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章煜沒有故意遮掩,說,“皇后的死,與她有關?!?/br> 寧王又愣了一下,心中疑惑更甚,“不是病死的嗎?她動過手腳?可是……”他以為這說不通,凌霄當時雖然負責照料沈皇后,但還有其他的御醫。如果她在中間動了手腳,其他御醫沒道理竟都無所覺。 “不然你以為她為什么要逃?”章煜輕笑,“這是她與沈婉如之間的恩怨,她既能夠做到不叫人察覺,那是她的本事。她不至于為這個丟了性命,可總得做些補償才行?!?/br> 如果他沒有重生,也不會察覺到這其中的蹊蹺,如果凌霄沒有和阿好約定一起逃跑的話,她沒準還真的可以逃出去。凌霄雖然給了他一個解釋,但他覺得背后或是還藏著其他理由。 只是凌霄進宮的目的只在于此,那么這個人,就還可以用。她做得無聲無息、幾乎沒有露出馬腳,這的確很叫人刮目相看。正好有用得到凌霄的地方,他便沒道理錯過這么好的機會。這對于她和小十,也是好的。 “待事成之后,她自然會得到應得的?!闭蚂蠌偷?。 寧王看起來是知道章煜指的是什么,仍是苦笑,但已然改了口說,“讓她活著回來就行?!?/br> “她那樣的性子,走到哪里都混得開?!闭蚂险f了一句,寧王點了點頭,當是附議他的話,卻臉色凝重,心思沉沉回了臨安。 · 出了年節以后,一天天的,章妡的婚事便近了。她本為公主,出嫁自有一套規矩與禮儀。夏明哲又對此格外重視,事無巨細都要親自督促,力求給章妡最好的婚禮。 或許是章妡與夏明哲商定過了,成婚之后,兩個人要搬進公主府去住。小兩口自己單獨住,自在歸自在,章妡便必須得當家才行了。章妡對此,小手一揮,十分豪邁的說可以放心。聽過她這句話,反而更叫人無法不在意。 章煜說等到章妡婚事過了他們便從臨安出發,阿好提前開始收拾。因為是去邊關,路途遙遠,她總覺得該輕裝簡從、帶的東西越少越好,自然要挑選考慮。 見她樣樣都舍下,章煜卻說到了邊關許多東西想找也沒處找,讓她盡量將要用的以及用慣了的都帶上。那便不是什么小工程了,阿好很有事情可以做。 章妡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初三,正是陽春好時節,柳條兒抽了新芽,桃樹開了爛漫的花。她出嫁的這一天,整個臨安城都十分的熱鬧,十里紅妝流光溢彩,花轎沿路所到之處無一不是花團錦簇。 阿好在公主府里與章妡見了一面,她許還是舍不得就此嫁人,哭腫了一雙眼,面上兩道淚痕花了妝??梢姷桨⒑玫臅r候,又很是高興,拉著她的手說的話又不是那么回事。 “阿好,我聽說了,你也要走。凌姑姑走了,皇帝哥哥和你竟然都是一樣,倒是剩下我自己,你們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很快就會回來,”阿好寬慰她,“長公主殿下、寧王殿下都是在的,還有駙馬爺陪著您,這么大喜的日子,還是開心些?!彼ζ饋?,“我還記得小公主殿下說過,夏大人既當了駙馬,往后就是您罩著的人了,您可得好好待駙馬爺?!?/br> “我還能對他不好么?”章妡輕哼了哼,“他才是別對我不好,否則我非得叫十哥幫我將他給打成豬頭不可!” 她一時想到夏明哲說,做了駙馬他便可以躺著吃香的喝辣的了,往后事事都得依仗她,就生出了一股歡喜,覺得自己了不起。 凌霄說,這叫做合情合理的包、養小白臉。如果夏明哲表現不好,大不了換一個從頭再來。但凡夏明哲惹她不喜歡,哪怕她是到了四十歲,都可以有二十歲的公子哥在身邊伺候。 章妡想一想,這樣也不賴呢。不過,她還沒有和夏明哲說過這些。如果夏明哲哪天對她不好了,她一定會說的。 阿好不知道章妡這會都想到了一些什么,只見她嘴角漾起笑意,想來沒有繼續想著那些。阿好一直覺得,章妡這樣不記事的性子也不錯,高興不高興都僅僅是瞬間,什么情緒都不會停留得太久,根本沒有煩惱。 