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第一個選擇,是針對部落內族人的,那就是流放,如我一樣,永遠不能再回來部落。第二,就是送入雪暴當中重新成為祭品,至于第三……”托爾烈頓了頓,掃了一眼在座的人,“就是去金雕部落,拿回一件當年金雕部落奪走的圣物,因為你們是外族人,所以只能選擇要不走進雪暴當中,要不就去金雕部落?!?/br> 連九棋聽完,立即問:“你現在又回來了,已經違背了誓言,他們會拿你怎樣?” 托爾烈道:“和你們一樣,必須在后兩者之間選擇,二選一?!?/br> “對不起?!边B九棋很是內疚,“是我連累了你?!?/br> 托爾烈卻笑了:“和你們沒關系,是我自己選的,當初我選擇離開部落,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時間問題?!?/br> 連九棋皺眉:“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們不選擇的話,他們會怎樣呢?兵戈相見?殺死我們?” 托爾烈搖頭:“肯定會動武,但不會殺死我們,畢竟我們對部落來說,不是敵人,只是偶然間闖入又在無意中破壞了傳統的人,我們如果不選擇,他們就會將我們綁在馬車上,送入雪暴當中?!?/br> 墨暮橋道:“這和直接殺死我們沒區別吧?” 托爾烈尷尬地笑了笑:“是吧,其實沒區別……” 沉默許久的陳泰東道:“聽起來,咱們去金雕部落拿回圣物的成功幾率,應該相對大一點吧?雪暴我們是經歷過了,能活下來全憑的是運氣,還有那輛堅固的汽車,如果是用馬車進去,估計瞬間就沒命了?!?/br> 墨暮橋卻不同意:“沒那么簡單吧?既然是挑戰,就不可能會有太簡單的事情?!?/br> 馬菲看著刑術:“刑術,你的意見呢?” 刑術很是為難:“這種事根本不用細想就知道,不管選哪一個,存活的幾率都極低,但是現在來看,去金雕部落相對要安全一些,你們想想,去金雕部落要做的,是拿回被金雕部落奪走的圣物,從目的性上來講,烏拉爾汗部落是很想讓這個圣物回歸,所以,他們必定會在有限的范圍內給予我們支持和幫助,如果讓我選,我就選去金雕部落?!?/br> 說完,刑術又看向鄭蒼穹三人:“師父、暮橋,還有連先生,謝謝你們,但你們真的不應該來找我?!?/br> 剛說完,馬菲想起來什么,問托爾烈:“鄭老爺子,連先生他們不是雪暴幸存者,他們應該不需要參加什么挑戰吧?” 托爾烈只是搖頭,說了句:“對不起?!?/br> 刑術明白,如今他們在烏拉爾汗部落的重聚,就如同是集體掉進了一口即將被埋葬的棺材。 第五十章:畫中的圣物 鄭蒼穹、連九棋、陳泰東、墨暮橋、托爾烈、馬菲、庵古以及自己。刑術在腦子中不斷重復著這些名字,他擔心這些名字會在接下來所經歷的事件中陸續消失,甚至他腦子中還冒出了“如果部落首領能讓我們離開,我就立即帶著所有人返回中國,再也不去尋找什么奇門”的念頭。 不過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現在我有幾個疑問,必須要搞清楚?!笨吭谝粋鹊男绦g看著眼前的眾人,“第一,庫斯科公司幕后的老板到底是誰,肯定不可能是唐思蓉、唐倩柔和萬清泉,從他們這次雇傭了古拉爾這批雇傭軍,又找來了阿樂和蘆笛兩人便可以看出,他們并不相信幕后老板,似乎想搶先一步找到奇門。第二個問題,幕后老板如此強大,為什么不派人來制止唐倩柔等人?” 刑術說完,問:“各位,你們對這兩個問題,有沒有自己的見解?有,就說出來,沒有,我就繼續?!?