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見段子卿出來,蕭誠就向段子卿招了招手。 “子卿啊,怎么回事?”暖閣里,皇后惴惴不安地探頭向門口張望著。 “哦……沒事,就、就是一只野貓?!?/br> 野貓?皇后眉梢一挑,突地就笑了:“是誠兒來找你了?” 那野貓是要成了精才能知道撿塊石頭往窗戶上砸。 段子卿面色一窘,轉頭沖暖閣里的皇后傻笑兩聲。 “去吧去吧,”皇后無奈地笑著,“也不知道那小子是像了誰,這么黏人,本宮以后可不敢帶著你四處亂跑了?!?/br> 段子卿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向皇后福一福身就跑向蕭誠。 “王爺找我?” “誰是野貓?”抬手在段子卿的鼻尖刮了一下,蕭誠突然摟住段子卿的腰,縱身一躍就上了屋頂。 毫無防備的段子卿雙腳一落在屋頂上就踉蹌著栽進了蕭誠懷里。 “王爺你這是要干嗎?”推開蕭誠,段子卿一邊揉著鼻子,一邊不滿地瞪著蕭誠。 蕭誠什么都沒說,只挑了挑下巴,示意段子卿抬頭。 段子卿疑惑地抬頭,這一看就看到了一片星光璀璨的天空。 “好美?!倍巫忧涫栈匾暰€,看著蕭誠,“王爺就是要給我看這個?” “恩……”蕭誠也仰頭向上看了看,“原本不是,但現在是了?!?/br> 扶著段子卿在屋頂坐下,蕭誠就坐在了段子卿的身后,用自己身上的大斗篷將兩個人都裹住。 段子卿一僵,偏頭瞟了蕭誠一眼:“那個……王爺你……” “噓——”蕭誠打斷了段子卿要說的話,“難得月明星朗,就當我是個靠墊好了?!?/br> 聞言,段子卿的眼角跳了跳。 可蕭誠他不是個靠墊,這很難自欺欺人的好嗎? “王爺你……” “怎么就不能安靜會兒?”蕭誠挑起段子卿的下巴,讓段子卿仰著頭與自己對視,“你要說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明白,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偶爾也依我一次?!?/br> 段子卿啞然,收回視線,有些內疚地嘟囔道:“怎么好像我總是在欺負王爺似的……” 蕭誠輕笑出聲:“我樂在其中,所以你只要保持你現在的模樣就好,不必顧慮我,也不必擔心我,心有不滿時,我自會與你說?!?/br> 段子卿撇撇嘴:“有沒有人說過王爺是個奇怪的人?” “那也是認識你了之后才變得奇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奇怪的女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奇怪?” 聞言,段子卿仰頭瞪著蕭誠,卻無言反駁。 怎么覺得蕭誠說得竟好像很有道理? 暖閣里,段子卿走后,皇后跟楚思蕊就有些聊不下去,因此寬慰楚思蕊幾句后,皇后就回到了麟德殿,進殿時下意識地看向蕭誠和段子卿的席位,見那席位上還是空空蕩蕩的,皇后心中疑惑。 “誠兒和子卿還沒回來呢?”在皇帝身邊坐下,皇后疑惑地問道。 聽皇后這么一說,皇帝才意識到蕭誠離席好久了:“子卿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怎么沒一起回來?” 皇后笑道:“我才把人帶走,誠兒就要人去了,這會兒也不知道是跑哪兒玩兒去了?!?/br> 皇帝琢磨一下,便招手將趙康叫到身邊:“讓人去找找吳王和吳王妃,看看他們在外面干什么呢?!?/br> 趙康應下,立刻就安排人去找蕭誠和段子卿,而出去找的人也只是在麟德殿周圍繞了一圈就回來了,附在趙康耳邊竊竊私語一陣后,就引得趙康竊笑不止。 趙康湊到皇帝和皇后身后,低聲道:“啟稟陛下、殿下,吳王和吳王妃正在麟德殿的屋頂上,吳王說他們再待一會兒就下來?!?/br> “這兩個孩子!”皇帝搖頭失笑,“得了,讓他們在上面待著吧,若不是想跟子卿一起過年,誠兒也不會千里迢迢地趕回來,就讓他們夫妻倆單獨待會兒吧?!?/br> 這兩個孩子剛成親那會兒他還擔心他們會處不好,如今看來倒是他杞人憂天了。好啊,好,他也算是對得起段毅了。 ☆、68. 第 68 章 在宮里守歲熬了一夜,初一一大早,皇家的主要成員強打起精神去祭了個祖,然后才終于能夠各回各家,好好休息。 回到吳王府時,段子卿困得腦子都不清楚了,爬上床倒頭就睡,因而什么都沒有發現,可等她睡醒了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蕭誠竟然睡在她身邊。 現在蕭誠凡是待在猗月院里,就不再戴他那個礙事的面具,此時此刻自然也是沒戴的,因此額心處那泛著紅的小豎道就格外顯眼,段子卿一瞧見那個就總是想笑,至今仍沒能習慣。 趴在床上笑瞇瞇地看著蕭誠額心的疤痕,段子卿怎么看都覺得有趣。 蕭誠無奈地睜開眼睛:“就這么有趣?” 段子卿毫無顧忌地點了點頭:“很有趣啊,怎么位置就這么正呢?” “也就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倍巫忧涞男θ萏珷N爛,也太可愛,叫蕭誠不得不起身下床。 再躺下去大概要出事。 “那是因為他們讀書少?!逼财沧?,段子卿依舊懶洋洋地趴在床上。 “還不起?”蕭誠轉頭看著段子卿,“晚上還有家宴,不起床打扮一下?” 