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徐氏哭過一場,情緒更加穩定。阿好說去做點東西給她吃,徐氏便緊緊抓著阿好的胳膊,于是只好與知會過章煜,帶徐氏去了廚房。阿好做事,徐氏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不吵不鬧。 章煜當得上被冷落,他沒有在意,但吩咐下去將宋府的人換一換,添一添。他倒不是很擔心徐氏會再出事,哪怕是這么一次,也夠趙檢受的了。 謝嵐煙雖然幾次與小十打聽宋淑好與他有沒有什么,但是并無特別目的,也沒有要對宋淑好動手的意思。趙檢和宋淑好有所接觸,她果然坐不住。只是沒想到,她如今便能夠動得了趙檢手里的隱衛。 宋淑好無事,她再盯上了徐氏。她一定沒想過,趙檢將宋淑好看得那么重,根本不給她留任何情面,于是有了那晚的事情。他知道,趙檢必定會將徐氏平安送回來,不需他動手,所以只管等著。 有一點卻必須得重視,謝嵐煙輕松從趙亮那里要了人來用,定然不單單和趙檢有關系。那么,在這之外,必定還存在他不知道的與謝嵐煙有關的秘密。 · 時辰已經不早了,徐氏之前沒有怎么吃喝,阿好便給她做了些好克化的吃食。章煜還沒有用過晚膳,阿好又多做了幾樣別的,讓他至少能墊墊肚子。 端著吃食送到章煜面前時,他正在想事。阿好沒有出聲打擾,將木質托盤輕輕擱在了桌上,章煜總歸察覺到了。見宋淑好想給他特殊照顧,不得不親自開口說一起用膳。 阿好喂徐氏用了些東西,后來再幫徐氏沐浴梳洗,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章煜不催她也沒有提前離開,等到阿好哄著徐氏睡下,已經快要半夜了。 章煜站在廊下等她,阿好從房間出來,一眼瞧見他的背影。她又覺得不好意思,走到了章煜身后,喊了他一聲,道歉又道謝。 聽到阿好的話,章煜側過了身子,問她,“都妥當了?”阿好點頭,章煜復同她道,“府里的仆從朕已經交待了下去添換,你不必太擔心?!币粫r阿好又是道謝,更無法介懷自己被隱瞞實情。 大約是交待了準備回宮,這會兒章煜周圍沒有人在。他轉過身,不再看著阿好也不再說話,阿好便沉默站在他身后,也沒有話。 院子里的棗樹光禿禿立著,驟起寒風,吹得細樹枝顫顫巍巍的,似經受不起。風一時有些大,又凌亂地吹,阿好伸手將頰邊碎發順到耳后,聽到章煜問她,“你母親的病盡力治過嗎?” 阿好盯著院中棗樹,想起徐氏鬧著要棗吃的場景,說,“奴婢那時幾乎無人相幫,普通大夫治不了,名醫又求不得。再后來到了太后娘娘身邊,奴婢漸漸長大,有了可以求來的好機會,卻不知道該不該治了?!?/br> 不治,覺得自己母親天天這般瘋傻,既心疼又憐惜。治了,若是治好了,自己母親就不得不面對心愛之人已死的現實,還會記起那些痛苦的遭遇。有時候想到真相的殘酷,她也會殘忍地想,自己母親這樣,或許不是那么的糟糕。 入宮時太小又不夠懂事,很多事情安排得并不好。如今府里的人,有當年的老仆人,也不乏新買的。她知道自己沒在跟前看著,一個不妙自己母親許就要遭了人欺負,可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往日的親戚們都不愿意往府里頭來,她沒有可以拜托幫忙的人,所以對姨母和鄭表哥都心懷感恩。他們哪怕只是偶爾來看看,底下的人照顧自己母親都會盡心盡力許多。 過去數次發現有對自己母親照顧不周的,也因此發賣了不少仆人,可也不是法子。