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李逸初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人,是理所應當屬于他的人,這個想法一直以來都刻在梁煊骨子里,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是不合理的,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概念其實是模糊的,直到最近才越來越清晰,所謂的屬于,不僅僅是李逸初心里把他當最重要的人,還有李逸初這個人,也該是他的。那些與別人之間的身體糾纏,他不允許李逸初去做,他無法接受。 第13章 省會的大學坐落在郊區,從學校后門出發,騎車二十分鐘就可以到達一個風景游覽區,游覽區內有燒烤架,是大學生們平時野外露營燒烤的最好選擇。 帶隊老師中午叮囑大家回宿舍收拾衣服,帶上洗漱用品,夜晚他們要在游覽區露營。高中生們聽了一上午的講座,本來昏昏欲睡,這下都興奮地往宿舍跑,前后左右的打聽需要帶什么東西。老師只是讓他們自己選擇要帶的東西,并不給出意見,等到夜晚如果有缺少的用品,那也只能自己想辦法。 李逸初宿舍的四個男生先是拿了張紙條,每個人都列舉一下需要帶的東西,匯總之后大家都按照這個單子來拿就行了。 眾人收拾的差不多,三三兩兩的去食堂吃午飯,李逸初和梁煊從食堂出來,回到宿舍樓下時,見到穿著白裙的宋新予站在那里等著他們。宋新予一見到兩人,立刻笑著走上前,跟他們打聲招呼后看著梁煊道:“梁煊,老師說等會我們要騎車去游覽區,到時候……我能坐你的車嗎?” 游覽區距離不遠,所以活動的負責人建議大家騎車過去,學校后門有租自行車的商店,男生騎車帶著女生,最方便不過了。 李逸初看了一眼梁煊道:“我先回宿舍了?!?/br> 梁煊心里對眼前的女生頗有些無奈,這些日子以來班里對他們倆的調侃一直平息不下來,梁煊一直忙著否認,宋新予卻模棱兩可,似乎挺享受這種眾人的鼓勵。但是宋新予從不在他面前做什么過分的舉動,兩人甚至話都沒說過幾句。這樣直白地要求坐他的車,還是第一次。 梁煊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對人與人之間交往的法則還是懂的,這次他如果同意了,以后就更是洗不清了。他本就希望暑假一過,班里的人就能忘記這套陳年八卦,所以等到李逸初進了樓道,梁煊開口道:“不好意思,上午我跟許盼說了,我們路上要商量個事,所以她坐我的車?!?/br> 宋新予本來雀躍的眼神失去神采,垂著腦袋道:“哦……” 梁煊:“那沒什么事的話,我先上去了?” 宋新予咬著下唇點點頭,等到梁煊走了,她才用手背飛快地擦了一下眼角。所有人都以為她和梁煊兩情相悅,所以剛才在宿舍里,同學們都在說她肯定要坐梁煊的車去游覽區,宋新予自己清楚她和梁煊根本沒有任何關系,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墒撬恢雷约菏鞘裁磿r候開始喜歡梁煊的,或許是當初跳舞時偶爾的眼神交匯,或許是梁煊無論對誰都冷冷淡淡的態度,唯獨和她有過一段時間的近距離接觸,總之她享受其他同學對他倆的撮合,也不可避免地認為或許她在梁煊那里有一點特殊的份量。 所以她才主動去向梁煊提要求,她自己也說不清這么做到底是為了維持在女生面前的面子,還是真的想和梁煊共處。但現在追究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因為梁煊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 梁煊回宿舍背上書包,和眾人一起下樓去女生宿舍叫人。