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石桂被紫樓請進屋去,又是茶水又是點心的招待著,她來的時候春燕就已經提點過她,讓她能說的就說上兩句:“叫二姑娘心里有個底,這事兒差一步都不成,如今才走到半百?!?/br> 頭一步是紀夫人吳夫人肯保媒,第二步是沈家兒郎未結親,第三步還得看沈夫人心里是不是情愿,少了哪一天都不行,余容雖是低嫁,這會兒卻不是講究這個的時候。 雞蛋煮好剝了皮在眼睛周圍滾上幾圈,再拿帕子包了冰敷在眼睛上,紫樓讓玉板替余容揉腿,自家出來招呼石桂。 石桂是領命來的,也等著跟紫樓說話,拉了紫樓,也剝個蛋替她揉眼:“jiejie怎么光顧著姑娘,不顧自個兒,相看也得看看跟著的人規矩不規矩,jiejie這雙眼兒可不就掛了相?!?/br> 紫樓一時哪時顧得上,被她說了才醒過神來,水蕓紅衣兩個把活計接過去,她跟玉板也一樣敷了眼兒消腫。 “jiejie仔細聽我說,這家子官不算大,紀夫人保的媒說是家里人極好,人口又簡單,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長女長子都已經成婚了,只余這個最小的兒子,家里婆母是個爽快性子,卻不是折騰人的,二姑娘放下心來?!?/br> 石桂細細說了,隔著一道簾子,說是說給紫樓聽的,實則是說給余容聽的,這會兒也沒甚個羞不羞的,里頭余容輕輕嘆一聲:“家風正就是好的,還管什么官位呢?!?/br> 她原來就婚事尷尬,正經的高門大戶難進,似這樣能落著實惠的,就已經最好不過,石桂不意余容會自個兒開口,隔著簾子笑一聲:“姑娘說得是,太太怕姑娘心里不爽快,特意讓我來說上一聲?!?/br> 余容一時無言,隔得會子哽咽道:“母親的恩德,我一輩子都記著,必不會叫母親失了臉面?!毕肟抻植桓铱?,冰帕子敷在眼睛上,心里吊著一塊大石,此時半塊落了地,繃緊了的弦一松,反有了些睡衣,水蕓替她搭上薄被,點上安神香,沒一會竟睡了過去。 紫樓拉住石桂不肯放她走:“這幾回meimei都使了力氣,再不叫我謝,我就是欺心了?!狈堑美怂鳀|,石桂趕緊推了:“明兒就要出門的,等事兒了了,jiejie再謝我,我定不推辭?!?/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大概有二更 周末我還不如工作日清閑 昨天果然被催生啦 我抱了抱娃娃,于是七大姑八大姨說“你這么會抱趕緊自己生一個” 這邏輯也是沒誰了 大吉大利求包養 ☆、第182章 襯心 紀夫人的帖子遞了過去,沈家先是歡喜,跟著又猶豫起來,沈大人先問了:“宋家的姑娘同咱們結親,怎么也是咱們高攀了,你去了仔細問一聲,是因著什么,要做這個媒?!?/br> 紀夫人肯保媒是一回事,她肯保,沈家肯不肯接又是另外一回事,婚事原本就是兩姓結好,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白氏這些年還是那付爽利脾氣不變,把腰一叉:“兒子不是我親生的,這些我能不知道?”沈大人立時軟了,腰也彎了,腿也縮了,白氏這才放下手;“再說了,她還能坑咱們不成,是我上回去,說到咱們家兒子還沒定親,叫她幫著留意,哪知道她這樣快就有消息,可見是記著咱們呢?!?