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數學老師笑著搖頭:“陶江,你還知道我的秘密啊?!?/br> 陶江站到最中央,清了清嗓子,“那我要說了??!”故意賣關子:“我看過老師藏抽屜的情書,你們猜是給誰的?” 眾人異口同聲說:“給馬老師的!” 陶江:“答對了!” 大家跟著起哄:“表白!表白!” 馬老師又羞又惱:“亂說什么!” 數學老師:“陶江!你翻我抽屜?心思都不在學習上!凈想些有的沒的,出去以后寫檢討!” 陶江哭著說:“……老師饒命,我錯了?!?/br> 大家都忍不住笑。 一晚上都忙忙碌碌的,終于能安安靜靜地坐下來?;璋档囊雇?,點點燭光,疲憊的人們彼此依靠著。不知道誰,低低哼起了一首漁歌,輕柔的旋律縈繞半空。 人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凌晨四點,香港天文臺改掛九號風球。 到了深夜,外面那聲音異??膳?,活像在拆房子。不少人都被驚醒了,揉著眼睛往外看,也看不出來什么。 陸蔓君走近窗邊,剛好幾根電線狠狠砸到窗玻璃上,又順著玻璃滑下去,實在嚇人。 她沿著窗外看去,只見一片汪洋,招牌全砸在地上,只有一點邊緣露出水面??耧L亂舞,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她躲在室內,心驚膽戰之余,難免有一絲絲慶幸。 清晨六點,香港天文臺懸掛十號風球。 海浪重重地拍打天星碼頭岸邊。 窗外吵雜聲比昨晚更厲害了,像是臺風已正面襲港。陸蔓君的手臂傷口挺疼的,所以睡得不安穩,一直聽著窗外那噼里啪啦的巨響。 醒來后,抬眼望去,那兩位老師幾乎沒怎么睡,眼睛都睜著。不少同學還在睡覺。再看桌上的蠟燭,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半。 數學老師去看了幾回,賣水的小販還沒來。到了快九點,陸蔓君拿出面包給大家分著吃。 許靜接過面包:“唉,越吃越口渴?!?/br> 誰也不敢多喝水,怕萬一喝沒了,臺風還沒走,那可真是要完蛋了。 又過去半個小時,數學老師又出去看。 過了一晚上,不少人的傷口發炎了。尤其馬老師傷得最重,可她也不喊,只皺著眉頭忍耐。陸蔓君真恨自己沒在空間里藏點傷藥,比如碘酒棉棒之類的。她一般只藏感冒發燒藥,免得遇到藥店關門買不到。她想了半天,找出一盒布洛芬消炎藥。 “老師,我這里有消炎藥?!彼寻b塞書包里了,用紙巾包了遞過去。她特別怕老師不信,又怕老師多問兩句就露出了馬腳。幸虧馬老師估計是病得厲害,也沒多問,拿過藥就這么吞下去了。 “謝謝你啊陸蔓君?!彼鴼庹f了句,就靠在墻邊休息,似乎沒什么精神。 陸蔓君伸手摸了下她額頭,一摸就縮手了,真燙! 禍不單行,馬老師發燒了。 陸蔓君把消炎藥給幾個同學吃了,他們都傷得厲害。她自己也不太舒服,也吞了一顆。 過了大半個小時,數學老師才抱著十瓶水回來,臉色特別難看,把水往桌上一放:“真是無商不jian……” 馬老師睡著了,其他兩個男人都圍攏過了:“怎么才買這么點?” “漲價了!”數學老師頭發也亂了,顯然是經歷過一番惡戰:“現在要十塊錢一瓶。那些人都在傳,說這次臺風不是普通臺風,萬一刮個十天八天,沒水肯定不行。怕第二天繼續漲,但凡口袋里有幾個錢的,都在瘋狂搶購?!彼昧艘粔K面包,恨恨地用牙齒扯下一塊,仿佛那是jian商們的rou:“我看??!那都是他們傳出來的謠言!什么臺風會刮十天八天?不可能!” 高個子男人回頭看窗外的雨勢,見又一塊大牌匾塌下來了,不說話了。本來所有人都以為,刮一兩天怎么也該走了??墒强催@雨勢,又不太確定?!澳銈冞€有錢嗎,我們再去買一點吧!” 所有人都開始翻口袋。湊那一百塊錢已經不容易了,大家出門時都不會帶那么多錢。 最后,人們把斗零都翻出來了,小孩子們也沒錢。陸蔓君身上沒帶多少錢,只帶了十塊錢,還算多的。 東拼西湊,終于又湊出了三十塊錢。 在災難中,明知道有人會因此喪命,還要水價抬高五十倍來賣,這事是要被萬人唾罵的。就好像某些人為了多賺點藥錢,跑去散播傳染病。然后散播謠言,這是什么不治之癥。最后把五塊錢的藥,賣到兩百五十塊一樣可惡。 陸蔓君腦子里隱約冒出一個模糊的想法??醋蛲砟敲炊嗟乃褪澄?,如果全部拿出來分,那是足夠應付這幾天的。不過,總經理想發災難財,才要藏水、散布謠言,引起人們恐慌搶購。 總經理想發財,又不敢明目張膽用戲院的名頭這么賣水,畢竟關系到戲院的名譽,而且收入也不歸他個人。 所以總經理只能借著小販名義去賣。 外面的人嘴上罵他發災難財,卻沒捏到任何證據,所以總經理沒什么可忌憚的。等臺風過后,他甚至可能獲得表彰,因為他給老弱病殘孕免費發水,自己一瓶不要。 他名利雙收。 但如果證據確鑿,那就不一樣了。 有時,未必要動拳頭,用幾句話也能達到目的。 她這么想過一遍,跟他們商量一下對策?!袄蠋?,昨天我們發現了戲院老板藏水的地方了?!?/br> 高個子一聽就惱火了,“我就知道肯定是藏水了!我去找他們理論去!” 數學老師無奈地說:“誰不知道他們藏水了,能怎么辦。你沒看見那邊一直在總經理門口鬧嗎?有什么用啊?!?/br> 高個子說:“不一樣!現在知道他們藏哪里了……” 數學老師說:“那又怎么樣啊,還能把水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