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鱗王說道：“我可不覺得你之前沒有發現?！?/br>
    他的語氣實在是太過親昵， 仿佛在與老熟人說話一般，難免讓葉柏涵頓了一下，然后問道：“陛下以前是不是認得我？”

    紫鱗王說道：“有一些因緣?！?/br>
    “所以，那時陛下與師叔相斗， 想來也是做戲給人看的？”

    紫鱗王嗤笑：“如何是做戲呢？我只不過是在與你師叔玩鬧而已。再說了，那時我還沒認出你?！?/br>
    葉柏涵停頓了一下，說道：“這么說來，當時送我春來扇的也是師叔，對嗎？”

    紫鱗王說道：“你倒是聰明。沒錯， 那扇子是他送的……說是看你想要?！?/br>
    葉柏涵聽到這里，卻是突然皺了皺眉頭，想起了一些之前沒有記起的往事。他沉默了一下， 開口說道：“……我記得，那時候師叔對我相當疏遠，似乎很不喜歡我?！?/br>
    紫鱗王說道：“因為你師叔一向是個過于誠實的人?！?/br>
    葉柏涵一瞬間沒有挺明白。

    不過紫鱗王也沒有等他發問，就很自然地繼續說道：“他當年大概是想要離你遠點的，畢竟誰也不喜歡一再重蹈覆轍。不過，因為他是個對自己的欲望非常誠實的人，所以壓抑和克制永遠只是一時，而感情最終會戰勝一切?！?/br>
    葉柏涵心頭一驚，然后回憶起了這些年來林墨乘的所作所為，然后猛然意識到，林墨乘一開始的冷漠或許只是拉開距離的一種方式。

    不，如果仔細回想的話，在幻境之中出現的景象里，林墨乘曾經一度對白襲青也是相當冷淡，甚至警告對方不要接近自己……等等！

    葉柏涵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這份冷淡堅持的時間之短就不多吐槽了，可是葉柏涵那時候也就罷了，葉柏涵就當林墨乘是因為對于白襲青的感情而感到后悔，想要克制自己?？墒羌词沽帜藢τ谌~柏涵的冷淡說得過去，可是對于白襲青的呢？

    他對誅月也心存愧疚，所以才要警告白襲青嗎？

    葉柏涵正沉思之間，臺上的戲已經演到了結尾。

    才子佳人，終成眷屬，在經歷重重波折之后，書生終于考中了狀元，然后迎娶了小姐。

    紫鱗王竟然還有心情去關注戲里的故事，評價道：“愚蠢的故事，一定是寫給姑娘家看的。窮書生寫這些劇本，正好騙了那些犯傻的大小姐倒貼。事實上，十有八九的窮書生根本考不上人間的科舉，而且你們人族本來就是富貴之后喜新厭舊的種族?！?/br>
    他的語氣憤憤不平，葉柏涵沒想到他這么入戲，頓時有些失笑，說道：“陛下知道得倒是真清楚?！?/br>
    紫鱗王說道：“……因為我見過?！?/br>
    然后他停頓了一下，說道：“不止你們人類的女子會犯傻，我們鮫人的女子也會犯傻?！?/br>
    葉柏涵回想了一下自己見過的鮫人女子……事實上在他的印象之中，鮫人外表美麗，民風卻十分強悍，無論男女都彪悍異常。

    鮫人和妖族一樣，還是有幾分獸性的。不同的是，鮫人雖然野性，卻有自己的文化傳承，而且族群也龐大，妖族卻只能從人族哪里攥取知識，繁衍和傳承都十分困難。

    本質上，撇除風俗上的差異，鮫人與人類是比較相似的。

    但是若說鮫人之中的女子也會在感情上犯傻，葉柏涵相信是相信的——畢竟沒人在感情上會不犯傻，他只是想象不出具體的犯傻方式。沒辦法，隔著好大的文化差異呢。

    紫鱗王說道：“我族雖然擁有廣闊大海，但是非要說起來的話，其實不如你人族善于建設與享受。也因為如此，族中一直以來都有人對人類世界心存向往。一般鮫人若是愛上人類，多數會選擇帶回海底，畢竟那才是我們的領地?！?/br>
    “但是……總會有那么幾個傻瓜，他們會想要走上陸地，與人類一起生活?！?/br>
    “比如我的meimei?！?/br>
    葉柏涵驚了一下，然后問道：“公主殿下被人騙了嗎？她還好嗎？”

    紫鱗王說道：“她死了?！?/br>
    葉柏涵：“??？”

    紫鱗王說道：“她從小就跟其他人不太一樣。鮫人向來敢愛敢恨，我meimei卻性格溫和甚至有些軟弱，又喜歡人類的東西，喜歡到了讓父親憤怒的地步。我們一直都很擔心她，覺得她總有一天會偷溜到陸地上去?！?/br>
    “即使我們再強大，陸地卻是人修的領地?！?/br>
    葉柏涵說道：“抱歉?！?/br>
    紫鱗王問道：“你為什么要道歉？為了你的同族？你代表不了他們?！?/br>
    葉柏涵回答道：“無論如何……為公主殿下喜歡我族，我族的人卻傷害了她這一點……覺得很抱歉?！?/br>
    紫鱗王露出了一個復雜的表情，半晌說道：“要是她當時遇到的是你這樣的人就好了?！?/br>
    葉柏涵問道：“陛下怨恨人族嗎？”

    紫鱗王說道：“怨恨整個人族倒不至于，畢竟我在人族之中也有交好的修士，更不想真的引起兩族之戰……但是我meimei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br>
    “所以您才要跟小師叔合作，是這樣嗎？”

    紫鱗王說道：“我不承認，想來你心里也自然會有定論?！?/br>
    葉柏涵說道：“我能理解陛下的心情，也并不想要阻止您報仇。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陛下在報仇途中不要連累到無辜者。我可以冒昧問一句，是誰害死了公主殿下嗎？”

    紫鱗王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不知道?！?/br>
    葉柏涵有點驚訝。

    紫鱗王說道：“天下大約就只有幾個人知道害死了我meimei的人到底是誰，其中就有誅月，然而他已經死了。而剩下的人，即使知道，也未必就愿意實言以告?！?/br>
    葉柏涵一驚。

    紫鱗王說道：“我meimei死前曾經受過誅月一段時間的庇護，所以我才說我們之間有些因緣?！?/br>
    葉柏涵說道：“原來如此?！比缓笏ｎD了一下，卻開口說道，“可陛下卻幫我師叔來看押我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