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只不習慣生吃這些菜,黃瓜切了絲,豆芽也拿酸汁子拌過,包心菜一片片浸在井水里,怎么也不信就這么能吃了。 家里沒有鐵絲架子,也沒有取暖用的炭盆,穗州就沒有賣這個的,連雪都不落,還要什么炭盆,倒是明月拿石頭搭了一個出來:“咱們行軍的時候就要搭這個,人人都得會,拎出來就能當伙頭兵?!?/br> 就在屋后搭個簡易的灶頭,鐵鍋就架在上面,底下放些木柴,先切下肥rou來把鍋子都擦一回,再把rou片兒貼上去。 明月燒火,石桂翻rou,沒一會兒就烤出一盆子來,拿菜葉子裹了沾醬的rou,一口下去又是菜汁又是rou汁,多少年沒嘗過的味兒,到今天才算是吃到了。 明月看著她吃,喜子倒是包了許多個,一桌子上只有她們倆吃得開懷,秋娘哪里吃得習慣這個,rou沾著料也不入味,鍋上還是蒸了米飯,還切了一段蠟rou,再放就壞了,干脆全燜在飯上,滿滿一砂鍋,明月吃了一多半兒。 百來錢買來的蜜糖全沾了rou吃,秋娘嘴里哎哎,可看著女兒吃得香,嘴上埋怨她兩句,還替她包了rou:“多吃的,下巴都尖了?!?/br> 這大油大rou的東西瑞葉不能吃,卻也瞪大了眼兒看著,抿著嘴巴笑個不?。骸肮媚锘貋磉€夸過你沉穩能辦事,哪知道是妝相的?!碧梦堇锒间仢M了,為著吃個rou,又是柴又是菜,想著原來雪天烤rou吃,可不就是這樣子。 石桂且還罷了,秋娘聽著就心疼,又替她包了一個:“多吃些好,姑娘家圓潤些才好看?!币幻嬲f一面去看明月,明月蹲在鍋前翻rou,喜子在他邊上拿著碟子等盛rou,原來過年也沒這么個熱鬧法。 吃過一頓,石桂原來那些想過的沒想過的,全部涌上心頭,都自己當家了,關上門誰管她吃什么,明月頓頓吃的肚皮滾圓,回到營里就一肚子油水的模樣,走的時候拎著換洗衣裳,飯鋪里的飯再好,也沒家里的花樣多。 明月才住了兩日,秋娘就越發喜歡他,家里的事不必去催就能辦的好,還對著石桂嘆道:“你往后過日子,才知道好處呢?!?/br> 石桂半刻都沒閑,找了寶芝爹,去看新鋪子,這跟碼頭上送飯又不一樣,得挑那些臨街的,既是還做竹筒飯,門樓鋪子邊上就不必看了,倒是寶芝爹,替她想了個地兒,竹匠木匠泥瓦匠,這樣的人也得吃飯,就靠這頭租一個鋪子,把飯賣給這些人。 石桂知道來買飯的多是收入不豐的,碼頭上還更好賣些,竹匠木匠可不是按天領錢,不似碼頭工人,一天賺的錢當天就領掉了,又是孤身在外,吃用上頭很肯花錢。 寶芝爹見識過石桂的生意經,知道她能干,倒不敢替她作主,石桂看了幾處都不滿意,倒想起了喜子讀書的那幾條街,那兒一片住的都是做小買賣的,茶葉販子絲線鋪子,比木匠竹匠錢又得的多些。 石桂等到日頭落下去,果然有人是不開伙的,就在外頭買了吃,寶芝爹不明白她做甚在這兒坐著,一杯茶從下午吃到傍晚。 石桂心里記數,點過人頭心里嘆息,人頭還是不夠旺,甚地方都沒有碼頭錢好賺,她想一回便道:“除了東頭,我記著還有旁的碼頭,那兒可有地方能租?” 再要開分店,石桂就謹慎得多,好容易前頭一筆做的不錯,若是挑不著好地兒,后頭的生意也得砸,石記在碼頭一帶是出名的,城里可沒多少人知道。 石桂印的招貼畫兒,是有人來領,人卻不多,離她想的還差得很遠,沒收到效果,石桂也不泄氣,刻版做好了,總有用得著的一天。 外頭沒有合適的店鋪,碼頭邊上倒有人空出一間來,也是原來賣糖水豆花的,只有淺淺幾張桌子,生意做不下去,學著石桂的樣子,挑了擔子賣糖水仙草,調些飴糖,煮些玉米須,走街串巷去了。 