/br> 話是這么說,到底是自家兒子,要議親怎么能馬虎,叫婆子往街面上打聽一回,繞了十七八個彎,問問宋家姑娘可是臉面不好看,要不然太傅家的孫女兒,怎么也不會愁嫁。 宋家姑娘外頭名聲不顯,打聽也打聽不出來,既沒說好的,也沒說不好的,白氏心里忐忑,上門見著紀夫人,掩了口笑:“這是怎么說的,才托了你兩日,就有好消息上門了?” 紀夫人的臉色比著上回好看許多,見著白氏笑一笑:“我這會兒哪還有心力替你打聽,是可巧了,我同宋夫人交好,她來探病帶了女兒一道,原來看著一團孩氣,這兩年竟也長成了,女人家一道無非說些兒女親事的話,聽她說要尋個家風清明,婆母慈和的,這才想著你,我一說,人家竟肯,這樣的好事兒,往哪里去尋?!?/br> 白氏自知家里頭再薄有資產,比起宋家也是高攀,眉間才露出三分喜色來,紀夫人又道:“這個姑娘打小在老太太屋里養大的,舉止品行再無可說,只一條,她不是嫡出,是庶出的女兒?!?/br> 白氏倒不計較這個,擺一擺手:“論什么嫡庶,你竟還同我說這個?!奔o夫人也是庶出,一樣養 在嫡母的院子里,只要母親是個好的,一樣把這幾個庶出的女兒教養得好,當著她的面計較這個,可不打了她的臉。 “宋家三個姑娘都報了免選,這一個是大房的姑娘,宋太傅的孫女兒,小時候我就常見的,打小跟著老太太念佛,是個極貞靜的姑娘家?!奔o夫人把話全說了,知道白氏回去還得跟丈夫商量,她家事一把抓不假,這些個還得跟沈大人商量。 白氏自然不能聽了這幾句話就點頭,紀夫人便笑:“這樣罷,你若是有意呢,我就請她過來,又不是正經相看,坐一坐,說說話,也不防礙?!?/br> 白氏應是應下了,回去便同丈夫商量起來,沈大人在金陵城里也不是一個故交都無,可怎么也打聽不出來是因著太子的緣故,宋家才急著嫁女。 雖不知道情由,卻知道宋老太爺這一向多病,也經得京里幾樁事,竟叫他看出一點門道來:“這是好事兒,你去瞧瞧?!?/br> 他這些年還在從四品里打轉,想再往上是難了,跟宋家結親也不想著占好處,總歸他還是往外任去,上頭再怎么鬧也輪不著他作陣前卒。 既然丈夫都作主了,白氏使人往紀家去送信,葉氏接著紀夫人的帖子,心里長長出一口氣,也不及預備什么了,叫人收羅些雪藕鮮菱,再有些補身的藥物,就當作探病。 第二日葉氏帶了余容澤芝兩個一道出門去,這回卻不怕宋之湄再跟著了,甘氏就把她看得死死的,半點兒消息都不叫她知道。 甘氏自個兒倒是知道太子送了宮燈來的,老太太沒瞞著她:“她弄得這些個鬼,別個可瞧上她了?” 甘氏人已經瘦得跟紙片似的,這會兒當著老太太葉氏是再直不起身來,女兒跟著了魔似的,失了水晶白露她確也鬧過一陣,甘氏沒告訴女兒這兩個丫頭被她收拾了,只說發落回鄉去看莊子。 宋之湄鬧過兩回,這一回甘氏硬了心腸,不論她怎么說,甘氏就是不答應,縱是答應了這兩個丫頭也沒處找去了。 宋之湄眼見得母親這樣,還當是老太太作弄她,把太子遇上她的事全告訴了甘氏:“娘,殿下還問了我生辰,咱們往后再不必看大房的臉色了?!?/br> 她說的時候臉上還是那付迷迷蒙蒙的神色,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意,甘氏一口氣兒差點提不上來,問來問去,女兒不過是跟太子說了兩句話,可女兒就跟魔怔了一般,眼里心里竟再不想著旁的了。 