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聽到床上的人露出“呵呵”一聲低笑,然后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一霎那,蒲紹安和紹仇似乎都覺得他們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師父,非常像,非常像…… 廉開睜開眼睛,還非常虛弱,瞇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說:“不用再猜了,我不是他們的師父,我是一個……摹刻出來的贗品?!?/br> 張九皺眉說:“贗品到底是什么東西?” 廉開虛弱的喘了幾口氣,說:“這件事還需要從很久之前說起……” 紹然之前已經說過了,他的師父擁有一塊巨大的融天鼎碎片,加上他的術法,可以用融天鼎的碎片摹刻傀儡。 只要知道目標簡單的外形,或者生辰八字,就可以摹刻目標,摹刻出來的東西,因為聚集了融天鼎的陽氣,所以感覺不出來是妖邪,和活人沒什么區別,要說有什么區別,那么就是他們不存在于生死簿上,而是一個傀儡。 融天鼎的陽氣摹刻出來的人,有很大的缺點,那就是他只有陽氣,陽氣隨著消耗而分崩離析,最后變成一縷青煙飄散,摹刻出來的人都會經過這個過程“魂飛魄散”。 那么想要活下去,只有繼續摹刻目標,因為塑造出來的時候,只是簡單地摹刻了目標的外形,但是對于活人來說,人們是復雜的,除了外形,還有說話做事的風格等等,還需要很多摹刻,于是這些贗品來到了目標身邊,進一步摹刻,最后得到了全部,就準備下手殺死目標。 取代目標也是一個理由,更多的理由是殺死目標之后,吸取他的能量,只有吸取能量,才能永遠活下去,否則陽氣總會消耗殆盡。 紹然的師父本身想要做出一個自己的傀儡軍團,不過他沒想到有這樣的弊端,但是現在也不錯,因為他做出來的傀儡,會不論手段,不計消耗的去掠殺目標,根本不需要別人要求他,直到殺死目標為止,而且他們和目標長得很相似。 就像那個小男孩一樣,贗品取代了正主的位置,還找人來追殺正主,這樣做法簡直防不勝防,也算是一種厲害的武器。 廉開似乎在回憶,笑著說:“我是他做出來的第一個贗品,當時他不知道傀儡的缺陷,但是后來他發現了我的缺陷,所以不敢把我再留下去,想盡辦法要殺了我,但是他一接近我,就會被我繼續摹刻,身上的靈力也會被我吸收,這件事情他又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否則他的弱點以及他的野心就會暴露出來……” 廉開說的很輕松,說:“所以我逃跑了,在他想盡辦法殺了我之前,跑到陽府,混在活人之間,過正常的生活?!?/br> 第252章 贗品11 其實廉開選擇在醫院工作,也是因為醫院的陰氣比較重,他的身體里只有陽氣,沒有陰氣,雖然看起來像是個活人,但是時間長了肯定會被人發現,所以在醫院工作,多多少少能沾上一些陰氣。 這樣顯得更像是活人了。 其實他不只用了廉開的名字,因為他的生命很長,只要固住自己的陽氣,就可以繼續活下去,所以他在陽府已經活了很久,但是普通人的壽命是有限的,他扮演過一個又一個活人。 直到現在,正以廉開的身份活著。 不過不管他扮演過什么人,其實他都不敢太接觸別人,因為接觸的多了,可能別人會發現一些端倪,但是廉開卻克制不住的接觸起那個叫“沈嫚嫚”的女孩。 他在陽府活了這么久,第一次感覺到了感情這種奢侈的東西,他每次都是替死去的人繼續活下去,能感受到他們的怨恨和無助,永遠感受不到美好的感情。 直到“沈嫚嫚”的出現,那個女孩還會愛慕的眼神偷偷打量自己,被自己發現的時候,又裝作在看別的地方,不過臉頰會變得紅彤彤的。 廉開那個時候就意識到,或許這個女孩喜歡自己,可是自己并不是一個真正的活人,接觸誰都不好,廉開起初沒這個意思。 不過后來,廉開似乎被真正的感情吸引了,他從沒體驗過那種感覺,能溫暖人心的,而且讓人欲罷不能的。 不過在第一次親吻“沈嫚嫚”之后,廉開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女孩”可能不一般,因為他身體里的陰氣太強了,就算是陰氣天生旺盛的女人,也不應該有這樣的陰氣。 或許是“沈嫚嫚”的陰氣吸引了廉開,或許也是“沈嫚嫚”那種偷偷打量他的眼神,吸引了廉開,或許也是廉開對感情的一種渴望和好奇。 廉開終于和“沈嫚嫚”交往了,其實在他們第一次zuoai的時候,廉開已經發現了,“沈嫚嫚”并不是女孩子,他的真身竟然是一條黑蛇,而且還是條小公蛇…… 當時廉開有猶豫,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那仿佛就是被叫做感情的東西,他想要永遠占有對方,不管對方是誰,是什么目的。 