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蘇夏說,“那也不能動手?!?/br> 下一刻,她關掉吹風機,似是剛反應過來,“他是不是說了你什么?” 沈肆在蘇夏的注視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說了。 原來是沈穆鋅在客廳看到蘇夏的手機,特地拿了上樓,親自送來了。 知道蘇夏在洗澡,他沒立刻就離開,而是跟沈肆聊天。 沈穆鋅很輕易的就從沈肆嘴里套出了他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譬如沈肆為蘇夏準備的生日禮物。 他把十六個桂花放在熊寶寶胸前掛著的小包里面,還有一只雕刻的小羊。 沈穆鋅說要看,沈肆就打開小包給他看。 但是等沈肆想收起來了,沈穆鋅卻不松手,兩人拉扯的時候,小包被扯下來,桂花全撒了,小羊也摔掉了一個角。 沈穆鋅事不關己的走了,沈肆生氣的追上去,之后就是蘇夏看到的那副樣子。 聽完事情的全部,蘇夏還是不明白。 沈肆的行為是個孩子,很多時候跟他講不通道理,特別是他鬧起來了,除了哄,順著他,沒別的辦法。 可沈穆鋅又沒傻。 都是親兄弟,況且明明是自己有錯在先,哪來那么大的火氣。 眼皮一跳,蘇夏在床邊找到手機,她滑進去翻翻,第一次后悔沒設密碼。 “羊?!?/br> 耳邊是沈肆的聲音,蘇夏抬眼,看到一個木雕小羊,“你刻的?” 沈肆的耳根子泛起一點紅,他點點頭,“嗯?!?/br> 男人在害羞嗎?蘇夏看愣了,她回神,尷尬了一瞬,“你什么時候刻的?” 沈肆說,“在你每天中午睡覺的時候?!?/br> 蘇夏有午睡的習慣。 但那么點時間,并不寬裕。 刻小玩意兒,對于一個傻子,難度比正常人更大。 她再去看面前的男人,目中有說不清的東西。 “王義說不能告訴你,”沈肆抿嘴,“還說禮物要保密?!?/br> 他難過的嘟囔,“可是,現在你知道了?!?/br> 蘇夏伸手,“給我?!?/br> 沈肆說,“時間沒到?!?/br> “過幾天不還是要給我嗎?”蘇夏拿走他攥著的小木羊,把玩了一下,“我很喜歡?!?/br> 沈肆攤開另一只手,上面躺著一小塊木頭,“這是羊角?!?/br> 蘇夏也拿走了,一并放到桌上擺好,心里想著把缺的那塊粘上去。 沈肆在地上找,“桂花沒了?!?/br> “沒就沒了?!碧K夏說,“樹上有很多,再去弄不就行了?!?/br> 沈肆先是一怔,而后露出一口白牙,傻笑起來,“對哦!” 他抓著蘇夏的胳膊,眼睛黑亮,“老婆,你真聰明?!?/br> 傻子,蘇夏繼續吹頭發,“別傻笑了,快去洗澡?!?/br> 沈肆抱著自己的衣服去浴室,很快就出來了,他把腦袋湊到蘇夏眼前,“我也要吹吹?!?/br> 蘇夏簡直要懷疑,沈肆洗那么快,是不是就想蹭她的手。 “頭低一點?!?/br> 沈肆乖乖的把頭低下來。 男人的碎發從她的指間穿過,她的指腹能觸到他濕熱的頭皮,蘇夏有短暫的發呆,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很陌生。 她垂下眼角,見男人瞇著眼睛,舒服又滿足。 只是吹個頭發,蘇夏不懂,沈肆為什么可以那么快樂。 房間里響著吹風機呼呼的聲音,沈肆打了個哈欠,“老婆,我困了?!?/br> 蘇夏摸摸他的頭發,確定干了,“去睡吧?!?/br> 兩人磨磨蹭蹭的上床睡覺,沈肆左擁右抱,一邊是他的熊寶寶,一邊是他的蘇夏。 他沒一會兒就呼呼大睡,蘇夏換了個姿勢,摸到手機,從通話記錄到短信,聯系人,一一看了一遍,她又去看圖庫。 蘇夏對電子產品并不執迷,這手機的款式雖然早就被淘汰了,但功能都好好的,她就一直沒換,里面存了很多照片,生活的點點滴滴。 自拍照也有不少,不同時期的,好在尺度很正常。 