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這個時候,其實他完全可以直接帶著她離開,或者打斷傅忠國和楚安然的對話,但是他并沒有。 他自私了,私心的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她,是否會為了自己放棄那些人。 楚安然從傅景逸的懷中退出來,松開了他的手,不卑不亢的與傅忠國對視,一字一句地說:“這一次答應你了,下一次是否就會以別的來威脅我,讓我放棄傅景逸?” “放肆,這么說你是不愿意了?”傅忠國眼睛瞇起來,握著拐杖指著楚安然,對著傅景逸說:“看好了,這就是你認定的女人,讓她為你放棄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都不愿意,你覺得她和你在一起是真心的嗎?” 傅景逸面露冷意,上前將楚安然護在身后,“爺爺,您過分了?!?/br> “你……” “每個人都有交友的自由,您又憑什么剝奪別人的自由呢?”傅景逸不緊不慢地開口,轉而繼續說:“正如安然剛剛所說,即使她這次同意了,下一次、下下次您總有理由讓她做選擇,可是,您除了是退休的司令,我的爺爺之外,又有什么權力去命令別人呢?” “好??!”傅忠國頻頻點頭,“原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不通情理只知道逼迫別人的老人,這些年來,我算是白養了你這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了!” “傅景逸,你少說兩句?!背踩簧焓掷「稻耙莸囊滦?,輕聲說。 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讓他們鬧翻,只是……她實在不愿意再妥協,即使這一世她愛傅景逸,也不會再妥協。 “讓他說,我倒要看看這些年你到底對我有多少不滿!”傅忠國厲聲呵斥,目光死死地瞪著傅景逸,臉色陰沉的可怕。 “我這輩子,非她不娶?!备稻耙菡f著,握住楚安然的手,十指緊扣擺在傅忠國面前,“這就是我想說的?!?/br> 傅忠國氣得已經不想再說話,干脆把視線移開,不去看他們兩個人。 非她不娶嗎? 這么熟悉的字眼,回憶仿佛就這么拉回到三十年前,也有一個不知所謂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說著這樣的話。 最后呢? 生命的代價! 而如今,他的兒子竟然也要走他的道路,這就所謂的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兒子嗎? 站在傅忠國身側的劉副官,知道他情緒的變化,面色也有些凝重了。 只是,他畢竟是傅忠國的手下,這個時候并沒有資格說什么,只能站在那里干著急。 “爺爺,如果您沒事了,就先回去吧,我還沒有吃飯呢?”傅景逸說著,彎腰把飯盒拿在手上,牽著楚安然走到飯廳。 “還有些熱,趕緊吃吧?!备稻耙荽蜷_飯盒,讓楚安然坐下。 楚安然偏頭看著面色依舊難看的傅忠國,再看吃得挺歡的傅景逸,有些搞不懂這祖孫兩人的相處模式。 “飯菜不合胃口?”傅景逸見楚安然碗里的飯基本沒有動,出聲問。 楚安然對著扯了扯唇,搖頭說:“沒,我這就吃?!?/br> 這樣的狀態,她怎么能吃下去。 好不容易搞定了胡炳德,讓他不在放對自己和傅景逸在一起,這下又來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并且這個人物她心里是沒有底的。每當對上傅忠國的目光,她的內心都是忐忑的,何況要努力讓他不再反對,真的太難了。 約莫十分鐘過去,劉副官出聲說:“司令,您還好吧?” 傅忠國冷哼了一聲,“差點沒被氣死,能好嗎?”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劉副官提議。 “也好,那臭小子一時半會肯定不會過來,我們走吧?!备抵覈f著,杵著拐杖和劉副官一同離開。 兩人走出軍官宿舍樓,朝著小道走去。 中午時分,教官都去睡午覺,以至這里并沒有人。 劉副官一直跟在傅忠國身后,陪著他散步,紓解心情。 “老劉啊,你說他們怎么就不能考慮我的感受呢?”傅忠國輕聲嘆氣,停下步子說。 “可能還是年輕了?!眲⒏惫倌@鈨煽傻卣f。 “你和我說話也不用拐外抹角的,有什么說什么?” “是,司令?!眲⒏惫購澭?,而后沉吟一會兒說道:“您覺得楚小姐的長相如何?” 傅忠國沒有料到他會這么說,細想之后說:“比那些在電視上出鏡的明星看的舒服?!?/br> “您沒覺得很眼熟嗎?”劉副官繼續問。 眼熟? 傅忠國想了很久,還是沒有頭緒,搖了搖頭,“老了,沒什么印象了?!?/br> “我現在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她,但是如果中間不出什么岔子,十有八九四年前和少爺有瓜葛的就是她?!眲⒏惫俪雎曊f。 此話一出,倒是讓傅忠國心里猛地一驚。 “你是說……她子焓的mama?”傅忠國試探性地問,而后自我否定,“怎么可能,那丫頭今年不才二十歲嗎?” “司令,您讓我去查她,她四年之前的檔案是一片空白,我們當時也處理過一批人,我懷疑她就是其中之一?!眲⒏惫俨]有正面回答,卻已經算是變相承認。 “那就更不應該放任景逸和她在一起了!”傅忠國面色陡然沉下來,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四年前的事情,他有多久沒有想起來了。 