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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籠中月在線閱讀 - 第32節

第32節

    “他才九歲,都知道怕跑出去引開視線,怕我被發現,然后他就死在我眼前……殺人的是你親生父親,要我全家死的是你祖父!”

    此時陳宗月的神情,只剩恨意和狠厲,一直想窺見他最真實的一面,也算如愿以償。

    黃鸚愣了幾秒鐘,才說著,“所以你……準備報復我?”

    他不回答這個問題,轉身就要離開。

    她認為自己感覺不到恐懼,眼淚卻一滴兩滴的墜下來,“那你殺了我吧?!?/br>
    陳宗月的背影一怔。

    黃鸚沖他喊著,“你要是不愛我,你現在就殺了我??!”

    陳宗月再次回到她面前,掐上她的脖子,纖細的頸骨擰在他的掌心,馬上就能斷,而她缺氧到大腦仿佛緊縮,指甲把他的手臂抓出一道道血跡,一瞬間瀕臨死亡。

    還是松開了手。

    黃鸚跪到了地上,就像是生咽一塊石頭般的痛,劇烈地咳嗽之后,崩潰的哭了出來,因為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陳宗月深深嘆了一聲,摟住她顫抖而瘦削的軀體。

    曾經他發誓要周陳駒和李月血債血償,包括他們的子孫,甚至把仇恨刻進他的名字里,倘若有一天自己忘記了,所有人都會提醒他。

    “我恨你身上流著李月的血,但要你死,我舍不得?!?/br>
    “我要你陪著我到老、到死,都不能離開我,就當是我對你的報復?!?/br>
    李月已經死了,按照他的計劃周陳駒不久也要死了。

    這十幾年他活得太累、太辛苦,對他而言,活著就是在折磨自己。

    只因為要報復黃鸚,他才想要活得更久。

    第42章 42

    黃鸚白到發青的臉, 現染上醉酒般的紅,淚水如同在清洗面頰,她按著自己的喉嚨,啞聲的咳嗽不止,連吞咽口水都很艱難。

    傭人在門廳通往走廊的地方探出頭,被她視線觸及, 又慌慌張張的消失, 沒有人會挺身而出搭救她。玻璃燈罩倒映出摟著她纖弱身體的男人, 也是險些掐死她的男人, 她只有這個男人。

    黃鸚揪住他衣領,抬頭望著他,仿佛被冰凍成一簇簇的睫毛, 下面是一雙通紅的眼眶,未停止的咳嗽, 讓她發不出聲, 干脆環上他的頸后, 就把他也拖到地上坐著了。

    陳宗月稍怔了下, 才拍上她的背,幫她好好順氣。黃鸚緊緊抱著他,只要忘記向自己索命的厲鬼, 只要閉上眼睛,他還是唯一的救世主。她嗓音干澀的說,“好疼……”

    包括她被狠狠掐過的脖子,方才跪到地上的膝蓋, 如果是溫柔的陳先生就會拯救她,然后檢查她的傷處,安慰地撫摸她。

    沒有等到陳先生,只有陳宗月攔腰抱起她,往樓上走。

    黃鸚睜開眼睛瞧著他,也許因為剛剛目睹過他的狠絕無情,雖然他此刻的神情不再那么可怖,但是周身仍然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氣息。

    陳宗月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脫了鞋,扯起被子蓋上她腰間,俯身吻了她的額頭,然后說,“躺一會兒,我就上來……”

    可是,當陳宗月找到一瓶枇杷膏,折回她的房間門前,握上門把轉到底,卻打不開門,是從里面鎖住了。

    黃鸚就站在離這扇門兩步遠的地方,盯著門把往下轉了轉,眼睫在撲娑,磕著齒間的手也在顫。

    門把只轉了幾下,也沒有敲門,似乎他就靜悄悄的離開了。

    陳宗月囑咐傭人過一會兒把枇杷膏給她送去,風平浪靜之中,他不禁想著,原來再如何隨心所欲、不管不顧的人,也始終會懂得害怕。

    這么年輕,這么漂亮的女人,誰都想吻上她的紅唇,動動腦筋、掀掀裙擺就可以讓男人俯首稱臣,沒有比后半生只能面對一個糟老頭,更悲慘的事了。

    一樓的側廳中,陳宗月擱下電話機的聽筒,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播放著阿蘭德龍的怒海沉尸。他低頭點著了一顆香煙,抬頭吐出淡淡的煙霧,仿佛周家的那扇金屏風和景泰藍,又出現在眼前。

    周陳駒坐在黑色皮質的沙發里,手點著沙發背,盡管室內整潔如新,在窗外投射進的光下仍能見到灰塵的顆粒,他說,“你去上海兩年了,明明找到了人還瞞住我?”

    陳宗月看似真切的回答,“我不確定黃鸚是不是您的孫女,所以沒能提早告訴您?!?/br>
    周老搖著頭笑了,“不確定……”他揚著彎彎的眉毛,笑也不覺松弛,更像發怒之前,“都調/教成對你言聽計從了,還不確定呢?”

