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這豪氣干云的樣子嚇了路新一跳,他拉住李逸初撒歡的手:“干嗎啊這是?” 李逸初笑的一臉嘚瑟:“娶了個老婆,高興!” 路新:“……” 酒局一散,李逸初東倒西歪地往外面走,路新不用看就知道梁煊鐵定在酒店門口等著。 梁煊看見李逸初的身影就快走幾步過去扶住他,然后對路新道:“這周末有沒有時間?” 路新:“怎么了?” 梁煊:“之前你騙我,我得跟你約一架?!?/br> 路新連忙舉雙手表決心:“那可是李逸初交待的,不能怪我!” 梁煊一笑:“開玩笑的。就是請你和你女友吃頓飯,感謝這些年你們對逸初的照顧?!?/br> 路新打趣:“早些時候怎么不請呢?” 梁煊抱住往他身上靠的人,笑容與李逸初如出一轍:“這不前幾天才嫁過來?!?/br> 路新:“……” 他要被這兩人惡心死了。 梁煊沖他揮揮手:“說好了?;匾??!?/br> 然后抱起李逸初往外走,李逸初立馬像個沒長骨頭的人往他脖子上靠。 路新簡直沒眼看李逸初那丟人的樣子,他那個四大皆空的和尚兄弟,怎么這么快就浪成這樣了?可在兩人轉過墻角的那瞬間,路新突然靈光一閃,他追出去喊梁煊:“梁煊,你幾年前是不是去過廈門?” 梁煊回頭:“是?!?/br> 路新終于明白當初李逸初病的半死的時候嘴里一直念叨的是什么,他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早就認識?!?/br> 梁煊:“逸初沒有跟你說過?” 路新搖頭:“四五年前我們在廈門工作,有一天李逸初出去做兼職,半路上暈倒在路邊,然后病的一發不可收拾,我當時都以為他沒救了。嘿嘿,他那時候高燒不醒,嘴里一直念叨的是你的名字?!?/br> 梁煊:“他做什么兼職?” 路新想起來還覺得好笑:“說出來估計你得笑,他穿個皮卡丘的玩偶服在景區轉悠?!?/br> 梁煊吃驚地低下頭看閉著眼的李逸初。 怪不得他翻遍了照片都找不到李逸初的身影,原來那個皮卡丘就是他。 所以當時他在路邊看到的那個被抬上救護車的人,也是李逸初。 原來他們只差一點就見到了。 路新看著梁煊那表情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情緒,以為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詢問道:“呃……你沒事吧?” 梁煊貼著李逸初的額頭吻了一下,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沒事?!?/br> 路新看著梁煊轉身繼續往前走,張開雙臂抱著李逸初的背影宛如巍峨的山脈守護著心臟處的湖泊,靜謐而堅定。 梁煊帶著李逸初回家后,先給他倒了醒酒的蜂蜜給他喝下。 李逸初睡到后半夜醒過來,他喝過酒一貫睡不踏實,身體一動,梁煊也醒了過來,揉著他的太陽xue問:“難受?” 李逸初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暗?。骸安浑y受,就是不困了?!?/br> 梁煊開了昏黃的壁燈,把他抱到懷里,然后打開自己的手機登錄qq:“既然不困,那就看個東西?!?/br> 李逸初半瞇著眼看他進入一個女孩的相冊,然后上下滑動翻找,最后找到一張三個人的合影。 李逸初抬起眼皮看他。 梁煊微笑:“這個皮卡丘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皮卡丘?!?/br> 李逸初嗤嗤笑:“你都知道了?” 梁煊用下巴蹭著他的額頭:“她是我導師的女兒,當時導師在廈門出差,托我把女兒給他送過去。我們只是師兄妹?!?/br> 李逸初不好意思道:“這種陳年老醋你就不要說了吧?!?/br> 梁煊放下手機,將他整個人抱入懷中:“以后我不會再讓你因為我生病了?!?/br> 李逸初靠著他笑,他知道只要梁煊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實現。