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終于扯到她身上了? 她就說,讓她來慈寧宮絕對不可能僅僅是當個漂亮的壁花這么簡單。 沒想到,太后心這么大,不僅想廢了皇后,還想給她潑臟水。 蘇之婉抿嘴笑笑,道,“本宮可記得當時是誰想求個丫鬟伺候著?!?/br> 又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說,“本宮憐你身子骨不好,特意讓人領了一溜兒的小宮女,讓你自個兒選,慧貴嬪自個兒挑中了綠香,現下,又扯上本宮了?” 蘇之婉從來都是一個嚴謹的人,從來不會在這個方面留下把柄。 慧貴嬪一噎,本想攀扯一下貴妃,卻被她輕輕松松地推過來了,正想說什么,卻見太后微微搖頭,嘴唇動了動,便退下了。 “行了,先把綠香帶上來再說?!碧蟮?。 一旁的太監,忙下去傳話,不一會兒,一個長相平凡的宮女被帶了上來。 “奴婢綠香,見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貴妃娘娘,珍妃娘娘和各位小主?!本G香面色略帶蒼白,語氣十分平靜,跪地請安道。 倒是個有膽色的。 “回稟太后,臣妾在查到綠香的時候,正巧見綠香要人捎帶這根金簪子出宮?!闭溴f著,讓人呈了個水晶勾花銀盤上來,上邊赫然躺著一根金簪。 這根金簪頗為普通,只是看著較為華貴,其實在宮里隨處可見,中高位的妃嬪都是賞的起的。 也就是說,其實誰都有可能是這根簪子的主人。 但是,偏偏這上面的雕花,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端柔貴妃。 金簪的雕花是以白玉蘭為底,再略以幾片葉子修飾,顯得整支簪子小巧玲瓏,卻又極其精妙。 如今宮里誰都知道貴妃喜歡白玉蘭。 太后瞧了眼上面的雕花,語氣平淡,道,“呈上去給貴妃瞧瞧?!?/br> 宮人依言彎著腰,垂著頭,小步走到貴妃跟前。 蘇之婉拿起來,饒有興致地說,“這根簪子也忒俗了。臣妾可不喜歡以金簪為底的白玉蘭雕花?!?/br> 宮里皆以黃金為華貴,可是偏偏蘇之婉不喜歡。 這是除了幾個親近的宮婢們都不知道的。 難怪用如此粗糙的手段栽贓陷害。 眾人只見端柔貴妃歪歪頭,從頭上取下一根簪子,道,“臣妾喜歡的是這樣兒的,這個贗品未免做的太過粗劣了?!?/br> 李昭儀偏頭一看,只見貴妃從頭上取下的是根以羊脂白玉為主、輔以少量冰種綠翡鑲嵌而成的一根玉蘭花簪。 玉蘭花雕得極為精巧,鏤空鑲翠,實在是難得的佳作,樣式雖然簡潔,卻又顯得十分大方優雅,有大家閨秀的秀娟,又有九天玄女的神秘。 恐怕工匠一生的手藝都在這上面了。 果然是曾經盛寵一時的端柔貴妃用的東西,隨隨便便拿出來一樣,就已不凡。 萬萬不是這根普通的簪子可以比擬的。 李昭儀心中不忿,嘴上也不饒,“貴妃娘娘喜愛白玉蘭可是人盡皆知,這根簪子上面的白玉蘭可不就是貴妃娘娘宮里的?” 蘇之婉一聽,差點被她蠢哭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貴妃唇邊溢了出來,讓宮妃二丈摸不著頭腦。 只有太后皺了皺眉。 “李昭儀可是說笑了,真是因為本宮喜歡白玉蘭是宮里人盡皆知的事,這根簪子才不可能是本宮宮里流出來的?!?/br> 李昭儀遲早都要死在她那張嘴上。 “貴妃說的是,看來是有人想嫁禍于她?!被屎笸蝗怀雎暤?。 即使不是因為她一國之母的身份,作為苦主的皇后,說話還是有分量的,畢竟她比誰都想找出真兇。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一直以來與端柔貴妃水火不相容的皇后居然會幫貴妃說話。 皇后意識到自己被太后放棄之后,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好歹也是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后了,雖然智商不怎么達標,這點心思,還是有的。 一直以來,因為太后的原因,皇后一直和端柔貴妃水火不容,雖然面子上和氣,但是,私底下也是有過好幾次交鋒??梢仓皇切⌒〉慕皇?,沒有涉及子嗣方面。 皇后一直以來最慶幸的就是端柔貴妃并沒有對她的公主下手。 她知道,一旦端柔貴妃對公主下手,太后是不會怎么管的,因為她只是個公主。 這也是她們倆未曾不死不休的原因。 后宮女人之間,哪里會沒有一點摩擦,只要未曾不死不休,那么,都有可能結盟! 皇后已經失去了太后身后的王家這個靠山,只能盡量與端柔貴妃交好。 雖然不怎么可能會結盟,但是,只要有這個機會,皇后就不可能放棄。 畢竟皇后身后的齊家,并不顯貴。 皇后從來都是能屈能伸的人。否則,當年,太后也不可能選中齊榮月,并推她登上后位! 當年若不是皇后好幾年如一日地伏低做小伺候太后于鞍前馬后,讓太后覺得齊榮月容易控制,太后也不會選擇齊榮月。 蘇之婉對于,皇后為她解圍也有些詫異,后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不過,若是蘇之婉知曉皇后是因為她未曾危害到她的公主,才有結盟的意思的時候,恐怕會哭笑不得。 