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橋上還有玩雜耍的,街口有唱戲的,石桂還是頭一回見著這番熱鬧,打著鑼兒敲著鼓,鑼鼓點兒一停,聽見兩句唱,原是個說書的先兒,開口就是《白塔記》。 這出戲火得很,說是個縣官辦案,人越是多,越是走得慢,車子慢騰騰挪,石桂跟著車,一段都唱完了,唱到白塔之中關著發妻,丫環背主扶正作了夫人。 連在車里的葉文心都聽住了,玉絮掀了簾子叫過石桂:“你看看幡上寫的什么,姑娘說聽了半半截,下回買了本子來看?!?/br> 石桂應得一聲,見前頭就有書肆,橋上堵著許多車,還有擔擔子賣果子的,她挨著車邊道:“我現去買來,年里給姑娘解悶用?!?/br> 在書肆門邊還沒進去,就被人一下子攔住了,石桂左讓右讓都避不過去,不由皺了眉頭,抬眼一看卻驚喜出聲:“怎么是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數學渣的懷總算錯了時間 嘛,大家就不要計較了 真的,看出錯的妹子們,給你們發紅包 畢竟我是一個有自尊心的數學渣 謝謝地雷票,發現自己六打頭了,刷的一下子(這個我肯定沒看錯,雖然渣我也是識數的) 葡萄架下的小白貓扔了1個手榴彈 夢想中的世外桃源扔了1個地雷 ☆、第130章 賣符 攔了石桂去路的不是別個卻是明月,他身上的道袍合身了許多,鞋子好好套在腳上,頭發洗干凈梳成一個髻,拿藍布條綁了,臉盤雖不白凈,卻也精神,腰帶扎得齊齊整整,石桂打眼一看,竟沒能認出來。 他衣裳整齊了,臉上那付笑容卻還沒變,這地方人擠著人,他卻從人群里一眼就認出了石桂,原想上前去的,沒想到她正奔著自個兒過來,笑得涎皮賴臉,支了腿兒懶洋洋靠在書肆門邊:“你怎么在這?!?/br> 石桂先是驚喜,跟著又看他手上拿了個小籃子,里頭盛著瓷盒黃紙毛筆,顯是叫人差出來買東西的。石桂還記得他那會兒說要留下來的話,這么一看就是真的在圓妙觀里當道士了,伸頭一看:“你買這些是為著畫符用?” “和尚經念,道士畫符,這叫道法自然?!彼麚u頭晃腦,提一提籃子,正要夸口說自個如今厲害得很,還沒開口呢,便有人過來問:“明月小師傅,平安符還有沒有了?” 明月擺了手,滿臉不耐煩的模樣,擺擺手道:“沒了沒了,下回請早?!?/br> 石桂聽得怔住了,明月同她一樣是甜水人,她能提到葉氏的院子里去,除開屬狗,還因著她官話說得好,別個還當是鄭婆子花力氣教的,石桂卻是占了上輩子的便宜。 明月來了才多久,剛同她說話還帶著鄉音呢,轉臉就換了個口音,不知道的還當他是金陵本地人了。 明月看看遠處的馬車,擠得動都不動:“前頭都是去趕廟會的,且有得好等呢,你幫什么差事?我請你吃油餅子?!?/br> 石桂回頭一看,馬車果然動都不動,點點頭:“你等等,我們姑娘吩咐我買本書?!闭f著進去了,石桂一邁門邊,伙計便來招呼,看她的打扮便知道是丫環,問一聲買什么,石桂這算是替葉文心買東西,見著書倒有些走不動道了,干脆收羅了幾本,再添一本《白塔記》。 伙計見個小丫頭都識得字,書冊拿過去看一看,倒對她另眼相看,再是大戶人家也沒有丫頭還識字的,拿油紙一層層替她裹好了:“誠惠八錢?!?