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蕭誠點點頭,道:“你們好好歇一歇吧?!?/br> “不了,”席謙搖了搖頭,道,“我帶來的人就留給王爺用,王妃說王爺這里能用的人不嫌多,人多做什么都快一些,之后打發他們自行離開即可,王爺不必費心。在下擔心長安城中有變,席家的其他人跟王妃不熟,不太好調用,我這就回去了?!?/br> 聽到席謙這話,蕭誠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這個時候他多想像席謙這樣,只因為擔心子卿就可以立刻奔回長安,可他還有他要做的事情。 “有勞了。子卿就拜托你們照顧了?!?/br> “王爺這是哪里的話,”席謙笑笑,“照顧王妃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事情。王爺也千萬小心?!?/br> 蕭誠點點頭:“見著子卿就跟她說……跟她說我這里一切安好?!?/br> “在下明白?!闭l管他安好不安好,“那在下告辭,王爺保重?!?/br> “保重?!秉c點頭,蕭誠便目送著席謙離開,站在原地看了半晌,才打起精神去尋歸州府牧。 躲了歸州府牧半個月,托子卿的福,他終于能跟歸州府牧好好說話了。不過子卿在春天那會兒收糧做什么?賺了錢不花在別的地方,怎么會想到要收糧?那女人的小腦袋里怎么總是裝著奇奇怪怪的想法? ☆、87. 第 87 章 長安城中,武明炎依舊被關在吳王府的柴房里,假消息也已經放出去了,連皇后都擔心地找段子卿問過,蕭永卻依舊沒什么行動。 段子卿不確定蕭永是看穿了那一條假消息打算就此放棄栽贓吳王府,還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她雖然清楚蕭永的套路,可若這一次因為她的攪局而讓事情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她也無可奈何。 等了將近半個月,就在席謙快要趕到歸州的時候,段子卿等到了蕭永。 “王妃,大事不好了!”胥仁難得一臉慌張地沖進猗月院,失聲大喊。 段子卿趕忙從屋里走出來,蹙著眉看著胥仁:“怎么了?你慢慢說?!?/br> “定陽郡王他、定陽郡王他帶著一隊兵往吳王府來了!”胥仁氣都沒喘勻,急得滿頭大汗,“屬下已經吩咐門人關緊大門,現在怎么辦?” “一隊兵?”段子卿挑眉,“是什么兵?羽林軍還是龍武軍?” 胥仁一愣,旋即搖頭:“屬下不知,沒、沒看清?!?/br> “罷了,將大娘子和小郎君送到白夫人那里去,讓白夫人和宮沁華暫時不要四處走動,在得到通知之前都待在院子里。另外調私軍到門口。若言、竹心、云心都跟我來,黑錦去把骨鞭給我拿來?!痹捯袈?,段子卿就領著人趕到吳王府門前。 快步走出萬潯堂,段子卿卻突然放輕了腳步,一邊聽著門外的吵鬧聲,一邊向門邊靠近,待黑錦拿來了骨鞭,段子卿就將骨鞭掛在了腰側。 見段子卿輕手輕腳的,跟在段子卿身后的人也放輕了腳步,一起偷偷摸摸地靠到門后。 門外,蕭永已經帶著人到了,上前敲門的卻是路堅。 “開門!” 段子卿招手叫來門人,沖門人搖了搖頭。 門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就依著段子卿的吩咐行事:“誰???我們王爺不在,改日再來吧?!?/br> 路堅微怒,喊聲又大了幾分:“定陽郡王前來拜訪,快開門!” “哎呦,是定陽郡王啊,”門人立刻變了聲音,“可定陽郡王有什么事嗎?咱們王爺不在啊?!?/br> “混賬!叫你開門你就開!”路堅氣得抬腳就往大門上狠踹一腳。 段子卿提著門人的衣領迅速后退,還給了長孫若言一個眼神,長孫若言會意,待大門被踹開之后就閃身上前,一腳就踹飛了路堅。 