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幾個成年皇子和已經出嫁的公主們,看向太子的眼神,都帶了點說不出的意味。 不管別人怎么羨慕嫉妒恨,太子與蘇顏兩人,帶著小皇子們再度向皇帝行了一禮,才施施然回自己的座位。 蘇容抿了抿唇,低垂下的眼中,深藏了些不甘,她知道自己這回精心準備的壽禮,怕是又被壓下去了。前世,皇帝五十圣壽的時候,新婚不到一年的蘇顏,以一部吳王親手所書,她親自繡出的《妙法蓮華經》屏風,替吳王和她贏得了皇帝和滿朝文武的贊譽。 而今,她之前打聽過,太子妃自嫁入東宮后,動針線的時候極少。蘇容心道既然蘇顏不用,她便用了,也好在今天給吳王賺些贊譽。沒想到,蘇顏她雖換了種方式,依然能令皇帝心花怒放,讓文武百官,贊譽太子有愛兄弟,有仁君之風。蘇容有種感覺,蘇顏簡直就是她的克星,每次與她對上,總是事事不順。 果然不出蘇容所料,有了太子珠玉在前,其余幾個皇子和公主費盡心思與錢財準備的壽禮,皇帝也不過咧咧嘴,隨意瞄上兩眼也就過去了。就算是蘇容特意準備的繡品《心經》屏風,也不過讓皇帝多看了兩眼??墒翘K容卻注意到,裝著百壽圖的竹筒,卻被皇帝親自收在身邊,看得嚴嚴的。 皇子、公主們結束之后,是皇室宗親,再到文武大臣,禮單和部分壽禮,在殿中展示過后,一一收入宮中內庫。停了許久的歌舞,再次響起,皇帝起身向眾臣敬了三杯酒,壽宴便結束了。 文武大臣們出宮歸家,皇子、公主們先回各自的母妃宮中。像太子和湖陽、舞陽、長樂等人,生母早去的,皇帝親自給女兒們安排了暫息之所,便招手叫過太子和蘇顏,帶著兩人回了太極宮。 皇帝已微有醉意,拉著太子的手,不停的說話,從太子剛剛出生,再到他呀呀學語,開蒙讀書,入朝理政等等,全都數了一遍。虧得皇帝記性好,太子第一次背書,第一次拿筆,第一次受罰,第一次生病,真是記得清清楚楚。 照太子的性子,本該早就不耐煩了。他今天去靜靜的坐在皇帝身邊,聽得分外認真,時不時執壺給皇帝倒上清茶。 蘇顏發現皇帝說到最后,眼睛都有些紅了,他用力拉著太子手,反復念叨,“七郎啊,阿爹老了,這萬里江山早晚要交到你肩上。趁著阿爹還能動,得多教教你,不能讓你被朝中這些老狐貍們坑了??!” 蘇顏跟太子使了個眼色,讓他陪皇帝入內殿休息,自己則悄悄起身,在賈樂的引導下出了大殿。 賈樂對著蘇顏笑得很是熱情,“太子妃請隨老奴來,圣人早就給您和太子殿下準備了休息之所?!?/br> 蘇顏微微頷首,淺笑道:“有勞賈公公?!?/br> 賈樂帶蘇顏去的宮殿是太子在太極殿中的常住之所?;实鄣拿恳蛔鶎m殿中,都有這么一間獨屬于太子的房間。 蘇顏正打量殿中眼熟的擺設,賈樂便跟她告辭,“太子妃,您請休息,老奴先退下了。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這殿中宮女?!?/br> “嗯。公公慢走?!碧K顏側頭叫自己的貼身宮女,“紫芳,送送賈公公?!?/br> 紫芳才送到外間,賈樂連忙伸手相攔,“娘子回去伺候太子妃吧,不勞你再用?!闭f完,麻利的轉身就走,步得快得讓你都追不上。 紫芳也沒堅持,站在原地目送賈樂出了殿門,才回轉內室,跟紅桑兩人,服侍蘇顏寬衣卸妝,然后躺在床上閉目小憩。 太子哄得皇帝睡著了之后,才輕手輕腳的出來。太極殿他都是慣熟的,也不用太監引路,自己輕車熟路的回了自己的住處。 一進內室,簾帳低垂,紫芳、紅桑都在角落里倚著墻坐著休息,整個屋內靜悄悄。 太子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對著已經起身的紫芳和紅桑擺了擺手。