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我有些不忍,開了燈:“喂,你還是睡上來吧,你放心,你那長相不是我的口味?!?/br> 周雅文遲疑了一會兒,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地,最終想了想,他還是拎著被子爬了起來:“算了,只此一夜黑歷史,反正我也幫你保密今天的事了,按照我們的約定,你現在都沒出現在這里過,所以今晚我也沒和你睡一張床?!?/br> 他似乎在做自我心理建設,然后才終于把被褥拿到了床上,我翻身讓出一半給他,背過身準備睡覺。 周雅文倒是來了夜談的興致:“我說陶芊,你就不怕今晚的事暴露了讓江一原知道,以為你和我有些不正當的關系,讓他更加煩你更加沒可能接受你?” “你能不能別為我想那么多了?今晚這事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而且今晚過后,我們也是睡過一張床的交情了,能隨便到處出賣對方嗎?何況就算放平時,江一原反正也不會接受我的,所以你就別多想了,趕緊睡吧啊?!?/br> 我此時已經有些困了,隨便敷衍了幾句,就閉著眼準備睡覺。 周雅文或許又盯著我看了會兒,因為他又隔了一陣才終于關了燈。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周雅文的睡相倒是不錯,一夜我倆都沒有出現什么“領地爭奪”,因此一晚都相安無事。 早上的時候我醒的比他早,迷迷糊糊間一側頭,周雅文的臉就猝不及防的映入我的眼簾。說實話,那視覺沖擊感還是挺大的,畢竟一個男生睡在床的另一邊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何況周雅文的臉生的也很好,尤其此刻這么安靜的閉著眼,沒了一貫的戲謔表情,倒是有點眉目如畫的感覺。 而江一原則不一樣,他的臉即便是沉靜的時候,還是有點過分好看,有點那種過于鋒利的好看,反而讓人很容易生出不敢褻瀆的仰視感,外加他冷淡的表情和絲毫和平易近人搭不上關系的性格,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拒人千里的疏離感。 但自上次在超市那么一眼后,我已經近一個禮拜沒見到他了,原本在校園里,我可是每天至少圍追堵截他一次的,如今也不免生出些擔憂和想念來。 而我這些擔憂和想念很快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都給嚇得魂飛魄散了。 這敲門聲敲了一會兒,開始不耐煩起來:“周雅文,你再不開我直接進來了啊?!?/br> 門外的男生聽起來中氣十足,話音剛落,他就開始抓起了門把手轉動。 我很難形容我這一刻的心情,大略就像是被抓jian在床異樣心虛和緊張,我開始猛拍邊上周雅文的臉,壓低嗓子道:“周雅文,你快起來!周雅文,你醒醒!有人來了!” 周雅文迷迷糊糊抓起被子蒙住頭翻個身想繼續睡,我只好朝著他的屁股飛起了一腳,這一腳不僅把他踹醒了,還把他直接踹到了地上。 “靠?!” 周雅文從地上爬起來,表情充滿了起床氣的幽怨:“你干嘛啊你,有毛病啊,我又沒怎么你,干嘛踢我??!” “周雅文我進來啦!” 我本想指指門外提醒下周雅文,但門外的男生卻并沒有給我這個時間,他又喊了一聲,就轉開了把手,一下子就開門進了房間。 好在我平日里和我媽看多了諜戰片,在他開門的瞬間我就就地一滾把自己滾進了被子里,一只腳還把周雅文的被子也往我自己身上卷了卷,然后偷偷從被角之間的空隙里往外看。 周雅文大概也睡意惺忪就被如此大的變故驚動,他回頭驚愕地看了我一眼,看到我已經躲進了被子里,才明顯的松了一口氣,語氣也鎮定起來,立刻入了戲,變得道貌岸然起來。 “莫濤,你一大早咋咋呼呼干嘛呢?” 那個叫莫濤的大約是他們建筑系一起寫生的同學,他也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剛聽說江一原現在情況穩定啦,有點太激動啦,張教授現在正在他房里呢,而且我們待會就能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湖心島了,江一原家里會安排來接我們離開的,所以我叫你趕緊起來洗漱下吃個飯整理行李啊?!?/br> “行了行了,那你先回去吧,我先去洗漱,待會見?!?/br> 周雅文急于把莫濤打發走,可莫濤卻絲毫沒有接收到他的訊號。 他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來,剎那間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此刻我的眼前啥也看不到了,就只能看到莫濤那個碩大的屁股。 “對了,你說張教授回去后還會叫我們補全之前的寫生嗎?” “哦還有,剛我們班文娛委員問我江一原怎么樣,我說他恢復了,那文娛委員高興的電話就快哭了,真是好夸張,女人怎么都那么膚淺呢!就只知道看臉,你看我感冒時候她怎么就沒為我哭過呢!” 這莫濤真是個話嘮,像個唐僧似的滔滔不絕,我都漸漸又打起瞌睡來。他卻已經從女生只看臉輻射到當代女性應該具有的品質,再到女人應該如何擇偶,如何避免變成同妻…… 莫濤大概越說越激動,因為他的聲音越來越激越,然后說到某個激動處,他終于抑制不住感情,狠狠朝著他身邊的被子拍了一掌。 我本來就有些迷糊,這一掌正拍在我的屁股上,幾乎是條件反射沒控制住地嗷了一聲。 我噌的一下就從被子里跳了出來。 周雅文沒料到我沒憋住,他震驚了,莫濤就更震驚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雅文,結結巴巴道:“周雅文,這誰???你被子里怎么,怎么有個女的???” 周雅文扶住了額頭。 我本來躲起來不想讓人見著,就怕走漏風聲讓江一原知道是我來送的藥,眼下這情況,我反而是急中生了智。 轉移他的注意力!模糊他的視線! 我指著莫濤劈頭蓋臉一頓教訓:“你說說你,你就知道批判當代的女青年愛看臉,膚淺,不知道欣賞你這樣的好?那我就問問了,你為你們班文娛委員做過啥?是給她每天風雨不動的送早飯呢還是去圖書館占座呢?還是節假日就帶她出去玩給她送禮物,她不開心的時候陪她???你啥也沒做,還指望著你感冒的時候人家哭?中國老早就有個說法了,‘我很丑但我很溫柔’,同學啊,我不是說你丑啊,可你又沒有周雅文江一原那么帥,當然只能靠溫柔取勝啊。帥和溫柔,女生總得圖一樣吧?我們又不叫雷鋒!” 莫濤被我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周雅文,沒想到你喜歡這類型的女生啊……”他的語氣訕訕的,像是碰了一鼻子灰,“你女朋友好犀利?!?/br> “她不是我女……”周雅文想要解釋,但被我立刻截斷了話頭。 “還行吧,我和周雅文算是歡喜冤家,不打不相識,打了更熱火?!蔽倚趴陂_河道,“不過莫濤,你也知道的,周雅文家里很有錢,我家里挺窮的,還是單親,沒了爸,所以他家里死活不同意我們在一起,這次我也是偷偷來的,你可千萬不能和任何其他人說過我來這,不然我們就完了,行嗎?作為報答,你想追你們班文娛文員我可以全程指導,包你追上?!?/br> 莫濤的臉紅了紅:“真的嗎?我會保密的你們放心?!?/br>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好多小伙伴曬書啦,感謝大家的支持~~~~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莫濤走后,就剩下了我和周雅文。 他朝著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是我女朋友?” “你不顧我家里的壓力也要和我在一起?” “你和我打得火熱?” 他每說一句話,就朝著我走近一步:“真沒看出來,你信口開河的本事真是太厲害了,幾句話就毀了我清譽,還包莫濤追上文娛委員呢,你這都敢打包票?” 我退后一步,咳了咳:“反正你女朋友換的據說挺勤快的……多我一個名義上的不多……至于指導莫濤追女生么,你看我這不是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嗎?大家經驗和教訓共享下……” 周雅文撇了撇嘴:“你的實戰經驗有過成功案例嗎?你就追一個江一原還追成這樣?幸好莫濤不知道你就是陶芊?!彼麧M臉不屑,“不過你也夠拼的,為了博同情都說自己單親了?!?/br> “我沒騙你,我爸確實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我確實是單親?!蔽业土祟^,然后朝周雅文笑笑,“我也希望這一句我是騙人的,不是真話?!?/br> 周雅文有些尷尬:“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爸爸的事?!?/br> 我甩了甩手,表示不在意:“你趕緊去看江一原吧,記得回來匯報下情況,我可好久沒見我的江一原了,都想他了?!?/br> 周雅文朝我做了個快要吐的表情:“還你的江一原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不知道江一原這日子都怎么過來的?!?