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沒過多久,林泉回來了,他驚喜地說道:“剛才是節目組來的電話,他們那里說你們不用特意去試鏡了,過幾天把合同簽了就行,這真人秀的開拍日期也定了下來,就在這個月月底?!?/br> 耿舟笑著說好,而葉知蔭卻有些不得勁,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偷瞄著耿舟。 林泉極力催眠自己別動火,他笑瞇瞇地轉向葉知蔭,問道:“那你呢?” “我沒意見?!比~知蔭說,“只要舟舟去,我就去?!?/br> “……”林泉維持不住自己的笑容了,他眼皮子跳動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瞟了眼耿舟,一副黑人問號臉的模樣,“舟舟?” 耿舟憋著笑,打著馬虎眼:“舟舟是我的小名,粉絲和我爸媽都那么叫我的?!焙蟀刖湓捁⒅蹧]說,就是粉絲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一對一地這么叫他,而他父母也有十年沒叫過他小名了。 所以,目前來說,這么rou麻兮兮地叫“舟舟”的只有葉知蔭。 林泉聽了之后倒也沒多想,葉知蔭和耿舟的關系是能從rou眼看出來的要好,葉知蔭叫人小名也是挺正常的事。 “那我也叫你舟舟吧?!绷秩辉谝獾卣f道,“顯得親密點?!?/br> 葉知蔭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林泉的提議:“不行,舟舟只能我叫?!?/br> “……”林泉無語地想,又有這人什么事。只準這位叫人小名,不準他叫,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林泉本來也就隨口一說,葉知蔭那么堅決,他反倒和人杠上了,說道:“這事可不是你說了算?!彼仡^看耿舟,和藹地笑道,“對吧,舟舟?!?/br> 聞言,葉知蔭幽怨地看著耿舟,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 耿舟再也憋不住笑了,他特別護短,雖然普遍意義上來看,林泉也是短,可和葉知蔭比較起來,他就不是短了。他果斷站在了葉知蔭的這一方,拒絕了林泉的提議:“林哥……你還是叫我耿舟吧,我也習慣一點?!?/br> 林泉想如果有天他被查出心臟病,肯定是被這倆崽子給活活氣出來的。 什么叫你也習慣一點?坐在你旁邊那人,以前口口聲聲喊的也是你大名,現在換了稱呼,怎么不見你說不習慣了? 林泉嘆了一聲氣,三十多歲的男人,竟看出了老年人的疲憊,他有種錯覺,自己站在這倆人中間,就像是個閃閃發光的電燈泡。什么時候友情也能這么虐狗了? 難道自己真的應該把工作的事情放放,好好去談一場戀愛? 林泉只覺一陣頭昏目眩,勉強扶著墻才能站定,他嘆息道:“你們開心就好?!?/br> 耿舟和葉知蔭都笑了。 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次耿舟笑得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和害羞,葉知蔭反而笑得很得意。葉知蔭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林泉的時候……耿舟那格外興奮的樣子,那時候他就覺得在耿舟心里,林泉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如今耿舟能站在他這邊,幫他而不是幫林經紀人,他就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 他們公司的八層有個茶餐廳,員工或者藝人偶爾會在下午茶時間去那里逛逛,填充一下肚子,順便利用這段時間休整自己。 耿舟喜歡喝咖啡,葉知蔭更喜歡酸酸甜甜的檸檬水。 耿舟為自己要了一杯冰咖啡,順便幫葉知蔭點了一杯冰鎮的檸檬水。他們找了兩個窗臺邊的高腳椅的座位,葉知蔭昨晚沒睡好,格外懶骨頭,整個人都趴在了吧臺上。 