只是等章妡想過一場,方后知后覺說,“阿好,往后你就是皇后娘娘了,我該叫你一聲皇嫂才對呢,我們是一家人?!?/br> 阿好笑了笑,說,“這些倒不著急,以后再慢慢分析也罷。但你頂著一張大花臉兒,那怎么行呢?還是叫人送了熱水來先梳洗,重新收拾過才好,不然駙馬爺準得認上半天?!?/br> “拐著彎罵我丑呢,阿好,你變壞了?!闭聤|皺了一下鼻子,卻仍是笑嘻嘻的,并無惱意。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換副本了,笑哭臉。 不寫清楚另外兩對的事情,分開以后就更加沒法說了。 一回來一對小包子,看你們懵逼臉2333333333 凌霄的事情,當時有一個讀者大大猜中了,非常機智o(n_n)o~ 章妡雖然任性,但是我還是好想說啊…… 希望大家都可以成為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舉!想怎么作!就怎么作!o(* ̄▽ ̄*)ブ ☆、第87章 補全 四月的桐城像是浸泡在桐花花海之中,從進入桐城起,視線所及必有桐樹,而每一株桐樹又無一不是累累的白色花朵墜在枝頭,泛著沉靜素雅。桐花的香味并不濃郁,恬淡的香氣也不叫人膩味。桐城之所以叫做桐城,便是因著滿城桐樹與每年四月的桐花花海。 一輛看似平平無奇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座氣勢凜凜的府宅門外,門口兩對巨大的白玉石獅威風八面。身著玄色衣袍、眉眼沉穩的中年男子攜著一眾人候在外面,見著馬車停下,略走近了兩步,躬身立著。 未幾時,馬車里下來一人。中年男子微抬眼眸,打量站在不遠處的人,深紫色衣袍包裹他修長的身子,有如待出鞘的利劍,隱藏著鋒芒。他面容平靜地立在馬車旁,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卻似不怒自威。 張文舟是桐城太守,專司治民、進賢、決訟、檢jian等事宜。他提前得了消息,知皇帝陛下今日將微服至桐城,便早早命人將皇帝要下榻的府宅仔細清掃過,時間緊急,來不及重新修葺,也是無法。等了大半日的功夫,總算是等到了。 章煜下得了馬車,張文舟即刻領著家眷親屬一起跪下行禮,跪伏在地上卻久久沒有被免禮。他幾乎以為自己是一開始便做錯了什么,忍不住又抬了眼,只見皇帝依然站在那,望向馬車伸出手去。 馬車內探出來的纖纖素手輕輕擱在皇帝的掌心,白皙的腕間只戴著一只紫玉鐲子,那手將將遞出去便被牢牢的握住了。轉眼之間,馬車里又下來了名女子。 月白繡粉色纏枝荷花夏衫將她襯得越是身姿窈窕,她似生得極為白皙,比桐城里正綻放的桐花都要更白一些,但溫婉的面容透著十分健康的紅潤。烏黑的鬢發間沒有太多的首飾,有些不事打扮的模樣,通神的氣度卻極好,恬靜大方。 張文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他忍不住想去看一眼自己十六歲的女兒,終究憋住了。知道皇帝陛下今日會到桐城,他女兒也是認真打扮過的。女兒本就生得美貌,精心妝扮過更是嬌艷。 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子,他卻覺得自己女兒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張文舟方記起來,那密函之中確實提到了皇后娘娘的字眼??伤敃r想著,皇后娘娘明明已經病逝,再者,如何會到桐城…… 他終究沒有放在心上,沒有想到與皇帝陛下同行的當真有那樣一個人。眼前的女子,便是皇后娘娘么……意識到自己怠慢了的張文舟的,后背生出了些許冷汗。 