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他彎著腰,有一瞥沒一瞥地瞅著鏡子里頗為狼狽的自己。 葉知蔭從褲袋里拿出手機,撥通了耿舟的手機。這個時間耿舟原本也還沒休息,而且他看了頒獎禮的直播,擔心葉知蔭沒拿到獎,怕他心里不甘心,就等著他的消息或者電話。 晚上九點多,葉知蔭發了條短信,說是劇組有慶功宴,他會晚點回去。 而還沒過一個小時,葉知蔭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耿舟一聽就知道葉知蔭喝醉了,還想問他在哪里,想讓小木快點去接人。 結果,葉知蔭一句話就把耿舟震住了:“舟舟……我們這周就去國外旅游吧?!?/br> 耿舟想,肯定不是他猜的那樣,他問道:“去哪里旅游?” “去哪里都好?!比~知蔭氣喘吁吁地扶著洗手臺,捋了把濕潤的頭發,“只要能在法律上承認,你是我愛人的……哪里都可以去?!?/br> 第七十八章 我也想 耿舟從葉知蔭提議去國外旅游, 他就猜到下一個話就是這個,不是他不愿意, 而是現實沒那么容易。 他們的事業, 葉知蔭的父母, 都是一道道難關擺在他們面前。 耿舟先跳過了這個話題, 只是問:“你喝了很多嗎?” 葉知蔭大喘著氣,仍然站不起身,像條軟泥鰍一樣伏在洗手臺之上, 他有點惡心, 想吐,又怕耿舟聽到他吐的聲音擔心, 強忍著這股勁兒,說道:“不多,三瓶黃的,兩瓶白的?!?/br> 這還不多。 耿舟要被葉知蔭給氣笑了,他平常不是那么沒分寸的人,要不是高興慘了, 就是心里裝著事情,才會喝那么多酒。 他直截了當地問:“你在哪個酒店?” 葉知蔭真醉了,即便耿舟沒在他身邊,他聽著耿舟的聲音, 就好像人就在他旁邊好端端地站著。 但腦子一晃,他又記起來,這是在《宴色》劇組的慶功會, 耿舟不在。 “博林酒店?!比~知蔭的睫毛上沾了水珠,他微垂著眼睫,掩在底下的眼神柔得能掐出水來,“六樓?!?/br> 他恍惚之下報完了酒店名字和樓層,掛斷電話之后,才安心地大吐特吐起來,一邊吐一邊想,舟舟問酒店,該不會是想親自來接他? 葉知蔭的腦子斷片了幾秒,又搖了搖頭,心想,應該不會,是舟舟想把酒店名告訴小木,讓小姑娘趁早過來把他這醉漢給接走吧。 吐完之后,葉知蔭就回了宴會大廳,劉宇通喝多了,沒分寸,竟然搶了專業歌唱團隊的話筒,自己跑到臺上唱歌去了,可這老頭子導戲還成,唱歌真不成,五音不全光跑調不說,還是個煙嗓子。 可他是導演,唱得再難聽,也沒人說他,等導演又連唱了五六首,整整唱了半個小時,演女主角的那位青衣才忍不住耳朵被這樣摧殘,即時喊停,笑容滿面地提意見:“哎,劉導,你這也不是專業的,唱得終歸沒他們吃這行飯的厲害?!?/br> 言下之意是您啊,就把話題還給人家專業團隊,自己回來吃好喝好,比什么都強。 劉宇通卻會錯了意,興奮地拍了一下手,說道:“對啊,我湊哪門子熱鬧啊,我們劇組不有個頂厲害的專業歌手嗎?” 此話一出,大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葉知蔭的身上。 葉知蔭還沒徹底醒酒,坐在一個小角落里。他剛剛才向侍應生問來了醒酒藥,此時正仰著脖子,兌著水咽下醒酒藥。 這目光一匯聚,葉知蔭哪能沒發現他成為了眾人的焦點,他迷茫地皺著眉看向劇組工作人員。 劉宇通笑呵呵地解釋了一遍,誠心請葉知蔭上臺來一首。 葉知蔭頭還疼著,沒想法和這群人玩這種幼稚游戲,也不想那么高調地上臺,正想拒絕,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時候大廳里都挺安靜的,唯一的聲音來源就是這串腳步聲,大家好奇地往大門口探,出人意料地看到了一位穿白襯衫黑西裝褲的俊秀青年。 