耿舟端著兩份飲料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葉知蔭無聊到指尖沾了點水,偏著頭在窗戶的玻璃上一戳一戳地,好像在畫什么東西。 等耿舟走近了,葉知蔭又猛地抬起手,想把玻璃上的涂涂畫畫給擦了,倒是差點打翻他手邊的水杯。 “你在畫什么?”耿舟把飲料放在他面前,自己喝了一口冰咖啡,舒爽得瞇起了眼睛。 葉知蔭接過了檸檬水,垂下眼簾,道:“沒什么?!?/br> 耿舟重新看過去,雖然玻璃窗上的畫已經被模糊了一大半,但他依稀能夠看到“舟舟”兩個字。他坐到窗臺邊上,眨了眨眼睛:“你寫了我的名字?” 葉知蔭想了想,豁出去說:“你把手給我?!?/br> 耿舟依言乖乖地伸出手去。 葉知蔭抓住耿舟的手,笑得和偷腥的貓一樣。葉知蔭的手骨架不小,又偏瘦,手指修長,骨節特別分明。他彈過鋼琴,那手也曾經被鋼琴老師夸過是天生用來彈琴的手。 如今,他用這雙手沾了水,像小學生一樣在耿舟的手掌心里涂涂畫畫,嘴角還帶著傻氣的笑意。 耿舟挺敏感的,葉知蔭的手指在他手掌上流連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就有種說不出來的癢意。 手癢,心里癢,骨頭癢,哪里都癢。 畫完了。 既然是水畫的,在手上自然不明顯。但耿舟能感覺出來葉知蔭畫的是什么。 一個小船,一片葉子。中間是一個愛心。 太幼稚了……葉知蔭心想,他家的表妹談起戀愛來也很幼稚,那時他笑話表妹這早戀談得像初中生。而他自己,倒像個小學生。五十步笑百步。 不過幼稚有幼稚的好。 他家舟舟剛才又被他逗得親了他一下。 今天親了三次。葉知蔭美滋滋地想。 第三十九章 沉甸甸 途中林泉下來一趟, 想和耿舟商量點事情,結果他一來,就在玻璃窗的外頭, 看到了葉知蔭和耿舟兩人傻乎乎地盯著對方笑的模樣, 他心生一股莫名其妙的悲涼,生生地改變了主意, 默默扶著額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葉知蔭從未喝過這里的檸檬汁,哪能想到這里的檸檬汁甜度不夠, 酸度有余, 他被酸倒了牙, 順著吸管吸了兩口就不吸了,專心致志地凝視著耿舟喝咖啡。 耿舟被葉知蔭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笑著問:“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葉知蔭趴著看他,搖了搖頭。 耿舟問:“那你在看什么?” 葉知蔭沉思片刻,右手戳了戳吸管,然后把吸管從檸檬汁里拔出來, 抽了一張紙巾,一點一點地把吸管附近的果汁擦拭干凈,又抽了一張紙巾裹著, 獻寶一樣地遞給耿舟。 耿舟哭笑不得地接過來,揚了揚眉毛:“給我的?” 葉知蔭嗯了一聲:“送你的,你藏起來,我覺得你會開心?!敝壑巯矚g他, 喜歡到把燃盡了的煙蒂也藏了起來,那他就滿足舟舟,把吸管給他吧。 葉知蔭覺得自己特別善解人意。 耿舟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暴露了,以為葉知蔭發現了他藏在衣柜里的珍藏品,后來一想,不太可能,葉知蔭不是那種亂翻人衣柜的個性,況且昨晚他就檢查過了,三件襯衫一件內褲,還有一個小鐵盒,一樣都沒有少。 每晚他都會看一遍,每一遍它們都待在各自該待的地方,好好的,沒任何問題。 秘密應該沒有被發現,耿舟稍稍放下了心。葉知蔭這個行為看似奇怪,毫無邏輯,但從昨晚開始,這人就沒做出什么邏輯正常的事情來過,估計送吸管就是葉知蔭突發奇想的一個小點子。 這個小點子還很自戀,很符合葉知蔭的性格。 耿舟挺高興地收下了吸管,對著葉知蔭曖昧地眨了眨眼,“下次你可以不用擦?!?/br> 他以為按照葉知蔭的個性,這小子大約又要害羞地低下頭。 可事實是,葉知蔭定定地看了看耿舟,恍然大悟地說道:“我知道了?!痹瓉碇壑巯矚g他到這種地步啊,他還是想得太保守了。 耿舟以為送吸管只是一個偶然,結果他完全預料錯了。 早上的時候,葉知蔭突然沖過來和他一起刷牙。刷牙就算了吧,還一邊刷牙一邊偷偷瞄他。耿舟心里甜蜜,卻為了顧全葉知蔭的面子,權當沒有看見。 