趕路那么許久的路,終于到了目的地,待到下了馬車,阿好便下意識的深吸了兩口彌漫著桐花香的空氣,一時只覺得通體舒暢。一干人仍是在地上跪著,章煜不與他們免禮,阿好輕扯他的衣袖。 章煜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張文舟醒覺過來了,又再與阿好行禮,喊著皇后娘娘。他身后的家眷親屬當下臉上都浮現了少許的錯愕,顯然是先前不曾知會說明過的。 阿好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她對這個所謂的皇后娘娘的身份沒有太大的感覺,甚至也并沒有太多自己是為人婦的真實感。不過,她還是喜歡和章煜在一起的。不是不計較名分,可總覺得好像差了一點什么。 張文舟與阿好行禮了之后,其他人陸續便也跟著行禮了。到了這會,章煜才開口免了他們的禮,聲音有些冷淡,越令張文舟小心翼翼。章煜沒有怎么看他,而他身后的家眷親屬,章煜甚至不曾掃過一眼,僅是牽著阿好進得府宅。 阿好還記得,章煜帶著她從臨安出發前往桐城是在三月初十的這一天。離開的當日,前一夜的雨下到次日清早還沒有停,通往城外的青石板路猶有濕意。風雨將嬌嫩的花朵打落在地,和著泥水被步履或悠閑或匆匆的行人來回地蹂、躪,已看不見在花枝上時的嬌嫩。 笨重的行禮是單獨上了路的,章煜帶著她,十分的低調,沒有帶多少東西,也沒有帶太多的人,隨行亦不過呂源與呂川而已。寧王、夏明哲以及章妡、章嫤到城門送行,并沒有什么大的陣仗。 他們沒有跟著軍隊一起走,而早在他們出發之前,被任命為大將軍的聶志遠已經帶領大軍先行去往邊關。章煜那時的安排便多少意味著,他們不會與大軍走一樣的路,且對于她而言,是另一層面上的照顧。 去往桐城的路途中,章煜頗為講究,被褥軟枕只用自己帶著的,碗碟茶盞等一應用具也從來不會用外面的,寧愿麻煩一些。即使住在客棧里也不會用客棧準備的東西,不過這種講究又多少必要,不是壞事。 雖然與看起來沒有多么著急,但連夜趕路的時候仍是常態,偶有停留也僅僅是為了休息,畢竟沒有揣著游山玩水的心。但出這樣的遠門,對于她來說,是第一次。路途所見有諸多新奇之事,也見識到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仍得了意趣。 而今好不容易到了桐城,疲累歸疲累,阿好的心情一點都不壞。她很好奇凌霄提前來了桐城是做什么,如果章煜沒有安排,不至于剛出了年節便特別派人護送讓凌霄先過來。只現在并不見人,或是還在忙碌。 張文舟一面恭恭敬敬為章煜與阿好引路,一面為他們做著介紹。府宅里一樣種著許多的桐樹,如同外同的那些一般,盛開著白色的花。其實這府里頭的亭臺樓閣與建筑沒有太精細雅致,或是因這兒是邊關,多少透著些粗獷而細膩不足。 阿好邊走邊看,初來乍到,很難一點都不感到新奇。章煜見她臉上有倦怠之色,偏一雙眼睛忙個不停,也是好笑。到了住的房間,他們的行禮已經提前送到了,一個一個大箱子擱在里頭,還不曾歸置。雖說提前送過來的都是些普通用什,但上頭貼著明黃的封條,任是誰也不敢隨便亂碰。 “前兩天,陛下與娘娘的行禮便送到桐城了。臣命人小心抬到這房間里,仔細清點過,并不曾落下了什么也不曾亂動?!?/br> 從進了府宅之后,張文舟便說了許多的話,跟著他們進了房間,瞧見那些大箱子,又這般解釋道。先前的話,章煜一句都沒有應,到了這會也是沉聲命他退下,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 至少知道皇帝是因為他對皇后娘娘的怠慢而不喜,張文舟戰戰兢兢地,看一看一直被章煜牽著的宋淑好,連忙從屋子里頭退了出去。出了房間,張文舟輕吁一口氣,抬手擦擦額頭的汗珠,又發現自己的整個后背都被汗水給浸透了。 “累不累?”章煜帶著阿好坐下來,臉色一下柔和了許多,問她。阿好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特別累,但是身上不太舒服?!闭蚂媳惴愿罍蕚錈崴?,沒多會兒,外頭呂川應話,說是熱水已經備下了,問是不是現在送進去。 “還是算周道的?!卑⒑眯Φ?,“陛下也清洗一番罷,然后再睡一會兒,您晚上恐有應酬,還是歇息一會才不那么的累?!?/br> 方才的張文舟,僅是桐城的太守而已。對于這座邊城來說,最重要的無疑還是駐守的將領。章煜低調的沒有聲張過,也沒有提前通知,那么多半是等晚些才會見人,白天都是有事的。 這是叫阿好說準了,現下在桐城駐守的將領,與章煜的確有些交情。他想要坐穩那個位置、想有能力足夠的臣子心甘情愿好好為他守這邊關,不可能只是與三兩個人親近。 “一起沐浴,一起睡?!蓖税⒑靡粫?,章煜慢慢說道。 · 沐浴后,因為不餓便沒有用東西,阿好被章煜帶著一起睡了一覺。醒來時,天便已經有些黑下來了,屋子里頗為昏暗。隱約聽到外面傳來呂源的聲音,阿好見章煜仍是在睡,輕手輕腳挪開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整理了一下儀容方去了開門。 呂源看到阿好便露出個笑,復低下頭,輕聲卻帶了兩分恭敬說,“娘娘,還得勞煩您攪一攪陛下的好夢,方將軍已經到了,在正廳里候著呢?!?/br> 從年節前的那次之后,其他人對她的稱呼便改了,哪怕她并沒有正式冊封。阿好即使有別的想法也沒有什么用,其他人依然是要這樣叫,她放棄了無謂的辯解與掙扎。 應了呂源一聲,阿好再回去屋子里,點亮了燭火,走到床邊,章煜已經醒了。她在床沿側身坐下了,溫聲說,“陛下該起身了,源公公說,方將軍到了,在正廳里喝茶呢?!?/br> 章煜便坐了起來,抱了一抱阿好,道,“凌霄一會也該過來了,你們許久沒有見,正好說說話?!卑⒑眯χc頭,去要了熱水,服侍章煜洗漱過,再幫他重新梳了頭。 阿好不太認得那一位方將軍,且也不想參與他們的敘舊。她送章煜到去往正廳的月洞門處,便準備回房,恰巧有個小丫鬟尋到了她說凌大人求見。阿好愣了愣,還沒走的章煜提示她,“是凌霄?!彼琶靼走^來。 凌霄到了桐城,搖身一變已經是凌大人了,這可非同一般。知道這定然是章煜的手筆了,她變得更加好奇來了桐城的凌霄為章煜是辦了什么事。阿好笑著催促章煜快去見客,讓小丫鬟帶她去見凌霄。 數月不見,重新在桐城相逢,好不容易宋淑好來了,終于見到一個熟人的凌霄當下就抱著她嗚嗚咽咽裝起了委屈。 “你家男人,簡直不是人!我這樣的一個弱女子竟然被打發到這種地方精忠報國,他怎么好意思呢嚶嚶嚶!” 阿好過來的時候,凌霄正站在一只燈籠下。燈籠的光亮籠罩在她身上,阿好看得出來,她比在臨安城的時候要稍微胖了一些,臉上的rou瞧著也多了一些,哪兒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伸手在凌霄的腰間輕輕掐了掐,阿好笑道,“就是這樣委屈的?”以為阿好會因為自己的“你家男人”而不好意思,哪知反被她一下就戳穿。 凌霄頓時止住了假哭,苦著臉松開阿好,扁了扁嘴,不滿地嘀咕,“小公主在信里頭說你變壞了,我還不信呢,原來真是那么一回事?!?/br> “凌大人怎么這樣污蔑人?您的公正廉明、兩袖清風呢?”阿好見凌霄佯作苦悶地皺著一張臉就更加想笑了,又故意逗她。凌霄作勢要咯吱她,阿好又連忙討饒告罪,轉移話題,“你現在是住哪兒的?用過飯了沒?” “還沒有,因為皇帝陛下說讓我陪皇后娘娘用飯,那可不就是等你了么?”凌霄壞笑著說道,卻控制不住一顆想吐槽的心,“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有你們這樣歪膩的嗎?