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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月待圓時在線閱讀 - 第6節

第6節

    陳娘子還沒罵盡興,聽見這一句,回轉來打量她一眼,陳娘子知道她打著主意,倒安心受用了她的殷勤。

    “嬸子才剛說要到收成的時候再到鄉下去,可會去蘭溪村?”說是說收成不好再去,可就是豐年也有餓死的,只要天下還有過不下去的人家,就有牙婆的嚼口,陳娘子是慣做了水陸生意的,她奔走一趟再不落空,若是回蘭溪村,還能開口讓她幫著捎些東西。

    陳娘子笑一回:“這可作不得準兒,你想叫我報個信,我記下了,若是回去,定替你送信?!边€能特意跑一回不成,石桂點了頭,便是陳娘子不去,秋娘石頭爹兩個也要來的。

    “家里這樣吵鬧,連個粉粿團子都無?!币幻嬲f一面走到門邊,沖著對街叫一聲,不一時就有個小孩子送了食盒子來,里頭裝了團子炸魚,是陳娘子的回禮。

    石桂把一付鞋墊拿出來,她統共做了三付,俱做了人情,陳娘子收了更樂:“有人住我這屋子半年多,一針一線都沒孝敬過,有人住了兩三天,就能記情,人同人真是比不得?!?/br>
    一口應下來:“你放心罷,便我不下鄉,也有人去,我讓人替你帶個信兒?!毖榔胚@行當少不得下鄉,總有熟識的,叫人帶問一聲也不過就是嘴皮子碰一碰的功夫。

    石桂對著她行個禮,陳娘子抿了嘴兒指指她:“你這可不成,規矩還不全?!闭f著又道:“總歸你想著回家,這一門差事倒正好,只要塞住了那姓王的,便能回去了?!?/br>
    嘴上這樣說,心里卻不這么想,賣了身的丫頭,先時家里還念著,隔兩年嘗著甜頭了,情份也都丟過一邊了,哪里還能想著有個女兒在吃苦頭,只石桂這會兒還念著家,等知道親人不過水蛭,自家也就知道了斷了。

    陳娘子此時也不點破,只應下替她傳信,又拿了兩盒子糕給鄭婆子,一盒子給石桂,收了她一付鞋墊,還了她兩條帕子。

    中午就留石桂吃飯,銀柳還只縮在廚房里裝死,她那臉頰腫得老高,嘴巴里頭破了皮兒,才剛吃茶就吐出一口血水來,只得把茶水擺涼了才敢一口口咽下去,吃飯是更不必想了,若不是石桂來打茬,也不知道陳婆子今兒要怎么料理她。

    石桂出門買了細面,鄭婆子又叫切了些豬頭rou來,竹鷓鴣本就生的嫩,滾得幾下就出了鮮味兒,切好的雪菜下到湯里,兩個人就著鍋,把一只竹鷓鴣吃得干干凈凈,跟著把面下進去,連湯都喝了。

    石桂收拾了碗筷,陳娘子還吃酒配豬頭rou,一口口抿了,一面吃一面打了個飽嗝,笑瞇瞇的看了石桂:“你且安心罷,我應了你的事兒,定給你辦了,你白大娘也還記著你呢?!?/br>
    兩個說些閑話,陳娘子問石桂在宋家過得如何,石桂一一說了,陳娘子經手了這許多人,說出來的話總有幾分道理在,她吃得面上酡紅,舌頭都大起來:“再不能學那些個妖妖調調的,便是想掙個姨奶奶的位子坐,也得極安份,似這樣的,死了都沒個埋骨處?!?/br>
    說著還指了廚房,銀柳的來歷她摸得清楚,無非就是想著吃油穿綢,當個能在宅子里抖起來的姨奶奶,也不想想哪個稀罕她這一條命:“當丫頭的,比不得主子屋里一件貴重擺設,真當這些人家惜命不成?!?/br>
    她吃得醉了,就跟開了話口袋似的,半是提點半是告誡:“那些門前立獅子,墻上刻詩書的人家,才真個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闭f完這一句,還打起酒鼾來。