兩婢會意,慢慢退出了內室。太子也不用人伺候,自己解了外衣,又拿了溫著的帕子,擦了擦臉,直接就上了床,把嬌|妻往懷里一摟,靜靜睡去。 圣壽之是,白日大宴群臣,晚間則是家宴。由后宮的嬪妃和皇子、公主們參加。比之白日的大宴,晚上的家宴更自由些。 皇帝過來時,甚至都沒穿龍袍,只著了一身便裝,倒背著手,面含微笑,踱著方步的過來了。 滿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嬪妃們,都盈盈起身,鶯聲燕語的向皇帝行禮。 老皇帝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老婆們,再看看從大到小的兒子、女兒,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兒。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第三代少了些。七個出嫁的公主,只有三個生了娃兒,其余的還未有動靜?;首觽冞@里,能讓他欣慰一下的是,除了孫女外,終于添了個孫子。雖說,這個孫子來歷不太光明,孫子的娘也不太著他待見,但是他總是個開了個頭,以后孫子就會源源不斷的生出來了。 皇帝捻著胡子,半瞇著眼幻想著他過六十大壽時,滿席各種年紀的小蘿卜頭拉著自己的衣擺叫祖父時的情景,自己咧著嘴傻樂。 太子有點黑線的捅了捅他爹,低聲道:“阿爹,醒醒,還沒到作夢的時候呢?!?/br> 皇帝被太子戳得有些癢癢,情不自禁的嘿嘿一笑,頓時間殿中人的目光,光明正大的聚集到他身上?;实勖刂谱∽约哼^蠢的表情,腳下挪動,用力踩上兒子的腳,眼睛也順勢狠狠剜太子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親們明天早上再來看吧。 ☆、第116章 晚宴 之前白日的大宴之上,都已經讓太子占滿了風光,晚上還要時時刻刻霸占著皇帝的目光,不只是年輕的宮妃們心存怨意,便是其余的皇子、公主們也都有些想法。 新安公主第一個蹦出來,“父皇,女兒新近練了一曲,以賀父皇圣壽?!?/br> 皇帝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縱使不大待見新安公主,這會也和善笑道:“新安也會彈曲了?快奏來聽聽?!?/br> 新安公主行了一禮,以金銀線繡出花紋的長裙,在燭光的映照下,閃著微微的光芒,襯得新安公主越發嬌艷。美人彈箏,不在聽曲,只為賞其美姿。 新安公主的箏彈的如何先不評說,可她的姿態無疑是優美的,很是賞心悅目。 一曲平沙落雁結束,新安公主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皇帝,皇帝夸了一句,“確實有所進益,不過,還得努力?!眲倓偟墓~曲,錯了有大半,但是看在這個女兒從來沒有完整的彈過一首曲子的情況下,如今已經算是不錯了。 “父皇,比太子妃如何?”新安公主追問道。她自從出嫁后,自己開了一府,被上都一些官員女眷和好些登徒浪子捧得,有些飄飄然,認為自己容貌或許不及蘇顏,但是在才華上,只要稍加怒力,肯定能甩她一條街。報著這個希望,她最近十來天,苦練箏藝,安心在圣壽這晚,大展其才,在所有人面前,打敗蘇顏。 就算面對女兒殷殷期盼的目光,皇帝也沒法違心的說自己閨女那錯誤百出的箏曲,會比兒媳婦好。他只能含糊的鼓勵一下,“新安彈的是箏,七娘卻善琴,都不是同一種樂器,有什么可比性?!?