/br> 外頭那些炒貨糖點心也不過幾文錢一包,買上五六本書卻要這許多,抵得上她一個月的月錢了,石桂摸了塊銀子出來,小伙計用小戥子秤出來,銀剪子再絞了些散碎的,還又找還給她,把她送到門邊。 明月已經買了油餅來了,油紙包了香噴噴熱乎乎往她手里一放,石桂原是想請他吃的,可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想必手上也有余錢,咬著餅皮呼呼吹涼了往嘴里咽。 油餅兒里頭裹著鵝rou餡,明月到了金陵最愛吃的就是鵝rou,道士是吃素的,他卻不拿自個兒當道士,家里活不下去了,才把他放到道觀養一養,又沒正經出家,怎么能算是道士。 在觀里那是吃不著,都出來了,怎么能不嘗嘗人間煙火,明月每個月替師兄們跑一回腿,從城外到城內要走許多路,觀里的道士有個好師傅頂著,養尊處優慣了,有甚事都差了底下小的跑腿,既指使了人,自然得破費幾文茶錢。 旁人不肯的,明月倒肯,出了道觀就能吃葷,連車錢都一并省下來,得的錢全用在了吃上頭,他人機靈,又是一身道士打扮,街面上混上幾回,便找出個發財的門道來。 他既在圓妙觀里住下了,吃的用的喝的都是觀里去,也虧得明月是宋老仙人的徒孫,換作別個上門也叫打了出去。 他在觀里還干些打雜的活計,可圓妙觀卻比金陵城里要熱鬧多了,光是山門口辦的廟會,那就烏泱泱全是人,除了賣花賣粉賣吃食,好來的人還要往觀里上一柱香。 明月這才知道,觀里這些師兄們,還偷偷摸摸在賣符,一張黃紙寫上朱砂字,就算是符了,明月在通仙觀里旁的沒學過,畫符卻是下過苦功的,旁的不行,這上頭不知吃了多少頓打,再不畫出個模樣來,都對不起他挨得這些揍。 這些個師兄買紙都是一刀一刀買,朱砂這些觀里就有,取用不盡,比外頭這些還更好上些,宮里按月給張老仙人送東西,朱砂就是頂要緊的一樣。 明月買了紙回去還得裁,裁完了抽上幾張,畫出幾張符來,走動得多了,自然有問的,圓妙觀里符咒靈驗,買回去保平安的極多,他做個無本生意,一次也不多,就只十張,回回都能賣上百來文錢。 他賣符也有講究,身上雖有這一身皮,可別個卻不知道他的符靈,在這街上轉了幾圈,挑中一個開腳店的老婆子,進去要了一碗茶,同她搭起話來,說得圓妙觀神乎其神,又是求風又是求雨,這個金陵城里無人不知,婆子自然相信,末了給了她一張黃符。 說是配在身上解厄除災,但凡進觀進廟的,都是老婦人居多,明月仗著自個確是圓妙觀里出來的,東西只真不假,配了他的符,好事自然都算在他的頭上,這才越來越火紅,回回十張供不應求。 明月頭一回進城,身上揣著半錢銀子,看那鋪子跟前都排著人,再看酒樓開著門,有桌有凳還有送的香片,屁股才挨著,堂倌便笑問:“小道長吃用甚?” 金陵城里非富即貴的人許許多多,瞧著衣裳看不出來的,許是不知哪個衙門里頭當差的,這樣的人多如牛毛,堂倌也不敢拿白眼看人,把人看低了,說不得就是哪一榜的舉人進士,對著小道士還更客氣些,這衣裳一看就知道是圓妙觀的。 明月花了十個銅板吃了一碗元宵,薄皮大rou,湯都雞骨頭燉的,鮮得他差點兒把碗底都給舔了,外頭那些蹲墻靠檐的是閑漢,穿短打,里頭坐的倒是些長衫綢緞的,他自此知道了錢的好處,這才想出這么個法子。 