    陳宗月輕笑一聲,低下毫無笑意的眼眸,未有言語。

    周老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人都回來了就不談這個了。前天基金會的股東們一起開會,專門說你呀……”

    現澳門的博/彩業、酒店業,這些當地的支柱產業,多數控制在陳宗月手中,彈丸之地,吸引全球的賭客蜂擁而至,每日生產高額利/潤,有誰不想分一杯羹。

    周陳駒哼嗤了聲,說道,“賭/場這塊大肥rou,讓你一個人嚼?興泰是基金會要扶持的,你再這么咬著不放,我擔心自己這個白發人要送黑發人呀?!?/br>
    陳宗月往前俯身,說著,“您不必擔心,基金會想要賭牌,我認為最要緊是……”

    拖夠了懸念,他微笑接道,“寫好投標書,我區區一個生意人,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壟斷澳門的賭業,大家都是為了港澳的發展,我當然樂見其成?!?/br>
    周老皮笑rou不笑,指著他,“你說你,當了jian詐小人,還要樹牌坊!”

    陳宗月抬起夾著香煙的手,還沒碰到唇上,目光從電視機移至一旁的門前,手一頓,又改向水晶的煙灰缸里撣了撣。

    少女光/裸纖細的雙腳踩在地板上,電視機畫面的光影掃過她望住自己的眼睛,影片中富豪之子被拖上岸,而她幾步飛奔到沙發,小腿撞了下茶幾,也不妨礙跨坐在他身上,細嫩皮膚蹭著他的臉,就像粘人的寵物。

    陳宗月掰起她的腦袋,定定瞧著她,“不害怕了?”

    知道他離開了房門外,她就坐在沙發邊上,發了很久的呆,嗓子眼仍有沙感,悶悶地咳嗽。直到有人敲門,還以為是他,跳起來沖去開門,是傭人端著一杯水和一瓶潤喉的枇杷膏。

    “怕……”黃鸚覆上他捧著自己臉蛋的手背,壓低眉,委屈的說,“怕你哪天不恨我了,要放我走?!?/br>
    陳宗月還是低估了黃鸚對他的依賴和占有欲,可能超過愛情,但她覺得無所謂,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黃鸚拉下他的手,去揉自己的小腿,把頭靠在他肩上,說著,“……剛剛又撞到了?!?/br>
    陳宗月從她的小腿揉到膝蓋,稍微偏過頭就能貼上她額間,似吻非吻。

    這讓黃鸚再度翻坐他身上,真真實實親他的臉,伸出比起他薄唇,只帶有一點點溫度的舌尖,暢通無阻地溜進他齒縫,在口腔里橫沖直撞地掃/蕩,又退出去,含住他的唇。

    男人健壯的胳膊把她圈在懷中,但任由她分/開的雙腿/內側,磨蹭著他的褲子,已經站立的地方頂著她,接吻時的呼吸變重,深沉似他的嗓音,完全順從的舌頭都攪進她的口中,她承受不住也不愿意歇息,仿佛他的唾液要比枇杷膏更有效。

    黃鸚被他提起,連身裙從肩頭剝下,內/衣也扯掉,咬上她敏/感的酥/胸,能夠感覺到舌尖在打圈,她扶著都有自己手掌寬的肩膀,忽然間,瞥見電話機旁邊,相框前面,躺著一只鋼筆。

    真是改不了說熄火就熄火的毛病。陳宗月半愣著眼見她爬向沙發另一端,回神拽住她的腳踝,一下就把她拖了回來,但她也抓到了那只鋼筆。

    “你記不記得,我有一只被你扔進水池的鋼筆……”就跟這只長得一模一樣。未免也太像。黃鸚疑惑地皺起眉,拔開筆帽。

    陳宗月也不打算隱瞞,“隔天正好清理魚池,就撈出來了?!?/br>
    黃鸚撐坐起來,一秒鐘都離不開地爬回他身上,半邊胸脯壓著他換上的白凈綿衫,鋼筆夾在指間轉了轉,“……撈出來了,怎么不還給我?”

    這樣他生日的那天,她就不會空著手了。幸虧后來表明了心跡,不然要記他一大過。

    陳宗月低笑一下,又解釋,“我真以為你要送高子謙?!?/br>
    黃鸚斂著下巴瞧他,好一會兒才說,“你,你吃醋呀?”

    “是啊?!彼斐姓J,撫開她臉上的凌亂發絲說道,“一個毛都未生齊的,論財力、能力,除了年輕,哪一點比得過我,怎么你就看上他了?!?/br>
    黃鸚呆呆凝視他,心頭跳躁不停,但是經歷了之前的暴風雨,都沒法毫無芥蒂的相信,“你真的這么想?”

    陳宗月反問,“你喜歡聽嗎?”

