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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寵女官在線閱讀 - 第70節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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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韶光約陳怡菲出來喝茶,陳怡菲本并不想要赴約,但轉念想到索性一次說清楚,她還是去了。上得茶樓的二層,入得雅間,聶韶光已經到了好一會。臨窗自有風景,大街上的嘈雜聲從窗戶飄了進來。

    陳怡菲在聶韶光對面坐下了,聶韶光見她一身銀紅白底梔子花對襟襦裙,比在宮中時更明媚動人。聶韶光眸光閃了閃,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屑,也不懂這人變得這樣快。在宮里的時候,尋機爭寵的事兒她可是沒有少做,出宮了又一臉的快活……

    聶韶光未顯露出心思,甚至主動與陳怡菲倒茶??上ш愨茀s不受用,她沒有賞臉去碰那茶水,開口便與聶韶光說,“我同你一向沒有話可說,在宮里時是這樣,出宮了更是,往后你還是不要找我為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被寶寶強的離婚八卦刷屏了一天。。。

    昨天評論看到有讀者大大說醉了,然后我有點懵……主要是不知道是指什么。

    唔,想從各個角度討論一下皇帝遣散后宮會引發的后果,就像很多人認為,皇帝有真愛是對其他妃嬪的不公平。確實不公平吧,但是我也覺得,后宮這個環境,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第104章 更新

    陳怡菲的話直白,語氣又不見得多好,聶韶光的臉色立時間變得鐵青。她找陳怡菲出來,主要是為一起喝茶聊天,尋機還能談談別的事情。本以為,她們該是同一個陣營的人,哪知道,陳怡菲是這般的態度。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就這樣甘心了?”

    情緒一下落到了低谷,聶韶光勉強耐著性子,控制住口氣沒有壞到了極點。她是想不明白的,聽過了那些,陳怡菲如何還能坐得???竟還與她說出這般的話。

    陳怡菲神色淡淡的,對這兩聲質問很有些無動于衷的樣子。她單手托腮,露出一截蔥白的手腕,白皙纖長的手指襯著粉面,優雅動人。她另一手輕輕地扣了一下桌面,像是在思索著。

    過得了一會,不知想到了什么的陳怡菲莞爾而笑,臉上越浮現一層淡淡的粉色,整個人更加叫人覺得明艷,像是開在陽春三月里的花朵,極致的燦爛。

    聶韶光看著看著便覺得陳怡菲的樣子刺眼了,她當下轉開視線,落在手中的茶杯上。杯中茶水清淺,沒有茶葉浮浮沉沉,一望見底。聽得陳怡菲開口說話,她瞇了瞇眼眸,卻覺得自己不大明白。

    陳怡菲與她說,“唔,我要成親了,沒有心思顧其他不相干的事情。不甘心的人是你不是我,這喜酒或許你也沒有想要喝,我便不與你特別送請帖了。其實又何必呢?不是你的,任你再怎么掙扎也不是你的?!?/br>
    這又算得是什么話?聶韶光想,她究竟還敢成親呢,也是不怕人會笑話!然而這一刻,坐在聶韶光對面的陳怡菲卻在想,沒有料到他竟還等著自己……兜兜轉轉還能有這樣的歸宿,老天爺也是待她不薄了。

    “不是我的,便可以是那個人的?”聶韶光控制不住,眼里迸出了兩道怨毒的視線。她緊緊盯著陳怡菲,忽而間笑道,緩和下來語氣與表情。

    “你竟還能夠嫁人呢……指不得是叫人怎么看,背地里怎么辱罵,你還能夠有這樣的心思。你當真是不怕呢,許那家子人表面上接受了你,內里說不得如何的厭棄,你是還當自己不過十五歲的未出閣少女么?”

    這樣的話,陳怡菲便很不愛聽了。強行將她自己的想法按到別人的身上有什么意思呢?既已從宮里出來了,且不會再回去,還不興得她有新的生活?再好的人,不是自己的也就不見得好了。再差的人,同自己無關,也就礙不到自己的眼。

    唔,皇帝是那個好的,眼前的人是那個不好的,總之都同她關系不大了。

    陳怡菲笑了笑,似無什么所謂,“改嫁的事兒又不算少,何以在我身上便行不通了?倘若之后真受了委屈,自有爹娘為我主張的,您何必cao這份cao不上的心?”