考慮過旁人的感受嗎?”這頓狗糧不想吃! “說來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在桐城忙什么呢?我們先去用飯,再慢慢說,你不說清楚,我今天是不讓你走了?!卑⒑孟霂Я柘鋈ド艔d,凌霄卻拉住她,“還是去我那兒吧,我近來新得了一壇子青梅酒,很是好喝,你也嘗嘗?!?/br> 兩個人相攜著出了府。 凌霄住的宅院離阿好與章煜的住的這處地方只隔了一條街,十分的近。天將將黑下來,外頭人還很多,燈籠掛了起來,照亮了整條長街。桐樹下,攤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 不消一刻鐘的功夫,凌霄便帶阿好到了她這里。凌霄住在一個三進的宅院,像是新修葺過,她一個人住也很足夠。經過庭院的時候,阿好感覺院子里散著一股藥味,許是白日里曬過草藥。 宅院里下人很少,見到凌霄,都笑著打一聲招呼,不大畏懼她,倒顯得親近。他們并不知道阿好的身份,只當是凌霄的朋友,笑得友善。阿好覺得,凌霄與他們相處,并不給人主仆分明的感覺。 晚飯已經在膳廳里擺好了,凌霄說的要讓阿好嘗一嘗的青梅酒也送了過來。凌霄請著阿好坐了下來,首先為她斟了一杯酒,咧著嘴笑說,“阿好,我們許久不見,今晚不醉不歸?!?/br> “你明天不要辦事么?還是少喝點罷?!卑⒑靡娏柘雠d致勃勃,嘴上勸著她卻也是笑,“我聽說你灌三壇子酒都不會醉,我才不與你拼酒量?!绷柘霰闱辛艘宦?。說說笑笑之間,兩個人用飯吃酒,亦頗為愜意。 從凌霄口中,阿好知道了她如今是在軍營里面做事。只是不單單是充當軍營里頭的大夫、郎中,而是主要負責臨時組織了一批人進行急救之術的學習。 若是真的爆發戰爭,死傷無可避免。許多將士或傷得并不那么重,卻可能因為救助不及時而死去,又或者是被遺棄在戰場。 原先在軍隊里也有大夫郎中,人手卻到底不充足,且很多時候它們都是負責有些品階的將士傷病問題。普通將士這方面的問題,很可能被忽視。 還有一種比較危急的情況,便是軍中突然爆發疫病了。軍營人口本就密集,一旦出現了疫病,傳染速度是極快的,控制不得當也容易造成很大的損失。 凌霄每日還需帶著人在軍中負責巡查,是否有將士存在異樣的情況,每天做好相應的記錄。凌霄說,在她手下做事的是一批娘子軍,大多是一些親人在先前的戰爭中犧牲的女性,也有些是無所依靠的孤女。 阿好聽這些聽得極為認真,按照凌霄話里的意思,等到真的開戰,她是一樣要跟著上戰場的。阿好對這支娘子軍很是好奇,又覺得欽佩,軍中本多為男子,想要在軍營里面順順利利做事并不簡單。 “只要你家男人同意,明天帶你去軍營里面看看也是可以的?!笨吹桨⒑醚劾锏捏@嘆,凌霄笑著與她道。 于凌霄而言,甘愿來桐城,保命并不是最重要的一條,而章煜希望她來桐城做什么,卻十分重要。這也不過是份一個不留神就要丟了性命的差事,愿意來,更多還是出于本心。 阿好記下了凌霄的話,準備回去與章煜提,她希望自己也能幫上忙。凌霄說,那些人本也不太懂,但學起來不是那么難。既然如此,她一樣是可以學的。 到了這邊城,真的打起仗,難道她還能天天躲在章煜身后嗎?這件事情,在來之前她就想得很清楚了。哪怕只能做一點小事呢,都要比什么做不了來得好。 阿好與凌霄一不小心聊到了夜深,直到聽見梆子聲,才發現不知不覺這會到了三更天。阿好起了身,對凌霄說,“我該回去了,你也早點兒休息?!蓖nD了一下,她再道,“來之前寧王殿下曾經交待過,務必提醒你一聲,讓你給他回個信,同他報個平安?!?/br> 凌霄聽言,哼哼唧唧了一會,不情不愿地點了一下頭,然后章煜便到了。他沒有進來,只在膳廳門口喊了一聲,“阿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