    石桂替她蓋了薄被子,回到廚房看見銀柳還只怔怔坐著,才剛還說不甘心的,聽著陳娘子那一番說辭,竟觸動了心腸,可這條路走了半半截,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了,若是連陳大郎都指望不上,就更沒人能托負。

    石桂收拾了東西要走,銀柳攏了衣裳,帕子用井水湃了敷臉,石桂來來回回都沒把她放在眼里,冷哼了一聲:“你也別瞧不上我,當丫頭的,總有那么一天?!?/br>
    石桂才還覺得她可憐,聽她這付說辭,吸一口氣:“你自甘下賤怪得哪一個?”知道陳娘子必不肯就此饒過她,不說杏子那樣賣給客商當妾,只怕再往后,連賣到門子里都不成,越發警醒自己這條路不能走,不說沾,連想都不能想。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是成長文

    寫得自然是石桂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所為了

    謝謝妹紙們的地雷票

    回來再感謝

    今天實在太累了,眼睛都睜不開,明天還要上山

    撐不住了

    ☆、宋家

    陳娘說的雖是醉話也是至理,石桂刻到心上,她不想在宅門里呆一輩子,必要出去過活。銀柳不防叫個小丫頭罵了,陳娘子她強不過,難道還強不過個小毛丫頭,伸手就要扯她的頭發。

    石桂不防她這落水狗還能跳起來再咬人,叫她一把抓了個正著,吃疼之下咬緊了牙關,摸了灶頭上的搟面杖,一記捅在銀柳腰上。

    石桂是不肯叫痛,銀柳是痛了也叫不出聲來,悶聲捂了腰縮在地上,石桂看她在這境地了竟還逞兇,欺負自家比她小,不耐煩再看她,轉身出去了。

    陳娘子吃了酒呼呼大睡,石桂帶上門出去,走到巷口,等了許久還不見人來,干脆去對面的鋪子里頭買了剪子頂針跟幾卷白線。

    針鑿鋪子里頭有賣絡子的,各色各樣種類齊全,單色的五文一個,若是有花樣配色好的,就能賣到七八文,再有些花樣的賣得更貴,甚個喜上梅梢,花開并蒂做得越大,越是值錢。

    石桂也會打結子,雙錢的如意的,可這些個蓮花的游魚的,她沒學過,自然不會,買了一卷絲絳,想回去打如意結,小結子五文一個,賺得幾分幾厘,總比閑著要強。

    好容易等到葡萄來,她手里卻滿滿拎了東西,腰上掛了個大荷包,手上還捧了個包裹,買了這許多東西,不見她高興,反而噘了嘴。

    葡萄身上那五十個錢用的干干凈凈不說,還問阿財借了二百文,扯了一塊花布要做裙子,杏子紅染的小聯珠兒,她一看見眼睛就挪不開了。

    這樣的花布不比潮蘭布結實便宜,可卻鮮亮,女孩兒愛俏,見天的穿王管事發下來的青白褐灰,自然想穿花的紅的,見著石桂眼睛一亮:“我帶你去罷,那擔子上的布便宜?!?/br>
    石桂直搖手:“我身上可沒錢了,全托了陳嬸子把錢帶給我娘去?!逼咸言捓镌捦庀虢桢X好幾回,石桂要么裝著不懂,要么就念叨家里要修房子買地供弟弟讀書,幾回都沒叫葡萄逮著機會。

    葡萄果然咬了唇兒:“全給了?”