他剛才是隨口把許盼拉出來,現在就得提早把許盼拉上自己的車。許盼心里暗暗叫苦,她和梁煊同桌很久,對梁煊總有些怕怕的,只有李逸初在場時她才能大著膽子開玩笑,現在和梁煊單獨相處,許盼又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許盼看見宋新予坐著另一個男生的車從他們旁邊路過,想起中午經過宋新予的宿舍,里面的幾個女生都在說宋新予肯定要坐梁煊的車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梁煊竟然早早守在女生宿舍樓下等著自己,這情況不太對啊。 “梁煊,你怎么沒和宋新予一起?”許盼克制不住八卦之魂,不怕死地問出口。 梁煊如實回答:“不想其他人再說閑話?!?/br> 許盼早就知道梁煊的態度,但是一直覺得不理解,宋新予這么漂亮,學習也不錯,兩個人多般配啊,干嗎拒人千里呢?許盼繼續道:“你真是太奇怪了?!?/br> 梁煊:“有什么奇怪?我——逸初!騎慢點!” 李逸初從他們身旁飛馳而過,梁煊話沒說完就叫住他,讓他小心。 許盼心道,就是這點奇怪,你除了李逸初,還能看得見誰? 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這樣的。 游覽區內有一條橫穿而過的河,河邊就是燒烤架,再遠一點的草地上是一個個扎好的帳篷。老師讓學生們把自行車鎖到一邊,然后把帳篷分配給他們,帳篷很小,每個帳篷里就能睡兩個人,李逸初自然是和梁煊一起,他們將書包扔進帳篷,然后去河邊幫老師點燃燒烤架。 燒烤的食材是景區提供,種類很多,也很新鮮,只不過這群學生的動手能力太讓人著急,不斷聽到有人尖叫烤糊了。每個燒烤架前圍了五六個人,有的已經吃上了,有的還是一陣陣黑煙。 李逸初手忙腳亂地把一串串羊rou排在燒烤架上,梁煊在另一邊扇著火,風向不穩定,煙時不時地往旁邊人的臉上撲。許盼尖叫:“先刷點油好不好啦!” 李逸初好不容易烤熟幾根,除去糊掉的,就剩下三支。他分一支給許盼,另一支給曹容,剩下的一支他咬了一口然后遞到梁煊嘴邊,嘴里燙的話都說不清楚:“嘗嘗,還不錯?!?/br> 梁煊就著李逸初的手咬下一口,雖然有點焦,但是味道挺好的。 許盼轉著眼珠子咬羊rou串,梁煊這人有潔癖她是知道的,平時學校根本不會接別人吃過的東西,以前在食堂她看見李逸初把不吃的菜放進梁煊碗里就覺得很奇怪了,現在梁煊自然而然地順著李逸初的牙印咬烤串,一點都沒有平時對別人碰過的東西敬而遠之的樣子。 燒烤從傍晚持續到天黑,大部分人都是烤的多吃的少,最后收拾烤爐洗盤子,在老師的命令下進帳篷睡覺。 帳篷比較矮,梁煊一米八的個頭只能貓著腰在里面走,李逸初就全程用爬的,爬著鋪床單,爬著放東西。他低著頭爬來爬去,視線里只有梁煊的一雙腿在來回走,不知怎么的突然腦子犯抽,李逸初停住不動,等到梁煊再次經過他面前時,猛的一下往前抱住了梁煊的雙腿。 梁煊被這勁道一撞,身體差點栽倒,連忙抓住了帳篷支架穩住自己。李逸初抱著他的腿趴在地面上仰頭看他:“你怎么越來越高了?” 這種畫面讓梁煊突然有些懷念小時候,幾年以前李逸初還很黏他,動不動就往他身上湊,不是抱胳膊就是抱大腿,經常從后面一躍跳到他后背上讓他背。只是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李逸初不再這樣與他親近了,現在突然這樣親昵的抱他,梁煊整個人都有些緊張。 李逸初見梁煊表情微變,身體不自然地僵著,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繼續爬到另一邊收拾東西。 梁煊想跟他解釋自己沒有嫌棄他,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才能說清楚,于是兩個人就這么突然陷入沉默,各自收拾各自的東西,聽著外面老師的命令聲,蓋上薄被睡覺。 