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作者有話要說:他倆以后在床上。 聶錚很紳士地問:“可以嗎?” 童延說:來啊。 然后聶錚抽了條領帶把童延手給綁住了。 第29章 小獸 有客人在,主人還在床上躺著確實不像樣,但主人有傷病在身又是另外一回事。 聶錚抬手示意:“不用起來?!?/br> 童延確實腿疼,就干脆沒起來,望著不速而來的老板,腦子有些懵。 這是第二次,聶錚親自到他房間,上次找他是說了一段書。 片刻,聶錚搬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坐得離童延不算近。 雖然是為了那天辦公室的事跑這一趟,但那種事扯開說,雙方都難免尷尬,聶錚沉默片刻,眼神掃向床頭,“那是什么?” 童延順男人目光一看。床頭用來墊水杯的是他跟云星第一次的簽約合同,前些天鄭總監給他的。 連忙伸手抽出來,笑著打馬虎眼:“哈,沒什么?!?/br> 雖然換新合同后,這東西已經成了一紙空文,但拿來墊桌子被老板親眼看到,真的合適? 但老板很顯然已經看到了,“是份合同?” 聶錚倒真是好意,鄭總監那人前一段時間在童延身上有多少不靠譜簡直計算不清,既然是份合同,正好他在,幫著看一眼不算什么。 老板目光如炬,童延只得把東西乖乖奉上。 聶錚順手接過來,合同頁面上有個圓圓的杯底印,四周還湮出一圈水漬。 也好,正好不知道做些什么,給迷途的年輕人一些建議和教導,這點非常實際。 聶錚把合同翻開一頁,垂著的眼皮抬起來,嚴肅地說:“你當初就不該簽這份合同?!?/br> 童延愣了,“……”你這樣讓人怎么接話? 聶錚認真地朝男孩看著,“首先,云星在你們之前,從沒簽過純新人,你就應該引起重視。第二,簽約金看著不錯,但第一期居然只付給你們五千,后續追付的前提條款那么苛刻,明顯有問題。最后,甲方義務敘述模棱兩可,變更和解除這一項完全沒有給乙方賦予權利?!?/br> 當時下頭為討好老聶,胡捏出來圈人的全是霸王條款,童延居然就那樣簽了。 一場騙局,過錯方固然在騙子,可這天下的騙子數不勝數,自己把眼睛放亮些,才是關鍵。 雖然明知道自己這合同簽錯了,童延還是有些不服,覺得這位果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除了自己也靠不上別人,那會兒不簽就是個群演的待遇,簽了至少能有些指望?!辈皇撬且袭?,跟云星這樣的公司簽約,對他來說誘惑太大。 聶錚把紙冊合嚴,看了童延一會兒,“就是靠不上別人,給自己把關才應該更嚴格?!?/br> 指彎抵著鼻子略作思忖,想了個更容易讓小孩接受的說話方式,“你這么聰明,膽還大,當時真沒法子找個律師免費給你看看?” 童延什么特質,一身沖勁,能拉得下臉皮求人。連求門路往聶錚面前撞都做得到,說他沒能耐找個看得懂合同的人,誰信? 沒有這紙霸王合同,他去夜店賺錢養家還是名正言順,甚至爭取角色時競爭力都更大,畢竟自由身的藝人不需要給公司抽成,利用成本低啊。 童延自己也沒話可說了,咬住嘴唇,皺起眉,垂下腦袋,手指扎進濃密的黑發間懊惱地抓了幾把。 片刻,抬頭小心地瞥一眼對面的男人,“這不都……過去了?” 聶錚不說話,只是望著他,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淡淡吐出三個字,“陳特助?!?/br> 好吧,沒過去,童延承認自己就是:一遇到好處就他媽暈頭。跟云星簽約是,被陳特助擺一道也是,陳特助向他出賣老板的行蹤明明那么不合常理,但他就真腦門子一熱地全信那人是為他好。 童延一秒投降,“我改,我以后一定改?!?/br> 他這會兒相信聶錚說這些話是為他好,聶錚不說,這些話不會有人對他說,他沒爹,童艷艷也不管這些。 銘在骨子里的東西真是說改就能改?童延急功近利,誘惑面前,非常容易被沖昏頭腦,這種秉性也是拜成長和生活環境所賜。 聶錚現在毫不否認自己就是個控制狂,他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事:要是,給童延一個不一樣的成長環境,這孩子以后是不是會不一樣。 由此,聶錚也沒對那個改字發表意見,換了個話題,“要是拋棄客觀條件因素,比如,家境、收入這些,你現在最想干的是什么?” 再次確認自己也有傻逼的血統,童延正煩躁,又被錢字直接戳痛腳,頓時氣笑,“哪有這個假設?” 聶錚凝視著眼前孩子幾乎繃不住的臉:“做個夢又何妨?” 童延笑了聲,也不兜著了,“那我就去上個學?!?/br> 這是心里話,他早就知道自己最好的就是一張臉,可是,錯也錯在以前過度看重這張臉。鄭總監前些日子告訴過他,偶像出身這條路已經不適合他了,他得腳踏實地。 可說起來打臉,他專業素養連小白花都不如。 