因著店鋪小,租錢便少些,石桂立時拿下,在碼頭上就算有了一間鋪子,還叫石記,反慌得那跟石桂簽過契約的糖水鋪子老板娘過來打探消息,怕石桂不租她的地方賣飯,她連一文一杯的甜水都賣不出去了。 石桂笑著安撫她,又說要跟她簽長約,老板娘吃了定心丸,知道石桂生意幫的好,還贊她:“要是沒見著,哪個知道石記當家的這樣年輕輕的,尋常老積年也沒你生意做得好?!?/br> 她光是一天搭著飯賣糖水,一天都有二三百進帳,這才能勉強支撐,石桂既沒這個意思,她便想著在這小鋪子里頭也搭伙賣糖水。 石桂這回卻沒一口答應:“我鋪子里頭倒也想熬些,搭著一齊賣,正預備人手呢?!崩习迥镆宦牼图绷?,這筆生意拿下來,她進帳可不又多了一半,拉了石桂好聲勸她:“你沒做過糖水生意,還得往外頭去買冰票,冰票拿著了,還得能領著冰,不如就用我的,我再給你讓一成?!?/br> 石桂笑著不說話,老板娘跌了足:“讓你兩成!”石桂本來也沒想著能做糖水,王娘子一個都已經忙不過來了,哪還有人手再去做糖水。 她笑瞇瞇應了,老板娘還夸她不住,看她把鋪子盤下來,桌子擺開,攤著紅紙,倒有些奇:“你這店鋪才剛租下來,就要出租?” 石桂笑一笑,也不答她,老板娘也不再問,記掛著要把定契,把這糖水生意做定,石桂是寫了一張招租單子,她一時沒能雇到合意的人,鋪子的租金可比租小院要貴得多,由不得她不想法子。 石記竹筒飯只有午市晚市,不如把早上這段時間租出去,那些上工的碼頭工,也得吃早飯,開不起店的,就擔了來賣,一樣是挑在街上賣,還能有個檐遮一遮風雨。 這張紅紙貼出去,說只租早市,卻無人來問,料想的沒人會來租子門口看這些,石桂便讓寶芝爹把話傳出去,那些個頭頂一塊油布做早飯生意的,聽說了倒很意動,賣豆花餛飩包子,都是賣完即走,問定了租金,兩邊就定下契。 開鋪子要的就是紅火,自早到晚不能停人,掛上石記的幡,放兩掛爆竹,從碼頭上的小院子,到開出了第一間門面房。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粗發去北京啦 嚕嚕嚕 抽脂已經來不及,就是一個圓滾滾的懷總 最近都只有一更,抱住么么噠 大吉大利求包養 ☆、第348章 吳家 石記飯鋪從一個燒灶一個伙計一輛小車,到如今五個雇工一間店面三輛送飯小車,開張的頭一天熱熱鬧鬧放了兩串掛炮,頭天開張,到鋪里頭買飯的俱都便宜上兩文錢。 讓出兩文利也還有賺頭,因著多雇了人,便分了兩樣菜色,大葷不一樣,素食瓜果糖水都是一樣的,石桂還畫了水彩畫出來,廣告畫只要顏色鮮亮惹人眼就成,要緊的是在小車上貼上一張,在碼頭轉了一圈,讓大發把新店開張,頭天買飯讓利的消息傳出去。 石桂想到頭一天人會多,卻沒成想會有這許多人,得虧著飯都是裝好的,店里只有兩三張桌子,坐得滿滿當當的,還有人不住進來買飯,天這樣熱,不支個棚子,買的飯也沒地兒吃去。 石桂往女學里傭了兩個年輕姑娘幫手,原是想讓阿珍收錢的,可阿珍算術不成,一份份的收錢還行,幾個人一道過來買,她就算不過來了。 面孔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在柜上站了一會兒,就來求了石桂:“姑娘還叫我跑腿吧,燒灶也成,這收帳我是真不行?!?/br> 石桂無法,這事兒都是練出來的,大發跟著石桂也學了些字,他沒念過書,每每看見石桂抽出紙來寫契書,眼睛里就全是艷羨,店里能算帳的只有一個綠萼一個石桂。 