那、大概就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失誤和恥辱。 “可是……她畢竟是小少爺的mama?!眲⒏惫倜碱^略微皺起。 他并沒有忘記傅子焓求著自己讓他告知他mama時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憐、無助。 如今,他查到了他的mama還尚在人間,并且還和傅景逸有那么深的羈絆,如果再瞞著,他覺得實在太過殘忍了。 “子焓這些年也過得很好,并沒有因為沒有mama而變化?!备抵覈谅曊f,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瞞下去。 “老劉,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太過分了?!?/br> 劉副官身形怔了一下,眸中閃爍其詞,繼而開口,“還是希望司令考慮之后再做決定?!?/br> 他不能左右傅忠國的決定,卻還是說出讓他考慮的話,他想如果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肯定會先考慮孩子,不管發生了什么,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 今天,便是帝都大學學生在部隊的最后一天。 清晨他們便起來,穿上服裝,整隊排列成方正,準備進環形訓練場地。 楚安然所在的方正是最后一個進場,所以氣氛并不算緊張。 廣播聲音響起,在播報員介紹下,一支又一支方正從進場處邁著步子走到主席臺前,齊刷刷敬禮,喊著帝都大學的校訓。 傅景逸原本是在主席臺前,與教官并肩站立,在見快要到他所帶的那只方正后,他果斷立場,走到了那處。 “教官……” “教官您怎么來了?” “……” 人群中,見傅景逸過來,紛紛激動叫出聲。 “等會注意聽姜志彬的口號,步伐變換的時候一定要整齊,我們雖然沒有專門練過這些,但是平常訓練中其實都已經包括在內,大家都用心一點,也就三分鐘的時間?!?/br> 傅景逸說著,跨步走到姜志彬跟前,“等會離場后,就讓大家向后轉直接去環形訓練場正中央,那里已經模擬出了場地,你帶領男生……” 男人環顧了四周,揚聲喊了聲“楚安然出列”。 “報告教官,楚安然已出列?!背踩蛔叩揭贿?,站直身子,開口。 “在男生全數離開后,你帶領女生開始訓練項目?!?/br> “是,教官?!?/br> 注意事項說完,傅景逸回到主席臺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待到了楚安然所在方正時,眾人以跑步形式進場,而后在姜志彬的口令下,變化步伐,向前走。 齊步換跑步、跑步換踏步、而后在踢正步。 一系列變化后,跑步換成齊步后,終于來到了主席臺前,眾人開始進行行進間敬禮,左臂自然擺動,繼續向前走。 楚安然看到了站在上面的人中有傅忠國,不知是否是錯覺,她覺得在剛剛行禮的瞬間,他的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之后,在指令下,隊伍來到環形場地中央,在聽到播報員報出‘下面是特種訓練方正實戰時間’時,姜志彬帶領男生站了一排,楚安然帶領女生分站一排。 一聲哨響,姜志彬做了手勢,助跑向前,然后攀爬障礙物,成功過了第一關,緊接著后面的男生不間斷的跟上。 待男生全數完成第一關后,楚安然舉手示意身后的女生注意,助跑后、縱身一躍通繩子爬上去。 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拖沓。 此時,訓練場地站立的其他方正中的人員在看到這一幕時,紛紛吸了一口氣,這樣大的難度,二十個女生竟然全部完成。 緊接著第二關是過匍匐穿越鐵絲網,然后是打靶、搏擊…… 一系列項目完成后,已經得到場上如雷鳴般的掌聲。 而這樣鼓勵、驚羨的掌聲,眾人的認可,對于辛苦訓練十幾天的他們而言,算是最好的回報。 帝都大學校長和各大院的院長也都來了,都與胡炳德、傅忠國一起站在主席臺上。 “這群孩子和你們部隊的人比如何?”校長開口問。 胡炳德看著下面,掃視了一眼說道:“男女生帶頭的前三個可以和部隊的兵相比?!?/br> “哈哈……那幾個是我們建筑與景觀設計學院的?!庇峥咨χf,心里已經是樂開了花,真是給他爭光。 實戰結束后,就是各大代表開始講話。待閉幕式真正結束,都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 學校的大巴車會在四點左右到部隊,中間兩個小時的時間,留出來給學生收拾東西,以及和教官告別。 剛開始訓練的時候,私底下給自己教官取特別難聽的外號,整天抱怨訓練辛苦、飯菜不好,可如今即將要離開部隊,告別朝夕相處半個月的教官,大多女生已經哭成了淚人。 人、就是這樣。 一旦知道自己即將失去了,就會后悔曾經的不懂珍惜。 所有方正的女生,大多都在小聲抽泣,獨獨有一支方正例外。 楚安然所在的方正,聚集在一起,女生都憤懣不已,抱怨出聲,“什么鬼?人家教官都給她們一人一個擁抱,我們教官連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就是,我還準備煽情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