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如果是為了睿睿,想要維系兩父子之間的關系,他又能在這里忍耐多久呢? 容思想不出來,但猜測一定不會長久,只要褚寧昭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標了,必然會搬走的。 至于褚寧昭在褚家時候對自己說出的那句話,或許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褚寧昭表情 了。 褚寧昭表情不變,只說:“你答應我住下去了?!?/br> 容思淡定的看著褚寧昭,淡然道:“我不答應你,你難道就不會住下去?” 這個男人什么時候征求過她的意見了? “容思,我覺得,你大概誤會了我的意思?!瘪覍幷牙洳欢〉恼f。 “我誤會了你的意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嗎?你在乎過我的想法?”容思冷嘲一聲,又覺得自己這樣表現的太過在意,又將神色收斂了起來。 這個人不僅是不在乎她的想法,還從來不會告訴她,他的想法。 他永遠站在高高的云端上俯瞰眾生,主宰一切,什么都不需要說,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夠控制一切。 容思過去將他視為神祗,只要呆在褚寧昭身邊就算開心的,但現在卻覺得,過去的自己有夠天真有夠傻,一個男人都不在乎你的想法,不愿意告訴你他的想法,你還能指望什么? 褚寧昭皺起了眉頭,他發現,容思有些不一樣了,但是這般橫眉冷對的模樣,卻不經意的在他心頭撩撥了一下。 而容思剛才那句話,也陡然間像石頭一樣,砸在了褚寧昭的心頭。 褚寧昭這人從小到大,已經習慣性的為我獨尊,周圍所有人都會捧著他,因為他褚家長子這個身份,注定了一輩子的錦衣玉食地位斐然,所以褚寧昭并不擅長去在乎別人的想法。 也因為褚家長子這一身份,他的成長過程里,有太多人都看著他,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因為總有很多人在旁邊覬覦著他擁有的一切,甚至想要找到把柄、伺機而動,所以褚寧昭必須要將自己修煉的足夠強大,即使沒有了褚家的庇護也可以不用擔心任何的威脅,牢牢的屹立在自己如今的地位上。 因此,除了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例如辰池,他會偶爾告訴他們自己的某些想法以外,褚寧昭根本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狀態是怎樣的。 他要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別人看不見的背后,也不能讓人輕易看出他的想法,不然,在詭譎波瀾、不見硝煙的那些爭斗里,他早就會被拉下馬來,摔的粉身碎骨。 在褚寧昭如今這個位置上,也永遠不能接受失敗,哪怕一次小小的失敗對于他來說,都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 到如今這個時候,褚寧昭才知道,身邊這些朋友里面,最深不可測的人是辰池。 也知道為什么那些位高權重的長輩在提到辰池的時候,總會由衷的贊嘆一聲。 因為辰池成功的逃離了那些表面的紛爭,他不僅是將自己的心思,更是將這個人都藏在了紛爭的背后,敵人看不見他,他卻可以看見敵人,他觀察到敵人的一舉一動,可以肆意的進行自己的捕獵行為。 但褚寧昭如今就站在這個位置上,也早就已經沒有后悔的余地,他只能繼續強大自己,繼續往前走。 所以當容思對他說,他從來不在乎她的想法,從來不告訴她,他的想法的時候,褚寧昭整個人都愣住了。 即使他的面色依舊冷靜,但內心卻陡然間狂跳起來。 因為好像因為這么一句話,他突然發現了某些自己曾經嚴重忽略過的事情。 也好像終于看到了始終圍繞著自己的一層迷霧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為什么和容思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可是他還沒有將一切整理好,無法在這個時候,就將一切的一切都和容思攤開來說明白。 容思見褚寧昭久久不說話,搖了搖頭:“算了,你要是沒什么跟我說的,那就這樣吧,我還要去忙,你請便——對了,既然我說不會再扔你的行李,我也是說到做到的人,你要是真的愿意一直呆在我的家里面,那就隨便你吧,如果你真的能長久在那里待下去的話?!?/br> 容思的語氣里帶著那么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失望,卻直直的撞向了褚寧昭的心底, 褚寧昭在容思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終于開了口:“容思!” 容思皺眉轉身,再次看向褚寧昭:“所以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說?” 褚寧昭的眉目里逐漸彌漫上一層陰霾,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擅長這樣的事情。 褚寧昭從來沒有試圖和別人溝通過某些藏在心里的話,而辰池他們之所以了解,也是因為他們和他一起長大,幾乎所有的事情,不用他多說,他們就能夠明白。 但褚寧昭現在也終于發覺,容思不是辰池,也不是鄭諾,她沒有陪伴在他身邊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她不知道他的真實生活具體的模樣,也沒有辦法去了解他那些深埋著的情緒。 如果他不說的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容思等了許久,卻也沒聽到褚寧昭接下來的話,她這回已經不再掩飾著自己的失望:“看來你確實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br> “不是?!瘪覍幷颜f,“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br> 容思驚住了。 她聽到褚寧昭說了什么,他說他還沒有準備好?褚寧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給予容思的震動實在不小。 “……容思?!瘪覍幷颜玖似饋?,高大的身軀一下子像座山一樣給了容思極大的壓迫感,只是他的眼神里此刻帶著一絲淺淺的柔和,不明顯,但已經浮現在眼底了。 “嗯?” “對不起?!?/br> “???” 容思 容思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再一次覺得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是自己的幻覺。 