沒想到門后還有個高手,路堅毫無防備地被踹下了吳王府門前的臺階。 長孫若言穩步跨出門口,冷聲道:“你算是什么東西?吳王府的大門也敢踹?找死嗎?!” 蕭永威風凜凜地坐在馬上,不屑地睨著長孫若言:“你是吳王妃身邊的人?” 長孫若言看了看堵在吳王府大門口的百十來號人,不答反問道:“定陽郡王這是何意?” 看這些人身上穿著的鎧甲,既不是出自羽林軍,也不是出自龍武軍,倒像是定陽郡王府的私軍。 “得人報信,說吳王與歸州府牧串通,貪污賑災銀糧,現要入府搜查,識相的就給本郡王閃開!” “定陽郡王這話是從何說起?”段子卿款步出門,笑盈盈地從蕭永身后走出,“我們家王爺是什么脾性,整個長安都知道,定陽郡王這是從哪個長舌頭的人那里聽說了這樣的無稽之談?” 見到段子卿,蕭永的神色稍緩。 “例行公事,還請皇嫂行個方便?!?/br> “例行公事?”段子卿的視線從那一百來號私軍身上掃過,最后定在蕭永臉上,“既是公事,那定陽郡王的公文呢?” “公文?”蕭永蹙眉。 “公文,”段子卿淡笑,“就算我們家王爺真的有貪污的嫌疑,這事兒也該是上報之后由圣人定奪,若要入府搜查,也要刑部批文,最不濟也是大理寺發的搜查令,這公事的程序難不成是本王妃記錯了?” 沒想到段子卿知道得還不少,蕭永眼神一閃,又道:“這事兒已經報給父皇了,父皇震怒,命我立刻將證物帶回,大理寺和刑部都還來不及寫公文,請皇嫂見諒?!?/br> “來不及寫啊,”段子卿撇撇嘴,“可圣人要取證拿人,怎么就用上定陽郡王府的私軍了?羽林軍的諸位都在忙嗎?連龍武軍也忙得沒空走這一趟?再不濟派十六衛的人來也行啊,怎么就用上郡王府的私軍了?這可真是稀奇了?!?/br> 蕭永臉色一僵:“皇嫂在這里拖延時間也沒用,若再落得個妨礙公務的罪名可就不好了?!?/br> “妨礙公務?”段子卿哂笑,“這罪名我還擔當起,可這吳王府,卻不是你們說進就能進的!” 蕭永臉色一冷,沉聲問道:“皇嫂這是要攔我?” “我瞧著像是準備放你進去?” 段子卿微微一抬手,胥仁便下令讓吳王府的私軍列隊擋在吳王府大門前面。 “段子卿!”蕭永怒瞪著段子卿,“你可知事關重大,若連累了楚國公府,你便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段子卿冷笑一聲,高聲道:“本王妃的命令,今日誰敢強闖吳王府,殺、無、赦!” “是!”吳王府的兵齊聲應下,聲震云霄,一聽這中氣十足且堅定的聲音就知道是蕭誠調/教出來的。 “段子卿,你!你別逼我!” “逼你?”段子卿一臉的無辜,“本王妃倒是不清楚定陽郡王你氣什么,待會兒這消息傳進宮里,父皇不也只會派人來助你一臂之力嗎?只要父皇的人來,本王妃立刻就讓他們給你讓路,所以就請定陽郡王稍微等一等吧?!?/br> 說著,段子卿偏頭跟黑錦耳語一番,黑錦立刻掉頭進了吳王府,看那樣子似乎十分匆忙。 同樣是住在十王坊里的蕭澤和蕭羽很快就聽說了吳王府門前的對峙,立刻慌慌張張地趕了過來。 “我的老天,這是怎么了?”蕭羽臉上的驚訝有些夸張,左顧右盼地就跑到了兩撥私軍的中間,“二皇兄、皇嫂,你們這是玩什么呢?這青天白日的,可嚇死人了,快快快,都把兵器收一收,收一收?!?/br> 然而,并沒有人理會蕭羽,這也是蕭羽意料之中的。 “誒?你們!”蕭羽哎呀哎呀地跑到了蕭永身旁,“二皇兄,你帶人堵在大皇兄門前做什么?如今大皇兄不在,吳王府里不是女人就是小孩,你這要是嚇壞誰了可怎么辦?都是自家人,有話好好說??!” 蕭永瞪蕭羽一眼,冷聲道:“不關你事!” “這……”蕭羽嘆一口氣,又跑到段子卿面前去了,“皇嫂皇嫂,平心靜氣,要平心靜氣,深呼吸,深呼吸,不管發生了什么,咱都能好好說一說不是,何必動粗呢?您看二皇兄也到了吳王府門前了,不如就請他進去喝一杯茶,大家好好聊一聊?” “我跟他沒什么好說的?!