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寡夫從良記、嫁給廚子以后(古代幸福生活)、影帝在上[娛樂圈]、[快穿]反派BOSS總想攻略我、[家教]感覺綱子萌萌噠!、小污見大污、頑劣狂妻之妃要出逃、重生王爺穿越妃、對不起,我口才不好、深入游戲
“前幾日……朝堂上似乎……”許氏看了蘇蘅一眼,似乎并不打算說外邊的事,只是提了一嘴,又道:“陛下讓你祖父閉門思過,你祖父讓我們不要到書房打擾他,連下人都不在房中……今日下人送了了兩次吃食,書房的門始終沒有開,我們不安心,便讓人砸開了書房的門,發現……發現……” 蘇蘅心一沉,顧不上別人,起身便要往蘇會的書房跑去。 許氏和嚴氏連忙在身后喊人阻止她,可是蘇蘅哪里是能攔得住的? 蘇蘅一路神擋殺神破擋殺佛的表情,讓攔著她的下人都沒敢近前,蘇蘅看著被撞破的書房門,想起壽辰時喚自己和薛牧青過來說話,那時候,蘇會雖然總把自己“老了”掛在嘴上,然而其實整個人的狀態還是很好的,雖然帶了一絲絲疲憊,可其實根本沒有半點燈盡油枯的征兆。 他怎么就去了呢?他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書房內,蘇會的身子已經被人移走,然而里邊的擺設卻沒怎么動過,蘇蘅喚過一直跟著蘇會的人一道進了書房,讓他們跟蘇蘅描繪見到蘇會時的情形。 幾個小廝丫鬟還不至于被蘇蘅繃緊的臉嚇到,卻還是有些不安的,幾個人斷斷續續地互相給蘇蘅演示當時的情形:“我們進來之后……發現太爺……趴在地上……喚了幾聲……都沒有回應……” 蘇蘅打斷他們:“祖父是怎么趴著的,你們說清楚一點?!?/br> 那幾人對視了幾眼,推出一人給蘇蘅演示當時蘇會的模樣,蘇蘅看了一眼,便覺得蘇會那姿勢極為怪異,換了任何一人,都不會覺得舒服的姿勢,點了點頭,往他們所指的、蘇會倒下的地方走去,地上似乎有些掙扎的痕跡,還有些茶漬和血跡,蘇蘅找了一下,沒發現茶壺或者茶杯,便問道:“誰給祖父送的茶,什么時候送的?” “是昨晚長平送的,”有人接話道:“夫人已經著人將長平看管起來了,但是似乎問不出什么?!遍L平是跟在蘇會身邊的其中一個小廝。 蘇蘅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么了,便回去尋了許氏,許氏嘆口氣:“找人看過,茶中有毒,然而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發現?!?/br> 蘇元朗和蘇蘅兩個哥哥一道回府,蘇會過世的消息才傳出那么一小會,外邊的流言已經改了風向,紛紛烈烈的流言,都在傳蘇會自覺有負圣恩,畏罪而死。 簡直是可氣可恨! 蘇會活了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會因為區區別人一則莫須有的指控便畏罪自殺?說的是什么笑話! 可偏偏這背后似乎有人在cao縱了一般——從蘇會被人彈劾污蔑,到蘇會身死之后又被詆毀是畏罪自殺——流言演變得太快,蘇家還沒有發喪,外邊便已經都知道了蘇會的死,這其中若是無詐,絕不可能。 可是,外邊的人不信。 就算有人拿蘇會的人品官聲來質疑而今的流言,也很快湮沒在眾人的指責里,甚至還因此出現了質疑蘇會這么多年來其實一直都是在沽名釣譽,表面上光風霽月,其實內里無惡不作……仿佛一夕之間,蘇會便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 蘇蘅跪在蘇會靈前,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祖父就這么去了。 