綠萼跟著葉文心往漳州去了,就再沒人能在店里收帳,石桂想得一回,再去雇工來還不如就去女學館里找那些個想做工的姑娘們,她這兒的活計,是比不得繅絲織綢賺得多,可只要人勤快能干活都能上手。 也不是人人都能織出好綢來的,石桂把這事兒跟紀夫人說了一回,她倒很是樂意,還笑起來:“我早說該叫這些姑娘們多看看多聽聽?!?/br> 石桂原是想雇工的,也只是隨口提上一句,紀夫人卻上了心,這些姑娘進了女學館,就一直被顏大家護在羽翼之下,便是出去做工,也是往吳夫人的絲坊綢坊里去,學里就有織機,織出來拿出去賣錢,安穩是安穩了,可離了女學館卻沒地方去。 顏大家原來辦學,是給這些可憐女子一個可來的地方,也沒想到會辦了這么大一間女學館,前前后后進來女學生,總也有百來個,可來是來了,卻無去處可以去。 石桂一提,紀夫人合掌嘆一聲:“這也也好,我還想著倘無處可去,總不能一輩子就關在女學館里?!倍氵M來不易,走出去更不易,受過苦痛的,能有個安生的地方呆著,十幾二十幾個女孩子一道上工一道上學,再不想著往外頭去,可顏大家辦女學的初衷卻不是這個。 紀夫人贊許的看著石桂:“你那兒活計雖簡單,卻是個見人的地方,看看外頭是怎么營生的,這些姑娘總不能在女學里呆一輩子?!?/br> 石桂再沒想到過這些,她想的還是一樣雇工,給別個工錢,不如給這些姑娘工錢,紀夫人讓她去挑人,還同她說起自己的生意來,石桂也說起碼頭上的女挑夫,女牙行里頭討生活的,紀夫人半晌都沒言語,好一會兒才道:“知易行難,咱們慢慢來,總有好的那一天?!?/br> 石桂挑了一對姐妹到飯鋪里來幫忙,說是姐妹,是在女學館里才結的異姓姐妹,一個十九一個十五,大的那個是自家出來的,小的卻是顏大家半買回來的。 哄著她家人說是做工,月月送些工錢回去,來之后就一直在女學里,學了織綢,尋常門都不出,冷不丁的出來做工,縮手縮腳半天都不動。 紀夫人把工錢全攬了過去:“她們總不至于裹亂,就說工錢是你出的,慢慢把她們練出來,我恨不得這一個個都似你一樣,走得出拿得起?!?/br> 石桂聞言倒有些面紅,她到如今也沒能真正為這些個姑娘做些什么,想一想顏大家做的,葉文心做的,以至紀夫人做的,她皆比不上,可能想辦法的時候也愿意想一想辦法。 這兩個姑娘一個叫阿娣,一個叫阿細,沒開門的時候收拾桌子擺飯抹桌很是麻利,可等一開門,人潮涌過來,便都唬住了,石桂上她們跟著阿珍學,阿珍從小當使女的,最會招呼人,嘴巴甜手也快。 石桂讓阿娣算帳記帳,阿細跟著阿珍拿飯,有人問她話,她喃喃說不出話來,石桂跟著她們一齊忙,卻不替她答話,讓她自個兒同人交際。 碼頭工人俱是些壯年男子,石桂開張這一天,明月趁著午歇,帶了他那一班兄弟過來給石桂捧場,都是當兵的,身上還穿著軍服,五大三粗往門外一站,原來還有些吵嚷的人群,立時就靜一靜。 石桂知道他是有意的,沖他笑個不住,明月卻不說破:“我來吃個小灶?!睅讉€都是同他玩在一處的,也都知道石桂是明月還沒過門的媳婦,嘻嘻哈哈坐滿店堂。 石桂給人盛了糖水,阿娣阿細兩個更不敢說話,阿珍急的推她們一把:“怕甚,姐夫都來了,有人撐腰哩?!?/br> 明月在穗州不久,卻也學了穗州話,字正腔圓,聽見阿珍叫姐夫,眼睛都笑彎了,石桂替他們盛了飯來,這么會功夫,餐車已經空了一半。 寶芝爹還趁著開張特意過來道賀,連個落腳的地方都無,石桂給他倒上一杯甜糖水,他端著只能站在店外,笑瞇瞇的恭喜石桂:“這才多少日子,到年末,說不得姑娘連鋪子都置上兩間了?!?