有過幾次那樣的事情后,即使給的月例比別的府里高一些,還是不怎么買得到稱用的人。實在沒轍,托了寧王殿下幫忙才得到解決。 忍氣吞聲不行,卻也不是硬氣就一定有好結果。他們這樣的情況,往大了欺負確實是不敢,可在小事上不上心、使絆子,卻又太容易?;蛟S對于有些人來說,不欺負這樣的,還要欺負哪樣的去? 阿好沉默了許久,終于和章煜又說了一句,“能遇到陛下、太后娘娘和寧王殿下,奴婢已經是有天大的福氣了?!?/br> 她沒有了家,失去了父母的疼愛,失去了美滿平和的生活,這是她的不幸。在遭遇這樣的不幸之后還能夠得了庇護,這是她的幸運。怨天尤人,才是最沒有用處的罷。 章煜卻壓了壓嘴角,心想,他什么時候還成了好人了? · 趙檢夜深方回到驛館,便被自己父親的人請了過去。趙亮面色嚴肅坐在正廳中等他回來,仿佛有重要的事情與他說。趙亮開口,與趙檢的預想無什么差別。 “嵐煙說,你對個不甚要緊的女人上了心,我原本還不信,哪知你當真是犯下這等子糊涂事。你將那個人的母親送回去,她又能感激你不成?”趙亮冷言冷語的諷刺,終歸還當得上客氣。 趙檢神色不變,只與趙亮說,“這是兒子自己的事情?!?/br> 趙亮當下便笑了笑,語氣越發譏誚,“我知道那個人,叫什么……宋淑好,是不是?馮太后身邊的小女官,真當不上什么。原本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我也不至于管,玩一玩便罷了,要是耽誤了正事,不必別人來說半個字,我也第一個不會留下她。今天你將人送回去了,我就當你是告訴我,你在乎她得很,那就好辦了?!?/br> “謝嵐煙胡鬧,父親倒是由著她亂來?;实郾揪图蓱勞w家,透個軟肋給他瞧瞧,叫他以為當真拿捏得了我,不見得會多難辦。左右,太后娘娘不是總想要與我指婚嗎?”趙檢神色淡淡,又再說道。 “是么?”趙亮一時拉長音調,似笑非笑看著趙檢。他瞇了瞇眼,卻口氣輕松說起了別的話,“你明明白白是最好,有件事,時間過了這么久,我本也忘了,這次倒是記了起來?!?/br> “你要是還記得當年自己受傷逃到靜云庵那件事,估摸著也記得有個小姑娘幫過你一回。后來你逃過一劫,昏迷了三天,還是我幫你善了后。聽說你最近又在查這個?沒什么好查,你莫不是還想找到人好去道謝?” 趙亮呵呵一笑,半點猶豫也無,送給趙檢一記重擊,勢必要絕了他全部不該有的念想。 “她只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所以不恨你,她要是知道她母親被人jian|污、父親被人殺害都與你有關系,你覺得,她會怎么樣?看在她當年只有九歲,什么都不懂,能夠留下她一條命,已經是我好心了?!?/br> ☆、第38章 議論 平安回到臨安城之時,皇帝寬限三天要求冬狩遇刺一事給出一個交待。負責此次出行事宜的大臣們惶恐不安,著急上火,恨不能立刻將兇手找到。 但到得第三日,牽扯其中的大臣們只是戰戰兢兢求饒,期盼皇帝再給時間。當下皇帝卻點了夏明哲,一串被認為嚴重失職的官員名單及其相應的失職行為從夏明哲口中細說出來。 沒被點到的大臣暗自慶幸,被點了名的大臣則呼天搶地在殿中求饒,皇帝不為所動。于是,這些官員或被斬殺,或被流放,或被降職,無法一一細說。 當是時,沒有受到牽累的不少官員以為此事多半暫時被揭過,皇帝偏道還需繼續深查。這一次,皇帝給出了十五日期限,并欽點寧王負責,要夏明哲從旁協助,無人敢反對。 早朝散了,從大殿離開的許多大臣皆無二般面色凝重。