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不用,吳將軍是越戰越勇之人,呵呵?!壁w臻語氣低沉的說道,“后面有他好果子吃的?!?/br> 申徒齊得意沒有多久,他發現眼前這個吳大簡直就是個怪物,好像是天生無所畏懼,不怕死,也不怕傷,常人看到刀劍過來,下意識的就要避開,他卻迎刃而上,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久了他就開始亂了陣腳了,一個人就算武藝上乘,但是如果開始膽怯了,這就是敗北的開始,因為束手束腳根本就施展不開,申徒齊被吳大的戾氣震懾住,開始有了恐懼,而吳大卻越戰越勇。 幾個回合之后,吳大個騰空躍起,回轉橫踢,那申徒齊自然抽出偃月刀來抵擋,結果吳大寧可忍著被刺傷的危險,強硬的將瓜錘捶向申徒齊的胸口。 申徒齊急急的收回卻又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上。 只聽砰的一聲,大家聽到了兵刃相交聲音,然后申徒齊連連往后退了幾步,吐出一口鮮血來,而吳大雖然強撐著,但是顯然也是臉色慘白,顯然傷的也不輕。 趙臻見了冷哼了一聲,朝著一旁的孫博文伸出手來,說道,“拿來?!?/br> 孫博文早就有所準備,把一桿已經填充好火藥的火銃遞到趙臻的手里,趙臻長身而立,帥氣的拿著火銃壓在了自己的臂彎上,木頭碰到堅硬的盔甲發出摩擦聲來,他微微彎腰,熟練的拿過來,瞇著眼睛對準申徒齊。 銀色的月光撒在趙臻臉上,越發映襯的他顧盼楊玉,儀神雋秀。 只聽砰的一聲,申徒齊還沒緩過勁兒來就感覺的胸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上面破了一個大洞,皮開rou綻的。 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要為趙臻的槍法喝彩,這幾乎是一擊必中!可見趙臻平時是真正的下過功夫的。 “這是火銃?”申徒齊驚恐的盯著趙臻喊道。 孫博文又換了一把填充好火藥的火銃遞給趙臻,趙臻連著接過好幾把,開了四五槍,砰砰砰的,申徒齊像是受不住那火藥的沖擊力,連連向后退去,最后身子一歪,直接跪在了地上,但是心中的恐懼卻是一點也沒有散去。 早就聽說太子趙臻已經掌握了火銃,但是因為沒見過,以為是傳言,而今天卻是讓他看清了。 這東西竟然這般厲害,橫空可以打穿人的心脈。 他們主上遇到一個大敵手了。 趙臻在孫博文和幾個火銃手的簇擁下,像一個尊貴的君王一般來到了申徒齊的前面,冷笑一聲,兩只手一同握住劍柄,用力的揮舞了下……,寶劍鋒利的劍刃劃過申徒齊的脖頸,就如同在砍豆腐一般。 立時鮮血噴涌,申徒齊的腦袋就像是一顆被摘掉的冬瓜一樣,骨碌碌的滾了下來。 申徒齊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這一次的任務終結了他中原第一次刺客的生涯。 趙臻接過孫博文遞過來的潔白帕子,擦了下手上的血跡,想著事情總算是結束了,也算是為徐黛珠出氣了,他扭過頭去,像是想要得到父母夸贊的孩子一般,帶著強烈渴盼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徐黛珠。 不過等著看到徐黛珠正在為白嘉言包扎傷口,根本就沒有看他,趙臻臉又黑了幾分,要不是在場人眾多,幾乎要跳腳了! 徐黛珠給白嘉言包扎完就去看吳大,見吳大傷的也不輕,立時就來了脾氣,等著趙臻走過來,忍不住劈頭蓋臉的說道,“有火銃手,干什么還要讓哥哥去和那人打?逞威風嗎?” 趙臻,“……” 吳大嘿嘿的笑著,看著趙臻吃癟的模樣顯得極為開心,但想著總歸是太子殿下,也不可太過,說道,“meimei,是我自己要去打的,我想給你出氣!” 徐黛珠給吳大包扎的手勁兒用力了一分,頓時就讓吳大疼的呲牙咧嘴,說道,“meimei,你這是要疼死哥哥呀?!?/br> “疼死算了,那人武藝怎么樣你看不出來?就是白將軍對著他,那也是伯仲之間,你這不是嫌活的不夠?”徐黛珠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灑了傷藥上去,見吳大臉色扭曲,知道傷藥刺激到了傷口,心里不忍,神態就緩和了些。 趙臻和吳大都被徐黛珠埋怨了一通,兩個人都有些訕訕的。 特別是趙臻,哪里還能看出剛才的殺人利落來?好像就只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少年一般,垂頭喪氣的站在自己心愛的女孩旁邊,只等著對方來哄一哄就會笑顏逐開。 回去的路上徐黛珠先去化春堂看了一眼,見師伯化鶴,師兄化田七,小師妹化靈仙都好好的,就放下一顆心來。 