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斯庫瓦羅叫他們去找人了,”他回答得十分利索,語氣聽上去也輕松得像是和自己完全無關一樣。 “嗯,”瓦利亞首領頷首表示明白,又瞥了一眼綱吉,像是隨口地問了一句:“你從哪兒搶來的?” 貝爾注意到綱吉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說人不是他帶進來的,但好歹現在是他罩著,隨隨便便死掉的話不但少了樂趣,還有損面子。他遲疑了一下,正想解釋,又聽到xanxus不怎么在意地說:“算了?!?/br> 于是,貝爾立刻明白過來,老大根本不關心這些——不管他們兩個人有沒有什么關系,只要綱吉在不惹到他之前離開,或者不讓他再看到,就不會有事——心里不由松了口氣。 但沒想到,在xanxus轉了個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身旁的綱吉突然出聲了,著實令人驚嚇。 “那個——剛做好的刺身、嗯……xanxus先生您要嘗嘗嗎?” 如果綱吉稍微回一下頭,她就能看到貝爾臉上呈現著強烈的、幾乎可以算得上咬牙切齒的情緒——“你是蠢貨嗎為什么不看王子我的臉色啊你現在是什么身份有點危機意識好嗎我家boss超級不好惹的你作什么死要和他說話哦而且你不知道這家伙超級挑食嗎萬一他有一丁點不滿你就死定了啊蠢貨!” 但是綱吉其實想得很簡單。她雖然被嚇得夠嗆,錯過了打招呼的時間,但等回過神來,還是覺得與禮應該說點什么。 更何況——呃,雖然是第一次,她覺得他們的成果還是挺不錯的,不管是看著,還是聞著,味道應該也會……比較可口? 綱吉并沒有想到對應著那樣的氣場與暗殺部隊首領的身份,xanxus會有多可怕,倒是想到了曾經在十年后短暫的接觸。雖然樣子有所不同——現在看上去要更兇狠一些——但感覺某些地方還是極其相似的。 比如說,那身酒味,那披在肩上的氣勢十足的外套和領口上一圈柔軟的毛團。 在貝爾默默哀悼并決定在來年去給自己曾經看中的玩具送個花圈的時候,xanxus停住腳步,目光和綱吉的對上了,而這一次,他只停留了很短的時間就移開了,慢慢地挑起眉毛,然后—— 直接端起扇形餐盤走掉了! 帶盤走掉了! 走掉了! ……不帶這樣的啊喂! 兩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xanxus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然后面面相覷。這種意外的劫后重生沒能讓他們真正地放松下來。 “不會是……在夢游吧……” 貝爾想來想去,都覺得只有這種解釋能夠說得通,但說出來自己也不相信。綱吉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試探性地問:“他就是你們的首領吧?” 貝爾不說話,面色深沉地點點頭,她也若有所思。 “果然很有上位者的……氣質,唔,就像……” “暴君?!?/br> 綱吉深以為然,忍不住問:“他平時也——這么可怕?” “你差一點點就被轟成渣渣了,”貝爾實誠地答道。 “……” 看著她那驚恐的表情,貝爾難得善心大發,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我現在明白了,能夠這么幸運在這兒呆了這么久的家伙——你是什么人了?!?/br> “誒?” “很好,以后你就是王子的幸運物,”他用篤定的語氣說道,不給她一點反對的機會,重新咧開笑容,“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 綱吉不說話了,咬著嘴唇,差點讓貝爾以為她生氣了。不過,她猶豫了半天,卻突然無緣無故問了一句:“你知道他——我是說xanxus——平常會用香水嗎?” 貝爾一頭霧水。