到了這個時候,幾乎都沒有什么不明白這已遠不是殺雞儆猴,雖然現下僥幸逃過,但后面…… 過去或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事,說不得會被拿出來大做文章。人人自危,蓋因經得起細查的本就沒幾個,且皇帝偏是個沒什么畏懼又很下得去手的人。朝野上下一時之間被驚慌與恐懼籠罩。 與那些心懷鬼胎、惶惶不安的大臣們不同,章煜從殿內出來,但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暢。今天尋機處置了一小批人,卻非為了警醒。雖然只是第一步,但這一步無疑十分的重要。 有人下去了,自然有人頂上,對他之后的布局只會更加方便。他倒是想好好地看一看,安平王究竟準備斷哪只臂膀,用來抗罪頂包,保全自己。 章煜和過去一樣,下了早朝便到長寧宮與馮太后請安,淑妃馮卉與小公主章妡恰都在這里。章妡跟著阿好學會了編劍穗,忙著在馮太后面前夸耀自己能干,眉飛色舞說個不停。 他走到外面的時候,正巧聽到章妡說,“母后,阿好怎么什么都會一樣呢?我可以借她到永樂宮用一陣子么?”馮太后沒有猶豫欣然應允,章妡歡天喜地。 進得里邊,章煜很容易變看到了章妡手中拿著的小玩意,樣式不復雜,做工不精細,中間系著的墨玉倒是質地上層。他掀了掀唇,隨口問道,“準備送誰的?” 行過禮再起身的章妡眼珠子稍轉,沒和章煜說實話,“學著好玩呀,怎么就非要送人了?阿好也一樣編了幾條,但不知她送人不送人?!?/br> “夏明哲救你雖理所當然,但你也可以表示表示,叫人知道你的感激。不是你又捅了簍子,未必遇得上那樣的難?!闭蚂戏鲋T太后重新坐了下來,展眉對章妡說道。 章妡立時嘆了一氣,“非要這樣戳我心窩子嗎?”又笑了笑,“可您都這樣說了,我哪敢不聽呀?但是送這個,我怕別人覺得我不夠有誠意,這么點小東西,也好往外頭送……您覺得呢?” 她這樣的說法,哪里像是起初沒準備送誰,分明是打探情況來了。章煜似認真思索,且仔細瞧了瞧她手里拿著的兩條新編好的劍穗,淡淡道,“丑兮兮的,確實不送為好,主要是丟朕的人?!?/br> 才被馮太后與淑妃夸過了一通,這會聽到他的話,章妡頓時大為打擊,氣憤又委屈卻不敢質問半個字。轉而求助馮太后卻無果,她但扁著嘴嘟囔道,“那我找阿好幫我編,等她做好了我直接拿去送人!哼!” “這點小事都要求別人幫忙,你還有點兒什么用?” 聽見這聲嘟囔的章煜不客氣補上一刀,向來覺得自己“沒用”的章妡直氣得跳腳又跺腳,她將手中的劍穗送到章煜的面前,氣憤說道,“就送這個!就送這個!就給你丟人!他要是敢說不喜歡試一試!” 馮太后連忙拉著章妡坐了下來,看了看章煜,勸她,“你怎么瞧不出來陛下是心情好,逗你玩的呢?哀家瞧著這兩條都很不錯,不拘是送人還是自己留著,都可以?!?/br> 章妡仍是不樂意,噘著嘴不說話。章煜卻挑了眉,評價她,“炮仗一樣,點一下就炸了?!睂︸T太后的話反是不置可否。 · 喝了兩盞茶,章煜離開,章妡跟著他一起走。淑妃沒什么事情,依舊在長寧宮陪著馮太后。薛良月替馮太后與馮卉換過了一道新茶,仍是立在馮太后的身側。 往日章妡被章煜氣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后一樣是沒事人,因而今天這樣的小事,馮太后也不大放在心上,更不會被影響心情。偶爾看到他們拌嘴,還會覺得有趣,雖然每次都是章妡被欺負。 “陛下和小公主關系一向是好,這樣的兄妹情深真叫人看著就喜歡?!瘪T卉見馮太后臉上有笑,順勢說道。 “那可不是?哀家瞧著他們吵吵鬧鬧,反而踏實些。