化田七揉了揉徐黛珠的腦袋說道,“我們被那些jian細劫持了一個月,一直都沒辦法遞消息出去,當時我猜測他們就是沖著你來的……”又指了指吳大說道,“還好殿下派了吳將軍過來,不然還不知道要怎么樣?!?/br> 化靈仙今年剛剛十二歲,眼睛又黑又圓,唇紅齒白的,非常漂亮,她抱住徐黛珠的手說道,“師姐,師姐,我當時可害怕了?!?/br> 聲音軟軟的像個愛撒嬌的小貓咪。 徐黛珠特別疼這個小師妹,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不怕,都已經沒事了?!?/br>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徐黛珠發現,大家都顯得十分拘束,她抬頭看到坐在正中央躺椅上的顯得冷峻異常的趙臻,心中了然,這是因為有他在,大家都不敢隨意說話,太緊張了。 想著來日方長,就拉著趙臻回了太子府。 來的時候騎車馬,回去的時候卻是跟徐黛珠一同做了馬車,趙臻心思簡直一目了然。 第58章 第58章 看著掛在屋檐下的大紅色的燈籠, 散發著溫暖的紅色的光暈,將亭臺樓閣照應的朦朧而淺淺,就如同記憶中每一次出門之后回到家時候的場景, 徐黛珠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白將軍就住在這里嗎?”徐黛珠跟著侍從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 陳設中規中矩,一色的黑漆螺鈿家具, 沒有像趙臻的屋子那般都是鑲嵌著黃金,看著晃眼。 徐黛珠徑自走到床前摸了摸褥子, 轉身又拿了一床被褥給鋪上, 然后壓了壓, 覺得足夠松軟了才說道,“進來吧?!?/br> 兩個侍從用肩輿抬著白嘉言走了進來,扶著上了床。 徐黛珠趕忙給白嘉言墊上了枕頭。 白嘉言的傷雖然不致命, 但滿身傷痕累累,特別是胸口被申徒齊砍傷的地方,差一點就砍斷肋骨了直奔心臟了。 徐黛珠給他上藥的時候心中忍不住覺得萬分慶幸。 白嘉言覺得自己這般虛弱是因為耗損過度,覺得自己睡一覺就醒了, 無奈徐黛珠卻是像是老虎雞護著小雞一樣的,突然迸發出誰都勸不動的固執來,堅持要照顧白嘉言。 白嘉言掃了眼站在徐黛珠身后的趙臻。 原本應該覺得有些酸澀, 但是看到太子殿下的表情……,他不知道怎么就竟然想笑。 趙臻表情陰沉,就好像是相公辛勞的在外忙碌,等著回到家卻發現娘子在自己他戴綠帽一樣的。 白嘉言又想到自己的心事, 忽然就覺得也沒什么可笑的,其實在某種程度,趙臻和他是同一處境的人。 “我沒事,你們都回去吧?!?/br> 徐黛珠不放心,反復叮嚀了良久,這才在趙臻幾乎同等于拖拽下走出了房間。 游廊旁邊不知道種了什么花,散發著馥郁的馨香,徐黛珠和趙臻并肩走在一處,月亮高高的掛在半空中,將細碎的銀色月光撒在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的兩個人身上。 徐黛珠原本一堆話要說,但是真正到了這會兒卻又覺得說與不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趙臻灼灼的看著徐黛珠,就好像是怎么樣看不夠一樣的,卻也不敢說話,四周安靜,就如同這大千世界就剩下他們兩個一般,他舍不得破壞這樣的氣氛。 兩個人一路慢走,還是走到了岔路口,徐黛珠說道,“我先回去睡了?!闭f起來她已經是筋疲力盡,能堅持到這會兒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趙臻卻不說話,徑自跟著徐黛珠走。 徐黛珠,“……” 等著徐黛珠回到她的住處,趙臻也沒有走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床邊的長椅上,有些局促的說道,“有點餓了,你要不要陪我吃點宵夜?” 徐黛珠挑眉,說道,“那個椅子,好像是許久沒有擦了?!?/br> 趙臻急慌慌的起身,然后才想起來自己穿著白色盔甲,根本不懼這些,又坐了回去,說道,“方達不知道怎么安排的,椅子也不叫人擦擦?!?/br> 何止沒擦過椅子,就是床鋪還是她進來的明珠才鋪的,不過徐黛珠不在乎這些,說道,“我不餓?!比缓笃鹕砣ヒ鹿衲靡路?,那意思就是送客了,畢竟她要換衣服,這時候再有旁人就不合適了,但是趙臻就好像沒有看到一般,湊了過去,說道,“你來的時候不是沒帶換洗的衣裳嗎?我讓人給你送一些過來吧?!?/br> 然后也不等徐黛珠說話就吩咐了下去。 徐黛珠,“……” 無奈,徐黛珠只好主動說道,“我要沐浴休息了?!?/br> 趙臻很痛快的說道,“好,我也該去漱洗了,然后再來找你?!?/br> 徐黛珠,“……” 初秋的天氣還有點冷,木桶里的熱水一會兒就涼了,明珠小心翼翼的給徐黛珠加了熱水。 “姑娘的衣服都拿來了,廚房里還送來了夜宵?!泵髦閷π祺熘樵桨l的謹慎恭敬,就差沒把徐黛珠當做菩薩供著了。 