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秦姝方看著他,微微一笑,說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膽大,竟敢在這個時候跑過來,就不怕別人胡亂猜測我們之間的關系?” 那士兵,不,祁五也笑了起來,說道:“他們都忙著大吃大喝,哪有功夫注意到我?再說了,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也不會想到別處去的?!?/br> 他已經好幾天沒能跟秦姝好好說一句話了,那個秦佑安防他比防賊還嚴,他都懷疑,自己身邊都有他安插的視線,每當他抽空想要見秦姝一面時,他都會出來破壞,害得他連跟心上人相處的時間都沒有,每次都氣得他牙根癢癢。 沒辦法,他只能想別的辦法來見她了。 秦姝也知道他跟佑安之間很有些不對付,兩人好像天生氣場不合,只要在一個空間里,就忍不住要抬杠。談論正事,將士們都在的時候還好,他們都會收斂一些,就事論事,一旦到底了私底下,就會相互揭短譏諷,互有勝負。 而祁五自認為是長輩,對于秦佑安的行為多有容忍,但是,秦佑安卻阻止他跟心上人見面,甚至連多說一句話都不行,祁五覺得自己有點忍無可忍了。 他什么都可以忍,就這一點不想忍,兩人都這么杠上了。 秦姝嘆了口氣,她也沒想過要勸和,這兩人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若是能和平相處,那輪得到她出言相勸,何況,兩人身份立場不同,雖然暫時合作了,但的確有些不可調和的矛盾。 “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祁五走到秦姝對面,看著她問道,秦姝上戰場時,左肩不小心被刺了一槍,頗有些嚴重,一個處理不好,等下雨天的時候,少不了會酸疼。 秦姝捂住左肩,稍稍抬了一下胳膊,說道:“已經好多了,就是不用藥,過幾天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還不如將這藥留給其他重傷之人呢!給我用浪費了?!?/br> 祁五卻不認同地道:“別說傻話了,又不缺這一點藥。對了,這幾天,你沒用過度使用左手把?” 秦姝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有,我知道輕重?!?/br> 祁五這才放心。 秦姝重新抬頭看向天空的圓月,嘆道:“今天的月亮真圓哪!” “嗯?!逼钗逡餐瑯犹痤^來,微微瞇了瞇眼睛,很快就收回視線看向秦姝,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我明年還有沒有機會跟你共同賞月?!?/br> “什么?”秦姝調轉眼神看向他,眉宇間帶著幾分詫異。 祁五卻笑著搖頭道:“我是說,希望以后每年都能陪你一起過中秋?!?/br> 秦姝神色微動,頓了頓,說道:“好??!” 祁五微微一愣,想到自己今后的計劃,他唇角微勾,伸出右手小指,說道:“那,一言為定?!?/br> 秦姝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原本還有點想笑,但見他神色認真的模樣,突然就收斂了笑意,同樣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勾在了他的小指上,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br> ------題外話------ 感謝—— weixin77bd11fadf 送了1朵鮮花 beiles 送了1朵鮮花 ☆、第六十八章 我的確挺喜歡他 祁五聞言,心里先是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隨后,整顆心便被nongnong的歡喜和激動所取代,他順勢握住了秦姝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眼睛里隱隱含著幾絲溫情。 秦姝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意,回望著他,雖然此刻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此刻卻是無聲勝有聲,不必多說,很多話,就已經在彼此的心里了。 可惜,祁五并不能在這里久留,最終,他只能戀戀不舍地松開了秦姝的手,開口說道:“我該回去了?!?/br> 秦姝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兩人長久相處,縱然也有幾分不舍,也沒有出言挽留,“好,你多加小心?!?/br> 祁五點頭,可是他的雙腳,卻依舊釘在原地,眼睛看著秦姝,根本舍不得邁出一步。 秦姝笑著推了他一把,說道:“快走吧!被人看到像什么話?!?/br> 她卻是擔心,祁五離開的時候,會碰到佑安。