這青年正是這幾日三天兩頭上熱搜的小鮮rou。 劉宇通認出了人,把話筒還給臺下的音樂團隊,和藹地笑道:“原來是耿舟啊,你來……” 耿舟和葉知蔭結束通話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套上衣服,從車庫把葉知蔭的車開到了博林酒店的正門口,以飛的速度把車鑰匙教給了門童,自個兒找了電梯跑上宴會廳。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耿舟沒有任何停頓,自然有些氣喘吁吁。 他喘勻氣,說道:“不好意思,我是來接葉知蔭的?!?/br> 葉知蔭對耿舟突如其來的到來感到十分驚訝,可他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表現得太過明顯,只好不動聲色地挪動著步伐,想往耿舟那邊靠近一些。 等到離耿舟近了,他直截了當地對劉導演告辭:“導演,舟……我隊友來接我了,你們玩得開心一點,我先走了?!闭f著,他轉頭一看,耿舟笑著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葉知蔭被瞬間電到,他低頭,默默舔了舔嘴唇。 劉宇通皺眉:“這么早?這才晚上十點多?!?/br> 葉知蔭說:“不早了?!?/br> 劉宇通是真醉了,開心和不開心都明確地表現在臉上,他說:“可知蔭你連個歌還沒唱……” 耿舟轉頭問葉知蔭:“什么歌?” 葉知蔭有些不耐煩劉宇通這樣子,低聲對耿舟解釋了幾句。 耿舟了然,笑著對劉導說:“我和知蔭是一個組合的,他會的那些歌,我都會,要不我來替知蔭唱幾句?” 葉知蔭搖頭,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不用……我們不理他就好了?!?/br> 劉宇通喝醉了的確說不通,這醉醺醺的,渾身散發著酒氣,還執拗地邀請葉知蔭唱幾首。 而葉知蔭歸心似箭,壓根不想理他。 劉導興奮地得寸進尺道:“既然你們兩個都來了,就一起唱一首啊?!?/br> 耿舟無聲地詢問葉知蔭。 葉知蔭心里還是尊重這位前輩的,這僵持著也不是事兒,就點了下頭。兩人靠得很近,手牽手著上臺,也沒人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了,也不會覺得有什么。 葉知蔭和耿舟都站在臺上了,劉導自覺地跑到臺下,當起了忠實的觀眾。 劉導樂呵呵地抱著酒杯,一屁股坐在了臺下,說道:“就那首《全世界都知道我愛你》,我聽過葉知蔭版本的,也聽過耿舟版本的,就沒聽過你們倆一起的版本,你們唱一個給我老頭子洗洗耳朵唄?” 劉宇通這話說得沒錯。 網上流傳的《全世界》有好幾個版本,唯獨沒有yg組合合唱的版本,這一直以來,是他倆歌迷的一大遺憾,劉宇通這個提議,也算是圓滿了歌迷的心愿。 耿舟拿著話筒和葉知蔭交換了一下眼神,無聲地問道:“唱嗎?” 葉知蔭上次唱這首歌還是在和耿舟表白的日子,對著一群醉漢唱他和耿舟的定情歌,他著實有點膈應,但想了一下,也確實沒和耿舟合唱過,他點了下頭:“行吧?!?/br> 耿舟笑了,說:“那你一句我一句,副歌部分一起進?!?/br> 葉知蔭說了聲,好。 耿舟笑著偷瞄了一眼葉知蔭,先唱了第一句:“在見到你關鍵的第一秒,愛的情愫開始發酵?!?/br> 葉知蔭發現了耿舟的偷瞄,趁別人不注意,抓著耿舟的手背到了后頭,笑得特別蕩漾,差點錯過了節拍。 真情侶就是不一樣,唱一首情歌,這氣氛的甜蜜度快要溢出來了。 