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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月待圓時在線閱讀 - 第30節

第30節

    可咽下的苦,二十年后回味還是痛得心口滴血,她尋死不成,也曾想過這輩子就守寡,便是要進宋家門,也要抱著牌位嫁,哪知道竟連這個沒能如她的愿。

    葉氏把自個兒鎖在房里,先是不吃飯,跟著不喝水,幾個婆子壓著她往她喉嚨里填粥,她咽下一碗,站起來一頭磕在門柱子上,血沾滿了衣襟。

    等醒過來,就看見嫂子陪著她,母親已經躺倒在床,除了哭連話都說不了,嫂子叫哥哥逼迫著,大了肚皮跪在葉氏床前,口里叫了她的小名:“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就不想著替他續香火?往后能有子子孫孫,寒衣節有人燒衣給他添,寒食節有人供食給他吃,不斷了他在陰間的這碗飯?你真的肯嫁,那兩個恨不得給你燒香磕頭,把你當菩薩供著?!?/br>
    母親哭得眼睛差點瞎了,后來許多年看東西重影,可嘴里卻勸了她,家里替她想好了出路,她嫁過去,生下孩子來,安安穩穩的當大房太太,神不知鬼不覺。

    葉氏自然知道家里作甚要把她嫁去宋家,成王得勢,登上大寶,葉家抽身不及,身上還掛著太子黨的帽子,可宋家卻是砌頭砌尾站在成王那一邊的,清流之中少有的激進派。

    兩家政見不同,婚事反復也是為了這個,后來見勢不對,家里肯倒貼許多嫁妝結這門親,若不是思遠一意愛她,抗爭不娶,早就定下親事,一個另娶一個別嫁了。

    父親把宋蔭堂墮馬的實情告訴了她,戰事都快息了,他知道家里怎么也不肯應,便投筆從戎,想掙一份功勞回來,再去求了宋老太爺,把她娶進門。

    宋老太爺也沒想到兒子握了十來年的筆,會有這樣的膽氣,心里已經肯了,開口卻道:“也不必你立什么功勛,你只要在軍營里呆足一個月,我親自上門替你聘了葉家女?!?/br>
    三十天挨過大半,葉氏接著信還滿心歡喜,叛亂已平,連仗都不打了,宋郎自然能平安回來娶她??烧l知道就是最后那幾日出了事,碰上了流寇,摔下馬來斷送一條性命。

    葉氏聽了怔怔望著窗戶,一日一夜不曾闔眼,她欠他的,一條命也不夠還,母親倒在床上,嫂嫂為了她跟哥哥起口角,一個成了形的男胎落了,下身淋漓不止,起不了身。

    是哥哥親自為她送嫁的,說是送嫁,實是怕她尋死,可她不會尋死,自昏迷醒來,她就沒打算去死,上船坐車,把宋思遠兩個字刻在心上,十七年來一時一刻都不敢忘。

    馮婆子給葉氏請了安,葉氏沖她點一點頭,十來年未見的人,彼此一對眼,都想起舊事來,目光一碰又都移開去,知道這事的,一半都在這堂屋里了,葉家派了馮mama來,又有什么用意。

    兄長還有仕途要走,眼前就有捷徑,怎肯舍近求遠,葉氏嫁了之后,除了報平安給母親嫂嫂,一言片字都不曾寫給父兄。

    葉氏的母親過世之后,嫂嫂曾寫了信來,說這許多年,沒一刻能忘,眼睛哭得瞎了,閉門只是念佛,連兒子給她請安,她也從來不見。

    葉氏信是看了,卻沒回,此時見到馮婆子,心里如何能靜,起伏翻涌一下下拍著緊閉的心門,扯著嘴角微微一笑,問了葉文心一句:“坐船可累著了?”

