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
那女子樣貌實在生動,即使早知道她肯定也是幻境的一部分,但是乍見之下還是讓人吃了一驚,以為這幻境之中出現了與他們不是一撥的其他人。 不過既然女子聲稱這環境所在是九音觀,那么她自然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葉柏涵略一沉吟,就開口說道:“這里是九音觀嗎?我們來自天舟山,途經此地想要搜集和換購一些物材,故來拜見一下此地的主人,避免引起紛爭?!?/br> 那女子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天舟山……沒聽說過?!?/br> 天舟山之名響徹整個九州,女子卻說沒有聽說過,聽上去更像是挑釁。即便對方只是個幻象,但是幻境之中亦有因果。修士們難免覺得這是幻境主人對于天舟山的蔑視。 葉柏涵卻低聲說道:“稍安勿躁……九音觀最為鼎盛之時,世間恐怕還未曾有天舟山的存在?!?/br> 眾人這才靜默了下來。 葉柏涵便對女子說道:“這世間仙門千千萬,仙子未曾聽說也并不奇怪。只不過我等遠道而來,還是希望能夠拜見一下觀主?!?/br> 女子卻說道:“恐怕不行?!?/br>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上了眾修士不快的視線,略一遲疑,就開口說道:“這兩日觀中有事,觀主暫不見客。你們要是要搜集換購物材,盡可以往左近的城中去。若非要拜訪觀主,也請過個幾日再來!” 葉柏涵聽她這樣說,微微沉默了一下,思路一轉,卻覺得這個幻境既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就必然不會真的讓他們什么也見不到。 幾日后再來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能在幻境之中停留多日,葉柏涵也不會愿意毫無進展地浪費時間。 而且,這里可是幻境,就算說是幾日之后,誰知道幾日之后是不是永遠都是幾日之后,根本不會到來。 于是他便問道:“不知道觀中有何事?幾日之后觀主才能接見?我們恐怕并不能停留很久,所以要是耗時太久,我們恐怕就要失禮了。到時候只好請仙子代為傳達問候,并且幫忙轉交一份禮物,權當是拜山之禮?!?/br> 他的態度溫和,女修神色頓時也緩和了許多,沒有了先前的鐵齒,想了想,就與他說道:“這幾日是我們九音觀競選下一任觀主的日子,觀中事務雜多,不方便待客。不過閣下若是只是想要拜見一下觀主,倒也不費什么功夫……不過要待我去稟報一下觀主?!?/br> “那就有勞仙子了?!?/br> 然后眾人就見到那女修取出了一個鈴鐺法器。那法器一般的鈴鐺法器有些不同,更像一串袖珍化的編鐘。 那女修手持鈴鐺法器輕輕搖動,就聽到九音觀山門四周突然也響起了叮叮當當的聲響。那聲響此起彼伏,錯落有致,與女修手中的法器隱隱形成了共鳴,竟然隱隱如同奏起了樂曲。 直到這個時候,許多人才注意到這山門四周,檐下掛著鈴鐺,花木之中隱藏著上弦的擺飾,甚至連石山都帶著刻意設計的風洞,能發出猶如管弦一般的聲音。 這九音觀整個竟然就如同一個精密至極的大型樂器。 雖說幻境之中出現的這些法力必然有限,但是光就這場景想象當年九音觀的各種威勢,就讓人心生忌憚。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知道如今的九音觀主,手上還有多少當年的手段。 那樂聲被引動,很快就傳到了九音觀的深處,沒過多久,就見觀中有兩位女修踏琴而來,叫道:“師姐!” 被稱為師姐的女修開口說道:“這些是自從天舟山來附近尋覓物材的道友,說是想要來拜見一下觀主。我去請示一番觀主,你們先引他們去前殿稍候?!?/br> 兩位師妹應了。 那師姐離去之后,葉柏涵等人便跟著這兩位女修進了觀中。結果剛在前殿坐下,就聽到了幾個女修的竊竊私語。 “真是的,她憑什么啊,竟然敢跟大師姐爭觀主之位???” 葉柏涵頓時為之一愣,然后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第187章 189 幾個女修似乎是九音觀的弟子, 各自都抱著自己的施法樂器或站或坐在偏殿的小廳之中,頗為沒有忌憚地談論著有關新觀主選拔之事,似乎對這件事有什么想法。 