甘氏罵也罵過,哭也哭過,宋之湄卻還是不明白:“娘,這是好事兒,原來我就不該免選,連殿下都說可惜了?!笨上Я诉@三個字,叫她生出無限的遐想來,若是她參選了,此時就已經有了封號,名正言順是太子嬪了。 甘氏對著女兒垂淚,卻到底不忍心告訴她,太子送了宮燈來,卻不是送給她的,拉了女兒哭道:“趕緊把你這些想頭拋了去,你這是要往死路上邁啊?!?/br> 宋之湄哪里肯聽,反對著母親皺起眉頭來:“娘難道不指望著我好,我往后再也不會差人一等,出去再不會看人眼色,這家里頭,我才是有造化的那一個?!奔t了一雙眼兒,把甘氏推出門外,關上門痛哭一場,怎么也不明白,娘怎么就變了個樣。 甘氏比葉氏還更煎熬些,宋之湄是她親生的,宋老太爺宋老太太百般替余容想法子,可卻對宋之湄不聞不問,她心里一天比一天更害怕,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反而嘆口氣:“等余容的事了了,再看罷?!?/br> 甘氏倒是希望余容能進宮的,她進了宮,就沒女兒什么事了??伤俨恢忸^的事務,卻跟老太太處了這么些年,她的意思很明了,余容是再不能進宮了。 葉氏帶著余容出門,甘氏在屋里頭拜菩薩,讓菩薩保佑這親事不成,一念一拜,給菩薩磕了百來個頭,又是肯終生茹素,又是肯重塑金身,從早上念到傍晚,其心赤誠,可菩薩卻沒聽她的,葉氏才一回來,就著人往棲霞寺合八字去了。 余容的眼睛敷了一日,又拿玉容膏厚厚敷在臉上一夜,早上起來膚白如雪,既是探病,自然不能穿得太艷,素衣淡衫,胸前掛一把金瓔珞,跟meimei兩個都作尋常打扮,坐著小轎往紀家去。 紀夫人早早就派了姑姑在門前等著,葉氏下轎,那姑姑迎上來,笑一聲:“真個巧了,沈夫人也來探望我們太太,今兒到熱鬧?!?/br> 葉氏笑一聲,身后跟著余容澤芝,澤芝輕輕扯扯余容的衣袖,余容彎一彎嘴角,自覺渾身上下無一無不妥當了,心還止不住的發顫。 既是相看,紀夫人把人請到后好頭的三面亭里,擺了花點心,下了竹簾子,看水池子里養的那一缸缸荷花,將要到觀蓮節,荷花亭亭出水,剪下兩支開得盛的,插在瓶中賞玩。 白氏已經坐得會子,一見回廊上來人了,身子微微斜了去看,紀夫人笑一聲:“你也太著急了些,那個個子高的就是了?!?/br> 白氏嗔她一眼:“你保的大媒,我可不得看看是個什么樣的人物?!闭f話間已經進來了,葉氏走在前頭,這個年歲還風致楚楚,后頭跟著兩個安靜的姑娘,沈夫人趕緊立起來見禮。 紀夫人道:“倒趕了個巧,怪道今兒一早喜鵲叫個不住?!彼€靠在竹編躺椅上,余容澤芝給她行了禮,坐到一邊,丫頭們拿燒玻璃的壺泡了一朵半開的荷花。 荷花里頭裹了茶葉,一人飲得一杯,白氏借著托茶盞打量余容,越是看越是喜歡,余容打小是宋老太太養大的,既是老太太帶的,自然樁樁件件都比照著規矩來,喝水吃飯,是從會舉杯起就學起來的,教養了這許多年,早就刻在骨子里。 沈夫人自家是個爽利性子,便不愛那扭捏的人,來都來了,小娘子哪會不知這是相看,余容卻端正正坐著,見她的目光掃過去,便也含笑沖她示意,這么一看,就是個當家主母的料子了。 葉氏也打量得這位沈夫人,光看笑起來的模樣,便知道她在家里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再聽她開口爽朗,原來欠著的那幾分,也補足了,只不知道沈家這個兒郎會不會同趙士謙似的,趙三太太倒是個好的,可那個兒子卻著實提不起來。 