    石桂老實點頭:“全給了?!边@些錢在她身邊是擺不住的,葡萄一雙眼睛不大,卻精得很,回回她一有錢就要問,石桂知道留不住,拿了破甌兒裝了,埋在竹林精舍后頭。

    “真個?你可別蒙我!”葡萄還不死心,她這點錢只夠做條裙子跟半袖,想做件上衫再不夠,還想著問石桂借錢使。

    石桂拉開荷包給她看,里頭只余下十來個錢,哪里夠裁布的,葡萄這才嘆一聲,三個人往小食肆里坐了,一人要了一碗大魚馉饳兒,石桂看著葡萄只吃細料的小馉饳,把自個兒那份給她幾個。

    湯底是魚骨頭熬的,石桂把一碗湯都吃盡了,上頭加的蔥花蛋料,全吃了干凈,葡萄也饞得很,可總不能叫旁人不吃都給了她,想著房里還有粿團子吃,這才忍下來。

    三月三是真武大帝的誕辰,觀里有燒香做法會的,集上還有賣了畫像供奉的,幾個人原還想去趕集,阿財卻怎么都不肯了,他就怕葡萄再跟他借錢,急催了她們家去。

    葡萄是有心無力,石桂倒是想去的,看看集上擺的攤兒賣些甚,若是自個兒能做出來,也能拿來換錢用:“都來了,總得替干娘請一張真武大帝的畫像回去才是?!?/br>
    三個人又去了集市,才剛去的是東市,這回去西市,西市是民市,俱是小商販,自家做的醬菜都有賣的,石桂問的明白,這集是一月開一回,木雕竹編甚個東西都能賣。

    三人從頭逛到尾,走到底了才買了一張畫,上面畫的真武大帝,寫了“鎮天真武靈應佑圣帝君”這一行字,石桂早就知道這里文字都是繁體,鄉下地方沒書可看,也能在祠堂見著幾個字,年年家里還要貼春聯粘灶君。

    字她是會寫的,學的國畫,怎么能不會寫書法,可拿上畫這么一看,連個街頭匠人也不如,她把那張畫細細收好攏在袖里,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再拿筆的那一天。

    到了府里時辰尚早,鄭婆子只當放她們一天假,這一日必得玩得盡興才回來,見葡萄扁了嘴兒,再看她手上這許多東西,知道必是買空了,伸手點點她。

    再看石桂手上拎了點心畫像,知道是給她的,還不曾說話,葡萄先道:“干娘,這大帝像,是咱們一道請回來的?!?/br>
    石桂也不說破,她哪里還有錢,全叫那一身衣裳掏空了,鄭婆子不是不知,看桂花不張口,笑一回,讓她們回屋去,葡萄一回去就把布展開來,比在身上對著屋里的銅鏡子照個不休。

    衣裳是有了,可債也欠下了,葡萄攤了一床東西,繡花荷包小鏡子,粗珠兒的手串,雕花的簪子,石桂躺在床上闔了眼兒,葡萄點了東西,眼睛往石桂身上一掃,悄摸的起了地磚,從下邊拿出個小匣子來。

    石桂瞇眼兒看見了,再想不到她還能藏下私房錢來,翻個身子臉對著墻,聽著葡萄一個一個的數著私房錢,竟也有三五十個,心里暗笑,沒一會兒倒真睡著了。

    夜里一處用飯,王管事背了手進來,老鼠眼睛精精亮,拿眼兒往青菜野莧上頭一溜,笑了兩聲,連那笑都跟吱吱聲似的,他笑完了便道:“給大伙兒再裁一件夏衣,過了春,老太爺就要來了?!?/br>
    屋里頭先是一靜,跟著就似炸開了鍋,盼了多少年了,人都沒來,只當是發配邊疆這輩子不能回去了,哪知道還有來人的一天。

    鄭婆子喜得眼睛都瞇縫起來,老太爺到哪兒都帶著大夫人大少爺,這下子她可是出頭有望了,哪里知道喜還沒過,王管事便又道:“各處都要查看屋子,有漏的壞的且得補起來,自西院先理起來,慢慢修到東院去?!?/br>
    西院就是二夫人住的,人還沒來,他先表起忠心,鄭婆子臉上笑了心里啐,老太爺只要還在,家里就必是大夫人的天下,哪里還怕他一個二管事,到時候就能跟著大夫人回老宅,再不在這窮地方呆了。

    鄭婆子興興頭頭又吃了幾盅酒,還哼起了小曲來,葡萄想著支錢還帳,就在她跟前忙忙碌碌,一時替她剝花生,一時替她燙酒,知道鄭婆子最愛講老宅的事,特意挑了好的問她:“干娘,這回老太爺來了,大夫人來不來?”