后來廉開偶然間發現“沈嫚嫚”竟然懷孕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因為自己根本不是活人,而“沈嫚嫚”卻懷了自己的孩子,廉開那時候很難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激動還是興奮,還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欣喜。 廉開覺得,如果有了孩子,自己或許可以做一個真正的“活人”了,有自己的家庭,還有自己的愛人…… 廉開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說:“對不起,我不想騙你?!?/br> 紹然聽著廉開的話,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早就被識破了,他那時候那么拼命的掩飾,結果廉開早就發現了,最要命的是,廉開竟然是他師父的摹刻品! 張九看了看廉開和紹然,不由得嘆口氣,沖端木晉旸招了招手,其他人全都退出了病房,只剩下廉開和紹然。 蒲紹安揉了揉自己脖子,說:“很好,現在事情復雜了,師父變出了摹刻品,而且他現在還活著,他的動機是什么?” 張九看向紹仇,說:“我們之前碰到了很多鬼侍,那些鬼侍應該是聽命于你們師父的,這樣看來……之前那個古伏尸,應該也是你師父的傀儡?!?/br> 紹仇有些發愣,張九的意思是說,紹仇這么多年,變成了三界的通緝犯,其實都是他師父的手筆。 師父從小就告訴蒲紹安和紹仇,紹仇的根骨很好,但是秉性偏激,恐怕以后會走上邪路,那時候或許已經是棋局的開端了,師父做了一個長盤,讓蒲紹安和紹仇都覺得這是一個共同的認知。 后來果不其然,就在師父“死去”之后,紹仇走上了邪路,偷走了蒲紹安的咒法,為禍三界,而其實這個階段的紹仇,是被人控制了,控制他的人是古伏尸,而古伏尸背后的人…… 顯然就是他們的師父。 紹仇愣愣的看著醫院的地板,殷成策伸手摟住他,說:“沒事的,紹仇?!?/br> 紹仇眨了眨眼睛,大家都以為他備受打擊,畢竟師父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他,不過紹仇眨了眨眼睛,之后一臉好奇的說:“也就是說,我并不是壞人了?我的本性并不壞,是師父編出來騙我的,對嗎?” 眾人被說的一愣,紹仇立刻高興起來,說:“我就說嗎,我這么善良?!?/br> 張九:“……”重點好像偏了。 不過紹仇想得開,眾人也松了一口氣,大家都怕他鉆牛角尖,畢竟收養自己的師父,好像親人一樣的師父,一直以來抱著利用的姿態,這種事實并非一般人能接受的。 而紹仇顯然不是這個一般人…… 要說受打擊的,恐怕是蒲紹安了,在蒲紹安心里,師父是他最尊重的人,但是沒想到,他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端木晉旸突然說:“你們還記得,在地下鐵看到的那個結界嗎?我覺得應該就是你們這個所謂的師父干的好事?!?/br> 端木晉旸說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說:“他可能是始作俑者,知道我臉上的咒印密碼,不過現在太虛弱了,他根本無法讀出密碼?!?/br> 他這樣一說,張九又緊張起來,如果是蒲紹安的師父,那么這一切埋得太深了,恐怕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下這盤棋了,端木晉旸臉上的咒印,融天鼎上的碎片,融天鼎的炸裂,包括他們師父怎么擁有那么大一塊融天鼎的碎片…… 這一些都埋得很深很深,而炸裂融天鼎的罪魁禍首,端木晉旸很可能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張九有些疲憊,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了,他們早上到了醫院,吃了早飯,結果折騰了一天,眼看已經日落了,張九肚子餓得不行,也累得不行,中午飯都沒吃,又長途跋涉的奔跑,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端木晉旸見他臉色不好,趕緊把人抱起來,說:“咱們先回家休息?!?/br> 張九搖頭,說:“不……不行,餓死了,先吃飯?!?/br> 端木晉旸沒忍住,笑了一聲,說:“好,先吃飯?!?/br> 張九想吃燒rou,那天唐麟帶他吃的燒rou一級棒,好想吃那個地方的燒rou,端木晉旸覺得老讓張九吃燒rou烤rou,似乎不太好,油煙大,而且不太健康,但是張九難得想吃東西。 而且張九會“撒嬌”啊,爐火純青的,端木晉旸不讓他吃,他就抱著端木晉旸不撒手,端木晉旸沒辦法,只好松了口,紹仇也想吃燒rou,虧得殷成策還擔心他半天,結果紹仇是最沒心沒肺的。 