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秦長青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耳朵微微發麻,這個大流氓! 好在皇帝陛下總算記得這是朋友的酒會,可不是跟自家皇后廝混的好地方,只能滿臉失望地放棄。 重新回到酒柜面前,皇帝陛下一秒鐘切換回頂級貴族模式,紳士地攬著他,俊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矜持笑容,用他磁性的嗓音慢悠悠地介紹各種酒的由來。 “這種血狼酒,是血狼族內最受歡迎的酒,據說在釀造中加入了血狼神的血液,釀出來的酒受血狼神庇護,喝了它能讓戰士們在戰場上更加勇猛無敵?!彼f著取了一杯血紅色的血狼酒,考慮到地球人脆弱的體格,又從旁邊拿了一杯淡青色的酒混在一起,酒杯中的顏色漸漸變成了深紫,十分華麗。 “血狼酒充滿血腥,風神族的酒卻像天堂的微風,人們說將這兩種酒混合在一起,能讓人感覺到從天堂到地獄間徘徊的刺激,嘗嘗看?!彼{斯年說著將酒杯遞到他面前。 秦長青聞著酒味感覺肚里的饞酒蟲都被勾起來了,接過酒杯試探著抿了一口,感覺還不錯。 深紫色的液體緩緩流進他淡粉的唇中,還維持著紳士模式的皇帝陛下頓時感覺下腹一緊,分分鐘想扔掉那只酒杯自己沖上去! 這時,酒會的主人站在大廳的臺上開始說話,秦長青橫了藍斯年一眼,認真去聽臺上說話,也算是鍛煉一下自己的聽力。 酒會主人年齡比較輕,情緒有些低落地說著原本掌控公司的父親突然病了,他不得不倉促接手公司……而后又重新露出笑臉,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他的支持……總之就是太子上位拉關系的話。 “他父親是一位異能者,半年前患上了狂躁癥,這半年來異能暴動越來越嚴重,已經不可能再管理公司?!彼{斯年慢條斯理地說道。 秦長青這時轉頭看他一眼,“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藍斯年揚眉,寶石藍眼睛定定地注視著他,緩緩說道:“瀚海已經將你們白天遇到的事情告訴我了?!?/br> 秦長青頓了頓,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你……發現了什么吧?!边@句話是在陳述,“白天那個異能暴動的狂躁癥,還有那天在親王府?!?/br> 秦長青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不是看不見嗎?”他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 “我確實看不見那種東西,只能隱約能感覺到一點?!?/br> “但是你似乎一點也不著急追問我?!鼻亻L青其實有很多東西都沒能想通,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一樣別人看不見的詭異事物,可看見藍斯年這么平靜地說起這件事,他心中又有些想不通。 沒有哪個強者喜歡自己的勢力范圍內存在自己不能掌控的危險因素,尤其是明明他能感覺到那東西,卻又根本看不見,這絕對是挑釁強者敏感神經的事。 藍斯年搖了搖頭,“不是不著急,而是著急也沒有任何意義,帝國的異能者們飽受狂躁癥的折磨已經有數十年時間,許多驍勇善戰的戰士沒有倒在戰場上,卻因為患上了狂躁癥被關進瘋人院,最后不是被安樂死,就是被自己折磨死……帝國有多家研究機構在研究這個病癥,但到目前為止都只研究出一些抑制狂躁的藥物,治標不治本?!?/br> 秦長青沒想到這個病竟然這樣嚴重,他原本以為雖然那些患病的人身上“寄生”著丑陋的怪物,以銀河帝國的實力,也有辦法救治他們,沒有想到…… “那……” 秦長青想說什么,但卻被藍斯年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 “噓~”藍斯年湊到他耳邊輕聲說,“無論你看見什么,在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br> 曾經尚處在和平繁榮大時代中的地球,就有許多有關人體實驗的影視劇和新聞,秦長青自己更是一名醫生,這個病又如此地令人聞風喪膽,哪里會不知道暴露這個秘密后將要面臨的是什么。