    葉文心抿了唇兒一笑:“并不累,沿岸秋色正好,看著倒也能解乏?!?/br>
    石桂隔著窗戶都能看見老太太慈愛的模樣,伸手拉過葉文心來,撫了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拍:“若不是見著你,哪能知道自己老了?!?/br>
    葉文心不解其意,因坐在老太太身邊,身子便斜簽著,聽見老太太說話,頭微微一偏:“祖母說笑?!?/br>
    老太太卻哎了一聲:“你怕是不知,你如今這模樣,同我頭一回見你姑母真是一個模子里頭刻下來的?!?/br>
    葉文心不解其意,宋葉兩家是通家之好,原來還曾當過鄰居,便是見也早早就見過了,她怎么好跟三五歲的人一樣。

    宋老太太說的卻是知道兒子與葉氏有情之后再見葉氏,也是這么娉婷,穿了一身雪青色繡白梅花的禙子,因著生在蓮子結實的月份,就叫蓮實,取個多子的意頭,知書達理溫文清雅,兩家先時還和睦,等到政見相左,兒女卻情根深種。

    隔開小兒女,卻沒把情剪斷,也不是不曾說項過別家女兒,可兒子小打就是個有個主意的,不叫他娶葉蓮實,他便這輩子不娶妻。

    那會兒氣得心肝疼,如今想起來,兒子就是同她頂撞氣得她心口疼,也好過后來摸不著看不見。

    尸首一送回來,老太太就瘋魔了,抱了兒子的臉,一聲聲的答應他,替他娶葉氏,圓了他這個心愿。

    可葉家怎么肯把女兒嫁給一個死人,這才有葉氏尋死,可尋死不成,才知道當日偷期一會,竟還留下這樣的孽事。

    老太太越看葉文心覺得越是像葉氏年輕的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鄰家有女初長成,小兒女兩情相許,兒子夏夜里剝了滿滿捧荷葉的蓮房,把蓮實剝出來,求了她要娶葉家女。

    這許多年,眼也濁了,淚也干了,可見著葉文心,宋老太太還是一時濕了眼眶,半晌才回過神來。

    侄女肖姑,長得像也還罷了,連那一派的斯文秀氣也是一樣,丫頭上了清茶點心,老太太撫了她的手:“也不知道你愛吃哪一樣,便都預備了些,你撿可意的用些,往后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只管問我來要?!?/br>
    連葉氏都跳開來,可見是很喜歡她了,連著對余容澤芝也沒這份親熱勁,越是看她,越是想起思遠來。

    知道葉家姐弟今兒要來,余容澤芝早早來了,看見祖母拉著表姐不住說話,等說完了,才上前彼此見過,相互拉了手兒曲膝,問一聲好,全了禮就又坐回去。

    葉文心知道葉氏只有一個親生子,這兩個是庶出的,可看著規矩教養都好,倒有結交的心思,老太太也道:“你兩個表妹多不及你,往后你同她們一處,小姑娘家也有個玩伴?!?/br>
    一樣要選秀的,這會兒就熟悉起來,進了宮也有個照應,葉文心問了余容澤芝兩個平時做些甚,聽見女工功課,挑著針線上能說上幾句。

    老太太看著她們姐妹說話,又拉過了葉文瀾,這下倒有借口趕緊催了孫子過來:“學里也該放了,去請了少爺來,就說是他表弟表妹們來了?!?/br>
    葉文瀾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坐了這許久早就乏累了,眼睛盯著屋外頭,一會兒看花一會兒看樹,老太太養過男孩兒,見著他就喜歡,笑了一聲:“叫人帶他往花園子里頭逛一逛,陪我們這些老骨頭坐著,怪沒趣兒的?!?/br>
    葉文瀾穿著大紅團花衣裳,頭上束了個小金冠兒,臉蛋白胖胖,眼睛圓溜溜的閃著光,淘氣的模樣也惹人愛,老太太叫古月把雪獅子抱出來給他玩。

    葉文瀾跳出來,帶的小廝僮兒都去了至樂齋,一個玩著無趣,轉身往廊下一看,眼兒溜一圈,往丫頭們跟前站著比了比,一下就指了石桂:“你過來?!?/br>
    這些個丫頭里,就只有石桂跟他一般高,他穿了見客的靴子,還比石桂高出一點來。里頭老太太太太看著,石桂只得陪他,陪少爺姑娘玩這樣的事最難,她帶弟弟能打能罵,秋娘石頭從來不說,可這是少爺,得供著,玩什么才合他的心意?

