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待沈禾離開后,傅景晏著手準備起明日給沈母的生辰禮,他有些頭疼了,本就極少給女人送東西,更何況這位還是自己要討好的沈夫人。 最后不得不去正院找了傅夫人商議。 傅夫人一聽,看他竟對此事上了心,頓感欣慰,覺著對沈母不了解,送的東西到底是中規中矩一些方穩妥點。 府里庫房中有一盒之前陛下賞的南疆天棗,這東西滋潤補顏,實用且合適,傅夫人喚人去取了過來。 “不過,景晏呀,你這直接提了東西過去,到底不妥?!?/br> 傅景晏點頭,這一方面自己也有想過,“娘,您放心,這由頭我已想好?!?/br> “那便成,明日何時去?”傅夫人將那盒南疆天棗用東西再裹了裹。 “下午?!痹谴蛩阒形邕^去,依沈夫人的性子定會留自己用飯,只不過,沈禾同她娘相依為命這么多年,這種時候,他若去了,到底還是會引的不自在,倒不如讓沈禾陪她好好吃個飯,談談心。 她娘生辰那日,沈禾起了個大早。 洗衣做早飯,擦擦桌子掃掃地,平日她娘不讓她做的,她全給做了。 沈母起來,就看她拿了掃帚在院子里掃地。 “今日怎起這般早,不是不讓你干這些嗎?趕緊放下,還得去侯府,別遲到了?!闭f著要過去接。 沈禾不松手,“娘,我今天不去侯府,您是不是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母確實不知道。 “娘,今天您生辰。我同侯爺說了,今天不去了?!痹鹤硬慌K,主要是柳葉太多。 “你這孩子,我還以為是何事,怎因此誤了侯府的活?”沈母這般說著,語氣里雖有幾分斥責,心里到底還是歡喜的。 “我中午給您做長壽面?!鄙蚝瘫е母觳?,笑著說道。 沈母眼角亦是染上笑,“行行行,都由你?!?/br> 中午沈禾下廚做了一碗長壽面加一個雞蛋,其余幾個菜都是沈母做的,午飯母女倆一起動手,桌上的菜比平時多了幾個。 沈禾又拿出了傅夫人之前讓人送過來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娘,這酒您就別喝了,今天我高興,我喝一杯,以后每一年我還要陪您過生辰?!?/br> 說完淺淺飲了一口。 “別說這話,哪能陪娘一輩子,將來還是要嫁人的,”說到這,沈母又嘆了口氣,上次回拒了隔壁張嬸,那人當場便冷了臉,幸好這幾日她同張成去了外邊看貨,不然每天碰上總歸尷尬的,不過,更讓她心焦的還是沈禾的親事,“阿禾呀,娘知道你孝順,放心不下我,可你要明白,這姑娘可不能一直留在家呀,你張嬸這是行不通了,明日我去莊子上托人繼續打聽打聽?!?/br> 沈禾一陣頭疼,起身回了屋里,將徐掌柜給的東西奉上,“娘,咱今天不說這個。這是徐掌柜讓我給您的?!?/br> 沈母臉色微變,慢慢伸手接了過去,將錦帕打開,里面躺著一直做工精致的簪子,她搖搖頭,臉上卻是笑著,“這東西,我哪還能戴?!?/br> “娘,您還年輕著呢,怎么就不能了?”她娘也才三十又四,不過這些年cao勞了點,膚色看著沒有年輕那會光彩。 “阿禾,這徐掌柜——”沈母沒說下去,這種事,哪里好說。 “娘,您別管我,這事我無所謂,只要那人待您好就成?!彼謱⒆约鹤蛉绽C的手帕遞過去,“娘,這手帕您有不少,多我一條也無事?!?/br> 沈母看著那手帕,眼底漸漸紅了,“好好好,娘以后就用你這條。不過,你這手工一看便生的很,下午無事,娘再教教你?!?/br> 沈禾點點頭,應下。 心底卻莫名其妙想到上午傅景晏讓她給他繡一朵梔子花。 梔子花,她也喜歡呢,夏天愛用這花瓣泡澡。 正好待會隨她娘練練手,回頭再給他繡一條。 