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藍斯年竟然會主動跟他說起這件事,而且做為帝國的皇帝,竟然親自為他保密…… …… “回去了?!本茣Y束,藍斯年拉著秦長青離開,全程沒有搭理過任何人,將高冷進行到底。 一直回到皇宮,秦長青還在思考跟狂躁癥有關的問題,可惜他并了解帝國人的身體構造,也不能分析這個病癥的癥結。 等他回過神來時,皇帝陛下已經湊不要臉地脫光了衣服,渾身濕噠噠的,雙眼放光地站在他面前。 秦長青氣不打一處來,趕緊繞過他就往外跑——不跑不行,湊不要臉的大怪物宇宙無敵! “親愛的,你想去哪里,咱們快來共度春宵吧!” 果然,秦長青都跑出了至少兩米遠,沒有看見皇帝的手怎么伸來的,人已經被憑空扔到了床上! “??!混蛋!你別過來,我還要去看兒子!”秦長青完全不想跟大怪物在床上打架,翻身就要下床。 “旗風會陪他,你要是心疼他太寂寞咱們更要繼續努力給他造個弟弟陪他??!”皇帝陛下一邊興奮地說,一邊再次將人拉回床上。 秦長青此時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五花大綁的螃蟹,只能等著被人大塊朵頤,恨不能嘴里能噴毒液,毒死他! 皇帝陛下八條透明觸手各自分工將美麗的皇后綁在床上,興奮得直搓手,雙眼放光地就要撲上去。 “爸爸?” 忽然傳來的童音,嚇得皇帝陛下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直接撲在床上。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轉頭往門口望去。 小寶貝秦煦正揉著眼睛站在門口,疑惑地看了一眼四肢大敞癱在床上的爸爸,又轉向站在床另一邊的那個男人。 秦長青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轉頭往皇帝看去,而后——“啊——?。?!你個暴露狂?。?!”秦皇后那一瞬間仿佛得到了某種神力,竟然掙開了皇帝陛下的八條觸手,一把抓住床上的枕頭就往他身上扔去。 藍斯年再不要臉,也沒有在小家伙面前遛鳥的癖好,被枕頭砸了臉也不生氣,訕訕地接住了拿來擋重點部位,回頭還要換上和藹可親的面容,慈愛地問秦煦,“小崽兒是不是做惡夢了?”這聲音都柔出水了。 秦煦眨著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藍斯年知道這個人類小幼崽可能有點怕自己,也不再多說,轉頭四處看了看,最后將床前沙發上的毯子扯過來圍在腰上,一邊拉著毯子主動往外走,一邊說:“你們聊吧,我去書房還有點事?!?/br> 秦長青這時已經將秦煦抱了起來,全程板著臉無視他,等到對方的腳步聲在走廊里消失后,才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秦煦疑惑地望著爸爸,秦長青趕緊把臉上的笑容收了,努力換上隊長跟他講過的那種溫柔慈愛的表情,摸摸兒子的腦袋,“怎么這會兒醒了?真做惡夢了?” 秦煦覺得爸爸的表情怪怪的,不過他從記事起,被爸爸抱在懷里的記憶就不多,乖乖窩在他懷里搖了搖頭,“不是惡夢,是夢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br> “什么?”秦長青好奇地問。 秦煦想了想,而后茫然地搖頭,“不記得了?!?/br> “不記得就算了,這么晚了繼續睡吧?!鼻亻L青作勢要送他回房間。話說九歲大的男孩子已經很重了,盡管秦長青在部隊里也跟隊友們接受體能訓練,但這么大的兒子抱久了,胳膊也有些酸。 秦煦沉默了一會兒,他有點想和爸爸一起睡,但是想到自己都已經快十歲了,是大男孩子了不可以撒嬌任性,頓時有點泄氣。 “怎么了?”秦長青聽見嘆氣,心里也有點無措,以為自己把他抱得不舒服。 秦煦搖頭不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爸爸這天晚上竟然主動留下來陪他,秦煦興奮得差點沒能睡著。 ※ 第二天早上,秦長青早起去了書房,查詢異能者患上狂躁癥的相關資料。要保護自己不因為自身的特殊性被人傷害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一特殊性發揚光大。 藍斯年不但答應在任之內給于地球保護,還答應與地球通商交流,秦長青覺得他說不定能從這個“狂躁癥”下手。 旗風得知他想了解這方面的信息很意外,但隨即又想到皇帝自身的異能就非常的強大,而越是強大的異能者異能暴動后也更加危險,皇后想提前了解這個病癥也很正常?!o自己找了最正確的理由后,旗風十分體貼地收集了不少資料交給他。 而就在這時,在市中心當警察的西圖找那個在路邊偶遇的醫生也找瘋了,他托了家里的關系,都快將整個帝星翻了一遍也愣是一根毛都沒找到!正義的小警察暴躁地狂揪自己的頭發,“我草啊啊啊——!為什么找不到人!” “西圖少爺,你想找誰?” 第8章 血脈覺醒 “西圖少爺,你想找誰?” 西圖想找誰,當然是想找那天在街上偶遇的那個醫生??! 正義的小警察這會兒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了,要不然怎么誰都沒辦法的狂躁癥患者才隔了一天就重新清明過來了呢? 不過西圖雖然只是做了一個可以隨時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小警員,實則家庭背景深厚,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亂說他還是知道的。 他最近為了找人動了不少關系,已經有點影響不好了,這個問他的就是他們這幫大少爺圈子里的人,西圖想也不想就笑瞇瞇地說:“一個偶遇的朋友,最近遇到的案子跟他有點關系?!?/br> 那人倒也不是真心想問,很快就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略帶興奮地問他,“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兒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什么事???”西圖每天忙得很,做為帝星的警察,他不是在嚴密觀察某些有狂躁癥趨向的異能者,就是在去抓捕他們的路上。 “嘖,卡赫堡的事??!” 西圖聽見這個名字臉色就是一沉,知道一些內幕的他目光嚴厲地瞪視著對方,厲聲教訓道:“我說你們是不是嫌自己這條小命活得太順暢了?那是個什么地方你知道嗎?!不想活了是不是?!” …… 秦長青在書房里研究了好幾天資料,順便看了很多案例,越看越覺得心驚,也越發明白藍斯年替他保密這事有多么用心良苦。 所有患上狂躁癥的異能者最后幾乎都沒有好下場,不但要忍受龐大的力量在體內肆虐,整個人也會在躁動的精神力之下變得六親不認,輕者令自己最親近的人傷亡,重者控制不住異能暴動后爆體而亡,而在他周圍的區域,所有生物死絕,而異能者等級越高,這種傷亡的面積還會越大,例如藍斯年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如果爆體,最糟糕的情況甚至能夠毀掉一個行星。 也因此,原本人人都追求更高等級的異能,現在情況卻有點堪憂,而這就引發了另一個問題,一旦所有人都不想擁有這種危險的力量,甚至抵制使用異能的人,而又偏偏遇上強有力的外敵入侵怎么辦?——這個宇宙可絕對不止銀河系中的生物有繁衍生息的機會。 所以帝國對這方面的輿論管控非常嚴格,很多人知道有狂躁癥這個可怕的病癥,但尚不知道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這個病癥,它會傳染! 