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你學過?” “嗯?!?/br> 細密的吻從她的鬢發落下來,纏綿地落到下頜。明笙忍不住閉了眼,微微昂起下巴,露出優美的頸線,細細的輕喘讓室內的空氣變得燥熱。 江淮易嗓子發干,埋在她肩頭:“十幾歲的時候學樂器,很容易會對這里有幻想……”他俊臉薄紅,有點羞赧地吐露真實而隱秘的肖想,“覺得你在這里會很美?!?/br> 兩副火熱的身軀緊密相合,彼此都有些動情。明笙能感覺到他蘇醒的欲念,那樣炙熱,那樣直接,訴說著對她的渴望與想念。 這感覺與前次不同。這回她是清醒的,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里有一部分,在翹首以盼。沒有酒精帶來的意亂情迷,脈搏之下蠢蠢欲動的那份希求太過真實,有一瞬間甚至蓋過了理智,仿佛有一股外來的力量統治了這具身體,使之不再屬于她自己。 他的手從后腰漸漸沒入輕薄的衣衫,一瞬間的微涼讓意識醒來。明笙緊緊扣住他作亂的手,哼笑一聲:“今天不方便……” 江淮易怔了一下,也許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難題,他表現得有點窘迫,好像在怪她沒有提前知會。然而他說不出口,臉頰guntang,埋在她頸邊羞憤地咬她。 明笙摸了摸他黑色的短發,在他耳邊輕笑:“要幫你嗎?” “……”江淮易倏地彈開,耳根酡紅,彷徨無措地后退兩步,終至落荒而逃。 靠在琴上太久,腿部的血液循環被阻隔,明笙感到大腿有些發麻。她慢慢滑下來,坐在琴凳上,才漸漸紓解肌rou的酸軟。手機一震,打開來是江淮易從洗手間發來的短信。 ——“壞女人?!?/br> 她笑出一聲。 ☆、第26章 傍晚,兩人一起去接悠悠。 小悠悠一手牽著一個人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間,走進一家甜品店。 三人坐在店里,吸引了不少艷羨的目光。他們三個坐在一起,那么賞心悅目,仿佛隨手拍下一張照片就能當店面的宣傳海報。 明笙和小孩子聊著天:“今天是不是換了個新老師。感覺怎么樣?” “新老師有點嚴?!庇朴茡P著笑臉,“但是我練琴很認真噠,老師也沒有怎么兇我?!?/br> “是嗎?” “嗯!我每天都按老師說的,練兩個小時的琴!” 明笙目光落在江淮易身上,話卻是問的悠悠,眼眸曖昧地流轉:“喔,那回去還要練琴嗎?” 一直在神游的江淮易猛地回神,直直迎上明笙投來的視線。那廂,小悠悠察覺不到大人之間交錯的目光,天真無邪地答:“練呀,待會兒回去就練!” 江淮易輕咳一聲,別開了臉。 這個女人,真是惡劣死了…… 明笙恣意地笑,心情像傍晚的霞光般明媚。 她晚飯約了謝芷默。江淮易把她送到地方,自己帶著悠悠回家,臨走前還怨憤地看她一眼。明笙笑著站在晚風里目送他頎長的背影,都沒有注意到約的人已經到了。 謝芷默從身后拍一下她的肩,打趣道:“真是很少見你像這樣站成一塊望夫石?!彼p按著明笙的肩膀,往江淮易離開的方向看一眼,“哎呀,他不是很黏你的嘛,怎么不一起來吃?” 明笙把她的手揉下來,挑眉:“你這么想請客,下回我一定帶他來?!?/br> “那有什么。就怕他不一定樂意看見我這個電燈泡?!?/br> 話音剛落,明笙的手機響了,江淮易的電話。 謝芷默擠眉弄眼,小聲道:“你們這一秒不見如隔三秋的,令人發指啊?!?/br> 接起來,電話里的人說:“走了一段才想起來,待會兒要不要來接你?” 明笙失笑,說:“我又不是悠悠,去哪都要人接?!?/br> 謝芷默還在故意逗她,明笙專心不了打電話,沒說幾句就顯得有點沒耐心。江淮易一皺眉,咕噥:“不準偷偷見別人……” 明笙裝傻,明知故問:“嗯,哪種叫做別人?” “……”他哼了聲,“我掛了?!?/br> “嗯?” 他真的把電話掛了。 謝芷默在對面笑得抽風:“天吶你們好有趣??茨銈儍蓚€相處,就像高中的時候看同學談戀愛一樣?!彼悬c兒心有余悸,“不過你家這位真能記仇。我不就是撮合過你和林雋嗎?這是多久遠的事了,他還防著我呢?!?/br> 明笙翻個白眼收起手機。 她高中的時候就不這么談戀愛了好么……現在這完全是應了那句歌詞——“只要愛對了人,兒童節每天都過”。 謝芷默最近忙于籌備婚禮,已經很少和閨蜜小聚。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才散場,明笙估計江淮易已經睡著,便懶于報備。 哪知道入夜時分,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江家到處回蕩著悠悠彈練習曲的琴聲。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聽得人抓心撓肺。 這個情況每天都在持續,江淮易連著幾天沒有睡好。周俊來找他的時候,看著他這個臉色,媚眼如絲地戲謔:“哎喲,你這個臉色,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啊……” ……這能怪他嗎? 周俊樂見其成,調笑了幾句,順便感慨:“唉,整天跟你這些恩愛狗混在一起,哥空窗也是很心累的?!?/br> 江淮易沒所謂道:“那你找一個啊?!?/br> 沒幾天,動作迅速的周俊果然找了個新女朋友。依然是公主風蘿莉款,一個看上去跟梁雨喬一樣乖巧嬌俏的小學妹。江淮易嘲諷他審美俗氣,覺得他有把正兒八經的小姑娘教壞的變態癖好。周俊反唇相譏:“你以前也是這個審美好么。半斤八兩,也敢嘲諷哥來了?!?