/br> 太子向來看不上新安公主,再加上這個四姐跟自己老婆不大對付,今天還敢在父皇的壽宴上,想拿自己愛妻給她當踏腳石,真是美的她。太子斜眼打量了下新安公主,倨傲的開口:“真是笑話,像四姐這般一首曲子彈錯一半的,連宮中有點才學的宮女都不如,還敢跟顏顏比?!?/br> 皇帝略尷尬的輕咳兩聲,“七郎,你四姐已經很努力,不要這么刻薄?!?/br> 太子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新安公主沒得到自己想象中的贊美,反而被太子奚落一頓,她又不能拿太子出氣,頓時大高興的撅著嘴回去了。新安公主的駙馬伍逸名,是個挺清秀的男子,只是看著身子瘦弱一些。他私下里輕聲勸慰,新安公主惱了,用力一推他,差點沒把駙馬給推坐到地上去。 伍駙馬當眾被新安公主這么對待,自感面上無光,眼底惱意一閃而過。若不是處于皇宮家宴中,他早就甩袖子走了,還能留在這里,受新安公主的氣。 新安公主和駙馬鬧得有點不愉快,德妃早就注意到了,她趁著皇帝沒注意的時候,下死力的瞪了新安公主一眼,示意她老實些。新安公主對她的母親,還是有些畏懼之心的,不大情愿的坐正了身子,回身招宮女拿酒來,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德妃現在已經不求新安公主能給自己臉上增光,只要她不做蠢事,連累自己丟臉就行了。她給自己的小女兒陽安公主使了個眼色,讓她看著點新安公主。陽安公主對著德妃輕輕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三皇子周王把這一幕看在眼里,他偏頭低聲跟自己的王妃朱氏道:“王妃,看著新安一些,別讓她惹事?!表槺?,還招了宮女過來,吩咐道:“把新安公主的酒,換成果露?!彼刹幌胄掳苍谶@里喝醉了鬧起來。 宮女領命而去,沒一會兒,新安公主手中那壺酒喝完,又叫宮女給她換上一壺新的。才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后,她轉身欲怒斥宮人,卻被早一步趕過來的周王妃朱氏攔住了,“meimei,你已經飲了不少烈酒,為了身體著想,便喝些果露吧?!?/br> 新安公主才不把這個繼嫂子看在眼里,不屑的撇嘴,“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管我?!笨偹闼€知道,這是在宮中宴會上,沒有高聲。 朱氏看她就像看個不懂事的孩子,溫聲道:“meimei……” 新安公主看都不看她一眼,涂成紫紅色的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你滾!”又對那個宮人嬌蠻的命令道:“給我換成三白酒,快點!” 宮女左右為難的看了看周王妃,又看了看新安公主,終究是新安公主給她的恐懼更多些,慢慢行了個禮,“是,公主?!?/br> 朱氏眉頭微皺,抬手止住宮女,語重心長的勸誡道:“四meimei,不要任性?!?/br> 新安公主猛得起身揚聲問道:“父皇,今日是你的圣壽,宮中美酒可是管夠?” 皇帝正拿著筷子,沾著白酒逗弄自己最小的兒子。剛剛兩歲的十五郎,被酒辣得只搖頭,卻依然固執的漲嘴,等著皇帝喂他,弄得皇帝大笑:“好小子,是朕的兒子?!笔謇傻纳咐铈兼?,嬌嗔的看了皇帝一眼,“圣人,十五郎還這么小,您就教他喝酒?!?/br> 美人含嗔帶情的模樣,讓皇帝色|心頓起,正想著說兩句話逗逗李婕妤時,就聽得他閨女高聲問他,酒是不是可以隨便喝。 皇帝疑惑的抬頭,“怎么回事?”周王妃怎么跑到新安席上去了。 