石桂一面吃一面聽他說,眼兒都瞪大了,她當初賣竹筍,一筐一筐的挖了洗干凈背下山,一天來回幾趟也只三十文錢,明月不過賣賣黃紙,穿一身道袍竟能有百來文錢:“叫你師兄們知道了,是不是又得打你?” 明月笑一聲:“師兄們一月出貨多少,我心里都有數,他們未必就不知道,大家悶聲發財?!币幻嬲f一面從籃子里頭掏出個紙包來:“這個給你吃?!?/br> 石桂請他吃過糖,他一直都記得,去買油餅子的時候瞧見擔子上賣歡喜團稱心糖并一包消災餅,他一樣都秤了些來,全給了石桂。 石桂自覺同他算是朋友,不客的拿了:“你倒好,出來一趟也算容易,我卻不成了?!泵髟滦σ宦?,他在這個金陵城里認識的也只有石桂一個:“這有什么的,等我閑了就去宋家找你?!?/br> 石桂眼睛一抬,前邊馬車已經走了一段,她立時擺擺手:“我出去不容易,若是你能來,就說是我的同鄉?!?/br> 他們本來就是同鄉,明月又最機靈不過,立時應了:“我知道宋家,在尚書巷里?!币槐菊浀拇饝?,同石桂揮手作別,一路跟了她,見她找著了宋家的車,這才站遠了看著。 石桂把書遞進車里,又問葉文心要不要嘗嘗果子點心,玉絮攔住了:“外頭的也不知道干凈不干凈,這么個走法也不知走到哪年月去?!?/br> 慢慢吞吞好容易過了橋,轉走小路車程才快些,石桂捏了一顆稱心糖塞進嘴里,想到明月是來找爹的,她自個兒也想著贖身,葉文心想的是不進宮,一個個都稱了心,就好了。 葉家的院子在厚德巷里,過橋串坊,預備的東西多,實則路程并不遠,那兒早就開了大門迎接,馮嬤嬤早一步先到,早已經安排起事來,兩個主子也得吃年飯,既是吃年飯就得按例來,一樣樣點了,安排專人去做。 馮嬤嬤這樣殷勤也是有情由的,她是一把老骨頭了,兒子卻還在壯年,葉家又只有葉文瀾一個,等老的沒了小的接過手,兒子已經當上管事十來年,還有什么不攥在手心里,這才挨著葉文瀾,事事都把他擺在前頭。 車子一停在門邊,她就迎了出來,葉文瀾早就坐得氣悶,車子一晃一晃,葉文心又不許他話本子,才剛那《白塔記》,他正聽了半半截,趕緊取了書,一路往書房去。 石桂還是頭一回來葉家,只聽六出素塵說過葉家在揚州城里有個好園子,金陵城里就不一樣,圣人眼皮子底下,哪個敢違制造院,便是顏家因著皇后封了一個國公,那園子也不算好地方。 葉家的院子不能同宋家相比,也是精致小巧五臟俱全的,門前有轎亭,進門又有垂花門,一路進去還有個小院子,廊道高低,建出山水勢來,走過一段就是葉文心的閨房,里頭布置的比幽篁里還更富麗。 垂著水晶簾,設著象牙床,紫檀的千工床上嵌著象雕山水人物,石桂瞧見瞪大了眼,玉絮推她一把:“看什么呢?!泵嫔蠋?,睇了她一眼:“姑娘在家時睡的,比這個還更好些?!?/br> 石桂一向知道葉家富裕,卻不曾想葉家富成這樣,里頭必然不干凈,再是織造還補過顏家的虧空,這些錢又是打哪兒來的? 她這才想起跟著葉文心一道來金陵,卻沒進宋家宅子,而是抬去了莊子上的十好幾只箱子,葉家這么個富法,必然干凈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跟基友出去鬼混啦 吃好吃的看動物城 二刷啦啦啦啦 今天應該有二更噠,因為懷總的作者破了一個零蛋,有點高興 感謝地雷營養液,短暫的上了五字頭哈哈哈 ☆、第131章 賣慘 石桂怔怔好出神,別個卻習以為常,玉絮推她一把:“把姑娘看的書拿出來擺上,旁的也不必你了,到姑娘身邊去罷?!?