等到他們兩人笑著唱到了副歌部分,《宴色》的女主角突然和男主角小聲嘀咕說:“我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兩人從來不唱這首歌的合唱了?!?/br> 男主角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之中,猛地被別人打斷他還有點不高興,他順著女主角的話問過去:“為什么?” 女主角也是個狠角色,她拍了一下桌子,說道:“這是情歌啊,男女對唱還行,兩個男的唱一首情歌,怎么看怎么不對勁?!?/br> 男主角瞇著眼看臺上的一對,才反應過來:“對啊,是這個理?!惫植坏脙蓚€男人在一起唱歌,他都能感受到滿場的粉紅泡泡,多得快把他給淹沒了。 女主角嘆息地喝下了一杯雞尾酒,感慨萬千:“不過我聽過他們男女對唱的版本,說實話,真沒這兩位唱得甜?!?/br> 男主角瞬間不知道怎么把話題接下去了,他很想承認他也是這么覺得的,但總覺得說出來就有些不對勁了。 耿舟和葉知蔭合唱完這一首《全世界》,場下掌聲雷動。 劉宇通聽得很滿足,終于松口放兩人走了。 走出來之后,耿舟笑著呼出一口氣,說道:“真沒想到,這還是一場鴻門宴?!?/br> 外頭稍微涼了一些,葉知蔭幫耿舟系好最上面的襯衫紐扣,又脫下自己的西裝穿到耿舟身上,心疼地說道:“知道外面冷還不多加件外套?!?/br> 耿舟笑著打趣說:“有一種冷,叫做老公覺得我冷?!?/br> “……”葉知蔭幫耿舟穿西裝外套的手猛地一顫,抬頭不敢置信道,“你叫我什么?” 耿舟這邊已經臊得不再說第二句了,他嘴硬說:“沒什么?!?/br> 葉知蔭低聲說:“我都聽見了,你叫我老公?!?/br> 耿舟紅著臉嗯了一聲。 在黑夜中,葉知蔭趁機親了下耿舟的略帶涼意的唇,湊在他耳邊說:“乖,再叫我一聲?!?/br> 耿舟退了幾步,一副協商的模樣:“我可以這么叫你,但你也得這么叫我?!?/br> 葉知蔭勾著唇角叫:“老婆?” 耿舟氣笑了,直接踩了葉知蔭的褲腿一腳,把那價值不菲的高定西裝給弄臟了。 葉知蔭妥協地擺手,說道:“這外面怪冷的,我們先回車內說?!?/br> 耿舟早就讓門童把車從車庫里開回來,他們鉆進車里,隱蔽在夜色之中,先接了一個漫長的吻。 吻畢,葉知蔭欺壓上去,摸著耿舟的臉頰問:“舟舟,你今天突然這么喊我?是不是答應了?” 耿舟點了下頭。 葉知蔭欣喜若狂,又把人欺負得氣喘吁吁才作罷,他低喃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雖然醉著,但和耿舟打電話說登記這事兒的時候,腦子卻是清醒的,不是沖動行事。 葉知蔭能聽出來耿舟一開始的態度有些猶豫,是在顧忌些現實的因素。 可不知為什么,這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耿舟的態度就轉換了一些。耿舟被葉知蔭系得好好的紐扣被扯開,紐扣粒兒不知掉到了車里的哪個角落。 他吮吸著耿舟的鎖骨,低聲問道:“舟舟,是什么讓你下定了主意?” 耿舟的眼神是渙散的,他仰頭悶哼了一聲,抱著葉知蔭凌亂的黑發,這頭發今天為了出席活動抹了發膠,沒平常那么柔軟,還有點刺手。 “能有什么原因啊?!惫⒅鄣难鄣资幤鹚?,“因為我也想……想和你結婚?!倍疫@念頭不比你低分毫。 第七十九章 小兔子 出國沒那么容易, 葉知蔭和耿舟也沒有辦理去別國的簽證。當天晚上,林泉就收到了一個電話, 是葉知蔭打給他的。 林泉還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 接了葉知蔭的來電, 問道:“怎么了?沒拿到獎心里難受, 又不想和你家舟舟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