    葉文瀾看她一眼鼻子里頭就哼出一聲來,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指著假山:“巴兒狗有什么意思,你上去,替我捉一只知了下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懷總不是個狗血的人

    可是一寫狗血就興奮~

    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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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文心

    這時節哪里有知了,葉文瀾這分明就是沒事找事為難石桂,可他既是少爺又是客人,石桂只得垂了頭說軟話:“回少爺的話,重陽一過就沒那些蟬蟲了?!?/br>
    她一看葉文瀾像要發怒,趕緊道:“表少爺要不要放風箏?”爬高走低鄉下孩子是慣了的,就是喜子,一丁點兒大就在田埂地頭玩耍了,換成葉文瀾,看著模樣連假山都上不去。

    粉嫩嫩的小公子,要是磕著碰著曬傷了,石桂吃不了兜著走,她趕緊想法子把他這捉蟲的玩法換了,哪知道葉文瀾看著嫩生生,跟白粉團子捏出來的似的,可脾氣卻壞,伸腳就要踢,里頭葉文心的聲音忽的響了起來。

    葉文瀾悄悄回轉身子偷眼看了看jiejie,見她還跟老太太吃茶,同兩個表姐說話,只當她沒瞧過來,葉文心跟前的瓊瑛卻出來了:“哥兒要不要去瞧瞧屋子?!?/br>
    石桂大松一口氣,感激的沖瓊瑛笑一笑,瓊瑛也沖她彎彎嘴角,在親戚家鬧出來,可不難看,葉文瀾才這點年紀,哪里肯這么山長水遠的離了父母親人,這姐弟兩個心里都存著氣,卻不能撒在宋家丫頭身上。

    石桂一面吐氣一面還回廊下去,淡竹替她很是捏了一把汗,伸手捏捏石桂的掌心,兩個彼此看一眼,偷偷笑一回。

    宋老太太還說葉家送來的文章如何如何好,這么看著,不過是個淘氣孩子,莫說作文章,就是背書都怕他背不全,老太太這么說,就是給葉家貼金了。

    宋蔭堂沒等來,卻先把甘氏等來了,她帶了女兒一道過來,頭上戴著赤金冠兒,如今外頭時興的式樣,一手戴了三個寬幅雕花金鐲子,連鞋頭上都盤了金,耳朵上兩顆紅寶石一步一搖晃人的眼。

    宋之湄扶了甘氏的手,面上笑盈盈的,到了門邊腳下一頓,先扶著甘氏邁過門坎,跟著再往里踏。

    人還在門邊呢,甘氏就已經先笑起來,內室里原也有細索索的說話聲,甘氏這聲音一響,里頭便是一靜。

    淡竹眼睛都瞪大了,石桂也抿了唇兒,兩個挨著墻根,相互捏捏手指頭,甘氏這般招搖,比葉氏這個女主人打扮的還更隆重,用力過了頭,看著倒似來吃宴的。

    甘氏進門瞧見葉氏還是尋常打扮,面上一僵,隨即笑開了:“老太太也真是,嫂子娘家來了人,竟不知會我一聲,我也好見見侄女兒,給份見面禮?!?/br>
    進門看見里頭年輕眼生的,咯咯笑了兩三聲,行過去把葉文心從羅漢床上拉起來看一回,嘴里嘖嘖稱贊,夸她芝蘭玉樹,不愧是葉家女兒,扭頭對女兒道:“這是你葉家表妹?!?/br>
    葉文心來的時候母親就把宋家的事說了個大概,知道這一位是二房的夫人,叫她拉起來這樣打量,怎么不尷尬,只面上帶笑,作個羞澀模樣不搭話。

    老太太冷了臉:“看你這脾氣,也是要當婆婆的人?”跟著又看宋之湄:“之湄既病了,就好好養著,前兒還人參茯苓的養著,怎今兒就能下地了?”