野外到了凌晨氣溫驟降,李逸初的腳伸在毯子外面,低溫讓他從沉睡中凍醒。李逸初坐起來用毯子包住腳,然后將薄毯的四角都緊緊壓在身體底下,他怕動靜太大會吵醒梁煊,翻身時小心翼翼,盡量半懸空地調轉角度,背對著梁煊縮成了一個蠶蛹。 李逸初一切弄妥,正準備閉眼繼續睡,包著毯子的身體卻突然被身后的一只手臂圈住,緊接著整個人就落入梁煊懷里。梁煊將自己的毯子展開裹住兩人,低聲道:“還冷嗎?” 李逸初立刻腦容量不夠用了,結巴道:“不、不冷?!?/br> 梁煊又往他腦袋上方湊近了點,下肢也隔著李逸初的毯子緊緊貼住他的腿,整個人形成一個全方位的包圍姿勢,略帶沙啞的聲音道:“睡吧?!?/br> 李逸初這會兒不僅不冷,身體里面的火苗蹭蹭蹭燃燒起來,感覺要不了一會,他就要出汗了。李逸初睜著眼睛在心里數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他才慢慢睡著。 梁煊在外面有鳥叫時就醒了過來,他的手臂被李逸初壓了一夜,這會兒已經失去知覺。李逸初睡的正熟,身體微微起伏著,昨晚明明是從后背抱住他,睡了一夜兩人卻成了面對面。梁煊垂下眼睛看懷里的人,過近的距離讓他能清晰地看見李逸初臉上最微小的皮膚紋理。雖然他們每天都在一起,可梁煊也很少這樣近距離地觀察李逸初,盡管現在李逸初在睡覺,可梁煊知道當這雙眼睛睜開的時候是什么樣子,這個嘴唇如果笑的話,嘴角會以怎樣的弧度上翹。梁煊不自覺地用手輕碰李逸初的嘴角,對方當然沒有反應。于是他的手指劃上李逸初挺拔的鼻梁,指腹停留在鼻尖,梁煊那瞬間仿佛被什么力量驅動著,頭微微下傾,嘴唇落在了李逸初的鼻尖。 梁煊移開嘴唇時眼神落在李逸初的眼睛上,仍舊是閉合的樣子,對外界沒有一點反應。梁煊嘴唇離李逸初的臉不到兩指寬,他感覺自己體內像是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慫恿他,讓他不滿足于這種觸碰,他想往下親李逸初的嘴唇,想像電影里那樣,深入的、纏綿的。 梁煊咬牙往后退,他感覺自己再不離開就要克制不住了,他將胳膊從李逸初脖子下方輕輕抽出來,然后幫他蓋好毯子,貓著腰出去了。 帳篷外面天剛剛亮,空氣清新,有早晨的涼風迎面吹來,十分舒適。梁煊拿著洗漱用品去遠處的水池邊刷牙,他左手端著杯子接水,不一會就有些抖,于是放下杯子來回甩著胳膊。 許盼也拿著東西過來洗臉,看見梁煊笑道:“胳膊怎么了?” 梁煊嘴里還含著牙膏:“麻了?!?/br> “睡姿不對?!痹S盼左右看看,問道:“李逸初呢?還沒起?” 梁煊:“嗯,半夜凍著了,早晨得賴一會?!?/br> 第14章 大學里最常見的就是各種講座,雖然現在是假期,但校方依然請來了在大學里飽受好評的幾位教授來進行一下午的講座,內容包括心理學、職業規劃、專業選擇等一些學生比較感興趣的話題來和他們交流。 階梯教室不大,李逸初和梁煊坐在第五排,距離講臺有一段距離。李逸初平時上課都很認真,隨著老師說話,手中的筆寫個不?!,F在聽講座,也改不了這個習慣。梁煊視線落到李逸初寫字的本子上,小聲道:“這些內容沒必要記吧?” 李逸初依然寫個不停:“還有一年才高考呢,現在記下來免得到時候就忘了?!?/br> 梁煊笑笑,他印象中的李逸初對學習并不是十分熱衷,成績也只是中游水平,他原本以為李逸初對考大學沒有多少概念,卻沒想到他這么向往。從來到這個學校,李逸初整個人都是雀躍興奮的,似乎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深得他的喜歡。 教授講完了一段理論,打開投影儀想給大家放一個短片活躍氣氛。他拿著遙控器按了半天都沒打開,于是指著個子最高的梁煊道:“這位同學,麻煩你站在桌子上看看設備的開關有沒有問題?” 