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事實上珍妃依然是知道的,但是,作為一個沒有宮權的妃嬪,知道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才是她的本分,再多的就不能知道了。 即使知道,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太后看了她一眼,“把人帶上來吧?!?/br> 只見兩個粗使婆子,將一個小宮女抓了上來。 “奴婢給皇上請安,給太后請安,給各宮娘娘請安?!眱蓚€婆子恭敬地下跪行禮,手卻緊緊抓住小宮女不放。 那個小宮女一直在掙扎著口喊冤枉。 “你是何人?”珍妃看了太后一眼,見她沒制止,又道,“若有冤屈,自有皇上太后做主?!?/br> “皇上明鑒,奴婢春織,是御花園的侍花宮女,今日本該奴婢值班,奴婢因身子不利爽,便換了同是侍花宮女的夏玲的班?!闭f著,又哭喊起來,“奴婢今日并沒有去過御花園!求皇上明鑒!” 珍妃瞥見明景帝皺了皺眉,便道,“捂住她的嘴,帶她口中的夏玲過來!” “喲~”李昭儀搖搖手中的鴛鴦扇,“珍妃jiejie還真是威儀日增呢!”看了眼座上裝壁畫的端柔貴妃道,“連貴妃jiejie都未曾開口?!?/br> 賢妃一直在宮中是個不管事兒的,所以,李昭儀直接忽略了她。 蘇之婉淡淡一笑,“如今臣妾乃戴罪之身,自然不適合開口?!?/br> 見李昭儀還要說什么,太后直接開口,“行了行了,這時候蹦噠得歡,別一會兒就奄兒了!” 李昭儀見太后有懷疑她的意思,張了張嘴,也不敢說話了。 太后又看了蘇之婉一眼道,“這事兒既然是你管著后宮的時候發生的,理應讓你來看著?!?/br> 既然,蘇之婉已經被皇帝以管理后宮不當的罪名的罰了,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這次的罪名是絕對賴不到她身上! 想到這,太后就暗恨這蘇家姐妹! 說白了,現在太后已經不關心這次誰是兇手了!關心的是自己能從中獲得多少利益! 想到這次皇后生了個病歪歪的小皇子,太后就氣得不行!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噗通一下跪地,道,“太后娘娘,春織口中的夏玲已經投井自盡了!” “什么?”太后道,“什么時候?” “夏玲同一室的宮女都道夏玲昨晚突然出門,奴才剛才去看了看,卻在冷宮的枯井里發現了她的尸體!” 線索斷了? 太后一下把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查!去給哀家查!” 明景帝連忙給太后順氣,道,“母親何苦如此動怒?!” 太后含淚道,“后宮竟有如此魑魅魍魎,若是皇后討不到公道,叫哀家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這次,朕一定會力查到底!”明景帝道。 太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有的時候,只有自己查到的東西,自己才會相信! 而太后只要從中調換幾個消息,就可以左右全局。 線索斷了,慈寧宮的大戲就散了,反正有明景帝的保證,這些妃嬪也插不上手,只用聽消息就好。 蘇之婉坐在鸞駕上,抬頭看著宮城上方四四方方的天,慢悠悠地笑了。 她知道太后在謀劃什么。 說實話,在這后宮,最厭惡她們蘇家女的不是那些個后宮妃嬪,而是穩穩當當坐在慈寧宮的皇太后。 后宮中最忌一枝獨秀,最忌諱“后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br> 然而,蘇之婉的jiejie做到了這一點,蘇之婉雖然差了點,但也算是寵冠六宮。再加上蘇家和王家一直是對頭!而蘇家憑借著這對姐妹花一直壓了王家一頭! 恐怕,太后做夢都想做了她吧。蘇之婉心里暗笑。 可惜呀,可惜! 太后自己選了個豬隊友! “娘娘且慢!”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叫住了蘇之婉。 是賢妃宮里的宮女? “可有什么事?”蘇之婉道。 “主子說,建章宮里的赤線金珠開了,希望娘娘能共同賞花?!?/br> 后宮女人,一般都是以賞花為借口的。 蘇之婉淡淡道,“賢妃娘娘可是忘了,本宮尚有一個月的禁足,恐怕這接下來的一個月不能出門了?!?