徐黛珠心里覺得奇怪,說是太子府,其實比起京城時候的太子府要簡陋的多,想要突然間去弄個女子衣衫來,而且還要合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這最多不過半個時辰,竟然就都弄好了? 徐黛珠泡了好一會兒,覺得全身都快要起皮了,這才不舍的出了浴桶,明珠馬上就拿了干凈的帕子來給徐黛珠擦拭。 “我自己來吧?!?/br> 徐黛珠還是喜歡自己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說吃飯穿衣,洗臉擦身子,倒不是說她不會享受,只是覺得如果當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就跟一個廢物沒什么區別,人活著不僅僅是吃足穿暖,還要去做一些自己喜歡,并且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當個郎中,懸壺濟世,徐黛珠就覺得很有意思。 明珠知道徐黛珠在太子面前也是說一不二的,既然她說要自己擦,明珠就不敢多說了,但是她也不會傻的真走開,只是站在一旁瞧著,看什么時候可以搭把手。 見徐黛珠動作利落干凈,心里忍不住想著,就是這樣一個不拘小節……,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大家小姐姿態的村姑讓他們的殿下十分的看中。 心里難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覺得有些不甘心,都是一樣的出身,憑什么她就可以站在太子殿下身邊呢? 明珠這些想法不過就是心中所想,面上自然不敢表現一分,還是顯得很恭敬。 徐黛珠壓根不知道明珠這些想法,但就算是知道恐怕也沒什么感覺,她過她的日子,旁人怎么想她根本不在乎。 等著明珠拿著新的衣裳過來給徐黛珠的看的時候,她就呆住了。 褻褲是用白色的棉布做的,做成了四角褲,針腳細密,裁剪得當,而且一看就就是她的尺寸……,然后是肚兜,并非是常見的紅色,而是用藕荷色的綢布做的,同樣沒有任何的繡花,但是版型非常漂亮。 明珠時刻注意著徐黛珠的表情,見她一直呆呆的盯著她放在托盤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說道,“徐姑娘,可是不滿意?” 明珠覺得這些衣裳和他們穿的不太一樣,特別是那個褻褲……,太短了,也太窄,要知道大家穿的褻褲都是寬寬松松的,然后那個肚兜也是,好歹也要繡個牡丹花什么的,竟然一片素凈,但這是太子那邊叫人送過來的,而且這么晚了,她臨時也沒辦法給徐黛珠趕制出新衣裳來,只能拿來湊數。 “不是,很好?!毙祺熘樾闹袇s好像是要炸開了一樣的……,有些東西快要撐不住溢出來,卻也知道明珠并非可以傾訴的人,強忍著心緒把衣服穿了上去。 徐黛珠一邊穿一邊問道,“太子殿下呢?” 明珠臉一紅,顯得有些不安,但還是強撐著說道,“殿下早就在那邊漱洗沐浴完了,這會兒正在內室等著姑娘呢?!?/br> 要說太子殿下也已經十五歲了,平常人家這個年紀也早就成親了,但是他們殿下身邊卻連個女子都沒有,近身伺候的不是男子就是太監,他們都以為殿下一心為復國,沒有任何的兒女情長的心思,誰知道…… 明珠努力的壓著自己的有些泛酸的心情。 徐黛珠沒想到趙臻這個厚臉皮的家伙 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她的寢室等著她,想了想又覺得還真就是他的性子,也不說話,直接走了出來。 屋內只點了一盞燈,散發著溫暖的橘紅色,映照在藕荷色的帳子上,朦朦朧朧的映出了里面的人影。 徐黛珠走了過去,掀開帳子就看到趙臻兩只手枕在頭上,盯著不知名的方向,想著心事。 “怎么沒擦頭?”趙臻看到徐黛珠來了,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看到她還濕漉漉的頭發皺眉說道,“去拿個帕子來?!?/br> 明珠急匆匆的進了耳房,出來的時候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整齊的擺放著白色的帕子。 “我給你擦頭?!?/br> 明珠正準備彎腰給徐黛珠擦頭,聽了趙臻的話差一點就跪在了地上,好容易忍住,說道,“殿下,還是奴婢來吧?!?/br> 趙臻卻不耐煩的說道,“你出去吧?!?/br> 徐黛珠的頭發不長,只到腰部,但是柔軟順滑,摸起來十分的舒服……,趙臻讓徐黛珠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把頭發垂了下來,用帕子一點點擦干,這不僅是個體力活兒還是需要耐心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