說上學,但現在也只能想想,或許他從現在開始多接戲,賺點錢,最主要是要攢點錢,爭取二十歲那年能辦到吧。別說指望公司,娛樂公司大都提供成為明星的培訓,簽約就默認他是演員,怎么當好演員,對他來說還是自己的事。 在老板面前自曝其短,招人不高興也正常,童延說完等著挨訓。 可聶錚只是在沉默片刻后問:“你想提升學歷,還是要學點實在的東西?” 童延一愣,也是,這位好像一直對探討正確人生方向有偏好。 于是也開始人來瘋:“我要學歷也不能吃,當然是學實際的,要真有錢我就找古宴去?!?/br> 這一瘋,也真是瘋得夠徹底。 古宴什么人?三位影帝一位影后的恩師,圈內人稱點石成金。人家甩開了電源學院的編制,自己在家開堂授課,那學費可比大學高多了,還特別挑學生。 可能是終于對他的瘋狂暢想聽不下去了,他看見聶錚站了起來,“想上學,很好?!?/br> 接著,聶錚給他交待一句好好休息,就這么走了。 童延躺在床上好半天回不過神,老板下來一趟是干嘛呢?就為教訓他一頓,再聽聽他現階段的野望? 好像也是,聶錚向來愛教訓人。 可能是剛瘋狂暢想過,童延想著那些遙不可及的事兒,心里有些惆悵。 但也沒惆悵多久,“篤篤篤”幾下敲門聲把他拉回了神。 腿正疼著不便站,童延撐著身子靠床頭坐起來,應了聲,“進來?!?/br> 門開了,這次來的是聶錚的女秘書。 童延打了個招呼:“jiejie,有事兒?” 女秘書找著床邊凳子坐下,沒說其他,從手中信封里抽出一張硬紙片遞到他面前,“這是古老的名片,后天上午十點你上門去見見他,說是面試,但聶先生跟他有些淵源,親自出面打過招呼,他應該會酌情收下你?!?/br> 童延:“……???”這這這這什么情況? 接著,女秘書又拿出一張銀行卡,“這是聶先生托我送來……” 童延大驚:“……他要包養我?” 女秘書扶額:“做夢!借你的?!?/br> 好吧。 女秘書語氣非常鄭重,“借給你的就是要還的,不算利息,什么時候還隨你,但一定要還。你有收入,但接下來的花費應該不低,除去家用和學費,開始宣傳之后,雖然表演服裝由公司給你提供,但私服你也不能穿差了,畢竟社交場合多,這是正當支出。有這筆錢,你日子會很寬裕,有些打算可以提前,這樣才能賺更多的錢?!?/br> 童延:“……” 女秘書又說:“當然,也不強制,借不借也隨你。怎么,你不敢借?” 童延就朝那卡和名片瞧著,目光呆滯,“哈哈?!?/br> 女秘書伸手在童延眼前晃了晃。 但下一秒她就看見,童延眼珠跳動幾下,焦距終于對上她的臉。很快,她手被男孩握住了。 童延墨黑瞳仁里有什么在明滅閃爍,“jiejie,聶先生他,相信我能還嗎?” 女秘書:“應該是吧?!?/br> 童延繼續問:“我以前騙過他,他還相信我能還嗎?” 女秘書說:“是?!?/br> 童延追著問:“我天生就有黑點,他也相信我能還得起嗎?” 女秘書嘆了口氣,“他信的?!?/br> 童延追著問得不依不饒,眼睛越來越亮,“我被他拘著,一時也不能出去抱誰大腿,他還相信我能還得起嗎?” 這接連四個相信,女秘書心里不太好受。 片刻后篤定地說:“是,他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賠本買賣?!?/br> 當晚,應酬完從會所出來,聶錚簡單交代了下童延去學演戲的事。 鄭總監聽完,笑了,“你手指縫里漏點人家就能好好過一輩子,既然動了惻隱之心,給點就好了唄,哎,人家孩子還‘伺候’過你一場,說什么借?!?/br> 聶錚腳步沒停,看一眼映在遠處車窗的流離燈影,又垂眼望著腳下的路,“以后,你跟他打交道的機會多,做什么都得記住,他才十八歲?!?/br> 十八歲的孩子,面對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塑了一半的筋骨今后怎么長,一切還是未知。 平白無故給他一筆對他來說能稱之為巨款的錢,自己惻隱之心固然能得到滿足。 但對他,真的足夠負責嗎? 次日晨,豪宅一樓,書房。 聶先生的平靜日子再次成為過去。 聶錚一手托著書,就朝紙頁上密密麻麻的方塊黑字看著,腦袋旁邊還晃著另一個腦袋,“聶先生——” 男孩清越的聲音聽在他耳朵里,活像嘰嘰喳喳的鳥叫,“聶先生——” 聶先生,聶先生,聶先生真是頭疼。 他抿緊了嘴唇。 童延前幾天一直嫌棄輪椅笨重,但今天為了sao擾他,把本身看不上的裝備都用上了。 應該是見他沒搭理,又推著輪子繞到他身子另外一側,“聶先生,你為什么會有古老爺子的名片?你很早就為我去找他了嗎?” 盡在不言中,不好嗎?聶錚發愁地揉了揉太陽xue。 童延推著輪椅還靈活得像只猴兒,轉瞬又溜到了他左邊,“聶先生,你為什么借給我錢?昨天你才說過,遇上好處要仔細問清楚為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