末世里每一條生命都是廉價的,都是可貴的。 蘇之婉的手里雖然人命不少,但是,她也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以前基地曾經發過一條規定:在沒有危害到自身的情況下,一切小孩子都是應該保護的。 雖然蘇之婉并不曾保護,只是漠視而已。但是,這也養成了習慣,在反擊的時候,下意識地忽略了皇后跟前的公主。 太后老神在在地坐了一會兒,終于開口了,眉頭緊皺,“既然你認為不是貴妃,那又是誰?皇后可有查出來?” 太后的雙眸極為犀利,像是要一眼看到皇后的心底,又聽她道,“這件事,你也應該上點心?!?/br> 皇后心里一跳,道,“臣妾這幾日一直侍奉于圣上于身前,這件事自然是珍妃meimei負責最為事宜?!?/br> 按理說,苦主自然應該更加著急才是,卻不想皇后一下子全推給了珍妃。但是作為妃嬪侍奉圣上那是理所應當的本分,有沒有能說個不字。 太后見她搬出皇帝這座大山,心里暗自冷笑,果然,白眼狼就是白眼狼。 只聽太后又問,“珍妃,這綠香可有拷問出什么?” 珍妃連忙告罪,“回稟太后娘娘,這綠香嘴閉得極嚴,即使用了刑未曾透露半句,臣妾無能,望太后娘娘恕罪?!闭f著,跪下來,暗暗捧著太后,道“臣妾想著,太后娘娘跟前的奴才是極有本事的,定有本事能撬開綠香的嘴,所以特意將綠香帶到太后娘娘跟前?!?/br> 珍妃這些日子的脾氣真是改了太多,不僅整日呆在她的長春宮,低調了許多,而且待人接事上也漸漸圓滑了一些。 許是賢妃的一席話點醒了她,讓她不得不正視如今后宮里的局勢,也不得不正視如今前朝的局勢。 若是以往,珍妃是萬萬不可能跪下請罪的,頂多是福福身告個罪而已,哪里會對太后如此恭敬? 然而,看清楚想明白了的珍妃,如今想要的不僅是明景帝的寵愛,還有這后宮的權勢! 僅僅下個跪,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是想要明景帝的寵愛,做一個寵妃,自然不用考慮這些東西,只要不出格兒,皇帝總會喜歡的。然而想做權妃,就不一樣了。 如今,就有這么個機會,讓明景帝看到她的能力,名正言順地手握宮權! 太后也很詫異珍妃的知禮,不可否認的是,她心里一陣舒坦,可是,她可不敢多加難為珍妃,特別是現在這段時間。 大明一直與周邊國家有所摩擦,正是用人之際,所以現在的元家,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珍妃起來吧?!碧蟮?,“你有心了?!?/br> 太后又將目光移到了殿中央跪著的綠香,道,“你,可有話說?”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一直平靜到詭異的綠香身上。 綠香并不說話,只是呆呆地垂著頭,額前垂下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自己的問話,居然被如此忽視,太后一怒道,“來人——” 這時只見明景帝大步走了進來,道,“母親,為何如此動怒?” 太后一見皇帝來了,仿佛有了主心骨,笑道,“皇帝來了?” 她特意讓人把明景帝請過來,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第29章 綠香之死 待明景帝坐下,太后才道,“皇帝來得正好,哀家正要審問這個賤婢!” 明景帝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綠香是什么人。 珍妃見狀,忙給他解釋一番,明景帝才知道,原來綠香就是這件事的關鍵人物。 夏玲已死,和她接觸過的人自然已經不可考,可是,唯獨在夏玲同鄉綠香的手上看到了不屬于她的金簪。 綠香可能是暗中指使夏玲的人,也有可能是夏玲同伙,還有可能是夏玲得了金簪想讓綠香順道給她捎出宮外,替她的家人盡盡孝的人。 宮人們也是有輪休的,每次輪休,側偏門都會打開一個小門,專供宮女太監們探親使,自然而然,這些宮人都會捎帶些東西出去,有自己的月俸,還有主子們偶爾的賞賜。 珍妃就抓到了綠香正在捎帶金簪。 若是遲上一刻,這簪子一流出去,那就當真是沒有任何線索了。 明景帝其實并不怎么關心皇后小產的事。 這種后宮陰私,在他看來都是些女人之間的小打小鬧。 皇后如今并沒有什么差池,雖是小產,但是卻母子均安。 這事兒的罪魁禍首,無外乎就是后宮的妃嬪。然而,后宮眾人沒有一個手上是干凈的,只要不過分,明景帝都不會怎么搭理。 雖然答應了太后說是要查,其實只是吩咐了下去而已,并沒有過多注意。 “這根簪子你是從哪來的?”明景帝看著殿中跪著的綠香問,不怒而威的氣勢狠狠地砸在她身上。 他注意到,這個宮女臉色蒼白,身形無力,像是受過嚴刑拷打一樣。不過,他并沒有在意,這種宮婢就算死,他都不會在意,更何況只是用刑。 卻不想,綠香突然暴起,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一邊向一旁的柱子撞去,一邊用嘶啞的嗓音喊到:“婉儀小主!奴婢已經完成了您的吩咐,還望照顧好奴婢的母親!” 聲音里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