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沈肆,”沈穆鋅臉上的神情陰沉下去,“媽,別明知故問?!?/br> 田箐樺面不改色,“沒有的事?!?/br> “你也不想想,現在的形勢那么復雜,沈肆怎么可能找媽?!彼终f,“而且他還身受重傷,生死不明?!?/br> 見兒子一聲不吭,田箐樺說,“媽就是想跟你出去旅游,過過圣誕節?!?/br> 沈穆鋅諷刺,“身受重傷?媽,這你也信?” 田箐樺的臉僵了一下。 沈穆鋅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媽,我再說一遍,我不會放手?!?/br> 田箐樺心里一沉,兒子這哪是在治療當中,根本就是跟之前沒區別。 以劉單的膽子,不至于會騙她。 那這是怎么回事? “穆鋅啊,劉單都問了你哪些東西,怎么跟你說的?” 沈穆鋅閉口不答。 田箐樺只能作罷,心里亂如麻,軟的不行,難道真要她把兒子綁上飛機嗎? 幾天后 沈穆鋅在畫廊看到沈肆。 墻上的畫還在,沈肆背對著沈穆鋅,沒有人知道他是用什么情緒在看這些畫。 沈穆鋅懶懶道,“真是稀客?!?/br> 他拉開椅子坐下來,隨意散漫,不見絲毫緊張。 “你已經一聲不響的把你爸送去島上了,現在輪到我了是嗎?說說,給我準備的是什么地方?” 沈穆鋅支著頭,皮笑rou不笑,“我猜猜,是來叫我永遠不要再回國,對嗎?” “張佩欠下那筆巨額債務,是你設的局?!?/br> 隨著沈肆的聲音響起,那個名字出來,周遭氣壓驟然降低,一再低到極端。 沈穆鋅垂了眼簾,細長的眼眸里有什么閃過。 他挑起的唇角也緩緩的收了回去。 動作并不明顯,甚至細微到幾不可查,卻是透露那個名字對他造成的影響,不是在聽到陌生人的時候會有的。 “你在看戲,想看的精彩?!鄙蛩琳f,語調沒有起伏,“你想讓外界人知道,我沈肆的生母是一個沉迷毒|品的人?!?/br> 沈穆鋅笑出聲,他的呼吸卻在這一刻出現了紊亂,轉瞬即逝,“笑話,我為什么要那么做?” 沈肆的話語像一根刺,“因為你自卑?!?/br> 沈穆鋅不笑了,他的面色陰暗到了極點,放在扶手上的手神經質的動了動,握成拳頭。 “你嫉恨我從小到大都處處壓著你?!鄙蛩撩鏌o表情道,“你覺得我輕蔑于你,所以你不會放過看到我難堪的機會?!?/br> 瞳孔緊縮,沈穆鋅換了個姿勢,他嗤笑,“繼續?!?/br> “沈源無意間發現了,他怕有一天東窗事發,我會跟你計較,就去找張佩,給了一筆錢叫她走,但是他沒想到張佩胃口那么大?!?/br> 畫廊只有沈肆冰冷的聲音,“他為了蓋掉你的事,不想被我發現你參與過,一次次滿足張佩,最后決定鋌而走險,在張佩毒|癮發作的情況下讓她簽了一個協議,以為沒了我,沈家就是你的?!?/br> 沈穆鋅一言不發。 沈肆瞇了瞇眼,“那晚他幾次強調,叫我不要遷怒到你,就是算到我有一天會查出事情的真正緣由?!?/br> “不是你,沈源不會走上自己開車自殺這條路?!?/br> “不錯?!鄙蚰落\拍拍手,“故事真是精彩?!?/br> 他笑起來,眼底全是駭人的陰霾,“說完了就可以滾了?!?/br> 沈肆轉過身,淡淡道,“帶著你的這些畫離開荊城,我會對你過往不究?!?/br> “沈肆,你的權勢再大,也不可能只手遮天?!鄙蚰落\漫不經心道,“你信不信,就憑我一個畫畫的,也有辦法讓你過不上安穩日子?” 半響,沈肆從口中蹦出一句,“蘇夏懷孕了?!?/br> 椅子倒在地上,沈穆鋅猛地起身,他過去,一把揪住沈肆的衣領,陰森森的問,“你說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就像故事@小天使扔了1個地雷 謝謝陽兒陽小天使扔了4個地雷 第55章 沈肆高出沈穆鋅一點,他看的時候,眼角往下,俯視過去。 沈穆鋅最看不慣沈肆的這個姿態,顯得自己有多高人一等。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憤怒和妒忌交織起來,橫沖直撞。 懷孕了?沈穆鋅的牙關咬緊,鐵銹味在嘴里蔓延,整個肺腑都灼痛無比。 “你難道不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嗎?” 沈穆鋅幾乎是用吼的,“為什么還要在這時候讓她懷孕?” 沈肆沉默。 那件事后,蘇夏抑郁,心悸,失眠,多夢……身體機構差了許多。 他原本的計劃里,希望和她有一個孩子,所以抱她的時候,從來就沒采取措施。 前不久,得知了蘇夏的身體不太好,沈肆的計劃有所改變,他想先將孩子的事挪后,以調理她的身體為主。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蘇夏懷孕了。 沈肆擔心蘇夏胡思亂想,還沒有告訴她,只是安排她去楚成遠那邊,遠離是非,放松心情,對她的病情有好處。 而他趁機處理手頭的事,再去接她,專心守著她。 孩子要還是不要,只能看情況而定。 沈肆不開口,沈穆鋅也沒有。 諾大的畫廊里,兄弟倆劍拔弩張,僵局之下,爭斗一觸即發。 片刻時間,沈穆鋅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話來,“她需要調養,孩子不能要?!?/br> 沈肆的眉頭輕動,聲音如萬年寒冰,“沈穆鋅,你病的不輕?!?/br> 沈穆鋅的眼底泛出一片血色,被人戳到脊梁骨的感覺非常不好。 這讓他想到最近的治療,劉單所說的那些,有關偏執型人格。 他不承認自己的缺陷,更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 歸根到底,不過是他愛蘇夏。 所有感情都會在某一天歸于平淡,又慢慢消散,唯有信仰不會,它將永存。 沈穆鋅挑起一邊的嘴角,“爺爺以前沒告訴過你,不要去惹一個瘋子嗎?” 沈肆的眉頭緊鎖。 他抬手按住攥著自己衣領的那只手,稍一用力,輕易占據上風。 “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后果自負?!?/br> 沈穆鋅的臉色極為陰沉,他的喉結顫動,輕笑一聲,“你真自私?!?/br> 沈肆整理衣領,指腹抹平上面的幾處褶|皺,冷淡道,“不如你?!?/br> 沈穆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底的血色也在悄無聲息的加深,那是一種瀕臨失控的信號。 沈肆卻似是不曾察覺,“你真為她好,就別再出現在她的生活里,糾纏不休?!?/br> 沈穆鋅的右眼皮跳了一下,沒有就此停止,開始不停跳動,他譏諷的笑,“以前你不是寡言少語嗎,怎么,現在滔滔不絕了?” 沈肆深邃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一道寒光迸射。 這時,突有警車靠近,停在外面。 僵局被嘈雜聲打破。 警員看清從畫廊出來的倆個人,他頓時額頭冒汗,上前打招呼,“是這樣,我們接到舉|報,說附近有組織傳銷?!?/br> “如果有打擾之處,還請諒解?!?/br> 那人憑著豐富的經驗,敏銳的察覺出這兩位少爺身上圍繞的戾氣。 如果不是他們穿戴整齊,毫發無損,會有種剛有過一場廝殺的錯覺, 他沒耽擱一下,趕緊帶著兄弟們走了。 沈肆隨后開車離開。 沈穆鋅立在臺階上,頭頂的夜空月朗星稀。 他摸出煙盒,迎著風抽煙,白霧往回竄,嗆的他眼睛通紅。 引擎聲由遠及近,田箐樺匆匆趕來,小跑著過去,緊張的摸著兒子的胳膊和手。 她這幾天一直派人留意,接到通知的時候,正在忙著工作,當場就顧不上其他,拿了車鑰匙出去。 來的路上偏偏又堵車,田箐樺怕來不及,腦子里都是兒子出事的畫面,她才不得不想出報|警的法子。 “穆鋅,沈肆走了?”田箐樺關切的問道,“他跟你說了什么?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沈穆鋅抽了一口煙,“她懷孕了?!?/br> “你說誰懷孕了……”話聲戛然而止,田箐樺頓了一會兒,謹慎求證,“蘇夏?” 沈穆鋅一言不發,夜風吹到他的臉上,眼睛里,濕漉漉的,他抬手去擦臉,指間的煙忽明忽暗。 看兒子這樣難過,田箐樺心中已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