    宋之湄漲聞言面上一紅,卻立時就垂了頭:“勞伯祖母記掛著,我養得了幾日,身上松快許多,來給葉家meimei見禮?!彼€年長些,卻放低了姿態,說得這一句,宋老太太便輕輕揭過,不欲再提。

    甘氏賭的就是老太太再怎么也不能當著外客的面罰了之湄禁足思過,只要這會兒不罰,過了也不會再追究。

    挨上前去咯咯笑一聲:“還不是托了老太太的福,煎的藥怎么也咽不下,我又著急又上火的,好嘛,嫂子送來的藥才碰著嘴巴就好了大半了?!?/br>
    她愿意唱戲,也得有人愿意看戲才是,老太太頭一個就不愿意聽:“既這么著,改明兒你嫂子也不必管家了,干脆張了幡,賣仙藥去,保醫百病,藥到病除?!?/br>
    甘氏面上帶笑不搭話,把女兒往前一推:“你們姐兒幾個親近親近?!币幻嬲f一面推著女兒往前,葉文心趕緊讓一讓,宋之湄就挨著她坐了下來。

    老太太再不喜歡她,也不能當著葉家人下她的臉,只問葉文心在家都做些甚,讀不讀書:“我記著十多年前,那地兒就時興女兒家也要讀書,過得這些年,只怕此風更盛了?!?/br>
    葉文心字蘭章,能取這樣的字號,除了花中四君子之說外,便是她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官家女兒合在一處讀女私塾,她的文章就是最好的。

    葉家就辦了女私塾,除了官家女兒還有鹽商家的姑娘,南邊學風昌盛,倒還是托了辦女學的福,貧人女兒也學字識書,富戶就更必不說了。

    “一年之計,莫如樹谷;十年之計,莫如樹森;終生之計,莫如樹人。一樹而百獲非教化之不可得?!比~文心自進了門,便是個溫文淑女的模樣,談到學風女塾,竟滿面光華,好似換了一付模樣。

    她說旁的,宋之湄還能接口,說針線說衣飾,哪怕說到管家理事,宋之湄手上的盤算功夫比尋常的管事娘子還更利落些,可說到讀書一道,甘氏自家不識幾個大字,宋望海歷來不喜女兒家多讀書,到了她這里,也跟著余容澤芝一道讀過,若說多有才華,那便夠不上了。

    甘氏眼兒一睇,笑得一聲:“姑娘家還是莊靜些好,平素針黹女工,再學些理家管事,cao持家業才算立身?!崩咸羰窍矚g姑娘家讀書,宋家幾個女兒早就學起來了。

    甘氏是度著老太太不愛這些方才開口,葉文心一聽,倒收起顏色來,反是宋老太太回護了她:“不明理如何理事?一家一國都是此理?!?/br>
    甘氏叫這么一噎,竟還能回話:“老太太說得是,到底是我們見識淺,比不得老太太,口里說的就是圣人言?!?/br>
    宋之湄輕輕笑一聲,拉了葉文心的衣袖:“我聽說揚州也有辦女學的,只恨金陵沒有,若是有,我也想去見識見識?!?/br>
    她聽得話音就知道這位葉家姑娘好學,心里不以為然,來的時候卻得了甘氏的提點,同這一位交好,比那些個陳家小娘子,有用的多。

    自重陽宴會之后,跟陳家姑娘倒是通過信,還彼此送過些荷包繡件,可陳家族人眾多,地方狹小淺窄,自陳閣老致仕之后,家族里也沒能出幾個位高的,子子孫孫住在一處,這會兒又沒大節,陳家姑娘想要單獨請客再不能夠。