他曾經害怕梁煊知道過去的事情,更害怕梁煊知道后做出的選擇,或許是分別的時間太久,他忘了梁煊從來不會把他放到孤立無援的對面。 “你是看到我手機里的照片才開始懷疑的?” 梁煊手指卷著李逸初耳后柔順的短發:“確切來說不是,只是之前心里雖然偶爾覺得奇怪,但都沒細想?!?/br> 李逸初笑:“看來我的水平還是不夠?!?/br> 梁煊哼了一聲:“不是你的水平問題,是我太信你。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你撒這么大的謊來騙我?!?/br> 第48章 路新真是服了梁煊,說好了請他們吃飯,結果上午十一點站在梁煊門外按了五分鐘門鈴都沒人開門。程小南在一旁道:“是不是他們忘了?” 路新:“昨晚李逸初打電話啰嗦了幾百遍讓我們來早點。估計是臨時有事?” 路新本打算掏出手機打電話問問情況。一聲門響,半邊頭發都豎起來的梁煊打開了門。 梁煊雙手迎他們進屋:“實在抱歉,睡過頭了,沒聽見門鈴聲?!?/br> 路新早就習慣以一種下級的身份和梁煊打交道,突然之間變成朋友,他有點不適應,所以一進屋就把話題引到李逸初身上:“逸初呢?” 梁煊給他們倒水,又端出水果和干果,笑道:“逸初還在睡,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叫他?!?/br> 李逸初睡覺習慣用被子遮住半個臉,梁煊坐到床邊把他被子拉下來,用手捏他耳垂,輕聲道:“逸初?起來了,路新他們來了?!?/br> 梁煊連續叫了幾聲,李逸初才半睜著眼迷糊地看著他。梁煊一笑,掀開被子把他抱起來送到浴室。李逸初還在打哈欠,梁煊邊給他擠牙膏邊道:“等會我給店里打電話,中午我們去火鍋店?” 李逸初點頭。 梁煊匆匆洗漱后去客廳和路新他們聊天。路新來之前還在想這次見面多半要尷尬到死,只不過為了李逸初還是得來一趟,李逸初沒有父母親人,但路新不愿讓梁煊覺得李逸初連個朋友都沒有,回頭說甩就甩,說欺負就欺負。沒想到現在完全推翻了他的猜想。 面前的梁煊和辦公室里不近人情的技術總監完全不是一個人,聊起天來坦蕩真誠,提到李逸初的名字眉梢眼角都是毫不掩飾的笑意,路新都有點慚愧自己從前把梁煊想的太壞了。 李逸初洗完臉才徹底清醒過來,他雙手插在睡衣上衣的口袋里慢悠悠走到客廳,梁煊將剛沖好的牛奶遞到他手上:“喝完牛奶我們就走?!?/br> 適逢周末,火鍋店的生意火爆,梁煊走在前面帶他們去包間,路新問李逸初:“提前訂的位置?” 李逸初眉毛一揚:“不用訂,這是我的店?!?/br> 路新瞪大眼:“你開什么玩笑?” 梁煊聽到李逸初的話,轉過身笑道:“沒開玩笑,逸初是這個店的老板?!?/br> 路新:“你哪來的錢開火鍋店?老實交代這幾年你貪了多少公款?” 李逸初看著梁煊:“梁煊出錢,我當老板?!?/br> 路新嘖道:“沒見過傍大款傍的像你這么理直氣壯的?!?/br> 程小南特別喜歡吃蝦滑和牛肚,路新特意給她多點了兩盤。李逸初見狀笑道:“不減肥啦?” 程小南沖李逸初翻了個白眼:“你說你從來不跟我們坦白你不要女生,虧我一直幫你張羅相親的事?!?/br> 李逸初立馬舉手保證:“以后你們倆隨時來店里吃飯,賬全記我頭上?!?/br> 程小南拿過菜單,毫不客氣地點了幾盤最貴的菜。 梁煊看著他們三個關系這么好,想到這些年有他們陪在李逸初身邊,心里只覺得哪怕現在程小南跟他開口要這個店,梁煊也能眼睛都不眨地給她。 火鍋店原本只做涮菜火鍋,前不久在李逸初的建議下引進廚師,開始提供各類主食和小菜,比如油炸的蝦球魷魚圈之類能夠緩解麻辣口感的菜品,菜單一更新,很受顧客歡迎。梁煊點了一份紫薯餅讓李逸初在吃火鍋前吃下去,以免空腹吃辣食傷胃。 路新吃到一半問李逸初:“你得給我交代清楚你們倆到底什么打算,要是隨便玩玩,我這頓飯可就吃不下去了?!?/br> 李逸初一笑:“放心吃吧?;仡^給你講我的悲慘的過往,到時候你別哭?!?/br> 路新以前和李逸初合租時,偶爾聊天會問到他的家事,李逸初從來都是避而不答,路新就猜到一定不是什么父慈子孝闔家團圓的身世,現在聽李逸初這么說,突然意識到或許梁煊的出現不是偶然,他應該就是李逸初的過往之一。 