/br> 又讓素塵把帶來的瑞腦香取出來點上,才開了口,門邊有人掀了簾子進來,手上捧了托盤,托盤上頭一個水晶白象小香爐子,里頭已經點了梅花冰片,香煙裊裊。 玉絮一看來人,臉上就僵住了,她只當馮嬤嬤已經歇了這心思,哪里知道她竟先一步把瓊瑛安排到了葉家,如今侍候著,到回去的時候自然而然跟回去,還是一等丫頭。 玉絮怎么肯把到手的位子讓人,她才上了手,把帳冊鑰匙捏在手里,跟石桂一并查點了東西,按著瑞葉原來那本帳冊做了新冊子出來,葉文心還贊她一聲,說她是現成的管家娘子,玉絮面上雖紅,心里卻喜,葉文心一句話,就把她的前程點了出來。 石桂手上還捧著書卷,瓊瑛沒等玉絮迎她,便越過了玉絮,往葉文心跟前來,端了小香爐擱到床桌上,把個圓托盤兒攏在手里,垂了頭道:“知道姑娘喜歡中段的香味,一早就淡了?!?/br> 里頭加了松針一道燒,梅香同松針一道,燒出來的香味叫人精神一震,葉文心靠在白狐貍毛褥子上頭,身上搭了軟毯,車坐得久了,一時停一時走,她便有些不適,嘴里含了仁丹,瓊瑛這才點了這爐香來。 石桂一看見瓊瑛進來,便去看玉絮的臉色,葉文心不必說,必是不會再要瓊瑛近身的,好容易把這個耳報神攆出去,怎么肯再招回身邊來。 玉絮同葉文心旁的不論,這上頭總是一條心的,輕笑了一聲,挨過去給葉文心掖一掖毯子:“瓊瑛jiejie是甚時候回的老宅,許見不jiejie,jiejie氣色看著真好?!?/br> 瓊瑛面上一僵,她先來是馮嬤嬤的主意,想的就是她把老宅的事務樣樣打點好了,葉文心又消了氣,她也能名正言順的跟著回到幽篁里,還當她的一等大丫頭。 石桂眼兒一掃,給葉文心添了茶,擱下茶壺笑一聲:“瓊瑛jiejie倒真是許久不見,我倒覺著是人圓潤了些?!?/br> 瓊瑛如今不得不忍了這一口氣,紅著眼圈兒面上帶笑:“我也許久不見你們,心里想得很?!闭f著想,眼睛便去看玉絮,玉絮如今春風得意,她卻成了無用的人,馮嬤嬤明得明白,這是最后一回,這一回還不成,也再不管她了。 房里確是事事都打點好了,地龍燒了,被子熏了,花果點心樣樣齊全,用的花色也全是葉文心這段日子一直在用的,擺出四面的山水屏風,也是她的愛物,顏大家的山水圖。 玉絮越發警惕,生怕到嘴的鴨子還被她搶了去,立時笑著回道:“姑娘在家愛的,專請了廚子來做,通花軟牛腸,玲瓏牡丹鲊,兩樣都備下了?!?/br> 葉文心點點頭:“我還有些暈,再叫廚房預備些粥菜來?!?/br> 瓊瑛捏了托盤,一句都插不進嘴去,幾次張了嘴,都讓玉絮茬了過去,氣得手都發抖,一個屋子的姐妹,怎么就不肯給她一條路走,卻知道此時再不是生氣掐尖的時候,馮嬤嬤教了她要懷柔,她便現學現用,往廊下等著玉絮去。 玉絮眼見著她出去,葉文心不耐煩的皺皺眉頭,指了玉絮道:“我懶怠瞧她,她要再來,你就給攔了?!?/br> 玉絮得令,嘴角都揚起來:“我知道了?!币怀鲩T就被瓊瑛拉住了,這會兒又套起近乎來:“好meimei,你怎么都不來瞧瞧我?!?