她甚至連蘇會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他們發現蘇會已死發現得太晚,蘇會臨死前又似乎并不好過,所以蘇會的遺容并不怎么安詳……許氏沒讓她看。 蘇蘅感覺自己的眼前的天地,隨著蘇會的過世,仿佛也跟著傾塌了。 她一貫以自己的家世而自傲,其實說白了,是她以她有蘇會那樣一個祖父而自傲。 不是因為蘇會身居高位,而是因為祖父的為人,蘇會一生活得坦然而磊落,到老了、死了,卻要承受這樣的罵名——以蘇會的性子,或許不會在乎這些流言,可是蘇蘅不可能不在乎,蘇家不可能不在乎……然而,流言來得太快太猛,蘇家沉浸在悲痛中,根本無力招架。 蘇蘅恨陸家,以往她只是憎惡陸家,而今她恨極了陸家。 她知道,這其中少不了陸家的手筆,即使她沒有證據,她也知道是誰最想毀了蘇會甚至毀了蘇家。 可她也知道,她不可能報復得了陸家——蘇家仔細單薄的弊端顯而易見,蘇會一死,蘇家便近乎無人,蘇元朗而今的官位還不夠高,根本斗不過陸家太爺以及陸家那些人脈,何況蘇會一死,蘇元朗還要丁憂三年,蘇會是帶著那樣的污名死的,陛下不可能對蘇元朗奪情、蘇元朗也不可能不守孝,蘇家即將蟄伏下來……甚至有可能蘇元朗終其一生,都不可能重現蘇會那樣的巔峰,蘇家失卻了光明正大報復陸家的可能。 蘇蘅從未像現在這般,希望太子上位——然而蘇會一死,又是死得如此之不“光彩”,太子這邊的勢力必然大弱,一切仿佛陷入了難解之中。 薛牧青過來的時候,蘇蘅已經跪了半天,向mama勸過,許氏勸過,嚴氏和季氏也勸過,然而蘇蘅不想聽,聽不見。 薛牧青的聲音,蘇蘅倒是聽到了——她想起來了,薛牧青而今……可是跟著陸家的呢。 她忍不住想要遷怒于薛牧青,薛牧青讓其他人退下,徑自跪在她身邊,沒等蘇蘅開口,他便道:“蕙蕙,我知道你因何而難過,外邊那些流言說的都不是真的?!?/br> 蘇蘅愣了愣,薛牧青繼續道:“我與你一樣,相信祖父他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別擔心,流言終會止息,真相終究會大白的?!?/br> “我跟你一樣,絕不相信祖父會是那樣的人,”薛牧青虛虛握住蘇蘅肩膀,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別擔心……終有一日,我會幫你為祖父洗清這些污名的?!?/br> 蘇蘅抬頭看他,薛牧青低垂了眼簾:“祖父生前……最擔憂的便是你……他若是知道你因為他如此憂心,只怕也是難安……” 蘇蘅想起蘇會之前擔憂自己和薛牧青的事,那些想要說出口的指責遷怒便沒辦法說出口——即使,她不信薛牧青能做到那些,然而此刻,他能這般承諾能這樣信蘇會,已經是難得。 ☆、第024章 過不去 蘇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蘇家的蘭院,也不是薛家的主院,她腦子昏昏沉沉的,想了一會,才想起這是蘇家留給薛牧青住的客院。 蘇蘅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到了這里,努力回想,也只記得自己在蘇會靈前和薛牧青說話,說著說著,便覺得困倦,爾后便不記得了。 蘇蘅起身來,向mama聽到聲響,連忙進來:“夫人醒了?” 正要回應,薛牧青端了東西進來,向mama連忙過去:“還是奴婢來吧?!?/br> 薛牧青避開向mama,將東西放在一邊,輕聲問蘇蘅:“醒來了?” “我怎么在這里?”蘇蘅有些疑惑:“誰把我帶到這里來的?” “是我,”薛牧青道:“你睡著了,我不放心你,只是后院我又不便進去,便只能把你帶到這里了?!?/br> 蘇蘅皺眉:“就算我睡過去了,她們也可把我抬回去的,為什么要把我帶這里來?” “我不放心她們,怕她們把你弄醒了,”薛牧青伸手摸了摸蘇蘅的臉:“蕙蕙,你又輕了許多?!?