盡管他也察覺到,自xanxus出現之后她的表現就變得很不對勁,但卻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 “嗯?沒有吧,好像是嫌麻煩的樣子,頂多——”他想了想,疑惑地看著她,“以前碰上比較正式的場合會用一點吧。怎么啦?” 但是綱吉已經快速回過身去,避開了他的視線。 …… “喂,你還好吧?!?/br> 綱吉當然不敢不理他。 “沒什么啦,”她耷拉著頭,無精打采地說:“只是,呃,我突然覺得我做錯了一件事情?!?/br> 貝爾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冷冷地答道:“才發現啊?!?/br> ——好餓! 兩個人愁眉苦臉地對視著,同時深深地嘆了口氣。 “只能……重新做了?!?/br> 第59章 偽.我們中出了個叛徒 當兩個人終于吃飽喝足趴在流理臺邊的椅子上交流深海金槍魚的分食感想心得之時,廚房再次被人闖入,來人隨手撩開額前的碎發,銀灰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在室內一掃而過,最后落在兩人身上。 他闖進來的動靜可不小,綱吉幾乎是在他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扭過頭去,眼睛因驚恐而微微睜大,雙手也下意識地扭轉椅背將它擋在面前。 貝爾對此毫不意外,只是撇撇嘴,嘴角的弧度耷拉下來,“切”了一聲。 看著他們,銀發劍士慢慢扯起涼薄的笑容,眉毛聳動著,話語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一般:“你們、兩個……” 下一秒,高分貝聲音將整個房間震得猛然一抖: ——“哇啊啊好大一條金槍魚??!” …… 綱吉臉上的懼色還未褪去,一手指著斯庫瓦羅肩上扛著的那坨龐然大物——幾個小時之前,那個位置是屬于她的——碩大的魚頭搭在胸前,一邊的魚眼睛空洞地泛著白,直直地盯著她,嘴巴還一張一張的,好像在吐泡,令人毛骨悚然。 而把她嚇壞的始作俑者卻只是瞅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魚,就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好像覺得她大驚小怪似的,齜了齜牙說:“那群蠢貨,我叫他們去找人,出去溜達了一圈居然給我拎了一條魚回來!——” “你叫他們去找什么?”貝爾追問。 “當然是,名字叫做綱——”他看著綱吉,突然聲音放緩了下來,眼中露出些許疑惑,“綱……吉的女孩……?” 他把“tsuna”和“tuna”重復了幾遍,擰起了眉頭。 貝爾似乎吃了一驚,轉頭就問綱吉:“原來你是一條魚——啊不,你的名字叫金槍魚么?” 她差點掀桌而起:“弄了半天你連我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么?!” “……”貝爾扭回頭,盯著流理臺的一角看,“嘁,誰會管你叫什么啊,我可是王子……” 喲呵,還真是自我意識強烈的人呢。 而斯庫瓦羅繼續暴躁地發牢sao。 “嘖,誰叫他們下海去捕魚了!還撈了一網子的蛤蜊!我們是暗殺部隊又不是職業打漁的!等會兒我再去找他們算賬……”說到這里,他突然話音一轉:“喏,這個你解決掉吧?!?/br> 他大手一揮,金槍魚就嗖地一聲朝他們飛來,重重地落在綱吉腳邊的地磚上,彈了幾下魚尾,又死氣沉沉地躺平了。 “……” 綱吉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桌子上空盤子里的rou渣,最后再看了看一旁殘余的魚骨,頓時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似乎可以用七步詩來表達的惆悵情緒。 被貝爾放棄的已故金槍魚的眼睛也安安靜靜地躺在空蕩蕩的垃圾簍里,仿佛在說,“我們中出了個叛徒?!?/br> 對此,綱吉只能默默為它們點上一排蠟燭。 …… 鬧了這么一出插曲,結果直到斯庫瓦羅坐到他們兩人對面,手里端著一大盤生魚片和碳烤蛤蜊的時候,也還沒想起自己是來做什么的。 為了方便坐下,他敞開了外套衣擺,被包裹在緊身黑色長褲下的兩腿隨意地伸開,修長的線條最終收在長筒靴口內,顯得既性感又氣勢十足。綱吉愣愣地看著回不過神,直到貝爾不滿地抬肘戳了她一下:“干嘛盯著那種老男人看啊,真沒眼光?!?/br> 斯庫瓦羅正掰開貝殼準備咬下去,聽了他這話,一下沒忍住噗地噴了出來,柔軟的rou身組織以幻影移形般的飛速撲向貝爾的發梢,被其敏捷地矮身躲過,摔在灶臺上方的瓷磚上,發出“pia”的一聲慘烈悲鳴。 “我有說錯嗎?”貝爾笑嘻嘻地咧開嘴,挑釁意味十足。 “連成年線都沒到的小鬼囂張個什么鬼勁,”斯庫瓦羅也冷冷地抬眼。 “怎么,想打架嗎?”他不慌不忙地亮出一排明晃晃的銀質小刀,笑容擴大。 對于他這種前不久才吃了虧現在又再找打的行為,斯庫瓦羅二話沒說放下眨眼間一掃而空的盤子表示接受挑戰。 而綱吉正認真地思考著如何回答貝爾的問題,正準備羞澀地表明心意——比如正大光明地說“我就喜歡年齡差就喜歡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你怎么著”——沒想到一抬頭,兩個人已經動手打了起來,在眼前閃過的凌厲的刀光劍影嚇得她差點沒坐穩連帶椅子倒下去。 眼見得繼幾個小時前的那一場之后的第二場混戰沒有很快結束的預兆,她坐在那兒旁觀了一會兒,只知道他們身手都很厲害,但又看不懂更多的。她覺得乏味,扭身看了看身后已經收拾干凈的水槽和流理臺,默默地彎下腰,繞過桌子從后門溜走了。 捉迷藏2.0,持續升級中。 xxx 從廚房里出來,綱吉就一直悶頭往前走,這回倒也沒管會不會被人發現了。路過一拐角,正好迎面走來兩個身穿制服的瓦利亞部員。 他們的注意力并沒放在她身上,邊走邊說什么“好不容易撈上來一條最大的還出動了深海捕魚設備,你說隊長這回咋還不滿意呢”“口味越來越挑了吧?他這次好像還說要母的——哎呀,我們怎么能分辨這些呢。你也知道,他這人別的沒什么,就是比較執著金槍魚……” 綱吉一言不發、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旁經過時,兩個人總算停下來,目光注視著她徑直走向走廊另一頭,靜靜地,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 “母……啊,女的?!?/br> “廢話,我知道?!?/br> …… “噢,我好像懂了,”隊員一若有所思。 “懂了啥?” “但是,”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故作姿態地思考起來,“我只知道有田螺姑娘,沒聽說有金槍魚姑娘啊……” 兩個人說著話的時候,思考沒有考慮到要去攔截綱吉,質問她一個外人為什么會大搖大擺地走在他們的地盤上??赡苡X得是斯庫瓦羅吩咐的吧,他們沒有多管就匆匆離開了,只想著盡快回去換下這一身魚腥味的衣服,好好休息睡個覺。 綱吉倒沒覺得有多困,雖然她晚上一向比較準時熄燈上床,但估摸著是跨洋的時候睡了很久,現在還蠻精神的。 不知不覺走到了陌生的大廳門前,她開始犯愁。 擺在她面前的選擇非常有限。 第一,等斯庫瓦羅收拾了貝爾(或者被收拾又或者兩敗俱傷,管他呢)拎著那嚇人的沾染鮮血的長劍過來,把她收拾一頓。 第二,等貝爾過來,被他往死里折騰、威脅直到被斯庫瓦羅找到再收拾一頓。 第三,走到前面去和那個大約是叫xanxus的暗殺部隊頭子問個晚安說“啊哈聽說你是十代首領繼承人呢好巧我也是”然后被他——這回應該不是被收拾一頓而是被直接殺掉。 吧。 ……啊,無論那條線都是注定的se,我可以申請回檔到上直升飛機的前一刻老老實實地把指環交出去嗎? 可惜,人生中總會遇到那么一款rpg加無存檔攻略游戲,是不是乙女向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