蒲紹安沒心情吃燒rou,說:“廉開他們還需要人看護,你們去吧,我和陳醫生在這里看一會兒?!?/br> 張九去吃燒rou的時候,也沒忘了給家里打一個電話,直接打開了一百。 一百一看是張九的電話,接起來說:“喂,大人?” 張九的聲音卻笑瞇瞇的說:“四爺?!?/br> 一百一聽,這叫法不對啊,心里一緊,恐怕有什么幺蛾子。 果然就聽張九笑瞇瞇的說:“給四爺一個立功的機會,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多帶點陰兵過去,那地方鬼侍很多,而且可能有一個長得像我的贗品,不過絕對不是我,我去吃燒rou了,所以你們放心抓人吧。對了,作為獎勵,我回去給你帶橘子汽水怎么樣?” 一百:“……” 一百覺得他家大人越來越“邪魅狂狷”了,一定是錯覺,放下手機趕緊往外沖,涂麓說:“干什么去?” 一百沒空理他,說:“工作?!?/br> 病房里就剩下了廉開和紹然,廉開的手抬了抬,但是他的手臂上扎著針,紹然趕緊走過去。 廉開看著他,說:“對不起?!?/br> 紹然搖了搖頭,低頭看著廉開的輸血的針頭,說:“我也騙了你,而且我……我怕你看到我這樣,你會覺得我惡心,我……” 紹然還沒說完,廉開已經抬了抬手,費勁的抓住紹然的手指,廉開的針頭因為粗,扎在臂彎上,手掌雖然能動,但是也怕碰了針頭,紹然立刻說:“別動,別動,你在輸血啊?!?/br> 廉開說:“噓——小傻瓜,我怎么會覺得你惡心?!?/br> 紹然抿了抿嘴唇,廉開笑著說:“我喜歡你,是真的,你信我嗎?” 紹然沒說話,廉開說:“那只能再求婚一次了……紹然,嫁給我,好嗎?” 紹然臉上一紅,說:“呸,我也是男的,誰嫁給你!” 廉開輕笑了一聲,說:“好啊,那你娶我吧?!?/br> 廉開是從善如流,一點臉紅的表情也沒有,也可能是他失血太多了,所以根本沒有什么血色。 廉開沖紹然招了招手,說:“我想親親你?!?/br> 紹然臉上更紅了,不過還是慢慢低下頭來,兩個人的嘴唇幾乎要貼在一起,這個時候紹然突然說:“那個……你的臉……我有點不太適應……” 雖然紹然沒見過他師父長什么樣子,這個方面是沒什么壓力,但是廉開的臉和以前不一樣,雖然比之前的臉更溫柔,更完美,但是怎么說也好奇怪,而且那雙眼睛非常深邃,仿佛是星河一樣,紹然一對上那雙眼睛就覺得心跳加速,實在不行。 廉開抓住紹然的手,將人往下一拉,紹然趕緊雙手撐在廉開耳側,以免壓到了他,說:“你干什么……唔!” 紹然的話還沒說完,廉開已經吻上了他的嘴唇,溫柔的含吻著,然后這個吻慢慢變得激烈起來,廉開溫柔的本性之下有點小鬼畜,占有欲十足,紹然覺得舌頭都有些發麻了,廉開才松開他的嘴唇。 紹然氣喘吁吁的看著廉開,廉開輕笑了一聲,說:“真想和你做那種事情,不過你現在的身體不合適?!?/br> 紹然臉上都不知道是什么顏色了,廉開老是一臉溫柔的說出那種話來,實在太讓人羞恥了! 不過偏偏紹然喜歡他溫柔的嗓音,溫柔的眼神,溫柔的表情,一成不變的溫柔。 紹然臉色癡迷的盯著廉開,廉開也喜歡他的那種眼神,雖然紹然是個男人,不過在廉開的意識里,男人和女人其實沒多大區別,而且紹然的陰氣和自己的陽氣正好非常合得來,就算是一般的女人,也沒有他們這么契合。 尤其廉開喜歡紹然的眼神,紹然盯著他的眼神,一不留神就會露出這種癡迷的表情,這讓廉開第一次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摹刻品,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個活人,一個個體。 廉開笑著輕撫著紹然的臉頰,說:“好像回血了呢?” 紹然嚇了一跳,回血不回血,血漿根本看不出來,但是廉開的手臂腫了! 紹然嚇得雞飛狗跳的沖出去叫護士,陳醫生和蒲紹安第一個沖進來,陳醫生無奈的說:“不要動啊,這個輸血的針管粗,容易跑針?!?/br> 蒲紹安無奈的揉了揉額角,說:“一會兒再親密可以嗎?” 他說著,又指著廉開說:“那個誰,你能轉過頭去嗎,你的臉讓我壓力很大?!?/br> 張九和端木晉旸回家的時候,一百也才剛剛回來,累的已經不行了,而且還受了一點兒小傷。 張九把從燒rou店帶來的橘子味兒汽水遞給一百,一百累的沒勁兒喝,說:“大人,您真是給我了一個艱巨的任務?!?/br> 張九笑著說:“任務不艱巨,怎么能讓四爺出馬呢?再說了,任務不艱巨,我給你帶汽水干什么?” 一百:“……” 一百無奈的說:“我帶著陰兵去清繳了,不過很可惜,沒有大人說的那個頭目,鬼侍抓到了不少,還有一個和大人長相一模一樣的贗品?!?/br> 張九很自然的說:“哦,贗品打死了嗎?” 一百抹了一把臉,說:“已經收押陰府了,之后要看冥帝的指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