投影儀的設備懸掛在屋頂,以梁煊的身高站在桌子上正好可以摸到開關,他聽著教授的指導站上桌面,摸到開關后打開,果然屏幕有了亮光,但是角度很偏,于是梁煊站在桌子上和教授相互配合的來調整投影角度。 梁煊所站的桌子距離原來的座位稍遠,李逸初待在原位,看了一會梁煊又扭頭看講臺,發現梁煊的側臉被投影到了白幕上,形成一片陰影。梁煊臉部的線條本就深刻,此時被放大投影,舒展的額頭,挺拔的鼻梁和緊抿的嘴唇,側面的弧度流暢完美。李逸初用筆在本子上描摹了幾筆,找到感覺后快速地參照著白幕畫畫,在梁煊從桌子上跳下的那瞬間,李逸初也完成了最后一筆,不等梁煊走回座位,李逸初已經將那幅畫翻過去蓋住了。 講座一直開到下午五點,李逸初拿著本子跟在梁煊后面出教室,一群學生三三兩兩地往樓梯口走,李逸初一直低著頭,猛一聽見有人叫他,抬起頭來一看,竟然是盧斌。 盧斌本來站在樓梯口,看到李逸初后朝他走過去:“等你半天了?!?/br> 李逸初看看梁煊又看看盧斌,納悶道:“你等我干嗎?” 盧斌拿出一張紙,笑道:“本就打算暑假跟你說,卻沒想到你不在家,我后天就得出國了,這是我的手機號和各種賬號,以后用這個聯系我?!北R斌看起來還有急事,把紙交給李逸初之后就準備走了:“我就這么半天自由時間,夜晚還有事情要做,我走了?!?/br> 李逸初舉著手里的紙道:“你這么大老遠的跑過來,就為了這個?” 盧斌勾起嘴角:“你說呢?” 梁煊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聽到盧斌這么說話,輕微地皺了皺眉頭,看著兩人道:“你們聊吧,我先回宿舍?!?/br> 許盼正下樓梯,突然梁煊從她身旁快步下去,連她的招呼聲都沒聽見,一閃而過的側臉冷峻嚴肅。許盼的同伴納悶道:“誰惹梁煊生氣了?”許盼扭頭看看上面正和盧斌聊天的李逸初,幾秒鐘后道:“這誰知道啊……” 梁煊徑直回到宿舍,下意識地看了看李逸初的床鋪,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郁結著發不出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在生氣,但這股情緒他自己也找不到詞匯來描述,總之是看什么都覺得煩躁。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有過這種躁動的心情。 曹容從外面回到宿舍,見梁煊躺在床頭看書,慫恿道:“多媒體室去不去?” 多媒體室其實就是機房,曹容在學校待了這么些天,早就手癢了。梁煊很少上網,但一想反正書也看不進去,不如和曹容一起去機房玩會電腦。 學校的電腦配置比較低,曹容折騰許久才下載好一款網游,縮在角落里噼里啪啦地敲鍵盤,玩的十分投入。 梁煊隨便打開一個電影,戴上耳機靜心看起來。 李逸初送走盧斌后回宿舍找梁煊,沒見到人就又去食堂找,也沒找著人。他們出門前,梁叔本來要給他們配手機,被梁煊拒絕了,說是不用花這個錢,真要有事就打老師電話。李逸初找不到人,心想梁煊可能和誰去玩了,就回宿舍等人。 今晚沒有集體活動,這些高中生的娛樂項目很匱乏,要么窩在宿舍聊天,要么去圖書館看書。李逸初趴在床上整理今天下午記的筆記,下午他聽課的時候為了記得快點,所以都是毫無章法地先記下來為主,現在就按照各個內容分門別類的理出來。大學承載了他對未來所有的幻想,現在這個幻想開了一扇窗戶讓他能夠看到一角,雖然是很細微很粗糙的認知,可也足夠讓他謹慎珍重地對待。 整理老師說的地區好的學校時,李逸初想到梁煊,不知道梁煊將來想去哪個城市?以他的成績,清北肯定穩當,自己如果想去,那高三就得更加努力了。梁煊還不知道他成績很好,到時候高考分數下來,梁煊一定被自己嚇暈。如果能和梁煊同一個學校,那是不是就可以像這幾天一樣,能夠天天和他一起上課放學,即便再枯燥的課,扭頭就能看見對方,那肯定很有意思。 