妡兒的性子著實不夠穩重,陛下這么偶爾壓一壓她,對她也是好事?!瘪T太后喝了口茶水,又想起別的,便與馮卉說,“哀家有一陣子沒喝上阿好煮的茶了,她本便還在休養,現在又被妡兒要走了人,可是有得等?!?/br> 馮卉莞爾而笑,卻說,“若不是聽到小公主道是宋姑姑教她編的劍穗,我本還有些擔心宋姑姑近來情緒不佳??梢娔切﹣y七八糟的話,是沒對她有什么影響,那是再好不過?!?/br> “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話,哀家倒是不曾聽過。她這幾日有什么難處不成?”馮太后扭頭看向薛良月,問她一句,“你聽說了嗎?” 薛良月走到馮太后的跟前,福了福,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話,也是不知怎么,那些話便傳開了,奴婢無意間聽到了底下的人議論,但覺得……” 她猶豫一瞬,接著說,“阿好的為人,奴婢一貫都清楚。那些話確十分不堪,奴婢聽了已是氣憤,不敢拿它們污了太后娘娘的耳?!?/br> 一時間,馮太后眉頭緊蹙,淡淡道,“那你撿兩句不那么難聽的說給哀家聽聽?!?/br> 薛良月只得道,“那些人說,阿好隨陛下出行,獨得陛下恩寵之流。后來又說阿好回來之后便仗勢欺人,害得一名小宮女丟了性命,可沒人敢與小宮女伸冤?!?/br> 說著她聲音就低下去一截,“過去只有阿好幫著宮人求情的,何曾有過欺負宮人的時候?那些人實在是沒心沒肺,看不清好人。奴婢那時擔心阿好的情況,去過一趟苑書閣,倒是恰好碰到她與慎刑司的公公在說話。本是想寬慰她,但想來確實不需要奴婢罷?!?/br> “人命關天的事情,還能隨便放過去了,竟鬧出來這樣的說法?有些人當真是污法無天起來了?!瘪T太后面色不悅,又說,“皇后近來身體欠佳,宮務本就多,恐怕是有些分身乏術,將這樁給漏了過去了?!?/br> 薛良月不好再開口說什么,淑妃適時地勸起了馮太后,“人命關天的事情,再怎么樣,慎刑司的人也不會敢隨意包庇,多半是底下的人亂傳,太后娘娘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那些碎嘴的奴才什么樣的話都敢說,當真是眼里沒有了主子?!?/br> 馮太后點頭,反而輕嘆口氣,“她是性子太和軟了些,才會叫那些人敢隨便蹬鼻子上臉。要能真能吃些教訓醒了神,反而也不壞?;仡^哀家找她問一問,聽聽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回事?!?/br> · 寧王本應隨章煜一起到長寧宮與馮太后請安的,可章煜交待他去與宋淑好解釋一聲徐氏被劫之事,他便自去了別處。 小宮女被寧王打發喊阿好出去的時候,凌霄剛給阿好瞧過腳底的傷。傷口已經全部結痂,潰爛的地方好了許多,再消一段時間便無妨。阿好一時有事要忙,凌霄與她也已經診過脈了,便也準備回太醫院。 寧王在阿好住的院落外候著,凌霄出來時與他打了個照面,行過禮便退下。阿好后腳出來,見過禮,跟著聽了一番寧王的解釋,越覺得羞愧。 本拜托他幫忙相看宋府的情況已是無以為報,現在還特地與她說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只有不好意思。她先時心里還是有些抱怨的,覺得可以早些與她說,但是別人一番好意她曲解了便是不對。 “殿下這樣說,奴婢當真是無地自容了?!睂幫跽f不該瞞下來,阿好連忙打住他的話,實在難以為情。