/br> 當著一院子的人拉住了,玉絮也不能甩手而去,笑一聲:“我倒是想,只姑娘身邊離不得人,我一直不得閑的,jiejie且等等,待我閑了,就去看望jiejie?!?/br> 瓊瑛的屋子還在葉文心的院子里,拉了玉絮非往她房里去,取了條裙子出來:“這是我給meimei裁的,你試試合不合身?!?/br> 玉絮哪里肯要,一條裙子換她手里的鑰匙,她再怎么也沒蠢到這地步,哪知道瓊瑛竟哭起來:“我也知道,查檢大伙的箱子,是我魯莽了,可我也是為著早點找出那個偷東西的,還我們大家一個清白?!?/br> 玉絮面上訕訕,只不接口,瓊瑛又道:“你侍候得姑娘好,我心里頭也高興,我已經求了馮嬤嬤,等回了揚州就放我家去,本來家里就要給我定親的?!?/br> 玉絮一聽,反而怔住了,拿眼看她,不似作偽:“jiejie總還有兩年呢,怎么就要出去?”瓊瑛拿帕子抹抹淚:“我早出去比晚出去要好,只求你,替我在姑娘跟前說項,把我留到我家來接我,侍候了姑娘這些年,臨走了給我留個體面?!?/br> 玉絮還真被她說動了,心頭猶豫,若她真是要走的人,也不必同她爭這個,心里倒底還存著疑惑,卻先應了她:“jiejie且等等,姑娘還在火性頭上,容我慢慢說來?!?/br> 石桂一看玉絮拿著裙子出來,便知吃了一發糖衣炮彈,她手上拿著葉文心要的《白塔記》進屋遞給她:“少爺還不肯給呢,說看到一半吊著人難受,使了書僮又去買來了?!?/br> 葉文心翻開一頁,頭一頁便寫著非荒唐言而確有其事,知道是真事,一目十行往下看,石桂給她墊了小枕頭,輕聲道:“玉絮jiejie收著一條裙子,我看她不是個心硬的,巧言令色也還罷,訴苦賣慘,她怕是吃不住?!?/br> 葉文心抬抬眼兒,聽她說“訴苦賣慘”四個字,竟忍不住笑起來,拿袖子掩了口,歪在枕上,好好半天才點著石桂:“你這丫頭,也不知哪里學來的?!?/br> 好容易笑完了這才道:“我也不是那任人捏的軟柿子,只看看這兩個,便不能再放進來,哪能想到朝夕相伴的,都不是背主,而是吃人了?!?/br> 石桂低頭一看,正看到丫環背主求榮,正妻關進白塔里,丫頭倒扶正穿紅,手段之毒辣,聞所未聞:“人皮裹了虎狼心,怎么能不好好防著?!?/br> 到這地步了,葉文心也不怵旁的,她已經在學規矩,知道無人能跟進宮去,此時馮嬤嬤也拿捏不住她,只看了這書,越發容不得身邊有這么一個人了。 玉絮也不是真就能被一條裙子收買了,她想了一回,替瓊瑛求個體面,一來顯著自個兒仁義,二來也叫底下的小丫頭子知道她的話管用。 玉絮心知葉文心是個脾氣犟的,她去說倒無十足的把握,先找了石桂幫著一道說項:“瓊瑛jiejie家里已經求著她放出去了?!?/br> 石桂放下籮兒跟了過去,玉絮的屋子也早就有小丫頭子收拾好好了,里頭還添了炭盆,兩扇門一開一闔,石桂坐到床前:“是真放還是假放?留下來可就不能輕易出去了,姑娘跟前的丫頭才嫁得更好些,這個道理我不說,玉絮jiejie也明白,你同她有情義,我卻只認姑娘的恩德,似這等背主的,姑娘必不肯留?!?/br> 玉絮一驚,怎么還扯上了背主的話,拉了石桂的手:“你告訴我,姑娘說的背主,可是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