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夜幕下的荊城褪去白天的嚴謹肅然,變的妖嬈,迷幻。 東林區最為繁華,娛樂,飲食,商場,所有時尚喧囂的元素都匯聚在此,像一條金龍,盤踞整個區。 十七八歲,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居多,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盡情享樂,不問明天,在大街小巷的霓虹燈中秀著存在感。 相對而言,西林區就要空寂的多,除了當地人,特意過來的,大半是年紀稍長一些的,想邀上三五個好友來聽一場歌劇,喝一杯咖啡,靜靜的享受這一天的最后時光。 林寶路上,文化中心大劇場座無虛席,上千觀眾翹首以盼,等待今晚的饕餮盛宴。 白明明和蘇夏不同,他的夢想不是當一個舞者,而是進入演藝圈當明星,拍戲。 父母都是舞蹈演員出身,白明明從小就順理成章的接受形體訓練,開始了解舞蹈。 在他有意識的時候,反抗已經來不及。 但他的心里還是有個夢,當明星。 幾年前,白明明被一個制片人看中,讓他去試電影男一號。 那部電影講述的就是一個熱愛舞蹈的男孩如何從四肢不協調,到成為青年藝術家的過程,勵志又溫暖。 角色跟白明明的形象不謀而合,身段修長如青竹,柔美,漂亮,又不失陽剛之氣。 白明明去試鏡那天,蘇夏食物中毒,高燒不退,他毫不猶豫的選擇陪她去醫院,直到確定沒有危險才離開。 再趕過去的時候,那個角色就被別人頂替了,因此錯失了機會。 白明明那段時間很失落,但他不會把錯都怪給蘇夏。 意外誰都不能預知。 之后白明明重整旗鼓,繼續給自己充電,等一切都準備好了,機會一定還會有。 他的座右銘是——生命不止,夢想不停。 白明明追求完美,前不久他了開眼角,想讓自己更加優秀。 這次的個人專場以“春”為主題,舞臺整體布景,燈光,每一處細節無一不是洋溢著生機盎然。 白明明的舞蹈專場是一個半小時,安排了十五支原創舞蹈作品,古典,民族,現代一樣不落。 包括代表作《盤鼓》,《離》,《雪山歡歌》,最新作品《月殤》,其中《雪山歡歌》在當年榮獲青年舞蹈大賽優秀獎,而蘇夏是他的搭檔。 舞臺上沒有主持人的位置,也沒旁白,每支舞之間都是用話劇的模式串接。 白明明將跳了二十年的喜怒哀樂都在舞臺上演繹了出來,為觀眾們帶來別具一格的春之體驗。 現場掌聲如雷。 后半場,白明明的學生們換上自己的服飾,一一上□□舞,專注在最擅長的舞風里面。 白明明壓軸,他講述了自己從學生到老師的心路歷程,以及對學校,親朋的感恩。 并且送上最新作品《月殤》。 臺下,蘇夏跟沈肆在第一排靠左,程玉穗和她的父親靠右,中間隔著幾個學院領導,舞蹈團人員。 最后二十分鐘的時候,蘇夏才無意間瞥到程玉穗。 她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放回舞臺上。 心里感到意外,竟然會在這里碰到程玉穗。 因為這是明明的個人專場,買票進來的都是他的支持者。 手被握住,蘇夏低頭,看沈肆捏著她的手指,不輕不重。 沈肆是來陪她的。 舞蹈不是歌劇話劇,不用眼睛看,無法感受舞者的那種激情澎湃,或是絕望痛苦。 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蘇夏掃到一個男人翹著腿,斜坐在椅子上,而她身邊的這位端坐著,背脊挺直,堅毅冷硬,讓人移不開眼。 樂曲進入高|潮部分,舞蹈也是。 幽藍的冷光下,身著月白長衫的白明明接連做了幾個大動作,張力飽滿。 《月殤》在編排上有蘇夏的參與,整支舞結合了古典和現代,剛柔并濟,動作緩急拉的很快,白明明練的過猛,韌帶有點拉傷,不得不去掉了一個大飛躍。 在后臺的時候,他問過蘇夏,怕效果不好。 蘇夏不擔心,她相信白明明可以將故事的凄美述說給觀眾。 從現場的氛圍來看,他做到了。 “明明那套衣服很美,下次我打算找這個設計團隊,讓他們幫我設計演出服?!?/br> 沈肆的薄唇輕啟,“你跳,我都看?!?/br> 蘇夏翹了翹嘴角,“好吧,等你眼睛好了,我跳一次?!?/br> 沈肆說,“每天?!?/br> 蘇夏,“……” 她小聲說,“我跳一支舞,很貴的?!?/br> “不要緊?!鄙蛩灵_口,“我的所有都是你的?!?/br> 他認真,嚴峻,冰冷,說出的話像一個火紅的烙鐵,要在蘇夏的心里落下烙印。 蘇夏無奈,她的玩笑,這個男人會當真。 沈肆把手放在蘇夏腰上,摟到懷里,他側頭,薄唇輕碰了一下她的發絲,若有似無。 舞臺落幕,觀眾們漸漸散場,中間幾人離開座位,沒了遮擋,蘇夏跟程玉穗打了個照面。 程玉穗是陪父親來看的,他是白明明的粉絲,喜歡到提過是心目中的最佳女婿人選,還有意撮合,被程玉穗當場拒絕了。 就是那次,父女倆差點鬧翻。 看到蘇夏,程玉穗不意外,白明明是對方的好友,同事,她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程玉穗的心思也不在舞臺上,全用來看沈肆了,只是一直沒露聲色。 還是程父率先開口,打破怪異的氛圍,“賢侄?!?/br> 聽到聲音,沈肆的眉頭抬了一下。 “這么巧啊,沒想到你也來看白老師的演出?!背谈感θ轁M面,他的目光落在蘇夏身上,和藹的點了點頭。 隨后,程父下意識去看女兒。 程玉穗倒是表情不變,看不出什么異常。 她磨了磨大紅色的指甲,對著蘇夏皮笑rou不笑,“蘇小姐,你這耳環……挺不錯?!?/br> 耳環叫天使之吻,是塞爾倫的作品,讓外界等了十年,才等來他的新作。 他的靈感來源自己的新婚妻子,設計圖稿的時候,在以前簡約的風格上進行了一次改變,以鏤空為主,嫵媚動人,女人味十足,同時又不失純潔高貴。 報道一出來,外界就掀起軒然大波,女性尤其關注。 程玉穗也不例外,她對這款耳環心儀已久,就等著一出現,立刻花重金拍下來,收入囊中。 結果前些天臨時接到內部人員透露,天使之吻被人買下來了,不再拍賣。 她問對方是誰,硬是沒問出來。 誰知道竟然會出現在蘇夏的耳朵上。 也就是說,她擁有的天使之吻是全球獨一無二的。 磨著指甲的力道加重,程玉穗似是不覺得疼,她看了眼和父親交談的沈肆,再去看蘇夏,眼里充斥著妒火。 自認沒有哪點差了,為什么就不是她。 蘇夏崴到的那只腳還有點疼,她挽著沈肆的手臂,重心靠上去。 剛才就看出來了,程玉穗對她的耳環很有興趣。 包,衣服,鞋子,包括首飾,都是沈肆給她準備的,她只負責把那些東西用在身上,不去過問什么價格,出自哪位設計師之手。 從程玉穗的反應看,耳環價值不菲。 蘇夏要說點什么,包里的手機響了,白明明要她去后臺。 踮起腳,她壓低聲音,在沈肆耳邊說,“明明找我?!?/br> 程父人老,聽力不差,“是白老師?” 蘇夏點頭,“嗯?!?/br> “你們去吧?!背谈感χf,“幫我跟白老師問聲好?!?/br> 打了招呼,蘇夏跟沈肆離開。 程父收回視線,“玉穗,我們也回去吧?!?/br> 程玉穗說,“爸,你不想跟白明明說幾句?” 程父皺眉,“白老師忙,哪有那個時間?!?/br> 程玉穗翻了個白眼。 后臺,道具服裝堆的亂七八糟的,白明明在跟學生們談笑,臉上的妝容艷如桃花。 蘇夏一進去,就迎來大家的歡呼聲,“蘇老師——” 喊完了,女同學們全都往一個地方看,興奮,好奇,害羞,喜愛,花癡,男同學們也看,嫉妒,羨慕。 沈家大少爺一時間成了稀世珍寶。 “散了散了,”白明明對學生們揮揮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早點回家?!?/br> 大家伙不情愿的收拾收拾,經過沈肆身邊時,脖子都齊刷刷的扭過去。 白明明抽嘴。 至于嗎,平時看他也沒見有這陣勢。 明明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