    該傳達的意思傳達到了,她是再不想與聶韶光聊下去,說罷便起了身,與聶韶光告辭,拂袖走了。從頭至尾,陳怡菲都沒有碰過聶韶光為她斟的那杯茶。

    聶韶光一個人在茶樓里坐了許久,大街上的行人漸多又漸少,從喧鬧到冷清,便似她走過的路。當初在宮里是如何的風光,而今卻什么都不剩了,心同身子還有年華都交付了出去,換得被遺棄的下場,她要怎么說放下便放下?

    到底陳怡菲那樣的無動于衷,她怎么都做不到。

    聶韶光只是坐著,一動不動的,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又聽到了什么。即便是這樣,時間還是按照自己的步調一點一滴地流逝著,無論她是怎么樣。

    天色漸晚,連夕陽的余暉都隱沒了,聶韶光終于慢吞吞起了身,感覺兩腿都坐到發麻。她拖著疲憊身心回到了將軍府,入得了閨房,便有人送上封信箋,是馮太后派人遞來的。

    想起陳怡菲說不甘心的人是她,聶韶光垂在身側的手掌半握了握。她不甘心沒有錯,她做不到就這么再找個人將自己給嫁了。聶韶光接過了信又遣退底下的人,自顧自拆開信箋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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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嫤達到桐城之后寫了信回臨安,到得這個時候,已是七月流火的天氣,夏天的熱意退了不少,變得涼爽起來。

    馮太后一直都待在寒山行宮,夏玉澄已是兩個多月了,章妡央著夏明哲陪她帶著孩子去過一趟行宮,好叫馮太后也瞧一瞧。夏玉澄被養得糯米團子樣,玉雪可愛一團喜氣,馮太后看一眼就喜歡得不行。

    “這樣好的孩子,能時常見到便好了??蓱z見一面,還要小娃娃坐那樣久的馬車,他還這樣小,如何經受得起?我想想便心疼得不行,總歸是不大心疼你的。都說隔代親,可見是不假了?!?/br>
    馮太后手中握著支撥浪鼓,搖一搖逗弄被章妡抱在懷里的夏玉澄,見夏玉澄立時笑瞇了眼,很是開心的樣子,越發眉開眼笑,同章妡說著。

    章妡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才好,她往前與自己六哥提過將母后接回宮,可是想到以前阿好差點喪命的事也覺得心有愧疚。他們是親人,感情自然是不同的,想要原諒或是不難??墒前⒑谩?/br>
    在那些事情發生之前,阿好待自己的母后極為敬重,又始終是心存感激。但這樣的人,偏生想要她的命,那又該如何自處呢?章妡覺得,這件事始終是自己母后做錯了,這多叫皇帝哥哥為難呢?阿好差點便不要皇帝哥哥了!

    章妡心底悠悠嘆氣,面上笑著,“路上總是走得平穩的,他時常睡著,倒是沒有多少的感覺。路上瞧見不曾見的風景,還很是喜歡,恨不得揮舞小手小腳。待他再大一點,便能夠常來看母后了?!?/br>
    知道馮太后是希望她說出勸一勸她六哥的承諾,章妡卻同樣清楚她無法承諾。假使自己的母后不曾犯過錯,如何會被困在這行宮里呢?但玉澄是外孫,總不能不見的,出生到現在兩個多月,這也才見了第一面。

    馮太后依舊笑吟吟逗夏玉澄玩,仿似她沒有暗示過章妡什么,而章妡也沒有回絕過什么。過得片刻,她才似不經意提起,“陛下如今好嗎?哀家許久沒有他的消息也不曾見過他的人,總歸他過得好,哀家便越寬心了?!?/br>
    章妡應了一聲,笑著說一切都好,轉念想起下個月自己的十哥要與凌霄成親了,便說了一嘴。終究是件喜事,又是長輩,知會一聲應也是無妨的??墒前⒑糜辛松碓械氖?,章妡沒有提及。

