第59節
“你還問我怎么了!”王忱用力把身后的門甩上,震得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孟楷隸往后一退。 動靜鬧得太大,秦閱終于皺了下眉,他慢慢站起來,“忱忱,你別在這鬧……” “誰鬧?到底是誰鬧??”王忱走近,“你打電話給白佳潤就不是鬧?你讓她給我推了戲就不是鬧?秦閱,你他媽知不知道我為了接這個戲之前折騰了多久,你一句話說毀就給我毀了!” 秦閱試圖安撫王忱焦躁的情緒,他繞開桌子,立刻拉起王忱的手,“忱忱……我們早說過的,做演員不適合你,你現在回來了,重新做導演不好嗎?你的項目我都一直給你保留著,你之前的策劃想開機隨時可以開機?!?/br> 王忱一把甩開秦閱,“可我不想做導演了,秦閱,我已經按你的想法拍了十年了,現在我想做演員,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特別想做演員,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不好嗎?” 果然,王忱一說到這個話題,秦閱幾乎立時就沉下臉,“哪來的水到渠成?你信不信我一句話,這個公司沒有一個人敢給你接戲?” “廢話,都是你的狗,主人說話聽得很呢!” “……”秦閱額頭青筋跳了跳,他強忍著暴怒,耐心道:“忱忱,你終于拍出電影了,以后可以一直拍電影了,你不是也很喜歡電影嗎?” “可我現在是萬辰,不是王忱了!你想要做導演,誰他媽會聽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說話?哪個演員愿意演我的戲?要為了回到今天這個位置,我還要再重新走一遍十年前我走過的路,秦閱,我受夠了,我想換一個事業!” “可那是萬辰的事業,不是你的事業?!?/br> “現在這有什么區別嗎?!萬辰這張臉不站到熒幕上根本就是可惜,你不是一直都說我沒有做演員的資質嗎,我現在有了,為什么不能做?” “你明知道為什么!”秦閱也被激得有些惱了,重復的話他過去說得太多,如今已不想說了,“你要真是王忱,你就應該知道為什么??!” 可他此言一出,王忱卻突然靜了下來。他不可置信地望著秦閱,“所以,你現在還在懷疑我到底是不是王忱?”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皺了皺眉,眼圈忽然就紅了。 秦閱也只是話趕話地說到這里,見王忱臉色突變,他才猛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忱忱……不是的忱忱,你別誤會?!?/br> 他往前走一步,王忱就往后退一步。 秦閱只好停在原地,趕緊解釋:“我當然相信你是王忱,你就是王忱,我的意思是……” “你真的相信?”沒等秦閱話說完,王忱僵著臉打斷了他,“你要真的相信,你每天晚上為什么要去客房睡覺?你為什么不敢告訴我,而是要等我睡著了悄悄離開,每天早晨再悄悄回來?” 秦閱愣了,也慌了:“你怎么知道?” 32.別離開我 秦閱愣了,也慌了:“你怎么知道?” 是啊,他怎么知道? 是因為深夜半夢半醒時,摸到過一被子的空,還是因為偶然發現,洗衣機里有一套來自客房的床單被罩? 是因為知道秦閱的習慣是在睡覺的床頭放手表,卻發現有一天他把手表落在了客房,還是因為他們每晚躺在一起,秦閱卻從來沒表示過一點**的**? 他回到了他身邊七天。 七個白晝到黑夜。 忍受著最愛的人在心里卻把他當陌生人的整整七天。 秦閱確實瞞得特別好,每一個真正醒來的清晨,王忱都被秦閱緊緊摟在懷里。熟悉的體溫與懷抱,讓王忱即便看到那些對方不小心露出的馬腳,也寧愿克制自己的懷疑,不深思,不多想。 但有一件事,秦閱多次明確地拒絕過他。 當他想給他早安吻。 秦閱總是偏開腦袋,輕聲提醒他:“先去刷牙?!?/br> 可從前,不是這樣的。 秦閱起床動靜猛,鬧鐘醒了一個轱轆就會爬起來,然后王忱往往也醒了。醒了卻不愿意起,想睡又沒法再睡著。王忱總忍不住哼哼唧唧撒起床氣。聽見他的聲音,秦閱便走不動了,轉過身抱著他就吻,一直吻到兩個人渾身上下都精神起來,時間充足就在床上舒舒服服搞一發,趕時間就推推攘攘進浴室,一邊洗澡一邊擼。 是,秦閱是愛干凈??商稍谝黄鹚耸甑娜?,王忱喝醉時吐到秦閱滿懷,秦閱都甘心抱著他不撒手,他又怎么會介意清晨兩人的第一個吻,究竟有沒有刷牙呢? 王忱原本以為是自己想不通。 現在想通了才發現,他這幾天根本就是不愿意想通。 心灰意冷。 “算了吧,秦閱,我們算了吧。我知道你肯定努力試過了,只是還不行,對吧?你沒法接受我,沒法相信我,那索性不要勉強自己了,我們還是分開吧。我今天就搬走,你以后還是當我做萬辰,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一定不會再糾纏你,你也別再干涉我演戲?!?/br> 王忱覺得自己能說的話都說盡了,疲憊,大概就是他此刻最深的感受。 而秦閱卻勃然大怒,“你這是什么意思?因為我不讓你演戲,你就寧可離開我?!” “放屁!秦閱,是你他媽根本沒讓我回來!” 王忱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秦閱,有怨,有怒,可唯獨沒有眼淚。 秦閱心底一陣恐慌,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要失去王忱了。 可他根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和王忱分開睡,更不是故意要讓他傷心。 他只是…… “我只是害怕啊?!鼻亻喌吐曌赞q。 他張開臂,將王忱整個牢牢地納進了自己懷里。這個擁抱似乎不太合時宜,王忱迅速激烈地掙扎起來。一個年輕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覷,王忱使勁地抵在秦閱的胸口,壓得秦閱心臟一陣陣生疼??伤桓曳砰_,舍不得放開,只一味忍著,然后將手臂收得更緊,更緊,期望用頑強的蠻力將王忱所有的不屈鎮壓。 可這一次,王忱掙扎得格外久,格外真誠,格外用力。 “忱忱!”直到他貼著他耳朵竭力地吼,那些亂撲騰的動作終于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