腦子里浮現沈穆鋅陰柔的臉,蘇夏打了個冷戰,尤其是他笑的時候,比不笑還要讓她頭皮發麻,總覺得會嘶嘶的吐信子。 兄弟倆一個柔美,一個剛毅,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沈穆鋅像田箐樺,沈肆的輪廓和沈峰相似,她幾乎要去懷疑,他們不是親的。 胡思亂想了許久,蘇夏被自己折騰的頭疼,她放下手機,蜷縮著身子,在沈肆的呼吸聲里閉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老爺子要去遛彎,只叫了蘇夏。 第16章 你喜歡我 七點剛過,天涼涼的,小風吹著,提神醒腦,蘇夏因一夜噩夢而尚未褪去的疲意一哄而散,整個人格外的清醒。 她邊走邊尋思,老爺子單獨把她叫出來,連沈肆都不要跟著,會因為什么。 昨晚的事已經收尾了,不會是后續。 腳下的石頭子硌到鞋底,蘇夏抬頭去看老人的背影,心里難以平靜。 老爺子的精氣神特別好,身子骨也還硬朗,他拄著拐杖,走在前面,腿腳一點也不艱難。 蘇夏一路跟著,老爺子不開口,她也無心觀賞兩側的花花草草。 “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聽到蒼老的聲音,蘇夏說了實話,“嗯,爺爺,我做了一個噩夢?!?/br> 老爺子沒追問夢到了什么,他放慢腳步,往河邊走,“美夢噩夢都只是夢,不要緊的?!?/br> 蘇夏嗯一聲。 但昨晚那個噩夢是夢中夢。 她在睡覺,感覺小臂冰冰涼涼的,迷迷糊糊的去碰,觸及的東西很滑。 那一瞬間,蘇夏驚醒了。 一條細細長長的蛇躺在旁邊,蛇尾搭在她的腳上,蛇頭就在枕頭邊,離她很近,幾乎都能聞到腥味。 蘇夏僵著,臉煞白,呼吸都沒了。 蛇撐起半個蛇身,綠色的眼睛對著她,瞳孔有一條豎形的裂縫。 它突然把頭伸到蘇夏臉頰邊,對她吐著猩紅的蛇信子,發出嘶嘶聲,隨時都會一口咬上去,噴出毒液。 驚慌過度的蘇夏本能地大喊大叫,沈肆沖進來,將那條蛇打跑了,抱著她安慰了很久。 一整天,蘇夏都繃著神經,提心吊膽的,生怕從哪個角落爬出一條蛇。 鬧鐘的鈴聲響了,蘇夏才真正醒來。 所有的動物里面,蛇是她最害怕的,比老虎獅子更可怕,竟然夢到了,還挨的那么近。 多恐怖。 河邊寧靜,荷葉叢一片片地緊挨著,猶如潑了綠色顏料,色調深淺不一。 望眼望去,甚是美麗。 鼻端的空氣里摻雜著細細幽幽的芬芳,蘇夏吸一口氣,心曠神怡。 老爺子背著手,隨口問道,“老宅和山莊比起來,哪邊住的更習慣一些?” 蘇夏脫口而出,“山莊?!?/br> 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并沒有經過深思,不夠穩妥,她微微變了臉色,正想著去解釋,老爺子已然在她之前點頭道,“比這里清凈?!?/br> 蘇夏抿了抿唇,一時半會辯不出老人是否意有所指。 老爺子和藹道,“孩子,跟爺爺聊天,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說,別緊張?!?/br> 蘇夏應聲,“好?!?/br> 老爺子問,“肆兒可有欺負過你?” 蘇夏搖頭,“沒有?!?/br> 那個男人對她好,很純粹,和情愛無關。 “肆兒愿意親近你,說明他在意你,也喜歡你?!崩蠣斪诱f,“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風拂過水面,蕩起圈圈漣漪,隱約可見成群的小蝌蚪從蘇夏眼皮子底下游過,又掉頭往回游,她吞吞吐吐,“爺爺,我……” 老爺子轉身,看著面有難色的小姑娘,“沒想過是嗎?” 蘇夏沉默了。 她的沉默無疑就是默認。 老爺子沒逼問,也沒動怒。 半響,蘇夏說,“爺爺,沈肆只把我當做他的玩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