    她往日總擔心自己會說錯了話,后來有夏明哲在,能提前詢問,該說不該說心里更加有譜。到得現在,自己拿主意也無妨,再不似過去莽撞,也不會常鬧出這樣那樣的事情來了。

    “小十如今也要成家了,這倒是喜上加喜的??吹侥銈兒?,哀家才也好,否則一顆心難免懸著,不怎么放心。你如今有了澄兒,恐是比過去明白哀家的心思。做娘的,有幾個不盼著孩子好的呢?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rou?!?/br>
    之后馮太后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類似的話,章妡都笑著應她。夏明哲在旁邊喝茶,甚少插、嘴,偶爾馮太后問他兩句,他也就答上兩句,不卑不亢的,身上透著股令人覺得可靠的沉穩。

    章妡與夏明哲在寒山行宮待過了一夜,到得第二天,陪馮太后用過早膳,他們才離開了。馮太后起來的時候,兩眼紅腫,伺候她的人隱隱透露,說是夜里哭過好幾場。章妡心里便有些不好受,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回臨安城的路上,夏玉澄被夏明哲小心抱在懷里睡覺。章妡輕輕靠在他的肩上,面有愁容,連連地嘆氣。夏明哲知她心中所想,因而主動輕聲說道,“陛下會做到今天這一步,絕不是只因那些事,你也不必愧疚?!?/br>
    “終究是母后呢……”章妡也輕聲回話,道理自然都明白的,不過她不知道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呢?連夏明哲都不肯與她說,那或許是不知道為好了。章妡又嘆了口氣,“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六哥定也不好受,阿好夾在中間也是為難,幸得……”

    想說幸好自己是與夏明哲單獨住不受誰的管教,夏老爺與夏夫人也待她客客氣氣。至少這表面的和氣是維持得住,無什么矛盾,便事事都好了。這卻讓夏明哲不能與父母住在一處盡孝心,兩頭跑多有顧念不及,尤其是她有了身孕之后一直到現在,夏明哲更脫不得身。

    章妡想了想,似乎應該表揚他獎勵他的?于是她離了夏明哲的肩,略坐得端正了一些。待夏明哲轉頭看過來,章妡便湊上去親了親他,而后重新靠在他的肩,含笑說道,“幸得嫁給你不后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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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王最終定了八月初八這一天作兩人的大喜之日,蓋因凌霄胡謅的一句“八月八、必會發”,正好又是個黃道吉日,時間定得便頗為順暢。

    為了迎娶凌霄,寧王將寧王府重新布置過一番,專門辟了一處院落當作凌霄的藥房。她還是喜歡這些的,縱現下瞧著沒太多機會施展,備著總是不會錯。

    越是臨近成親的日子,寧王越是興奮。

    到得了八月,宋淑好便也顯懷了。折騰過兩個月,后來總算安定許多,各種癥狀都變輕了,不怎么地難受。往日備下的桂花茶還有些,她起了興子,讓人找出來數著時辰章煜要回來了,想與他煮一回茶。

    但不知是生疏了,還是精力不夠集中,不小心燙著了手。往?;实郾菹卤銖膩韺⒒屎竽锬锾鄣煤脱壑樽右粯拥?,而今娘娘有了身孕更是不同,這一點小傷也是不能受的。周圍服侍的宮人瞬間驚慌,又是取冷水又是翻藥膏又是請御醫。

    那紅痕其實不過指甲蓋的大小,雖有些火辣辣的疼,但算不得多么嚴重,宋淑好覺得她們夸張了一些,到底請御醫是不必了,可阻止不及。拿冷水清洗過后,正往燙著的地方抹清清涼涼的藥膏,章煜便進來了。

    他本心情不錯,面上帶了些許笑意,而這些情緒在看到宋淑好似乎受傷了時頃刻消失不見。章煜擰眉大步走到宋淑好身邊,旁邊的宮人立時間退到了一旁,又在宋淑好的示意下齊齊退下。

    瞧過了宋淑好手背上的紅痕,再掃一眼桌面上擺著的東西,他已基本知曉是怎么一回事,不免說道,“何必親自做這些?現在是沒有怎么樣,要是真的燙傷了可怎么辦?”