葉柏涵有點想知道這時候的九音觀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情況,此時的九音觀主又是誰,所以就凝神注意了一下她們的對話。 “李觀月跟大師姐爭觀主之位是不太合適, 可是那是觀主的意思, 你們有意見怎么不去跟觀主抱怨?” “可是……” “何況……大師姐跟應我道的那些人走得太近,觀主對此原就十分不滿。李師妹不過只是聽從師長的意思,被用以來敲打大師姐罷了。大師姐若真的還想爭這個觀主之位, 大可與那些邪門歪道之人劃清界限。我九音觀的觀主,原本也不該跟邪門外道走得太近?!?/br> “師姐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應我道之中全部都是有名有姓的正道修士, 只不過他們追求的道印證真我與現今的俗世有所不同罷了。但是即使如此, 也不至于說他們是邪門外道吧?” 結果那師姐卻露出了冷笑,說道:“印證真我?師徒相yin是印證真我?以子殺父是印證真我?” 那師妹似乎被噎了一下,卻是沒有再說話。 然后這個時候,卻有人開口說道:“甄師妹若對我有意見, 直接來同我說就是了,何必在此對著別人發火?” 那甄姓女修看著從外頭進來的大師姐,頓時皺緊了眉頭,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最后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說道:“師姐你好自為之吧?!?/br> 她皺著眉頭,抱琴就想要離開偏殿, 結果后面卻突然再次響起大師姐的聲音。 “縱然是師徒,雙方均無伴侶。男未娶,女未嫁,又是你情我愿,為何不能結為道侶?又與世人何干?我不覺得此事有什么問題。至于荊家的事情,父不慈,子又何須孝?以德報德,以牙還牙,才是道之原本?!?/br> 甄師姐猛然回頭,說道:“師姐若是這樣覺得,我自然也是無話可說??墒菐熃隳銊e忘了,荊家子縱然不受父親待見,卻也是吃著荊家的米,受著荊家的恩長大的。若說以牙還牙,這恩德他又如何去報?” “恩德?”大師姐冷笑,“哪來的恩德?扔一把米,灑一瓢水,讓人如同牲畜一般地活著,這就叫恩德了?他父親對他動輒打罵,嫡母對他時時冷眼,知曉其根骨出眾之后,甚至想要斷其前程……若這也算是恩德,恩德這詞未免也太過廉價了?!?/br> 甄師姐頓時氣笑了:“強詞奪理?!?/br> 大師姐卻冷冷說道:“若你不是我師妹,我連這點理都不想與你說。這世上的蠢人太多,被一些居心叵測之徒用一些自相矛盾的謊話鎖在了籠子里,卻以為鎖住籠子的枷鎖便是這世間的真理……簡直愚不可及。師妹你也不是聰明人?!?/br> 甄師姐說道:“我或許不是聰明人,但是至少明了是非。知道這世間的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會拿愚蠢的借口修飾自己的私欲。荊家子勾結外人,殺父弒母,真的是因為仇怨?不如說……是為了荊家的財產吧?他若是分文不取,只身遠離,我固然覺得他狠辣,卻不會似如今這樣瞧不起他?!?/br> 大師姐卻說道:“他本是荊家子弟,既然有能力,繼承荊家的產業有什么不對的?” “那叫繼承?那分明是謀奪?!闭鐜熃懵冻隽顺爸S到了極點的表情,說道,“殺父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是荊家子,謀奪家產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是荊家子了。他這身份也是轉換得有夠自如的?!?/br> 大師姐卻昂起頭來,傲氣十足地說道:“我覺得甄師妹你可能是理會錯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不管荊家怎么看,他骨子里流著的是荊家的血,自然有權利爭奪荊家的產業。這與他是不是他父親的兒子,亦或者彼此承不承認這個關系……毫無聯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