李逸初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未來美妙的像一個被層層繽紛的糖紙包裹的奶糖,只等他用高三一年的時間來剝開那些糖紙,就會品嘗到美味。還有梁煊,等到他知道自己也考了高分,可以和他上同一所學校,該是怎樣的表情? “我說逸初弟弟,你想什么呢?嘴巴快咧到后腦勺了?!睆堅抛趯γ?,眼看李逸初神經病似的躺在床上發笑,忍不住叫醒他。 李逸初翻個身:“梁煊和曹容去哪了?還不回來?!?/br> 張耘:“誰知道,這都快八點了,還不見人?!?/br> 李逸初從上鋪下地:“我出門找找去?!?/br> 張耘:“別去問老師,這倆估計去哪玩了,老師要是知道肯定要罵他們?!?/br> 李逸初:“我知道,再說就算問老師也得不到消息,干嗎送上門讓她罵啊?!?/br> 李逸初先是去圖書館,圖書館已經準備閉館了,梁煊不在。然后去這幾天他們常去的湖心亭,也沒人。接連去了幾個地方都沒找到,李逸初心里就有些發慌了。雖然他一個勁地暗示自己這是在學校,梁煊不會出什么事,但不見到人,他就放不下心來。 李逸初在學校里翻找了個遍,甚至連路燈都沒有的后山都爬上去來回喊了幾聲,密集的樹木在夜晚將整個后山都籠罩住,根本看不到樹中間是否有人,李逸初從山腳到山頂連續的喊梁煊的名字,最后失望地下山。 想到的地方都找了,李逸初心道說不定梁煊已經回宿舍了,那自己在外面怎么也找不著啊。于是匆匆跑回宿舍,推開門一看,連張耘都不在。桌子上放了張字條,是張耘留的:“我也出去找他們,十點半回來?!?/br> 墻上的鐘表快要指向十點半,李逸初在宿舍里坐立難安,好不容易聽到推門的聲音,他立刻迎上去,見到回來的只有張耘,不死心地往他身后看了看,一開口聲音就有些變調:“梁煊呢……?” 張耘擰眉:“沒找著,我看還是告訴老師吧,萬一……” “別瞎說!”李逸初立刻打斷他,他低頭想了幾秒后道:“這樣,咱倆再出去找,都戴著手表,十一點我們倆如果沒找著,就去找老師?!?/br> 張耘點頭:“行?!?/br> 兩人鎖了宿舍門,急匆匆往外面趕,經過宿舍大門時被宿管阿姨叫?。骸鞍ツ銈儌z大半夜的干嗎去?馬上就熄燈查寢了。不能出宿舍樓?!?/br> 兩個人情急之中忘了門口還有宿管把守,不管說什么都不放行,李逸初本就著急,這么一吵更是忘了遵守校規,正要直接推門出去,就見到遠處正往宿舍樓走的梁煊和曹容。 李逸初一晚上的怒氣這下全聚到頭頂,他推開玻璃門,幾步走到梁煊面前,大聲吼道:“你去哪了?!” 梁煊本以為看看電影能換個心情,可是從機房出來他腦子里就想起李逸初,方才看過什么,倒是很快就不記得了。離宿舍樓越近,心里和下午一樣的煩躁感越強。直到李逸初走到他面前,沖他大吼,他心里那種情緒瞬間積累到頂峰,變成了他這半年最經常有的情緒——生氣。 梁煊:“我去哪,沒有必要都和你說吧?!?/br> 李逸初眼睜睜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樓,突然之間不知道怎么去面對一個會生氣的梁煊了。梁煊從前也和他置氣過,但那都是因為李逸初犯了錯,這次是梁煊在外面玩到半夜才回來,怎么他反倒比自己脾氣還大?! 李逸初越想越憤怒,黑著臉也往回走。宿管阿姨攔住他問他叫什么,準備寫在小黑板上點名批評,李逸初直接拿過粉筆,在黑板上唰唰寫完自己的名字,扭頭走了。 宿管在后面氣道:“這位同學你必須要受批評了!” 第二天宿管果然向老師告了狀。于是中午活動結束時,李逸初被老師當著全班學生面留了下來,被罰去cao場跑十圈。中午正是太陽毒辣的時候,cao場沒有任何陰涼地,塑膠跑道踩上去都能感覺腳底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