    鄭婆子好幾年沒這么舒心了,原來也傳過幾回說要來的,這回卻不一樣,精細鬼都給她們重做衣裳了,還摸了錢出來,說是巡屋子耗精神,讓她們吃得好些,連菜錢都加了一倍,這會兒就堵起來她們的口來,就怕等人來了,告他的狀。

    “自然是要來的,老太爺最喜歡大夫人,比著老爺還要親呢,說到底,大夫人整個兒是大房的,老爺的身子還得劈開一半分,那一邊才是親生呢?!笔鹬划斷嵠抛幼砹?,再聽下去才知道原來如今這位宋家的二老爺,是一人兼兩房的。

    她在蘭溪村也聽過這事,卻只是生下來過繼一個,哪有真娶了定下名份的嫂子的,宋家說是詩禮傳家,辦的事兒卻透著荒唐。

    “老太爺真這么喜歡大夫人?”兒媳婦再親,怎么也親不過嗣子,哪有反把兒子放到后頭的道理,葡萄問得這聲,叫鄭婆子嘖了一聲。

    “你知道個甚,咱們大夫人,跟大爺那可是青梅竹馬,兩個打小就定下的親事,眼看著都要成親了,大爺偏偏出了事,大夫人原是要守節嫁給牌位的,老爺一人挑了兩房,兩個這才成的親?!?/br>
    鄭婆子不是飲了酒,也不敢說這些,她點點兩個小的:“這話你們聽過便算,要敢漏出去,看我剝你們的皮?!?/br>
    兩個都知道輕重,聽了這樁秘辛,哪里敢到外頭去嚼舌,葡萄回去了便問石桂:“你說干娘講的是真是假?大夫人不是說守節,怎么又嫁了老爺?”

    不僅嫁了老爺,還生下了大少爺,這話葡萄卻不敢問,石桂想了一回,對這個沒見過面的大夫人存了點憐憫,生在高門大戶又有什么好,家里讓她嫁,她就得嫁,還如村里頭的姑娘家。

    村里頭但凡是個厲害點的,爹媽都不敢隨意發嫁了,蘭溪村里到有許多是自家看對了眼的,一個村子住著,總有個農忙農閑的,姑娘家也要做活,還能藏著不見男人不成,瞧中了能結親,族長都沒話說。

    “總是家里要她嫁,這才嫁的?!笔鹫f完了就鋪開被子,葡萄卻不停嘴兒:“真是青梅竹馬有情宜的,一頭撞死了還更強些?!?/br>
    石桂皺了眉頭,自來不同她起爭執的,這會兒也帶了點氣:“活得好好的,死什么死,爹娘養到這樣大,是說死就死的?”

    葡萄愣住了,叫嗆了這一句,反口便道:“分明就是守不住,推甚個爹娘,房梁上沒鎖,井臺上沒蓋,想守有什么守不住?!?/br>
    石桂懶得理她,把簾兒一拉,躺到被子里去,跟她這么個糊涂人還有什么可說的,那頭葡萄還嚼舌不休,隱約聽見幾句不貞,石桂掀了簾兒:“再別說了,仔細叫人聽了去,干娘也保不住你!”