/br> 江淮易輕傲地一挑眉:“這不是今時不同往日么?!?/br> 周俊竟然無言以對。江少爺最近這個狀態,像被灌了*湯一樣,沒法在他面前說一句明笙的不是。他只好認慫:“行行行,你笙最好,你笙美如畫。后天我請客,你喊上你笙一起來唄?!?/br> 江淮易驕傲得很。把這事跟明笙一講,她竟然答應了。 到那天,一群人在明夜里面開了個包廂,周俊和他家小學妹是主角,明笙和江淮易坐在角落里,存在感難得地低。江淮易怕她無聊,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附在她耳邊:“是不是不習慣?” “沒。挺好的?!泵黧峡纯此?,淡笑,“有時候挺羨慕你們。每天要考慮的事只有請誰吃飯和去哪吃飯?!?/br> 江淮易不以為恥,揚起眉梢:“你也可以這樣啊?!彼腴_玩笑半認真地說,“要不我讓我姐跟你解約。你那些破廣告也別接了,應酬也不用去。每天陪著我就行了?!?/br> 明笙挑挑眸:“陪你做什么,練琴嗎?” “……”她還沒忘記這個梗呢。 霓虹燈迷蒙的光在他臉上閃爍。江淮易臉色微微泛紅,咬了下她的耳垂,黯聲道,“你怎么這么壞……早知道不告訴你了?!?/br> 明笙嗤然笑著。 過了一會兒,江淮易表情稍稍嚴肅,下巴擱在她瘦削的鎖骨上,抬眸看她:“我是認真的。你別這么累……我養你就好了?!?/br> “怎么養?”她好似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但低頭看他,目光溫和縱容,“你自己還靠著你姐呢?!?/br> 澎湃如潮的樂聲里,他忽然靜默。 其實她說的也不盡是。除了他姐,還有一部分是他爸留下的。但是性質在她眼里也差不多。他便沒說話。 明笙話出口的時候沒想太多,看著他突然有些黯然的眼睛,想解釋幾句。但想來解釋再多也只顯得突兀多余,最終沒開口。 于是她依然忙碌。他則混著日子,一天天混到開學。 報到那天,他依然一覺睡到中午。周俊瘋狂催促他:“我說江少,平時翹課也就算了,報到還是要去的吧,難不成你想退學?” 江淮易對人事無動于衷,靜靜睜著眼,說:“我想?!?/br> 周俊下意識沒當回事,笑了一陣,看見他的表情,嚇了一跳:“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認真的?!?/br> “你姐不是還讓你畢業了出國讀學位嗎,也不去了?” “不去了?!?/br> 江淮易坐起來,說:“你說我把我爸留給我的股份賣了,自己出去創業,現實嗎?” 周俊傻眼:“你在逗我嗎?” “我真是認真的?!?/br> “不是,我說,有你這樣的嗎?”周俊都想哭給他看了,“你最近跟你笙不是好好的嗎,恩恩愛愛如膠似漆,沒分手沒吵架,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就是因為好好的,才這樣?!苯匆子悬c無奈地靠在床邊,“我也覺得我這樣挺沒出息的,像個米蟲一樣,日子混了一年又一年,還要混這么多年。我等不及那么久了?!?/br> 周俊五官揪在一塊兒:“你腦子里都裝的是什么?她對你能有什么不滿意的?年紀輕輕,什么事都不用cao心,揣著這么多股份,只需要坐在家里拿分紅就行了。她是不是對數錢這件事有什么異于常人的排斥心理???” ☆、第27章 九月末,陸雅琴病倒了。 這個消息來得很突然。明笙清早醒來,渾渾噩噩地接到醫院的電話,恍惚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陸雅琴的惡性腫瘤已經擴散,這一次的昏迷兇險萬分,幸好搶救了過來,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醫生和明笙面談,建議給陸雅琴做一個新型的放射治療。 “這種療法剛從國外引進,臨床cao作上還不是特別成熟,可能會有副作用。但是以陸女士現在的情況,保守治療和激進療法就像定時炸彈的兩根線,無論剪下哪一條,都可能送命。具體怎么選擇,我們完全尊重家屬的意愿?!?/br> 醫生履行完告知義務,禮貌地請下一位病人進科室。明笙關門的時候看了一眼,主治醫師臉上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職業表情。很自然,帶著對這個世界生死規則的習以為常與冷眼相待。 她覺得自己臉上也許也是這樣的表情。 沒有哀慟,也沒有像走投無路的病人家屬那樣,苦苦哀求醫生一定要救救親人。那個醫生還因此而多看了她一眼,也許是覺得她冷情,心里已經對這個病人的命運感到不樂觀。 一出門,江淮易風塵仆仆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走廊。 他好像走錯了一間科室,從隔壁出來,正撞見她,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你在這兒?!彼粑贝?,對她安撫性地笑了下,“你姑姑沒事吧?” “醫生說不出意外,今天就會醒?!?/br> 江淮易釋然地長舒一口氣,舉起手里的袋子:“吃飯了嗎?” 她搖頭。 兩人坐在住院部的走廊里,一起分享一碗餛飩。 走廊的窗戶開著,洗舊的藍色窗簾微微拂動。江淮易靠在一邊,穿著一件簡單的白t,下擺上印著一只巨大的藍色飛蛾。猙獰而風sao。 明笙覺得他隨時都會飛出去。 江淮易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發問:“這兩天要在醫院陪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