下午,沈母果真在院子里教她做刺繡。 沈禾這次學的很認真,再加上較之以前,這會還是有點基礎的,學了一會,看著便好了許多。 正低頭看著沈母手中的動作,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奶聲,“先生,嬸嬸?!?/br> 她被驚得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回頭一看,只見傅景晏抱著傅君寶站在籬笆柵欄外邊,他正瞇著眼看自己。 他怎么來了,還將傅君寶一塊帶來? 她楞著的空檔,沈母去開了門。 聽到那邊傅景晏溫聲道,“沈夫人,昨日聽沈禾說起你生辰之事,之前君寶也托你照顧一段時間,遂今日無事,便帶了君寶過來給你賀生了,這一點心意?!?/br> “侯爺,您來就來,帶什么東西,快里邊請吧?!?/br> 沈禾坐那正腹誹著,這人一本正經的調調,倒是裝的有模有樣。 果然,肩上搭過來一只手,傅景晏湊在她耳邊道,“這般意外?別楞了,進去吧?!?/br> 他靠的近,沈禾嚇的往沈母那里看,院子中哪里還有沈母的影子,早帶了傅君寶進了屋里。 她起身,拉開些兩人間的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侯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沈禾:“心機man,看你這次要做什么?!?/br> 侯爺要開始過岳母這關啦~ 第37章 有苦同吃 她家屋不大,除了兩間內房, 便是進門就能入眼的堂屋。 中間擺的是一張不大的四腳木桌, 四邊橫放著四條長凳。 沈母抱著傅君寶坐上了桌, 見傅景晏進了屋, 忙過去挪了凳子, “侯爺,家里簡陋,您將就將就?!?/br> 傅景晏哪里在意這些, 他大大方方坐下, “沈夫人, 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無需如此客氣?!?/br> “哎喲, 瞧我這記性,倒是忘了您上次還來過, ”沈母看沈禾一直低頭不語站在一旁,心中疑惑這孩子又是犯什么怔了, 方才不是還好好的么, 她過去捏了捏她的手,“阿禾, 去廚房里給侯爺泡杯茶過來, 就用我上次曬的那蓮心?!?/br> 沈禾巴不得自己這會能消失會, 她著實怕那男人冷不丁會說出什么讓她娘生疑的話。 傅景晏看著她似逃般的背影,眼梢微動,唇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 隨后收回目光,對傅君寶道,“君寶,今天嬸嬸生辰,該說什么?” 傅君寶正趴桌子上玩著自己的小rou手,聽了他大哥的話,坐直了小身板,朝沈母甜甜地開口道,“君寶祝嬸嬸永遠年輕,開開心心,快快樂樂?!?/br> 小孩子天真單純的聲音,一個個字雖普通卻如同那春日里拂過的軟風,讓人聽了不禁覺得心都被融化了般,沈母過去摸了摸他的臉,“君寶真是乖?!?/br> “沈夫人,你方才讓沈禾泡的可是蓮心茶?”傅景晏朝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母有些驚訝,這蓮心茶,他們普通人家喝的多,那些上等茶料什么的,自然是沒有的,原還怕他不喜,不想他卻知曉般。 “正是。家里也沒有其他的茶,正好前兩天曬的差不多?!?/br> “清心降火,此茶是不錯的,”他似是認真與沈夫人聊了起來,“不瞞你說,這茶,我幼時也曾經常喝?!?/br> “哦?倒是看不出?!?/br> 傅景晏又道,“我自幼便在村落里待了幾年?!?