/br> 他嘴上沒饒我,但倒確實收拾好就跑隔壁屋去了。過了不久倒是發了個短信給我。 “江一原安好,你放心,醫療隊下午就來接他走?!?/br> 那個下午醫療隊果然就來了,隔壁頓時鬧哄哄的,我一來不敢再在窗口看著了,二來也感覺有些頭昏和昏沉。因此便又趴著睡了會兒,直到一切安靜,直到周雅文再次出現。 “走吧,其他人都走了,還有一個小船,我跟你一起走?!?/br> 今天雨已經停了,天放晴了,我的心情也不錯,一路哼著歌,周雅文倒是像有什么心事,他默然不語,有時候盯著我看看,有時候盯著湖面看看。 可我的好心情在船靠岸后就沒有了,我原來放在塑料袋里的大衣和雜物都沒了! “這個社會太令人心寒了!我就游泳過來救個人,結果還偷我東西!現在連我大衣也偷了!叫我怎么回去!蒼天??!” 我身上此刻還穿著周雅文的大外套。 周雅文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頭:“行了行了,別嚎了,我給你買,你去那邊那個亭子里坐著等著吧?!?/br> 我看著周雅文轉身的背影,倒覺得他還挺仗義,等他買完回來把那些牌子死貴死貴的大衣圍巾裙子丟我手里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更光輝了。 “你買這么貴的給我不用我還錢吧?” 周雅文白了我一眼:“不用,你快換好了衣服我送你回學校?!?/br> 我已經占了他的便宜,哪里還敢勞煩他,只一個勁地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別送我了,我不回學校,我得回趟家,學校那邊我也讓我朋友請假了?!?/br> 周雅文最終還是拗不過我,他從錢包里抽出好幾張毛爺爺:“也行,那我也不堅持送你了,你拿著打車回家吧。路上當心點。我去醫院看看江一原?!?/br> 其實從昨晚開始我就有些頭暈眼花的,覺得喘不過氣來,胸悶的很,周雅文一離開,我隨便換了件衣服,就往家里趕了。 卻是沒料到,這一回家就躺倒了。大約是被寒冷的湖水給泡壞了,當晚我就發起燒來。迷迷糊糊間,手機亮了一下。 “江一原已經沒事了?!?/br> 是周雅文的短信。 我看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氣,卻連回復的力氣都沒有了,頭像是要裂開一樣疼,手腳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guntang。 明明只蓋著薄薄的被褥,我卻覺得有千斤重,胸口的像是壓著巨石,我張大了嘴,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氣,卻仍舊是徒勞,在半昏半沉里,我的手腳開始痙攣,我的身體開始覺得有一股力在往下沉,像是要把我拉進黑暗的深淵一樣,我開始覺察到恐懼。 在這突然的一瞬間,我有一種可怕的預感,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mama!”幾乎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我開始呼救,“mama救我!” 可是這時候我媽正在廚房忙活,那抽油煙機的聲音掩蓋住了一切,她什么也沒聽到。我開始摸索著把手往床頭柜伸去,求生的念頭戰勝了一切,我竭盡所能推倒了床頭柜上那個花瓶。 碎裂的聲音刺耳。我終于聽到樓下我媽的叫喊。 “怎么了陶陶?” 然后我聽到有人往樓上走的聲音。 我昏迷過去前最后的場景是我媽焦急而恐懼的臉,然后我的意識沉入了黑暗。 再醒來已經是四天后了,第一感覺是冷,然后才發現自己手上正在輸液,鼻子里也插了跟管子。 我抬頭看了看,一如既往雪白的墻壁和醫院難聞的消毒水味兒。床的左側擺了一臺心電監護儀,上面有規律而穩定地跳動著曲線。 我動了動腿,才發現腿邊正睡了個人,在我的動作下,她嘴里輕聲嘟囔了下,然后她像是轉醒一樣,慢慢抬起頭,揉了揉眼睛,她黑色的長發也從病床上滑落。 “陶陶!”當她看清我正盯著她后,幾乎是一瞬間就睜大了眼睛,聲音里是難以掩蓋的驚喜和激動,“太好了太好了!陶陶你終于醒了!” 曉丹jiejie幾乎有點克制不住想給我個擁抱,但看著我的狀況,她又收住了手,幫我掖了掖被角。 我揉了揉額頭,還是有些生疼:“曉丹jiejie,你怎么在這里陪護?你應該好好休息?!?/br> 曉丹的眼圈有些泛紅:“你放心,我沒給你陪夜,陪夜的是阿姨,她這幾天也有些疲勞,陳醫生也說你的情況已經脫離危險了,所以我們都剛把她給勸回去休息呢,我也是早上才來你病房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