秦長青揉了揉脹痛的眉心,難怪他見到那黑猴子的兩次情況下,當時在場的三個異能者都不約而同的不使用異能,恐怕他們就是為了避免因此而被傳染吧。 看來那怪物黑猴子有感應到異能的某種器官,只是為何其他帝國人看不見它呢?是因為他是地球人體質不同,還是因為……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起剛上星艦不久就消失的朱砂色手串,也許是跟那個手串有關系? 旗風給他端了飲品過來,見他臉色凝重,料想他是知道了這個病癥的可怕之處,放柔了聲音勸道:“其實您也不必過于擔心?!?/br> 秦長青抬頭看著他。 溫柔的旗風微笑著繼續對他說道:“雖然越強大的異能者感染了這個病癥越危險,但相對的,他們會感染的機率也低得多,您不用為陛下太擔心?!?/br> 他用了“感染”這個詞,應該是知道內情的,不由揚了揚眉,看來旗風的地位確實很高,來做他的專屬管家實在有點浪費。秦長青又想到藍斯年最近種種,不得不說這個人對他是真心很不錯了,換做是他,他都不一定能做到,將一個對地球或者對華夏戰事有利的人就這么藏起來。 “話是這么說,不過那些感染的人也挺可憐的?!彼^醫者父母心,秦長青第一次知道死亡代表著什么是在他十歲時失去雙親的時候,后來做了醫生又上了戰場,死亡見得多了多少有些麻木,但他也始終無法做到漠視生命,可能還是第一次眼睜睜看著雙親一點點失去生命的震撼太大了吧。 旗風有點意外地看他一眼,而后感動地說:“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我跟其他人這么說,別人都認為我是裝模裝樣?!闭f完嘆了口氣。 秦長青被他逗笑了,看來不管是在哪里,人心這個東西總是那么復雜,便安慰他道:“并不是這樣,生命只有一次,沒了就真的沒了,確實值得同情,那些說你的人倒也不是真的冷血,只是不愿去深想而已,想得深了自身情緒就會被代入,情緒代入了就會難受,人都是怕死的,越想就會越怕?!?/br> “您說得有道理?!逼祜L這么一想也點點頭,那他以后不跟那些說他的人計較了。 秦長青跟他說了這么多,其實也有目的,兩人聊了幾句秦煦學習的事情,得知他最近已經學了不少帝國的日常對話,又開始cao心起小家伙上學的事情。 小家伙正要上小學的時候恰好遇上了戰爭爆發,這學自然是沒辦法上了,所以他長這么大都快十歲了,統共只上過兩年幼兒園,之后在戰場后方斷斷續續上了一段時間,現在一切終于平靜下來,學習問題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們總不能一直把小家伙拘在皇宮里,連個玩得來的小伙伴都沒有,這可不像樣。 旗風也正想跟他說這件事呢,很快就給他新得到的通訊器上傳了一堆資料,一邊說:“我選了好幾家學校,都很不錯,小煦的身份沒有曝光,別人也不知道他小殿下的身份,一定能交到很多好朋友的?!?/br> 秦長青打開資料看了看,旗風準備得很細心,連秦長青看過也覺得每一家都不錯,他又想到華夏還處在和平時期時,家長們為了小孩的教育問題cao碎了心,自己果然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您可以帶小煦先去這些學??纯?,和他多商量商量再決定?!逼祜L十分貼心,他也看出這父子倆相處有點問題,所以故意給他們制造機會呢。 “嗯,我也這么覺得?!鼻亻L青點點頭。 ※ 上學的問題不能一直拖下去,秦長青這天一大早就起床,準備讓瀚海帶他們去學??纯?,結果沒想到好像每天都很忙的藍斯年這天竟然還在皇宮。 “旗風說你們準備去看學校,我也一起去?!卑l現他的疑惑,藍斯年笑瞇瞇接了一句。這可是跟小幼崽培養感情的機會!——旗風語。 秦長青頓了頓,也沒反駁。 一家人上了飛行器,兩個大人坐旁邊,秦煦做中間,藍斯年隔著小家伙沖自家皇后挑逗地眨了眨眼,秦長青回他一個瞪視——在外面呢,收斂點! 兩個大人都知道秦煦似乎對藍斯年并不太友好,于是這拼湊起來的一家人氣氛就有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