新安公主不滿的一指周王妃朱氏,直接告狀:“父皇,三嫂不讓兒臣喝酒?!?/br> 德妃厲聲喝道:“新安!” 新安公主更委屈了些,“父皇,你看連阿娘都向著三嫂?!?/br> 周王妃朱氏就沒想過,新安公主會來這么一出,她難掩面上的尷尬之色,連忙拜倒,“父皇,都是臣媳的錯?!?/br> 皇帝對朱氏印象不錯,又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性格太過刁蠻,好言好語的說:“三娘起來吧,新安任性了些,你要多擔待?!庇只⒅槍π掳补鞯溃骸靶掳?,你三嫂也是為了你好,看看你這是什么樣子!” 皇帝雖說是訓斥了新安公主,卻親自吩咐宮女,去取來好酒,任新安公主喝個夠,還很體貼的道:“喝多了,就睡到你母妃宮里去?!?/br> 新安得了這一句,得意的沖著朱氏揚了揚下巴,陰陽怪氣的道:“三嫂還是回去伺候三哥的好,我就不勞你cao心了?!?/br> 朱氏被新安公主當眾給了個沒臉,只能強忍羞意回了周王身邊。周王略有歉意,“讓王妃受委屈了?!?/br> 朱氏對著丈夫端莊的一笑,“王爺這是說得哪里話,本就是該臣妾做的,有何委屈?!?/br> 周王本來就覺得這是王妃該做的事,再聽朱氏這么說,剛剛升起的那點歉意瞬間就飛走了,他對著朱氏點了點頭,溫聲夸贊了下,“王妃果然賢淑?!?/br> 朱氏得了丈夫這兩個字的評價,仿佛得了天大的夸獎一般,眼睛里都放光了,整個人一掃剛剛的尷尬,顯得極為容光煥發。 坐于周王附近的幾位皇子妃,互相看了看,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不以為然。特別是蘇容,更是得出一個結論,受了委屈必須得跟丈夫說,你要不說,他就認為你是理所當然該做的。還有朱氏,她跟前世那個把賢良淑德四個字刻在腦門上的太子妃,說話行|事越來越像了。 宴會還在進行,晚上雖也有歌舞,但是大部分的節目都是皇子、公主和宮妃們,親自下場演來以娛皇帝的。 就像安王夫妻的琴蕭合奏,齊王夫妻的雙人劍舞等等,都是比較精彩得了皇帝鼓掌叫好的。就連向來端正的周王和周王妃,此時都起身,至場中彩衣娛親。蘇容悄悄的看了一眼穩如泰山的太子夫妻,如今場中除了兩三個小皇子,只有她們家和太子夫妻兩個沒有表現了。也不知道蘇顏心里怎么想的,想是要壓軸出場,把之前的人都比下去?蘇容心里轉了好幾個轉,面上絲毫不漏,甚至還在周王妃的曲唱到精彩處,含笑撫掌。 蘇顏根本就沒想在這里表現什么,太子在皇帝那里得到的關注夠多了,適當的也該讓皇帝分出些關注給別人。再說,她們夫妻今天在大宴上已經出夠了風光,晚宴留其余的皇子、公主們,也少得些埋怨。 太子根本就是不想表演給他的兄弟姐妹看,更別說現場還有宮妃在,他就更不可能主動求演。在他心里,那些宮妃算個什么東西,也有資格聽他彈琴。 淑妃眼看著別人的兒子、女兒的都下了場,就自己兒子坐得那個穩當,心里有點著急,悄悄給兒子、兒媳使眼色。 蘇容沖著淑妃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輕輕戳了丈夫一下,示意他去看淑妃。 吳王無奈的笑了笑,長身而起,“父母,兒臣也顯丑了?!?/br> 皇帝在所有的兒子、女兒里,除了太子,最喜歡的就是吳王。見他出來,忙笑道:“六郎,若是不好看,朕可要罰你?!?/br> 吳王溫文爾雅的說:“兒臣定當盡力?!?/br> 吳王好琴,未成親時,便常常于自己的住處撫琴自娛,皇帝有時也會招他過來,聽他彈上幾曲。說起來,吳王的琴藝與陸霽不相上下。 蘇容對于這點早有所了解,之前也曾隨上都有名的琴師學習過,定親之后,更是勤加練習。