/br> 石桂謝他吉言:“真有那么一天,還得煩大叔替我尋可心的鋪子?!笔饡簳r放棄了進城開店的想法,她的生意能做起來,靠的就是碼頭上人流大,穗州港口天天進出不止百來艘船,生意總有的做,進了城哪兒還有這么多來來往往的人。 秋娘還當她想開個大飯館,她想的卻是再租一間院子,供貨得先跟上去,再加兩輛車,多雇幾個人,往對面的碼頭再租一個鋪面,也就三兩張桌子這么大,店堂都不必寬敞,店里雇一個人看守,送飯上門,車子也不閑著,各處碼頭推著車去賣飯。 寶芝爹見著能干的女人許多,只要有能為,再難也能掙得出來,似石桂這樣敢想還敢一擲“千金”,賭上滿付家當的卻不多。 石桂請他留意碼頭邊這樣的小店鋪:“小不要緊,要緊的是鋪面要正些,臨港口的最好,還有在車上買了飯帶上船去的,多加兩文錢,把竹碗一道帶走,若是靠著港口能有一間鋪子,更不必愁了。 寶芝爹卻笑:“姑娘主意是好的,可往南邊,都是些私船,既是私船,就由私人管?!笔鹨徽?,這才想起來,她能在這兒穩穩當當的做生意,是因著這一帶的船都是市舶司在管,官府在管,那些個欺行霸市的事絕少發生。 女挑夫也是在這兒聚集的,那頭去都去不得,石桂要往那兒做生意,可就不便了,她聽了寶芝爹的話,先謝過他:“多謝大叔,若不您說這么一句,我貿然把車推過去,可就惹事了?!?/br> 一時也想不到旁的主意,石桂身邊只有秋娘喜子,不欲同人相爭,也不想替明月惹出事來,她有甚事,明月必不肯罷休,可他們是兵,辦錯了事就要挨軍棍,那些個私船說不得跟官府也有牽連,明知不易,就歇了在那頭也開店的念頭。 石桂進屋正聽見明月那一干朋友說起吳千戶請吃酒的事兒,請了他們一整個前哨營的,明月抬頭看看石桂:“我今兒把喜子也帶了去罷,他也許久沒拜見過吳千戶了?!?/br> 石桂笑起來:“成啊,那我預備幾樣東西,你總不能空著手去,讓喜子好好給吳大人吳夫人磕個頭?!鼻锬锫犃藷o有不允的,原來在家鄉時,石桂年年還得給白大娘磕頭,到喜子身上也是一樣,只吳大人是官身,五品官的門也不是想邁就能邁的。 明月說完這話,那幾個知情的都沖他笑笑,倒也不是不敬佩他,等喜子下了學,石桂已經辦了禮出來,明月還特意回家洗了個澡,又磨著石桂給他下一碗面條:“大人請吃席,我可不敢多吃,肚里總是半飽?!?/br> 秋娘先心疼起來:“那怎么成,你們還得吃酒的,空著肚皮磨胃?!奔奔碧婷髟孪旅鏃l去,往那里頭打兩個蛋,煎了兩塊rou臥在面條上,明月一碗,喜子一碗。 石桂替他們倆個找衣裳出來,明月跟喜子的衣服褲子都是一道做的,尋出來也成套,秋娘看著就笑起來:“這像什么樣子,趕緊給喜子再換一套?!?/br> 衣裳褲子鞋子都一樣,石桂往日怎么也不會辦這樣的事,今兒卻笑:“我看很好,喜子原來就是穿他舊衣裳的,有甚要緊?!?/br> 明月一拿著衣裳就嘿嘿笑起來,嘴巴咧開來,在石桂身邊轉個不停,看著石桂意味深長,石桂吃看不過,紅了耳朵根,推了他一把:“你要是不肯,就換了去?!?/br> “肯肯肯?!彼Σ[瞇拎了糕點盒子,又拿了石桂做的香包,往街上打了酒,穿著齊齊整整一套衣衫,帶著這些薄禮上了門。 吳千戶請是請了一桌子人,也不是單請明月,演武還沒開始,海島上就不太平,說不準還沒演武就要小戰幾場,明月要是趁著這時機往上升一升,親事的事兒也好開口。 