    可她不知道自己變得這樣沒用,連些許小事都做不好了。

    宋淑好笑著嘆了口氣,“原想著與陛下煮一盞茶,哪知連這已不行了?倒是同別人無關的?!币彩菗恼蚂线w怒無關的人,宋淑好才讓宮人暫且退出去?!澳怯衷趺崔k才好呢?”

    “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強?!闭蚂戏餍渥讼聛?,將宋淑好沒煮完的茶繼續煮好,這卻是他第一次動手,往常都是懶的。

    嫻熟與否卻是其次,但動作行云流水一般,而章煜本就生得極俊美,無須旁的烘托,此番情形已是賞心悅目。指骨分明且修長的手指搭在質地細膩、晶瑩潤澤的秘色瓷茶具上,相映成趣,明明只這般,竟叫人挪不開眼。

    宋淑好干脆坐在一旁托腮看著他,欣賞眼前的景象。章煜一派坦然,將茶煮好后,先斟了一杯送到她的面前,挑著眉詢問,“大師點評點評?”

    伸手端了茶盞品過茶水,宋淑好望著章煜,未見他眼中有所期待,笑了笑,似認真思考過了,才說,“香氣與回味不足,色澤也不夠清亮,將來多試幾次想是能有進步的?!?/br>
    章煜見她故作正經便笑了一聲,這話又覺得聽著耳熟。狐疑看了宋淑好一眼,章煜便記起來了,當下失笑,拿手點了點她,很沒有辦法的樣子。

    那該是多久前的事了?縱當初是她教的章妡煮茶的手藝,可他沒有貶損,不過客觀評價,偏叫她記在了心里?或者一下子想了起來便用到他身上?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終究是故意為之。

    章煜不與宋淑好多計較,兀自與自己斟了茶,也不怕燙直接灌了半盞,重又擱下了,方說,“而今挑好的地方學院都已辦起來了,杜郁清負責的,當是不會有大問題,她究竟有許多的經驗?!?/br>
    這是籌備許久的事情,交由杜郁清負責,是因她能力足夠,否則如何也都不至于重用到這個地步。是機會卻也不是沒有風險,若辦不好問題便大了。頂不住這壓力,恐不會敢應承。

    興辦學院,尤其是令尋常人家的子女有到書院學習的機會,但這到底不容易。女子無才為德的觀念在百姓中太過根深蒂固,可放眼看大戶人家的千金,哪個不是打小學習琴棋書畫的?

    若是能夠在一眾貴女中憑靠才學博得了頭籌,往往引人稱羨,叫人另眼相待,其他人也都愿意同她結交。若當真無才為好,緣何是這般的情況?可見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假使一切順利,往后便可在其他地方都照樣施行下去。但是初次嘗試,又多有阻礙,恐還是會遇到不少問題的,只能慢慢改進了?!彼问绾谜f道,“但念書習字這樣的事或也不可強求,定有人實在不感興趣,無法靜心學習。逼迫著學了,怕是用處不大?!?/br>
    “即便有機會入朝為官,到底是一條狹窄的路,難以走通。能有其他的選擇,恐是更好?譬如學醫、學刺繡、學手工,窮苦百姓多有無法看病的,習得一二醫術,頭疼腦熱總是不怕了。若能有一門手藝,究竟是賺錢的行當,自己能掙銀子,便不會那樣辛苦?!?/br>
    “這些縱想得到,還得慢慢來?!闭蚂锨扑f得認真,細細聽過,才開口,“如果與大宛之間關系能夠真正緩和得了,全面開放通商也是能夠考慮的?!比缛羰鲁?,對于大宛同樣不壞,但這就要看章嫤及跟著她去了大宛的那些人的本事了。