倍巫忧湟矝]給蕭羽一個笑臉。 “哎呦喂,皇嫂您可千萬別這么說!”蕭羽急得在段子卿身邊來來回回地直打轉,“您說這事兒要是傳到父皇耳朵里,那叫個什么事兒??!到時候不管怎么說,皇兄都是要受罰的??苫市诌@會兒人在南面,已經受了不少苦了,這一回京還要莫名其妙地受罰,多可憐??!” 聽到這話,段子卿似有所動搖,可還是什么都沒說。 蕭羽再接再厲道:“皇嫂,咱就請二皇兄進去聊一聊,不讓他們郡王府的私軍進門,這樣總行吧?不管是什么事兒,趕緊了結了才好,不然真的傳到父皇那兒可就不好收場了!” 蕭羽這話說完,黑錦就從吳王府里跑了出去,附在段子卿耳邊低語一番。 段子卿聽后狐疑地看著黑錦:“真的沒有?” 黑錦搖了搖頭。 “什么都沒有?”段子卿又確認一遍。 黑錦點點頭:“真的什么都沒有,屬下里里外外都找過了?!?/br> 段子卿又瞥了蕭永一眼,突然轉身回府:“叫他們退下吧,請定陽郡王入府?!?/br> 胥仁一愣,卻還是聽從段子卿的吩咐,將吳王府的私軍都撤了,不放心地看了蕭永兩眼,這才引著蕭永進門。 段子卿只說要蕭永入府,卻沒說他那一群人該怎么辦,但瞧吳王府沒人再管,蕭永就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吳王府。 段子卿回府后就坐在萬潯堂里,見蕭永帶著兵進來,也沒說什么。 蕭羽還跟在段子卿身邊,好話歹話都說了一遍。 段子卿瞟蕭永一眼,挑著下巴示意蕭永在旁邊坐下:“定陽郡王請坐吧,竹心,看茶?!?/br> 蕭永轉身坐下,深吸一口氣,又道:“皇嫂能如此配合,我就安心了,不知皇兄的書房在哪里?若皇兄真的沒做什么虧心事,也不怕我派人去搜吧?” “去吧去吧,”段子卿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胥仁,給他們領路,搜搜可以,可別弄亂了王爺的東西,若弄壞了什么,他們就別想安然無恙地離開吳王府!” “是?!瘪闳蕬?,然后就做出一副引路的姿態。 蕭永給路堅使了個眼色,路堅便帶上人跟著胥仁去了蕭誠的書房。 看著蕭永胸有成竹的模樣,段子卿和蕭羽對視一眼,對視的瞬間,兩人的眼中都有笑意閃過。 ☆、88. 第 88 章 去書房搜查的路堅很快就帶了人出來,將一封信遞給蕭永。 一見到那封信,不等蕭永開口,段子卿就驚訝地問道:“那是什么?” 蕭永捏住信封的手一頓,然后將信拿在了手上:“看來皇兄也并不是那么信任皇嫂啊,這么重要的事情,皇兄臨走之前竟都沒跟皇嫂交代一聲嗎?” 說著,蕭永還頗為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那封信。 段子卿蹙眉,盯著那封信看了看,才沉著臉問蕭永道:“不過就是一封信罷了,能說明什么?” “能說明什么?”蕭永得意一笑,“皇嫂跟我去父皇那里走一趟,就知道這封信能說明什么了?!?/br> 一向爽快的段子卿卻猶豫了。 見狀,蕭永便知道段子卿是心中有數了,沒了之前的急躁,蕭永反倒優哉游哉地喝起茶來了。 蕭羽左看看右看看,還搞不清狀況的樣子:“不就是一封信嘛,這怎么了?皇兄常年在邊疆行走,與邊疆將領會有書信往來也是正常的吧?我記得皇兄每次收到邊疆的來信都會呈給父皇看,這會不會是其中一封?” 聞言,段子卿又將蕭永手上的那封信端詳一遍。 蕭永輕笑道:“倒也說不準?;噬┮灰掖騻€賭?就賭這封信到底是皇兄貪污的證物,還是普通的問候書信?!?/br> “賭注是什么?”段子卿警惕地看向蕭永。 “恩……”細細想了想,蕭永一時卻想不到他能跟段子卿賭什么,“不過就是圖個樂子罷了,賭什么都無所謂,我暫且想不到什么有趣的彩頭,皇嫂有提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