    這母女兩個一唱一和,馬屁拍得rou麻,石桂卻在外頭聽出些旁的來,葉家這位姑娘,倒有些意思,到了此地這樣久,不說女子讀書,只往學堂門口立一立,就叫姚夫子攆了出來,還要拿水洗地,偏是這個小姑娘口里,竟能說出這般道理來。

    幾個人說著話,沒等到宋蔭堂,倒把宋敬堂先等來了,人還沒進門,老太太臉色便不好看,她掃一眼甘氏,見著她眉梢一挑,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宋敬堂進門先請安,立在廊下,等著宋老太太叫他進去,丫頭都飛了眼色,里頭的更不必說了,石桂還是頭一回見著宋敬堂。

    若說樣貌,兩個倒是有些相像的,可宋敬堂分明是弟弟,卻垂眉斂目,老成持重,反是宋蔭堂和風細雨,笑意滿面,一個是十月里的凍霜,一個是六月里的暖風。

    宋敬堂在簾子外頭規規正正作了個揖,甘氏久等兒子不進來,自個兒掀了簾子,一看他還在整衣冠,一口氣兒都差點沒吊上來。

    宋敬堂沒回鄉去,是真的臥床不起,老太太回來,他還請罪,二房一家子,只有他為了宋思遠這位伯父吃了一個月的素,連生病的時候也是一樣清粥小菜,面頰都凹陷下去。

    他肯守這禮,宋老太太心里自然高興些,看在他的面上,倒把那問罪的心思淡了去,可甘氏怎么也不該打這個主意。

    宋敬堂衣冠端正的進了屋,先給老太太行禮,甘氏不住拿眼兒去打量葉文心,她側了臉兒,眼光都不投過來,拉了兒子的手道:“這是葉家表妹?!?/br>
    宋敬堂哪里敢看,名分上是表妹不錯,可卻是拐了彎的,嘴巴上的親戚,又不能真個避出去,行了禮叫一聲表妹,眼睛盯著鞋面,只看見葉文心模模糊糊一個青影子,旁的一概沒看見。

    看見宋敬堂避身讓到一邊,宋老太太面色稍霽:“他們兄弟都讀書,明歲都要下場的?!敝贿@一句再不提旁的,又問葉文心往日吃什么茶,可有忌口的東西。

    宋之湄知道母親心意,這會兒看見哥哥看過來,有意搭了話頭過去,可是長輩問話,再沒有她去插口的道理,再看看自家哥哥一動不動的坐著,好似泥塑木雕,心里暗暗發急,思索著怎么把話頭遞過去。

    葉文心沒開口的時候,宋敬堂還眼觀鼻鼻觀心,手端端正正擺在腿上,指尖微動,還在想著學里的文章,要如何破題作得一篇。

    他從小也跟宋蔭堂一同讀書,深知才之不可強,天賦上差些,他就更用功,可每回宋蔭堂都比他更強些,一樣的題目,他自覺做得很好,對比宋蔭堂總不如意。

    可他在學中便不是最好的學生,原來還心存妒忌,等進了族學,認識的人多了,便知這世上比他強的不知多少,自此兩耳不聞外事,一心奉讀圣賢書。

    腦子把夫子講的書調出來,一字一句揣摩深意,耳朵里忽然聽見葉文心說話,母親說話自來又急又燥,meimei說話又是嬌又蠻,可她一開口好似聞竹管笙簧。

    宋敬堂屏息抬頭,從那青裙角兒,望上去,葉文心正執杯吃茶,口角含笑,眼睛眉毛好似染著霧氣,讀了這許多年的詩書,瞧見了她,才知道什么叫作“美人如玉隔云端”。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啦表姑娘是明芃腦殘粉~~

    嚕嚕嚕

    芃姑娘有大功德

    嘴唇皮上都長潰瘍了,日子沒法過了,今天開始戒咖啡!

    謝謝地雷小天使,懷總愛你們,留言長的話會有積分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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