/br> 沈母微微吃驚,這其中定是有原因,她也沒多問。 兩人又聊了一些,從蓮心茶聊到一些其他的普通茶,又到那些農家的事,最后話題也不知怎么轉的,竟說起了幼時的沈禾。 后院里,沈禾一共泡了三杯茶。 這蓮心都是苦的,清心降火是極好的,她給傅君寶泡了一杯僅放了兩片,雖然小團子不定能喝,但她還是得備著,再就是給她娘泡了一杯,片數適當,最后只剩下給傅景晏的了,她突然生了個壞心眼。 咬著唇,往茶杯里添蓮子心,邊兌上熱水邊想著事,眼角眉梢突然染上一絲得意的笑, 她捧著茶托過去時,便看到傅景晏同她娘竟還真聊上了,似乎還聊的很愉快。 側耳一聽。 “阿禾這孩子,小時候可皮了,爬樹什么的,也沒少干?!?/br> “她還會?” “哎喲,那可不是,鎮上幾個孩子里,就她見著樹便抱著走不動?!?/br> “現在看著倒是乖順?!备稻瓣滔胫侨犴槣仂o的模樣,讓人看著覺得像一只小白兔。 “后來有一次吃了苦頭,從樹干上直直滑了下來,然后哭著說再也不爬樹了?!?/br> 傅景晏聽著,突然覺得這還有點心疼,那得多痛。 沈禾忙端著茶托過去,覺得自己可不能讓她娘繼續說下去了。 她態度恭敬,雙手端著茶遞給他,“大公子,您請?!?/br> 傅景晏接過來,中指趁機觸了一下她的手背,沈禾條件反射似的縮回手,暗暗瞪了他一眼,隨后又裝做無事般去給傅君寶和她娘布置茶水。 傅景晏斂眉,低頭抿了一口茶。 茶水滑過他的口腔,留下的是濃烈的苦澀,散在口中,喉嚨間,避無可避。 眉骨凸起,目光轉向對面的沈禾。 “侯爺,這蓮心茶如何?”沈母問道,又自己喝了一口,仔細品了品,繼續道,“今日阿禾泡的這味剛剛好?!?/br> 傅景晏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屈,面上很快恢復如常,扯了扯唇,“的確不錯?!?/br> 沈母笑的更深了,“那您多喝點,阿禾難得能泡的這般好,之前不是太淡便是太苦?!?/br> “娘,泡多了自然就好了,回頭我再多給您多泡幾次?!鄙蚝添訌澚藦?,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傅景晏抬了抬眼皮,直直地超她看過去,對上她明亮的眸子,眼神微微發緊。 沈禾被他看的頭皮發麻,突然有些心虛 地低頭,湊到傅君寶旁邊,作勢給他吹吹熱茶。 傅景晏看她這幅做賊心虛的模樣,心情一時暢快許多,單手拿起茶杯,竟當真將剩下大半杯濃郁的苦茶喝了個干干凈凈,臉上神色無常,這會子,便是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阿禾,再去給侯爺添一杯?!鄙蚰感那榇蠛?,沒想到傅景晏這般愛喝。 沈禾聞言,積極的跑了過來,正要伸手去拿他面前的茶杯,不料男人直接抬手在她手腕下擋了擋。 “沈夫人,這種好茶,品一次便是最佳,品多了,那便與尋常的茶水一般了?!?/br> 言外之意很明顯,沈禾摸摸鼻子,“娘。大公子說的對,說的對?!?/br> 她有些悻悻地坐回去,心想這男人還真是能忍,原怕他強忍著難受,打算去給他換杯清淡點的,不過這會看他說話時的臉色,都瞧著正常的很,許是真沒什么事? 沈母與傅景晏倒有許多話聊似的,左右聊了許多,男人總能不經意間將話題轉到沈禾身上,尤其以打趣幼時的沈禾為主,比如她三歲時,抱著飯碗吃飯,吃完便直接將碗丟地上,也不管在哪個地方,走哪丟哪。 沈禾有些難為情,插了句,“娘,我哪有這樣?!?/br> 沈母笑,“你那會尚不記事,我可記得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