結果等到耿舟洗臉的時候,葉知蔭突然猝不及防地說了一句:“舟舟,你想要我的牙刷嗎?我可以給你?!?/br> 耿舟沉浸在早醒的迷蒙之中,他的臉上沾滿了洗面奶的泡沫,泡沫差點糊住了眼睛,他愣了兩秒,說了句好。 然后葉知蔭就歡歡喜喜地把牙刷洗干凈,把這玩意兒送給了耿舟。 不知不覺,耿舟就收到了大量的葉知蔭送的物品,有吸管,有牙刷,還有毛巾和剃須刀,無一不是贈送者本人用過的。 這下耿舟就算是白癡,也應該察覺出了不對勁。 他想,葉知蔭應該早就發現了他藏在衣柜里的物品。但是在什么時候發現的,戀愛前,還是戀愛后,他就不得而知了。 有天,耿舟把葉知蔭拉到了自己的臥室,說有個重要的東西要給他看。 葉知蔭知道耿舟這是要攤牌了,心里挺緊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掩飾得好。 他一臉淡定地目視著耿舟從衣柜里拿出鐵盒子、襯衫……以及內褲,待耿舟轉過頭來看他時,葉知蔭立刻裝出驚訝的模樣。 “……”耿舟嘆了一口氣,這演技也太差勁了。也不知葉知蔭以后還能不能走“唱而優則演”這個套路。 “你別裝了?!惫⒅壅f,“你說吧,什么時候發現的?!?/br> 葉知蔭一看被揭穿了,也就實話實說道:“……我表白的那天晚上?!?/br> 耿舟沒有覺得驚訝,這個答案在他意料之中。葉知蔭那天表白得太突然,他確實覺得不對勁,卻沒往這方面想。 葉知蔭看耿舟表情不是特別開心,以為耿舟生氣了,忙說:“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否則也不會和你表白?!?/br> 耿舟笑了一下,難以啟齒地說道:“我知道,我沒生氣,就是有點秘密被戳破后的羞恥感?!?/br> 葉知蔭看了眼鋪在床上的東西,皺著眉說:“既然你不生氣,就把這些東西重新放回去好不好?” 耿舟看他,不動聲色地問道:“為什么?” “這些都是你愛我的表現啊?!比~知蔭坐到床上,“那天我在衣柜里看到這些的時候,別提多開心了,你要是都還給我,我要難受死?!?/br> 耿舟彎著眼笑了笑,說:“當然不還,我就拿出來給你看一眼?!币沁€了,別說葉知蔭難不難受,恐怕他也要難受死,就像心臟被生生掏空了一塊一樣的難過。 說著,耿舟就把這些東西重新放回了原位。 葉知蔭飛快地偷瞄了耿舟一眼,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把吸管啊……牙刷啊……這樣的玩意兒送給你?” 耿舟瞥了他一眼,燦爛的笑意布滿眼角:“你說呢?” 葉知蔭本來挺有信心的,但看耿舟這副調侃的模樣,又不確定了。他挺怕丟面子。 耿舟大笑了好一會兒,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眉飛色舞道:“喜歡啊,當然喜歡了,你送我什么,我都會好好藏起來?!?/br> 耿舟平常都是穩重得體的模樣。葉知蔭只看過他兩次的失控,一次是耿舟應酬醉酒的時候,一次是他上次表白的時候。 醉酒的舟舟特別軟,軟到好像掐一下,他就會用水汪汪的眼珠子控訴著你。 表白那天的舟舟就特別愛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后來摟著哄了好久才哄好。 這次……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笑得開懷的舟舟也挺不可思議的。葉知蔭被萌到不行,他忍不住伸出一個手指,在耿舟的嘴角上戳了一下。 耿舟的眼角笑出了淚花,看著水汪汪的,葉知蔭的手指一戳過來,他就微微張開嘴,一口咬住,接著試探性地伸出舌頭,把葉知蔭的指尖卷起來舔了一遍。 “……” “……” 葉知蔭的手指酥麻得不行,電流從指尖傳遞到心臟,連大腦都不經過,就直奔某一處。他在公寓里,自然穿著寬松輕薄的睡衣,那碩大的玩意兒把他的睡褲直接頂了起來,耿舟想不注意到不行。 又見這大玩意兒,耿舟忍不住再一次嘆息。 他比媳婦矮,比他腹肌少,這也就算了,連那玩意兒也比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