/br> 蘇蘅有些不安:“我回去了?!?/br> “我只是想讓你睡得安穩些罷了,”薛牧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今是孝期,你身子又一直沒好起來……我還不至于……” 蘇蘅抬頭看了他一眼,薛牧青抿了抿嘴:“當年那事……是意外……罷了,反正你也不記得了?!?/br> 就算真沒什么,蘇蘅也知道她不宜在這里多呆,起身朝薛牧青點了點頭:“我先過去了?!?/br> 薛牧青扶她起來,讓丫鬟幫蘇蘅把衣衫整理好,這才跟她一道出去。 要分開時,蘇蘅偏頭問他:“你是真的相信祖父是清白的吧?不是為了敷衍我而已?” “我信他,”薛牧青點頭:“我信他不是那樣的人?!?/br> 蘇蘅點了點頭:“你曾讓我信你……那么我也信你,我信你這一次……我信你最后一次?!?/br> 如果她跟薛牧青好好過是蘇會想看到的話:“昨日種種,既往不咎,我跟你好好過日子?!?/br> 薛牧青呆愣了一瞬,蘇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沒事,你能信我……”不知為何,蘇蘅總覺得他笑得有些勉強:“我很欣喜?!?/br> ☆ 蘇會的死,表面上看來,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陛下并沒有追究之前那些彈劾蘇會的證據,然而也沒有命人追查蘇會的死因——蘇蘅明白,陛下并沒有牽連蘇家的意思,但是也明白,二皇子只怕是要起來了。 即便而今陛下依舊沒有廢太子的心思,但是……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然而,這些事,她也無心顧及了。 蘇會并沒有停靈太久,蘇元朗便帶著許氏以及兄嫂扶靈回鄉,把京城的宅邸和莊子托付了蘇蘅照看,蘇元朗透過許氏與蘇蘅說過,這三年將會是多事之秋,當然,很多事也會塵埃落定,蘇家打算蟄伏三年,靜觀其變。 也有可能,蘇家自此便一直沉寂下去了。 其實,誰都明白……太子只怕是…… 蘇蘅不理會這些,送走了父兄,她只緊閉了門關,閉門謝客,每日只在家中為蘇會抄錄佛經,所有一應事宜,都交給了向mama。 薛牧青回來的時候,蘇蘅正對著兩份信函發呆。 蘇蘅并沒有將東西收起,薛牧青原本神色溫和,瞥了其中一份的字跡,面色便僵住了:“唐允為何要書信與你?”他看過唐允的手稿,對于唐允的字跡,早已經了然于心。 蘇蘅沒有回答,薛牧青看了蘇蘅一眼,試探地拿過唐允的信——蘇蘅也沒有攔,薛牧青低頭看完了唐允的信,深吸一口氣:“你別信他?!?/br> “他從未騙過我什么,”蘇蘅反問道:“我為什么要不信他?” “他或許沒騙過你,然而他對你的心思,誰人不知?”薛牧青道:“而你嫁了我,他對我本就有成見,而今這般……或許,不過是為了離間你我而已!” “他不是這樣的人,”蘇蘅搖頭:“我信他?!?/br> “那么——”薛牧青問她:“你不信我嗎?” “你要我信你,我如何能信你!”蘇蘅將另外一份信函扔給薛牧青:“就算唐二哥有私心,難不成魏凜也針對你?你樹敵可真多!”魏凜,是魏九郎的名,她接到唐允的書信之后,原本想置之不理的,可是終究是不安,所以拜托魏九郎再查證了一番。 薛牧青沉默了一會:“他們都是不明真相罷了,他們又不身在朝堂,怎么可能對這些事清楚,不過是外邊聽到些話,捕風捉影罷了?!?/br> “我閉門謝客深居簡出,你便真當我好糊弄了嗎?”蘇蘅覺得心很冷:“你覺得,如果我要問要查,除了魏九之外,便沒有其他途徑了嗎?更何況……你這事……人盡皆知啊?!?/br> “聽來的話,未必就是真相,”薛牧青辯解道:“就如同祖父……別人不也都說他如何如何……可你還是信他,而今換了是我受這詆毀,你怎么就不肯信我了呢?” 