受天賦所限,她的琴技只能是技,未能達到藝的地步,卻也可以得丈夫一句肯定,比之上都內大部分的名門貴女都要好很多,甚至比一些以琴技出名的閨秀,還要出色。 她十分肯定,以蘇顏的對于古琴的喜愛和某些固執,她肯定不會在壽宴之下,當場演奏。就像蘇顏常說的,琴為心聲,用以自娛,不為娛人。 吳王與蘇容雙琴合奏,采用的是一問一答的方式,然后漸漸合成一曲。外行人聽來,兩道琴音一沉穩,一婉約,彼此之間配合無間,隱隱透著纏綿之意。再加上兩人,時不時對視的目光,更是讓這場演奏美的如畫一般。 皇帝都有些看住了,等琴曲漸漸歸于寂靜,他才擊案大笑,“好,好,好!” 吳王與蘇容兩人并肩而立,同時行了一禮,皇帝撫著胡子,對淑妃笑道:“如此佳兒佳婦,愛妃眼力不錯?!痹镜膮峭蹂?,皇帝選了趙御史家的三娘子,卻架不住淑妃喜歡蘇容,枕頭風吹得多,皇帝便改了主意,依了淑妃和兒子的意愿。如今看來,這個兒媳婦到也選得不錯。 殿中一片贊揚之聲,蘇容略有羞意的微垂了頭,被吳王牽回了座位。 太子悄悄撇嘴,跟蘇顏咬耳朵,“可惜了六哥的好琴藝,還得將就你jiejie……”吐嘈完才反應過來,蘇容是他家卿卿的jiejie……完了,說錯話了。他小心瞄瞄愛妻的表情,見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慢慢伸手去握她的小手,“顏顏,我錯了?!毕麓我欢ú粫僬f你jiejie了。 蘇顏用力掐了他一把,也小聲道:“七郎原沒說錯,卻不該在這里說?!贝蠹叶甲谝惶?,被人聽去多不好。 太子連忙點頭,表示明白愛妻的意思,要八卦、吐嘈什么的,回到東宮,關上房門,他們夫妻兩個隨意聊。 皇子和公主們都下過場之后,該輪到年輕的宮妃們了。她們大多才進宮沒多久,地位既低,又無兒女,平日里見到皇帝的次數也不多,只好卯足了勁兒,在今天這種場合表現自己,以求在皇帝心里的印象能加深些。她們所求也不多,無非是多承寵幾次,好運的有個一兒半女,后半生也就有靠了。 新安公主這會已經喝得差不多,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大聲道:“父皇,咱們都彩衣娛親,太子和太子妃怎么半點表示都沒有?!?/br> 皇帝對這個女兒真是有些頭疼,招手叫過宮女,“新安醉了,扶她去德妃宮中休息?!?/br> 酒鬼一般情況下都不承認自己醉了,她歪歪斜斜的奔著太子而去,嘴里還道:“兒臣沒醉?!?/br> 宮女這時也過來,扶了新安公主就要往外帶,“公主,奴婢扶您下去?!?/br> 新安公主用力掙扎,喝罵道:“賤|婢少來拉扯本宮,小心本宮叫人砍了你?!弊砭频娜肆舛己艽?,再加上她是公主,宮女們也不敢太過用力轄制。新安公主掙脫了宮女的手,往旁邊走了幾步,腳下一個踉蹌,直接壓翻了一張食案,然后撞到一個香軟的身上。 新安公主身上本就酒氣熏人欲醉,還混合了各種食物的味道,這么靠在蘇容身上,讓她一陣惡心。那種感覺一起,胃里翻江倒海的,根本壓都壓不住,讓她“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正好吐了新安公主一身。 新安公主本就醉了,被她一帶,也跟著吐了一地。 大殿之內氣味醉人,太子拿了香囊直接捂住蘇顏鼻子,擰著眉頭,又摸個香囊出來,捂了自己的。淡淡的薄荷香氣,驅散了讓人作嘔的氣味,他皺得緊緊的眉頭,才算慢慢平緩。 “嘔……哇……”終于有第三個忍不住的吐了出來,卻是坐在與吳王和蘇容相臨的趙王妃魏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