    葡萄叫這句給噎住了,石桂一把放下簾子,闔了眼兒拉上被子,吸氣再吐出來,這鬼地方,非得離得遠遠的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懷總吃了酸菜魚糖芋苗牛rou鍋貼涼果涼皮鴨湯粉絲鹽水鴨子雞汁湯包冰糖葫蘆羊rou湯野鴿子

    吸溜口水

    南京真好吃~~~~

    玩得太累了

    晚上想碼字的累睡著了~~存稿一少真沒安全感~~

    謝謝小天使們的地雷票

    ☆、來人

    第二日一早,王管事便叫府里頭的人把手上的事都放下,全到堂屋里去,聽他分派事情,說是理屋子,可現在才三月,人怎么也得六月里來,這會兒就理起房子也太早了些。

    石桂心里這么想,卻不吐露出來,到是葡萄嘴里含混著念了兩聲,讓鄭婆子刮了一眼,她這才老實了,縮著脖子等著分派差事。

    王管事吃了半盅茶,這才拿腔拿調的開了口:“這回可是一大家子都要來,咱們差事當得好了,少不得在主子跟前露臉的?!?/br>
    這些哪個不想回去,這地方譬如邊疆發配,在宅里怎么也能想著法子撈錢,便是跑個腿兒日子也比現在好過,更別說是廚房了,做得好時常有賞,那可是塊膏梁地,沾著都滿身油花,到了這兒平日里連吃rou都難。

    先是給了甜棗兒,落后又道:“家里來的東西跟人已經在路上了,來了人總得叫人家看看咱們這些看屋子的沒偷懶兒?!?/br>
    要人做事自然得說些甜話,利害他都說明白了,也沒人這時候同他打對臺,都想著怎么攀上關系,到時候能調回老宅去。

    看花木趁著春日里修剪花枝,等主子們來了,別看著一園子荒蕪,管庫房的把用得著的東西拿出來曬,上頭派了人來,冊子全了到時候一對帳就知道甚至樣東西方該放到何處,他們的差事,不過是打掃屋子國罷了。

    兩個人一間院子,間間屋子都要開窗開門透氣,買了石灰粉來除濕,又有薄荷冰片粉除蟲,等里頭味兒除盡了,再挑了窗紗出來糊窗,著人往庫房里搬家具。

    鄭婆子先還聽著,等王管事分完差,她才問道:“老宅里哪一位老jiejie過來?我也好先預備上菜?!?/br>
    王管事面皮一扯:“大夫人跟前高升家的?!惫值酪弥藳]來先把西院理出來,等人來了,自然緊著東頭。

    鄭婆子一聽這話,通身舒泰,來的是大夫人的人,大夫人這是又當了家,等大夫人來了,她去請個安,再讓熟識的老姐妹幫著說上兩句好話,跟著走不過是遲早的事兒。

    她原來就是大夫人的人,王管事一走,便有人上前來賀,鄭婆子斂住喜色直擺手:“也不知道這些年,老宅里來的是個什么路數,這時候高興有甚用?!?/br>
    石桂不過跟在后頭看個熱鬧,跟葡萄兩個跟在孫婆子后頭打掃屋子,這屋子自造好了就一直空關著,巡得不勤快,自然有洞有漏,王管事到鎮上找了泥瓦匠人來做工,讓他們住在外院下人房里。

    既是一道住著,吃飯自然也在一處,鄭婆子老大不樂意,葡萄石桂兩個叫調了去幫著收拾屋子,本來她就多擔一分,又多了七八個人的飯食,這幾個匠人都是同鄉,還帶了個婆子幫著做飯的,鄭婆子嫌她粗陋,索性單開了個灶臺,讓她光做那幾個人的飯。

    夜里石桂回來自然聽得幾句抱怨,甚個多用了油多用了柴,幾個匠人肚皮大,饅頭上了蒸籠,一頓能吃上四屜,炒的韭菜醬的rou絲,夾在饅頭恨不得把油都刮光。

    石桂由著她說,葡萄還跟著也抱怨幾句,里頭屋子多差事多,她們是大房的人,卻先去理了二房的院子,鄭婆子冷笑一聲:“等高升家的來了,有他好受的?!?/br>
    抱怨完了立時又想著等大夫人來要怎么獻殷勤,王管事再怎么向著二夫人,也得先過了老太爺那一關,便是再想著把好院子好地方給了二房,老太爺身邊怎么也離不開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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