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她皺了皺眉,端起來一口喝了。 入口香馥,果真不錯。 喝完二娘看見安蘭和妙菱掩袖在笑,只見褚直三根指頭夾起玉杯,輕啜了一口,含在嘴里漱了漱,然后吐在安蘭捧著的銅盂里了,吐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二娘一眼。 原來這茶是飯前漱口用的。 二娘暗罵了一句“大蔥裝象”,卻不免有些嘆氣。 過了一會兒,春燕帶著七八個丫鬟捧著一色捏絲戧金五彩大盒子進來,二娘終于高興起來,但等丫鬟打開盒子,把菜端上桌來,她眼里的光一點點滅了。 且看那盤里裝的是:水煮白菜、水煮蘿卜、水煮豆芽、水煮冬瓜,也有一道炒菜,油綠綠的清炒小白菜,連油星都沒幾點。 二娘頓覺綠云壓頂,春燕見她沒有食欲的樣子,打開最后一個盒子,拿出兩個雞蛋:“三爺說少奶奶這兩天辛苦了,他雖然忌口多,也不能讓少奶奶跟著受委屈,這兩個蛋給少奶奶補補身子?!?/br> 去他娘的蛋! 褚直見她那憋屈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起來,二娘還沒聽褚直笑出聲過呢。 不過美人就是美人,二娘原不相信有人靠一張臉就能讓人原諒他犯下的所有錯誤,現在信了。 默默欣賞了幾眼,二娘就拿起了筷子,在褚直吃驚的目光中開始迅速扒飯。 滿屋子丫鬟看著兩個人在桌子上搶飯,什么時候三爺這么愛吃飯了? 這少奶奶也太實在了吧,一片菜葉子也要跟三爺搶? 最后,二娘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主要是干過了褚直那孫子,大部分飯菜都進了她肚子里。 褚直當真以為她吃不下去,就算沒有這些菜,只有干飯她也能咽下去。 褚直瞧她跟揣了一肚子寶貝似的,拍了拍手:“把少奶奶的飯端上來?!?/br> 一大盆燉得噴香的鹿rou端上來了。 陳mama跟在后面,喜氣洋洋道:“這是國公爺今天一早在西山獵場獵到的,獵到就讓人送回來,囑咐給少奶奶補身子?!?/br> 國公爺!不就是她那位還未謀面的公公?不對,可能也見過,她跟公雞拜堂的時候,不過她蒙著蓋頭。 但……國公爺您這么關心媳婦的身子真的好嗎? 斂秋嘆了口氣,方才她就拼命地沖二娘擠眼,可惜二娘光顧著搶菜,根本沒注意到她。 廚房里下午就在燉rou,站在院子里都能聞到rou香。 褚直真的忍不住了,在桌邊兒笑了一會兒,坐到床上還在笑,一會兒笑一下,好像就剩這件事可以干了。 別說二娘沒見過他這樣,就是春燕這些服侍他多年的大丫鬟也沒見過,真擔心他會笑暈過去。 二娘發了狠,她要吃不了這盆rou就等于向那孫子認輸,她今天跟這孫子杠上了。 斂秋勸了幾次,好不容易搶了一塊出來,手還被二娘拍了一巴掌。 春燕等看得干咽口水,終于明白為什么褚直要交代做這么大一盆。 等二娘終于取得最終的勝利,想找褚直那孫子顯擺顯擺,發現褚直已經躺在床上帶著笑睡過去了。 望著睡美人一樣的褚直,二娘覺得這一場戰斗毫無成就感,只落得個撐得跟孕婦似的。 二娘大半夜還被荒原之鹿體內的洪荒之力撐得翻來覆去睡不著,結果她就想起來忘了問褚直重要的事兒了。 她反正睡不著,憑啥那孫子能睡那么香?這么一想,二娘就起來了,圾著鞋走到褚直床邊。 褚直睡的正香,不知怎的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一下睜開了眼。 乍看舉著燭火的二娘,懷疑自己又做了噩夢,正要驚叫,被二娘一把捂住了嘴。 二娘等他平靜了才松開手。 褚直沒好氣道:“你做什么?”大半夜的站在他床邊,這魔頭不會是想……褚直發現二娘只穿著白色凌衣,因此上次那兩個大白饅頭看起來更大了。 “喊你尿尿?!?/br> 二娘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知道這孫子生的人模狗樣的,出門都要帶個童子打扮成觀音娘娘,背地里怎么也這么猥瑣,一雙眼珠子盡往她身上瞧。難道天下天底下就沒有一只白烏鴉嗎? 她一張嘴,褚直就被她噴回了現實,有點頭疼,女魔頭是個沒讀過一本書的村姑。 “我沒尿?!?/br> 他竟然還一本正經回答了,二娘忍不住撲哧一笑,不逗褚直了,正色道:“反正你也醒了,我就問你點事兒。前天晚上……嗯,就是咱們洞房花燭夜那天,有個人晚上翻進來了,后來出去,我瞧著往西邊跑了,你知道是誰嗎?” 褚直眼眨了眨,體會到娶女魔頭的好處了,這就是一條晚上不睡覺的大黃狗??! 褚直認真地想了想:“西邊住著我爹、羅氏、奶奶,白天來的那兩個丫頭也住西邊,咱們住在最東邊?!?/br> 那這孫子還說什么?! 不對,他說了,他都沒有懷疑她的話,說明他是知道什么的。 四目相對,二娘篤定了這個想法。 “還有成親那天你忽然發病,當時我聞到了一股不太好聞的香氣兒……噯,到底是誰這么大無畏要除掉你這個禍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褚直被她眼里的可憐和同情弄得修養暴躁,她活蹦亂跳的當然體會不到他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