聞言,段子卿沖天翻了個白眼:“家里上一群女人,我打扮給誰看???” 蕭誠挑眉:“我不是男人?” 段子卿眨眨眼,突然就裝作很委屈的樣子,故意掐著嗓子說道:“王爺,你嫌我丑?!?/br> 段子卿這委屈裝得一點兒誠意都沒有,連眼中的笑意都不知道遮掩一下,看得蕭誠搖頭失笑。 “不丑,”蕭誠捏了捏段子卿的鼻子,“吳王妃天生麗質,貌美如花,一點兒都不丑,但打扮一下就更好看了?!?/br> “你還是嫌我不夠美,”段子卿把臉往手臂里一埋,“王爺嫌我丑,我好傷心啊,不能參加家宴了,哎呀心好痛?!?/br> 看著一個人鬧騰的段子卿,蕭誠止不住地笑。 合著不想參加家宴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別鬧了,快起來吧,”蕭誠抓住段子卿的胳膊扯了扯,“你這個王妃若是不參加,那還叫什么家宴?這是規矩,也圖個吉利?!?/br> “哎呀,心好痛啊,王爺竟然嫌棄我丑,人生無望前途一片黑暗啊?!倍巫忧湟琅f埋著臉,話說到最后還“嚶嚶嚶”地扮了幾聲哭腔。 蕭誠靈光一閃,突然偷偷摸摸地湊到段子卿耳邊,曖/昧地往段子卿的耳后吹了口氣。 吹了氣之后蕭誠原本還有話要說,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段子卿突然就彈身而起,動作極快地縮到了床里側,可就因為動作太快,所以段子卿腦袋“咚”的一聲撞在了墻上。 “哎呦!”段子卿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抱著頭蹲坐在墻邊,那小模樣瞧著極為可憐。 蕭誠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湊了過去,溫柔地摟住段子卿,幫段子卿揉著腦袋:“不疼不疼,揉揉就不疼了?!?/br> 段子卿紅著眼抬頭,嘟囔道:“我不是小孩子……” 干嗎這么哄她? 蕭誠輕笑道:“吳王府里也沒有這么笨的小孩子?!?/br> 段子卿瞪眼。 蕭誠低笑兩聲,輕聲問道:“還疼嗎?” “……疼?!?/br>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段子卿也不鬧了,老老實實地跟著蕭誠下了床。 蕭誠想說一句早知如此何必鬧騰,可看段子卿疼得一副可憐樣,還是將這話給憋回去了。 走出臥房,蕭誠就對月韻說道:“月韻,幫王妃把發髻松一松……隨便綁一下就成,別揪疼了她方才撞過的地方?!?/br> “是,王爺?!毕乱庾R地應下了蕭誠的吩咐,月韻愣了一下才沖進臥房,“王妃您撞到哪兒了?” “沒事,”段子卿揉著腦袋坐在梳妝鏡前,“方才沒留神撞墻上了?!?/br> 月韻一聽可給嚇壞了:“天??!那、那婢子去讓人進宮請個太醫來給您看看?!?/br> “沒事沒事,”段子卿眼疾手快地拉住月韻,“沒撞壞腦子,你就放心吧?!?/br> “您還說笑!”月韻急得直跺腳。 見月韻急得快哭了似的,段子卿這才笑了:“真的沒事。這也就是你,若是換成黑錦,她才不會這么擔心?!?/br> 可惜黑錦和若言都被打發出去辦事了,最近在她身邊打轉的總是月韻她們四個,搞得她都覺得自己越發嬌貴了。 月韻撇撇嘴,不滿地抱怨道:“黑錦jiejie就是個石頭心腸,婢子們可學不來?!?/br> 段子卿笑而不語。 黑錦可不是石頭心腸,只是沒有女兒家的嬌柔罷了。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人能將黑錦這塊千年寒冰給化開。 拿起梳子,月韻透過銅鏡看了看段子卿,笑道:“王爺方才特地囑咐婢子把王妃的頭發松點兒綁,說是怕弄疼了王妃?!?/br> 段子卿眉梢微挑,卻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嘛”。 從段子卿的笑臉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月韻便也不再多嘴,專心地幫段子卿梳妝打扮。 雖然王爺吩咐她給王妃隨便綁一下就好,可今夜是他們王府里的家宴,側妃和其他幾位妾室都在呢,人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們王妃怎么能因為撞了腦袋就被人給比下去了? 于是月韻煞費一番苦心,終于是靠著一個簡單的發式把段子卿打扮得美若天仙,這才將人送出臥房。 搖搖晃晃地走出臥室,段子卿甩了甩頭才覺得清醒一些。 在梳妝臺前坐了一個多時辰,她又困了。 坐在堂廳里一聲不吭地等了一個多時辰的蕭誠還是穿著之前的那一身衣裳,聽到段子卿出門的腳步聲便轉頭看向段子卿,這一看就是滿目驚艷。 這個女人怎么不管怎么打扮都這么好看呢? 欣賞夠了,蕭誠就將面具帶上,起身走到段子卿身邊,牽起段子卿的手后才領著段子卿往外走。 “胥仁剛才來說側妃她們已經到了,咱們直接過去就成?!?/br> “已經到了?”段子卿詫異地看著蕭誠,“那王爺你不叫我?側妃她們等多久了?” “讓她們等著?!笔捳\滿不在乎地說道。 段子卿撇撇嘴,默然地跟在蕭誠身邊。 吳王府的家宴擺在吳王府的后院池塘邊,為添幾分喜慶,那池塘里放了許多盞花燈,環繞在周圍的幾棵樹上也都綁了艷紅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