以她對兒子的了解,宴席散了之后,佑安必然是會來一趟的。 兩人一旦碰上,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事來。 祁五也猜到她在擔心什么,也知道,她在自己跟兒子之前左右為難。說這話,其實是抬舉他了,他早就清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還是遠不如那個小鬼的,也早就認命了,只是越發的看那小鬼不順眼罷了。 想到這里,祁五暗嘆了一口氣,看著笑盈盈的秦姝,他突然上前,雙手捧住她的臉,在她的眉心留便一吻,然后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轉身大踏步離開了。 直到五的身影漸漸隱沒在月色中,秦姝才回神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輕輕笑了笑,卻也沒有立即回去,反而獨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另一邊,祁五剛出了紅蓮軍所在的營地,外面還有幾名親衛等著他。 祁五回頭又看了一眼紅蓮軍的軍營,正要回自己的營地,突然見到對面,氣勢洶洶地來了幾個人,為首的一人,不是秦佑安是誰? 他的身邊,跟著趙笙,以及幾個親衛,一副輕車簡從的樣子,腳步有些急切,神色卻十分輕松,直到看到他們的存在。 因為兩家的軍服還是有區別的,尤其是普通士兵背心處,都有“秦”、“祁”字樣,何況還是祁五的親軍,衣服就更顯得特殊了一點,因此,一眼就被秦佑安認了出來。 “站??!”秦佑安立即喝斥了一聲,陰沉著臉走了過去,打量了幾人一番,重點盯了祁五一眼,才冷淡地問道:“祁王派你們來的?” 祁五躬身應道:“正是!” “哦?派你們來做什么呀?”秦佑安冷笑地看著他說道。怪不得最近老是抓不到他的把柄呢,原來是這么回事? 別以為他換張臉,換層皮,他就不認識他了。 祁五也只是稍作掩飾,掩人耳目罷了,本就沒想過能隱瞞得了秦佑安,因此,也只是淡然說道:“在下奉主公之命,前來給秦首領送藥?,F在藥已經送到,正打算要回去復命呢!成國公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秦佑安揮手讓親衛后退一些,自己則上前幾步,走到看似恭敬的祁五面前,冷冷看著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祁五,你可不要太過分了,別以為我真拿你沒有辦法?!?/br> 祁五垂著眸子,絲毫不為所動,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淡淡說道:“成國公的話我會如實轉告給主公,您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你少在這里跟我裝蒜!”秦佑安的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鶩和隱隱地戾氣,怒視他道:“你應該清楚,你給不了我母親幸福,你招惹母親,根本就是故意讓她左右為難?!?/br> 祁五聽到這里,終于抬起眼來,夜空般的眸子帶著幾分冰冷,看著秦佑安說道:“我從來沒有讓她為難過,也不舍得讓她為難。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自私,只顧自己的感受,不顧她嗎?” “你……什么意思?”秦佑安壓抑著心中的暴怒情緒,陰沉地看著他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逼钗宓难劬υ竭^他,目視前方平靜地說道,“我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好,用不著你來cao心?!?/br> “若是你以后不再招惹我母親,我自然懶得去管你的事情?!鼻赜影膊恍嫉卣f道。 祁五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皺了下眉頭說道:“你莫不是想讓你母親孤獨終老?你自己倒是三妻四妾,你如何忍心見她孤零零一個人?” “怎么可能?我自會安排人選讓母親解悶,但那個人不會是你?!鼻赜影怖湫Φ?。 祁五瞇起眼睛,臉色第一次沉了下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聲音里透出危險,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但秦佑安卻并不以為意,甚至還很樂意見自己的老對頭吃癟,不由說道:“我當然知道,我給母親選的人,絕對會比你更會討母親歡喜,母親什么時候膩煩了,我再為她另外準備入選,我就不相信,母親倒是還會記得你這個人?!?/br> “好一個孝順的兒子,你這根本就是為一己私心,故意陷她于萬劫不復之境地?!逼钗搴喼北粴庑α?,“你這么做,讓世人如何看待她,后人如何評價她?