    她點頭,“喜歡?!?/br>
    “那就是真的?!标愖谠履笾南掳?,又深深地吻住她。

    攫取在她胸前的掌心,移到裙底薄薄的絲布上,隔著它揉搓了幾回,指尖挑開它探入其中,修長的手指進去探路,她并攏雙腿,卻只能夾住他堅實的手臂,男人知道她最容易受到刺激的竅點,反反復復深埋之后,又出去不給她。

    黃鸚氣惱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就被他翻倒在沙發上,撈住她一條腿,突破一道道防線,壓上她的恥骨,最后一點點距離也淹沒,她情不自禁地仰起頭,長長嘆出一口氣。

    次日天光多時,陳宗月從花園后的網球場晨練回來,進房間掃了一眼被子還擰亂著,卻沒有人跡的床,他得到傭人指點,這才下樓走進廚房。

    黃鸚一下打開潔白的櫥柜尋找調味料,一下又回到棕黑的料理臺前,終于煮好一碗面,端放在廚房里的食料桌上。

    多汁香嫩的煎豬排,現成的魚蛋和新鮮的青菜,一齊碼在雞蛋細面上,色香足夠,不知味道。

    她恭恭敬敬呈上筷子,“請您品嘗……”

    陳宗月接過筷子,拖出椅子坐下,夾起面條吹了吹就往嘴里送,面龐重復著咀嚼的動作,露出過分贊許的表情。

    不管有幾分可信度,反正黃鸚是他最忠實的教徒,所以她笑得眼睛彎彎,飄飄然地說起,“有一次錢丞喝多了,不小心漏嘴說……”她知道自己不該問這個,擋不住好奇心,“你不姓陳?”

    陳宗月使筷子的動作一頓,抬眼看著她,“他跟你說了不少事吧,李月也是他說的?”

    昨晚黃鸚是心里大樓崩落潰決,什么也顧及不了,她無意出賣錢丞,這會兒開始緊張起來了。

    陳宗月低頭繼續食面前說道,“我姓葉?!?/br>
    黃鸚微愣片刻,他不生氣,也不繞開話題,她得意的心無限膨脹,更膽大的問道,“昨天周老叫你……阿森?”

    明目張膽的套話。陳宗月都忍不住笑了聲,又回答說,“葉芝森,我以前的名?!?/br>
    黃鸚傾身往桌上趴,吊帶睡裙的領沿隨之低垂下來,手肘撐著桌面,玉鐲好似沒有她的肌膚膩滑。

    “那……我可以叫你什么?”

    陳宗月將筷尖朝向自己,伸手去捏著她的肩帶往上提了提,說著,“隨你開心?!?/br>
    黃鸚不在意的說道,“沒人看見?!奔依锏膫蛉硕紦碛须[身術,該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

    他認真的說,“我看得見,早上精神比較好,你體諒一下?!?/br>
    第43章 43

    車子開進灣仔區的跑馬地, 因為下午的馬賽而道路擁塞。黃鸚穿著收腰的格子連身裙,露出光潤的肩頭,明媚的紅色,襯得皮膚白亮,差一頂巴拿馬的草帽,就可以綠茸的草坪油畫里沐浴陽光。

    黃鸚與周老一起坐在車后座, 時不時望一眼副駕座的男人, 卻連他的后腦勺也看不到, 便偷偷搓攥著自己的手。

    瞧出她有點拘束, 周陳駒指著她身側的車窗,說道,“為了方便大家睇馬賽, 馬場旁邊就是醫院,賭馬輸出心臟病直接向里抬, 要是救不了, 吶, 再再開就是墳場啦?!辟N心的一條龍服務。

    黃鸚笑了出來, 嘴角向兩邊揚起,賽雪的牙齒。

    大塞車,周老拎起座位旁的電話, 叫后面一輛車里的人去茶餐廳,買來一盒剛出爐的熱蛋撻、三杯少糖的三七鴛鴦。黃鸚降下車窗,接過蛋撻和兩杯鴛鴦一齊擱在車座中間,拿著另一杯, 往前傾向副駕座,拍拍男人的肩膀,再把奶茶遞給他。

    陳宗月接下杯子,同時習慣性的說了句,“多謝?!?/br>
    “不客氣?!彼曇艉p快的笑意,是倒入鴛鴦中的細砂糖,膩味都消磨在茶澀中,仍能嘗到甜。

    聞聲,陳宗月抬眼在前視鏡里望著她。早上出門之前的描眉畫眼,往嘴唇抹上淡紅色的光澤,還是有價值的,至少此刻優雅端莊,當察覺到他的視線,一雙透明的眼睛回望他,又仿佛跳躍著皎潔的光——

    大概是被狐貍附身的千金小姐。

    今日和風萬里,他們背對玻璃外露天的大看臺,坐在室內的休閑廳,隔絕喧鬧,清晰的電子屏幕中顯示著正在前期準備的賽馬場地,報架整齊塞著馬經報。

    黃鸚依然和周老坐一塊,而陳先生坐在她左邊的單人沙發里,正正經經的西裝罩著高大的身,只缺條領帶,白襯黑褲,氣定神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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