石桂幾個就跟在葉氏身邊侍候,捧茶遞巾拿香帕,她跟石菊還輪著打扇,屋里有擱了冰盆,又在水邊,倒有些涼意,沈夫人畏熱,不一時就出了汗,從袖兜里掏出帕子來抹汗。 丫頭送了涼糕上來,沈夫人用了一塊,看余容澤芝兩個倒不似尋常見的那些閨秀,手里捏著勺子,舀一勺分三口吃,問她什么,她也能說上兩句,沈夫人有意無意問問家事,竟也能說得上來,心里便有了九分滿意,何況吳家還肯保這個媒呢。 她看得中意了,還不知別個中意不中意自家兒子,既是相看,也沒有男家看女家,女家不看男家的道理,她一早帶著兒子過門,紀夫人讓兒子同他一道,到了時候過來請安。 山水廊上遠遠有人過來,打頭的自是紀夫人的兒子,立在一邊的是沈夫人的小兒子,行到水閣外,在簾子外頭行了禮,學問不說,先看模樣是不是個端正的。 余容臊得連臉都不敢抬起來,反是澤芝瞪大眼兒,替jiejie看得分明,門簾兒兩邊是竹簾,當中一塊為著透光用的是細紗,輕薄薄的料子,也能瞧見眼睛眉毛。 紀子升自家立在竹簾處,反把沈家兒郎推出站到細紗前,少年郎漲得滿面通紅,也不知道里頭兩位小娘子哪一位是要相看的,還記著親娘的話,立得四平八穩,肩平腰直,目光垂下去,臉端正著,澤芝一看,心里替jiejie松一口氣。 沈夫人這便告辭,她心里是滿意的,可小兒子才過了童生試,將要考秀才,跟太傅家的女兒議親,差是差著些了,還得看看宋家滿不滿意。 沈夫人告辭即走,出門的時候悄摸沖九紅點點頭,九紅解意,添了一道襯心糖來,一見這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余容紅著面頰拉了meimei出去更衣,紀夫人問葉氏道:“你定奪吧,差得是有些遠,可這家子人品我是能打保票的?!?/br> 葉氏拍了板:“沈夫人雖未深交,可目光清明看人極正,我這心事也放下一半,咱們把該辦的事兒辦起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坐的出租車 師傅超級愛唱歌 放自己錄的盤給我聽 從鄧麗君毛阿敏到林俊杰李健 簡直太潮了 所以說,有個愛好,生活更多姿多彩啊~~~ 謝謝地雷票,愛你們么么噠 ☆、第183章 謝媒 六十二四觀蓮節的這一日,棲霞寺里合完的八字送了出來,紀夫人跟吳夫人兩個保媒,宋家一家送去十八只醬蹄膀兩壇子謝媒酒,這媒就算作定了。 這時節沒處尋大雁,沈家就送了一塊鹿皮來,也算得是全了禮數,合過八字換過瘐帖,納采納吉一過,婚事就算定了。 這事兒太子還未知曉時,皇后便先知道了,吳夫人進宮看jiejie,皇后娘娘自然要問到meimei病情,兩人一處坐著吃茶,皇后問得一聲:“六meimei病可好些了?這些日子沒見她,到有些想她了?!?/br> “我看她氣色好了許多,怕是成就一段姻緣,心里高興的緣故?!眳欠蛉苏f得這句,皇后自然要問:“她不是病著,怎么還替人說起媒來了?!?/br> 吳夫人笑一回:“就是她病著,早年間六妹夫在蜀地為官時的同僚回來述職,打聽著六meimei身子不好,便來看她,可巧宋家的姑娘跟著母親也來探病,兩下里看著襯頭,就要結親呢?!?