人不如故的道理路新明白,現在他也放心了。 四個人聊的十分投機,一頓飯吃到下午三點多才走出火鍋店。路新和程小南向他們告別,梁煊就拉著李逸初上車回家。 火鍋這種東西就是吃的時候意識不到飽,吃完了才會覺得撐。李逸初坐上車就覺得胃脹,梁煊便提議開車去附近的大學里走走路消食。 兩人都穿著休閑服,樣子也很年輕,走在大學校園里誰也看不出來他們已經是工作幾年的人。 梁煊和李逸初繞著學校走了一圈,最后找了塊草坪坐下來。梁煊握著李逸初的手:“逸初,你還想讀大學嗎?” 李逸初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么個問題,看著遠處行走的學生,思考了一會兒道:“不想了?!?/br> 梁煊有些意外:“你不用顧忌,如果你想的話,就辭了工作來讀書。我陪著你?!?/br> 李逸初用手撐著腦袋看梁煊,半晌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br> 李逸初清楚一旦以前的事情都坦白,梁煊心理上必然受到煎熬。這些日子以來,李逸初快要被梁煊當成白癡來養了,工作上大事小事都攬走,日常出入穿衣服換鞋都是他來做,吃飯都恨不得一勺勺喂進李逸初嘴里。 李逸初小時候被梁煊無微不至地照顧,現在梁煊比小時候有過之無不及。他知道梁煊肯定想找辦法補償他,但是他更清楚,很多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現在再去上大學,心境和閱歷都跟當年有天壤之別,根本沒有意義。 更何況別人依靠大學當跳板才能爭取的事業,他現在已經在逐步實現,回過頭再去看,已經沒有那么深的遺憾了。 梁煊也笑:“是我異想天開了?!?/br> 李逸初看看來往的行人,他們所坐的草坪離馬路稍遠,路過的學生并不能直接看清楚他們。李逸初身體一歪,倒在梁煊大腿上,梁煊連忙抱住他。 李逸初看著他:“梁煊,我說實話,以前過的特別累或者很想你的時候我也怨恨過,怨恨的對象有命運,有梁叔,也有劉姨?;蛟S我可以因為過去的幾年而報復你的家人,但是我做不出來,我甚至都不覺得他們虧欠了我。你知道為什么嗎?” 梁煊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李逸初嘴邊噙著笑:“因為你。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忘記過去幾年所有的事?!?/br> 公司總部年后下了通知,上海的業務額逐年擴大,分公司應該擴充規模了,并且總部有意讓分部逐步實現自主盈虧,畢竟目前上海的市場幾乎要趕超北京了。 通知一下來,分部的領導們都很高興,陳安卻壓力驟增,他前年才做過手術,身體早就不能負擔太重的工作,所以才申請調來分公司,可如今眼看著分部快要脫離總部,總經理這個位置越來越難坐,對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陳安與梁煊共事半年,幾次深談后也知道他不打算再回北京,那么分公司總經理的位置梁煊再合適不過了。梁煊現在的技術總監職位事實上和總經理平起平坐,只不過他覺得自己資歷淺,才尊陳安為領導。陳安在公司干了許多年,對公司有感情也有責任,在撂挑子走人之前,他還是想為公司找一個合適的接班人。 于是還沒下班,陳安就約了梁煊夜晚去喝幾杯。 梁煊看著屏幕上陳安發過來的消息,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陳安的目的,他來分公司后工作上接觸最多的就是陳安,陳安如今的身體狀況和退隱之心,梁煊很早以前就感覺出來了。 其實按照公司的流程,中層領導競聘,高層領導一般是董事會敲定,梁煊如今在分公司與總經理無異,要他去掉技術總監的職稱轉向管理層,對他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但是陳安的邀約不能推,梁煊打算去聽聽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