喜子還未長成,被丫頭帶進內宅去給吳夫人磕頭,半年沒見,他又高了一截,吳夫人嘆一聲:“上回來還是你jiejie帶你來的,怎么長得這樣大了?!?/br> 知道喜子是一門心思要投軍的,掩了口兒笑起來:“再高些好,高些壯些,才得長官看重?!辟p了他一對兒金銀錁子,知道他是跟著明月一齊來的,又拉住了細問,知道明月就跟喜子住在一塊兒,倒有些吃驚。 “你吳大哥租了你家的屋子?”石桂秋娘上回來拜訪的時候還說是租住別個的屋子,這么短短幾個月的功夫,竟連屋子都買好了,喜子點頭應了,吳夫人看從他嘴里也問不出什么來,放了他出去吃席。 她既是有心嫁女的,自然得細問明白,可喜子就是個小葫蘆,肚里話多嘴巴卻緊,問了半日也沒問出什么來,心里放不下,外頭開席時,差了嬤嬤往前去打探。 沒一刻嬤嬤便急慌慌的回來的,吳夫人貼身的嬤嬤,自知她心意,在外頭看了一眼就急巴巴的趕回來,往她耳邊道:“那兩個,身上的衣裳是一樣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低頭捏捏肚紙rou 今天要見大大們 腫么破…… 大吉大利求包養 ☆、第349章 吳家 吳夫人正吃茶,前頭飲宴,丈夫自來是個好酒的,生怕他喝子了,吩咐了丫頭去煎解酒湯,話說到一半兒,嬤嬤急急過來報,吳夫人一聽便怔住了。 丫頭們還不知所以,一樣的衣裳也甚出奇的,可吳夫人卻皺了眉頭,瞥了嬤嬤一眼:“甚事就這么急慌慌的,酒菜可安排下去了?” 嬤嬤老臉一紅,她是知道吳夫人意動的,家里姑娘嬌慣,怕她嫁出去受婆家人磨搓,吳夫人只想一想表弟妹,就舍不得女兒嫁到官家受規矩的約束。 徐家夫人斗了嬸娘還得斗后婆婆,只要回了金陵就沒一刻安生的時候,偏老人家還在,四世同堂,不能分家,只能一年年的巴望著外放了就不回去。 徐夫人看著嬌滴滴,心里卻有成算,打剛進門起就沒吃過虧,丈夫愛重她,有甚事能有個男人在前頭頂著,后院再鬧也是有限,便是長輩要壓她,丈夫還能擔起肩來,自家的女兒,這么個跳脫性子,要是攏不住丈夫,日子怎么好過。 她頂厭惡那些詩書人家沒成親就往房里添人,少年夫妻那點情宜,偏偏還得再往里頭加上兩三個人,似徐家這樣,若不是定情定得早,嫁進去時,兩邊屋子只怕已經住得滿了。 若不是實在挑不出合意的,也不會屬意這么個貧家子弟,吳千里的出身是有些不足看,女兒配他算是低嫁,可只要她日子過得好,也沒甚不能幫襯的,沒成想,好容易定下了主意,那頭竟飛了。 吳夫人把茶盞一擱指了丫頭:“你去廚房盯一盯菜,這幾個都是能吃的,讓做菜的別往精細里做,量要足夠,酒也時時添著,別大夏天的喝冰,他們都愛出汗,更不能冰著腸胃了?!?/br> 把幾個丫頭都差出去,這才看了嬤嬤一眼,話出口還有些不穩:“你看真了?”嬤嬤才剛辦差了事,這會兒想著補救,越發把事說得細:“看得真真的,一模一樣的衣衫鞋子,就坐在一處?!?/br> 說是大哥看著小弟也成,說是姐夫看著小舅子,那也沒錯,嬤嬤見過石桂一回,那會兒就詫異水生的jiejie生得這么好,細皮嫩rou進退有度,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細論起來,原是侍候著主母的。 說是丫頭,比尋常的姑娘小姐也不差什么,生得瓜子臉大眼仁,笑起來抿著唇,主母跟前的貼身丫頭,能寫能算,這么個出挑的人,那會兒就想提上一提,可吳夫人卻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