豈不成了山陰之流,令萬人鄙視唾罵,遺臭萬年。你就是這么孝順她的嗎?” 秦佑安先是一愣,隨即冷聲說道:“有我在,不會有人能傷害到母親,更不會有人敢亂說?!?/br> “哼,說得簡單!別說你現在還不是皇帝,就算你真做了皇帝,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之眾口嗎?你能堵住那些史官的嘴嗎?”祁五悠然反駁道,“最重要的是,你有問過你母親的意思嗎?言盡于此,希望你好好替你母親想想,不要真傷了她的心,否則,我還真為她感到不值?!?/br> 祁五說完,就直接帶人離開了。 親佑安在原地怔了半晌,這才面無表情地帶人進了紅蓮軍的營地。 此時,秦姝已經進帳休息,因為喝了一點酒,又吹了風,稍稍有點頭暈,便坐在幾案后面的,一手支頭按揉太陽xue,閉目養神,順便讓人準備了點熱湯。 聽到有人進來,秦姝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就直接出聲問道:“是佑安嗎?” 秦佑安看到秦姝,又想到剛才祁五對自己說的那發話,嗓子不知為何有些干澀。 “娘,是我?!?/br> 秦姝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帳子門口的秦佑安,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指了指面前的一碗熱湯,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在那里愣著做什么,快過來!我也讓人給你準備了一點熱湯,順便也能解解酒?!?/br> 營地里的酒也不多,而且也有敵人在側,只有部分將領有機會喝一點,稍稍解饞罷了,就是秦佑安也只喝了幾杯而已,離醉遠著呢,但他還是走過來,將那一碗專門留給自己熱湯喝了。 看他喝光了,秦姝臉上的笑意又多了幾分,看是問了一些比較瑣碎的事情,就是沒有問公事,在這種時候,沒必要將戰事時時掛在嘴邊。 等秦姝的問話告一段落,秦佑安才有些猶豫開口道:“娘,剛才我來的時候,碰到祁五了?!?/br> 秦姝聞言一愣,隨即淺淺一笑,說道:“是嗎?我原本也以為你們能遇上,沒想到真那么巧?怎么,他跟你說什么了?” 佑安這副模樣,明天是有心事呀! 秦佑安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但是顧忌到母親在跟前,他只好將對祁五的不滿壓在心里,問道:“娘,您真得那么喜歡祁五,非他不可嗎?如果兒子反對,您還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嗎?” 秦姝沒想都佑安會問得這么直接,也忍不住老臉一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說道:“我的確是挺喜歡他的?!敝辽?,她至今也只是對他一個人有好感,覺得可以處處。 “不過,如果你執意反對的話,那……那娘只好揮劍斬情絲了?!鼻劓粺o遺憾地說道。 她之前剛答應了祁五,以后怕是要食言了。 沒錯,在她心里,還是兒子更加重要。 愛情,對她來說,并不是必需品。 有沒有都能活的好好的。 祁五更是豁達之人,他也不會一直對此耿耿于懷的,只當沒有緣分罷。 秦佑安觀察母親神色,發現她臉上雖然有點遺憾,卻也沒有多少勉強和難過,心中頓時一定,明白在娘心中,他這個兒子依舊是最重要的,更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愛祁五至深,如此就好辦多了。 秦佑安的唇角止不住的上翹,對于祁五,似乎也不那么排斥厭惡了,反而多了幾分得意和憐憫,還有那么一點幸災樂禍。 他就知道,不該聽他胡說八道。 不過,祁五的話,也并非全然沒有道理。 其實,不只是祁五,就是換個人,想做他小爹或者繼父,他也是絕對沒有辦法接受的。 之前說給母親找個合心意的人在一起的話,其實都只是說說而已,他是絕對不容許有人褻瀆母親的,更別說因此污了名聲了。 最重要的是,他能接受母親壓在他頭上,卻不能接受另外一個人也壓他一頭。 或許以后,他可以對祁五稍稍寬容一點。但不要以為,他就同意他們的事情了,現在不同意,就是將來也不會同意,甚至在未來更不會對他手下留情,至于結果如何,就看他的本事和造化了。 ☆、第六十九章 打聽 秦佑安在母親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不不免十分愉快。 “娘,你的傷好些了嗎?”秦佑安想起,祁五說來給母親送藥,便開口問道。 并非他不關心母親,而是,在他印象里,秦姝這里是有藥的,而且要比那些郎中配得藥要好得多,他才沒有派人給母親送藥。 但是每天,他一有空就會招來軍醫詢問母親的傷勢,有什么好東西,也都會第一時間給母親送來。母親傷勢恢復的如何,他了然于心。 現在不過是象征性地問一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