褚寧昭對她說了,對不起? 他為什么要說這個話? 褚寧昭卻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在容思因為這句話怔住的時候,從她身邊走過,丟下一句:“晚上見?!?/br> 然后走了。 等到褚寧昭的身影都已經徹底消失在咖啡里,容思才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 這人就這么丟下這句話,然后走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容思無法承認自己剛剛平復不久的內心又再一次的慌亂了起來,但是這次急切跳動的心臟,卻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因為她好像也有一點感覺到,褚寧昭不一樣了。 只是那種變化太過微小,容思還不能夠明白那是種怎樣的變化。 可是僅僅是那樣微小的變化而已,都足以擾亂容思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平靜下來的心神。 “褚寧昭你這個混蛋!”容思暗罵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卻是帶上自己沒有發覺的淺淺笑意。 “老板……”走過來的某個服務生打斷了容思的沉思。 “???什么事兒?” 服務生很好奇的問:“那個男人是你的朋友哦?” 容思想了想,然后無奈的點頭:“算是吧?!?/br> 不是朋友的話,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褚寧昭的存在了。 “誒,長得可真好看啊……說起來我們以前就看到過他誒?!?/br> “嗯?”容思問,“你們以前就見過他?” “對啊,就是前一段時間,你在店里忙嘛,所以沒有注意到,他好幾次就在對面的酒店門口站著,好像是在往我們這里看哦,我們還以為他是對咱們咖啡廳感興趣呢,現在想起來,他應該是在看老板你哦?” 容思又再一次的愣住了。 她并不知道褚寧昭曾經站在酒店門口,好幾次往自己這里看。 他在看什么? 想到這里,容思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青晨忍不住驚嘆了一聲:“所以你最后還是把他放進你家了!” “不然呢,你覺得他會使出多少辦法?”容思說,“褚寧昭這個人,你和他斗得越厲害,反而會激起他的戰斗欲望?!?/br> 就跟褚寧昭做生意似的,哪個生意對手要是敢占了褚寧昭的便宜,最后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青晨幸災樂禍的笑了兩聲:“那感情好,你可以每天算算他在你家呆了多久,要是我的話,肯定得讓他生活費,房租也少不了??!咱們那個地段租房的話,那么一間怎么著得兩千塊錢以上吧?還是精裝修呢,雖然后來那些家具都是他搬來的……” 容思好像被青晨啟發了似的,邪邪的笑了兩聲:“青晨你真是我的好朋友?!?/br> 青晨一點兒也不害臊的回答:“那是,我的主意好吧,好好采用?!?/br> 掛了電話,青晨覺得自己也不用為容思擔心了,以前替她擔心,是因為她總是將自己看的太卑微,現在她已經明白自己并不虧欠褚寧昭的,所以并不需要在褚寧昭面前表現出來懦弱的樣子。 而且現在的她,完全有資格平等的站在褚寧昭面前。 她在心里偷笑,褚寧昭啊褚寧昭,要想重新奪回容思的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出差第二天,商議會議繼續舉行,青晨依舊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忙碌。 前一天的報道發出去之后,連王部長都親自打電話來表揚青晨,能夠采訪到那樣的人物,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青晨雖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又是辰池幫的忙,但至少采訪是她自己做的,所以青晨就淡定的將王部長的夸獎收下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王部長在夸獎了她之后,還在心里暗暗贊嘆自己的主意果然沒錯,只要讓辰教授和青晨一起,那么再怎么厲害的采訪對象,都是他們頻道的囊中之物了…… 青晨這天的工作仍然在和李鷗合作,不過李鷗在早上和青晨碰面的時候,被她身邊的辰池目光森冷的看了一眼,于是這一天都盡量離的青晨遠一點,保持安全的距離。 雖然兩個人之間本來也沒什么,但誰知道萬一就被那個男人碰見了呢,李鷗可一點兒都不想給自己找上那樣的麻煩。 青晨早上做了幾個專訪,下午又跟著會議的進程開始現場直播,等到結束的時候,腿都快斷了。 因為要出境,所以青晨整天都穿著高跟鞋跑上跑下,饒是她這些年已經修煉出了一身穿高跟鞋的本事,但也耐不住今天這么高強度的工作量。一天的工作里面,基本都沒有坐下來過。 尤其是現在的青晨出外景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所以很少有這樣整天都穿著高跟鞋在外面跑的機會。 等到這場會議最后一個采訪落下帷幕,青晨差點兒沒有喜極而泣了。 她的雙腿這時候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酸痛的滋味從腳底一直涌到頭頂,讓青晨忍不住將手放在身邊的李鷗身上撐了一下。 身后的攝像師都已經關了鏡頭,李鷗將話筒遞給攝像師之后,就感覺到青晨的手臂撐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他不由問:“怎么了?” 青晨嘆了口氣:“腳痛……” 說著,青晨就收回了手,她本來也只是因為實在想要找個支撐的地方 支撐的地方才隨手扶住了李鷗的手臂。 但她也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當即又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李鷗自然是知道青晨今天有多辛苦的,別說她一個女孩子還穿著那么高跟鞋了,就他都有些招架不住這么強大的工作量。 “沒事兒,我扶著你吧,送你去坐車,你趕緊回酒店休息,明天雖然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但是晚上還有酒會要參加呢?!?/br> 雖然對于會議的采訪到此結束了,但是因為還有個商業酒會要舉行,所以電視臺也臨時通知,讓他們到時候記得去采集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