/br> 這時候,賢妃的轎輦也到了。 只見賢妃背靠在椅背上,道,“既然娘娘尚在禁足,那就只有本宮前去拜訪了。希望到時候娘娘不要將本宮拒之門外?!?/br> 雖然是禁足,可是也沒說不能讓人探望。 蘇之婉淡淡一笑,“本宮自當恭候?!?/br> 賢妃,這是不打算再龜縮建章宮了? 是因為裴云若? ☆、第19章 我吃醋了 蘇之婉在咸福宮安安靜靜呆了幾天,沒等到賢妃,卻等來了太子李承澤。 “勞太子殿下大駕,今兒個怎么用空,光臨我這小小的咸福宮?”蘇之婉自己倒了杯茶,笑道。 蘇之婉對李承澤說話一直都是這么陰陽怪氣,他都習慣了。 揮手示意周圍宮女太監下去,看四周沒有人,李承澤才道,“你打算讓李成蹦噠多久?” 蘇之婉一聽,笑道,“怎么?太子殿下等不及了?” 她可記得,這個話題,他們上次談過了。 她以為他們已經達成共識了。 李承澤苦笑,“是,我是等不及了?!?/br> 他等不及了。 他有些慌了。 經過前幾天后宮的詭秘之事,他就知道他等不及了。 這些個女人,一個個心思深沉,野心勃勃,若不是這次皇后早產之事,阿婉早有防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然而,在這些后宮陰私上,他除了傳遞一些消息干著急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也幫不上忙。 任何男人,只要一遇到自己愛的人的事情,都會慌忙而自亂陣腳。 說到底,他是心疼了。 也讓他更加明白身份地位的重要性。一如多年以前,他知道的那樣。只是,那時候,他還年輕氣盛,錯過了她。 李承澤看著蘇之婉白皙而修長的手指,秀美的臉龐,水潤潤的眼睛,兀自出神。 十六歲的阿婉,如花般的年紀,沒有男人不會心動。 如果,他真的等不及了,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其實,那些個理由都僅僅是一部分而已。只是作為借口的一部分。他知道阿婉很厲害,其實在這方面并不需要他的幫助,自己就能搞定。 真正的原因是他嫉妒了。 每天晚上,他都努力不去想她和李成的事,不去想她對李成的笑靨如花。 他知道那是假的,是虛以委蛇而已,然而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相談甚歡,甚至有這明面上的合法的身份。 蘇之婉不知道,當他看見那天在慈寧宮里,她向明景帝請安的時候,他有多想把她拉起來,讓她的眼睛只看著他一個人。 然而,他沒這個資格。 論身份,他也只是太子,而她是自己名義上父皇的貴妃。 即便如此,充其量,他也只是個前男友而已。 蘇之婉絲毫不知道李承澤所想,只是苦惱地搖搖頭,“吶,現在可不行吶,我的布置才剛開始。我一向都比較喜歡溫和地手段?!?/br> 溫和? 李承澤扯扯嘴角,直接自爆毀了基地的人,又是誰? 當初,世界末日,他和阿婉不屬于同一個基地。 那個時候,這一個人,是何其困難。而當他在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里找到阿婉的時候,卻已經太遲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阿婉自爆。 他還記得那天的灰色天空下,那朵巨大的深灰色的蘑菇云,持續了好久,然后慢慢消散,漸漸地和天空的融為一體。 塵歸塵,土歸土。 什么也沒有留下。 又聽她道,“讓我想想,當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早,睡得晚,整天有cao不完的心。年老了,還擔心自己的兒子謀朝篡位。呵呵?!?/br> 抿了口茶水,笑了笑,蘇之婉道,“要我說呀,唯一的好,就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了?!?/br> 看了李承澤一眼,挑眉道,“就你這小身板,還美人膝?” “我不是……” “呵呵,不是美人膝,那就只有天下權了!” 蘇之婉放下茶杯,站起身,水紅色的華服傾泄而下,在陽光下耀眼刺目,“男人,都是喜歡權利的!” “既然,你等不及了,那就抓緊籠絡前朝吧,讓我看看,你能不能效仿康熙皇帝早年登基,讓我也過把垂簾聽政的癮,如何?” 蘇之婉似笑非笑地說。 她是故意這么對李承澤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