/br> 這自然是喜事,皇后一聽微微一笑:“怪道她身子好許多了,我看這病,一半也是因著苦夏,我記著她在家時,就是怕熱的?!?/br> “可不是,就是看她這樣高興,我也湊了一份?!眳欠蛉诵τ溃骸笆账酥惶惆?,兩壇子謝媒酒?!?/br> 皇后自知紀夫人這病的根由是什么,她自家也是一樣,那一個出去的也是兒子,怎么不惦記,再沒成想,當了一輩子姐妹,竟有一日能當兒女親家。 皇后心里自也明白長子求娶的事兒透著荒唐,二兒子還想在身邊多留兩年,給他娶了王妃,生下孩子來,再讓他往藩地去。 祖制便是藩王非召不可入京,這一去,只怕就再沒有見的時候了,心里自然是傷心的,哭過一回,還病了兩日,一個兒子已經走了,余下這兩個,總不能再失和。 晗哥兒打小身子就弱,當了哥哥也是高興的,可看著弟弟能拉弓跑馬,他還是風一吹就要病上一場,日頭盛了便得中暑氣,心里怎么好受。 一樣是圍獵,睿王箭箭不走空,年年父親開弓之后,頭一個中獵物的都是他,小時候只當是玩鬧,越是年歲大了,這些越成了過不去的坎。 太子在母親身邊自來都是弱的,一年三百六十日,有個三四十日說身上舒坦,就已經是孝敬了,縱后頭再有了兩個兒子,這頭一個還是心頭寶,越覺著虧欠著他,越是得補給他多些。 哪知道竟把他越養越任性了,皇后嘆一口氣,對著這個meimei到底說上一句:“這個孩子,到底是太任性了?!?/br> 吳夫人笑一笑,拉了jiejie的手:“等再大些就好了,大婚之后,有了孩子才成人呢?!毙念^卻不住憂慮,圣人早早就立了太子,開蒙之后就入閣讀書,跟著這么些人竟還沒能學得聰明些。 頭生子總是更得寵愛,何況皇后當年久無身孕,吃了多少啞巴虧,好容易生下個兒子來,于是她莫大的安慰,也就因著這份安慰,對這個兒子更是寄予厚望,又因著奪嫡兇險,這個哥兒生下來就身子不好,這才寵著愛著捧著護著,一直到今天。 樹都已經長歪了,再想板正可不容易,吳夫人笑著飲一口茶,越發打定了主意要把兒子送去見識見識,東西是鄭家那位先人留下來的,也該著鄭家的子孫走這一回。 太子大婚雖是在明年,如今也得盡早預備起來了,吳夫人聽著皇后說了許多瑣事,看她眼中略帶倦意,勸她道:“這些事自有禮部去辦,娘娘何必事事過問,勞心費神?!?/br> 皇后卻搖搖頭:“我只盼著他好,還怕什么辛苦,成了婚能長大些,才好呢?!蓖忸^宮人送了鮮蓮子來,吳夫人一見便笑:“還說他任性,這每日一碗的鮮蓮子,可不是他親手挑的?!?/br> 皇后聽了心里高興,嘴角微微一翹,還半帶著埋怨:“他要是真個長成了,才是孝敬我呢?!眳欠蛉俗阒f了許多話,直到出了宮坐上車,這才歪在車壁上皺了眉頭,往后這些事,還不知道怎么了局。 余容定下親事,沈大人沈夫人兩個帶著兒子上門拜會,宋老太太送信給宋老太爺時,他便把沈大人的卷宗調了出來,知道家底不厚,也就是這樣的人家,結親了反倒沒顧慮,不似大家子千絲萬縷,扯不清的親眷關系。 沈大人原就要補知州,官階雖是升了,卻是屬州的知州,宋老太爺看他官聲不錯,在任時也是辦過幾樁事的,拿出品評來,便從屬州換成了直隸,兩個品階相同官位相同,手上握著的權柄卻再不一樣。 宋老太爺指了圖錄:“我看你十來年就在這塊打圈,想必事務是極熟悉的?!敝讣恻c一點,吏部定下的地方透露給了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