寧王寬慰了她幾句,倒沒有提是章煜要他來的。 兩人說了一陣話,阿好想起陪著章妡編劍穗時自己順手編了幾個,一時折回屋子里拿了東西,遞到章燁面前,說,“這幾條劍穗,奴婢也沒地方用,殿下若不嫌棄肯收下,且當奴婢的一點心意……” “好,收下了?!边^去阿好不時會做些小玩意送給他,寧王知道她這樣心里更好受些因而收得順手,想也不想接過來塞到袖子里面,說,“日后會更注意些,有所防備當不至于再出事,你寬心一點?!?/br> 這會兒阿好只點頭應下他的話,章燁沒說是誰做下的事情,她更不好問。寧王還得去一趟宣執殿,他與阿好再說了兩句話,便各去了忙自己的事。 寧王到宣執殿的時候,章煜已經從長寧宮回來了。他和章煜說已經和阿好解釋清楚,卻見章煜一時瞧著自己的衣袖。 章燁低頭一看,是阿好送給他的東西露出了一截流蘇,懸在外頭了。他想著將東西拿出來重新放好,剛掏了出來,還沒說什么,先聽章煜問,“別人送的?” “阿好送的,說是同我道謝?!闭聼铍S口回答道。 章煜多瞧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輕抿唇角,未置一詞。 ☆、39.可憐 從章煜那兒得知夏明哲在宣執殿且遲些便出宮,準備將劍穗送給他做謝禮的章妡便掐著時辰在出宮必經之路提前守候。 遠遠看到夏明哲走了過來,又遇到了別人停了下來說話,且瞧著是名醫女。夏明哲停在那半天不動,章妡一時心急,自顧自去尋。 凌霄原本是迷了路,誤打誤撞卻遇到了夏明哲。雖然和夏明哲不怎么相熟,但先前他身上的傷是凌霄看的,回來后不歸她管。 怕自己處理的手法別人不怎么明白,凌霄見著了夏明哲,自然便要仔細問問他傷口的情況。一來二去,他們兩個人停下來說話的時間也就變長了。 確認過夏明哲身上的傷沒有出現別的問題,凌霄放心了許多。她正想要問夏明哲幫忙指個路,卻先見對方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遞給她。 “這個應是你的東西罷?那時落在了帳子里,我拾到的。后來一直沒再見你,又沒有機會轉交,今天也當得上是正好?!?/br> 許是為了方便攜帶,夏明哲將東西裝在了一個繡工精致的寶藍色錦囊里面。凌霄先前確實丟了一枚玉佩,不知道是在哪兒丟了,能找的地方也找過了卻毫無所獲,難免以為找不回來了。 凌霄打開錦囊將里面的玉佩取了出來確認,夏明哲沒有弄錯,這的確是她不小心弄丟的。據說是父母留給她的遺物,上面還刻了她的名字。 “謝謝夏大人?!绷柘隹戳藘裳?,將東西收回錦囊,與夏明哲道謝。 夏明哲還沒有說話,章妡已經走近了,兩人一時先同她行禮請安,凌霄順勢將錦囊收了起來。章妡垂著眼,盯著凌霄前一刻還拿著寶藍色錦囊的那只手,臉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凌霄后知后覺,想著小公主該不是誤會了,章妡已是先臉上掛了個笑,說,“還好你們是叫我給撞見的,這要是別人瞧見了,豈不以為你們有什么?” 您這話聽著,一點也不像沒有誤會……凌霄暗忖,又想起不小心撞見過章妡撲在夏明哲的懷里大哭的事,無意卷入這樣的感情糾葛中,因而也笑道,“奴婢與夏大人本也是沒有什么,清者自清,即使是一時誤會,總能明白的?!?/br> 當下凌霄扭頭看向夏明哲,再次與他道謝,“多謝夏大人拾到奴婢的東西,勞煩您了?!倍嗌儆刑貏e說給章妡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