他質問道:“你先前明明說過,會信我的?!?/br> “好,我信你,”蘇蘅隨口往下說:“那你跟我說,那些所謂的陷害祖父的證據,不是你交出去的——你敢說嗎?” 薛牧青沉默不答,蘇蘅逼他:“你敢說那不是你,那我就敢信你?!?/br> “我懂你,我若說那不是我,你根本不信,”薛牧青搖頭:“的確是我做的,我——” “你承認了是吧?”蘇蘅打斷他的話:“怪不得……” “但是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薛牧青連忙道:“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蘇蘅冷笑:“不過是野心罷了?!?/br> “你以前不樂意我回蘇家,最近幾個月,卻時常陪我回蘇家,”蘇蘅面帶嘲諷:“我以為,你是真的想和我好好過……卻原來,是你別有用心罷了?!?/br> “其實,你不過一直都在利用、欺瞞我罷了,”蘇蘅自嘲道:“我真是這世上徹頭徹尾的傻子,居然會信你!” “前車之鑒那么多,就算我沒有經歷過……可是那么多事實擺在我眼前,我都選擇了視而不見,因為我對你,始終還是……”蘇蘅止住了話:“罷了,說這些作甚!徒惹笑話自討沒趣罷了——話說起來,我每次下定了決心想要對付你……你總能三言兩語輕易讓我改了心思……你這人真的很可怕,看著我被你輕易左右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然而,到此為止了?!?/br> “你別這樣說,”薛牧青有些不安:“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我不知道,”蘇蘅搖頭:“我只看到你的虛情假意,我只看到你利用我?!?/br> “而今蘇家倒了,我對你已經毫無用處,你不必再與我惺惺作態了,”蘇蘅閉目:“我看了惡心!” “我并不是你所覺得的那樣,”薛牧青搖頭:“我從未有過利用你的心思,這所有的事情都是誤會罷了——” “誤會?”蘇蘅舊事重提:“陷害祖父的難道不是你?還是你想告訴我說,你沒有做錯,因為祖父就是那樣的人,你只是揭穿了而已,你是想告訴我你是在大義滅親——薛牧青,你別太過分!” “我從未那樣說過,我說過我信他,”薛牧青聲調稍稍揚起:“我一向不愿意為自己做辯解,可是這一次你要相信我,而今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你要相信我,事情到了這地步,并不是我愿意見到的結果……你要相信我,而不是相信你所看到的‘所謂’的真相?!?/br> “信你信你信你,”蘇蘅問他:“你要我信你多少次?上次你就說是最后一次了,好,上次我信了你了,結果呢?而今你又故技重施,你真當我好糊弄?” “是啊,發生這一切,都怪不得你,怪我傻,怪我識人不清,怪我脾氣不好,怪我惹是生非,怪我當初非要嫁你,怪我引狼入室,”蘇蘅感覺很累:“我們和離吧?!?/br> “蕙蕙你別沖動,”薛牧青連忙道:“祖父生前便希望我們好好過,他在天若是有靈,不會想看到我們和離的?!?/br> “你別叫我的字!你不配叫我的字!”蘇蘅滿心的悲憤:“你也不配提起祖父!我之前想要和離,他為你說了多少好話?他總是勸我說不要把你想得太壞,他總是說即使立場不同但是你是一個好人……結果呢,你就是這樣的‘好人’?是你害死了祖父啊?!?/br> “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薛牧青道:“你要信我?!?/br> 蘇蘅反問他:“那你說啊,你把原因說出來啊?!?/br> 薛牧青抿嘴:“我不能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