    宋淑好想,是在大宛身上訛到不少的銀子,才能夠舍得投入那樣多去嘗試這些不知是有用還是無用的東西,不然定會更加的慎重。

    何況,這要涉及到許多人的利益問題,現在沒有落到舉步維艱的境況,只是因為章煜態度足夠強硬,以及在他的手上一批年輕官員的支持。

    但還有許多東西是難以拔除的,許多觀念亦難以更改。

    ·

    陳怡菲嫁人的日子比寧王與凌霄的日子要早上幾天,雖然是再嫁,但熱熱鬧鬧、排場不小,可見男方家里還是頗接受這門親事的。宋淑好與章煜商量過,低調使人送了賀禮到場。

    是到得了陳怡菲嫁人的這天,宋淑好才知道,娶她的那人同她是青梅竹馬。陳怡菲入宮,那人傷心不已,卻也斷了念想,在父母的安排下另娶??上拮佑辛松碓泻?,因身體孱弱,不小心小產,卻也丟了性命,他便就此成了鰥夫。

    兩相傷心之下,那人已是無心再娶。直到陳怡菲從宮中出來,他們再次相遇,一切方變得不同了。兩個人都尚且年輕,到如今結為夫妻,變得美滿,叫人由心祝福。

    待陳怡菲再嫁的事過去了幾日,凌霄與寧王的婚期也緊跟著到了?;槎Y的前一夜,用罷晚飯,寧王信誓旦旦說要早點回去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好來接她,凌霄不置可否,由著他去了。

    明知道第二日天不亮就要被揪起來梳妝打扮做準備,直到夜深凌霄仍舊毫無睡意,她沒有喊人,自己悄悄起身,到院子里的大理石桌旁坐著發呆。

    空氣隱約含著丹桂的甜膩香氣,月牙彎彎,星子閃爍,蟲鳴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或輕或重,或緩或急,反襯得夜里靜謐。

    凌霄心里藏著事,這會兒反復想起,不是很好受。她幾乎半個身子趴在大理石桌上,臉頰貼著冰涼的桌面,直愣愣盯著遠處的幽深與黑暗。

    一開始的時候,哪里想到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呢……她還是要嫁人了。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卻知道,她的有所欺瞞對于寧王來說,算不得是多么的公平,但是沒有辦法說明白??墒撬智宄?,假使自己一旦松口,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寧王總會答應,于他的感情而言,她回報的實在不多。

    聶韶光接觸沈家的事,她一樣知道,而聶韶光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舉動,定是從她身上得到了啟發。凌霄心想,他難道不希望聽一個解釋嗎?至少該有一個理由。他到底與章煜不同,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凌霄坐直身子,一手托腮,另一手的手指點著大理寺桌面,一下又一下,但未發出什么聲響。有人走近,她察覺到了,但那腳步聲,她只消一聽就知道來的人是章燁。

    “凌大人這是想我想到長夜難耐嗎?”即使壓低了聲音,在這寂靜中,仍是有些突兀。寧王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凌霄沒有被驚嚇,也不以為奇怪。

    寧王邁著長腿三兩步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抬眼看向凌霄。夜色中兩人的表情都不算多清晰,朦朦朧朧的,像是隔著了一層紗,怎么都無法辨認。

    如果是放在平時,凌霄會有心情同他逗笑上兩句,她也習慣同他拌嘴了,今晚卻沒有那份心思。但他就一點都沒有感覺嗎?凌霄以為不是那樣,他一向是不說的,總是對她很包容。

    凌霄難得沉默不語,寧王收斂心神,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凌霄甚少地垂著眼躲避他投來的視線,在思考要怎么將那件事說清楚才好。沈皇后的事,皇帝知道,他定然也知道,至少在這件事上,應該給他一個交待的。

    “不說也是可以的?!边^得了一會的時間,寧王徐徐開口,語氣依舊輕松,“有些事情,我想知道自己去查就清楚了?!?/br>
    “比如呢?”凌霄問道,她有些許好奇,他會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嗎?

    寧王看破了她的心思,很快便說,“比如舊時恩怨,總有因由?!彪m然費了不少的功夫,但還是查清楚了。

    凌霄是為化名,而沈婉如亦曾犯下錯事。

    當年那名十六歲的少年,出身縱比她低了不少,也絕非她作踐別人到丟了性命的理由……只是心慕于她、與她表露心跡,便覺得自己被侮辱,眼里再容不下這個人。

    沈丞相與沈夫人都是知道這件事的。

    他當真知道,凌霄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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