/br> 眾人互相對視著,就在刑術準備繼續的時候,墨暮橋開口道:“庫斯科公司的幕后老板,就在九子當中,這一點我們現在可以肯定,也不可以肯定,因為我們所分析出的線索,從某個角度來說根本站不住腳,無法支撐這個老板就是九子之一,但是反過來,只有九子當中的某個人才有這個能力和機會來創建庫斯科公司,因為庫斯科公司是靠著九子的力量才得以壯大,而九子當中沒有一個人甘愿成為他人手中的提線木偶,大家同意吧?” 大家都點頭,墨暮橋又道:“所以,我們現在首先假設幕后老板就是九子之一,現在我們先用排除法,首先排除唐思蓉和萬清泉,他們的所作所為與幕后老板的行為相悖,也可以說,他們是被幕后老板利用,并且他們一定知道幕后老板的身份。那么九子當中還剩下七個,在這七個人當中,青肚皮馬歸遠、佛山雀葉素心、開山豹蔡拿云、銅長城伍自安都已經死了,加上唐思蓉和萬清泉,一下子可以排除6個人,算下來只剩下3個?!?/br> 馬菲道:“再排除鄭老爺子和陳師叔,那明顯就是幽州王錢修業了?!?/br> “不!”陳泰東立即道,“不能排除我們,我們一樣也有嫌疑?!?/br> 陳泰東這句話一出,鄭蒼穹立即點頭道:“沒錯,我和泰東也有嫌疑,而且嫌疑很大,首先我多年沒有離開過精神病院,泰東也一直在監獄當中,但這也無法說明什么,從某個角度來說,我和他是徹底自由的,可以在精神病院和監獄中cao控外邊的一切?!?/br> “還有……”刑術遲疑了一下,又仔細想了想,才道,“從萬清泉假死的事情來看,那些死了的人,也可能都還活著,這只是他們所使的一個障眼法,說不定幕后老板就隱藏在已死的那些人當中?!?/br> 馬菲嘆了口氣:“這不是又回到原點了嗎?” 墨暮橋盯著地面:“我們還可以反過來推測,也許幕后老板是與九子有直接關系的人,亦或者是九子的親屬或者徒弟,比如說唐思蓉的女兒唐倩柔,亦或者鄭兄的徒弟連九棋,亦或者是和他們有其他親密關系的人?!?/br> 連九棋點頭:“沒錯,從大局來看,我也是有嫌疑的人?!?/br> 馬菲很是苦惱:“這樣一來,原本縮小的范圍不就擴大了嗎?這根本就無法推敲和分析?!?/br> 墨暮橋看著馬菲道:“包括你都有嫌疑,還有我,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br> 刑術點頭:“我同意暮橋的說法,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br> 馬菲道:“這么說,在座的除了刑術和托爾烈大哥之外,其他人都有嫌疑?!?/br> 鄭蒼穹點頭:“對?!?/br> 托爾烈完全插不進嘴,只得坐在一側靜靜地聽著。 刑術道:“好了,我就繼續說其他的關鍵疑點了,第三個關鍵疑點,那個庵古到達中國之后,是誰接納了他,教會了他那么多知識,這個人我估計也是咱們這個行當中的人,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也許與幕后老板有關,也許與九子有關,當然,我完全不相信庵古遇到那個人是巧合,但我也不明白,如果不是巧合,這個人又是通過什么渠道知道庵古會離開金雕部落?” 墨暮橋聽完道:“這個問題,我們沒有絲毫線索,繼續下一個疑問?!?/br> 刑術點頭,又道:“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刑仁舉留下來的線索是不是真的指向四季山,我總覺得有問題,太遙遠了,如果真的是指向四季山,那么刑仁舉就肯定去過四季山,對吧?在那個時代,從中國到四季山,少說要走半年吧?加上來回的時間,準備東西,路上遭遇的意外,還有在山中耗費的時間,全部加起來得要一年,也就是說,在刑仁舉的職業生涯中,他至少有一年是處于’人間蒸發‘狀態的,但就我們現有的資料,對刑仁舉的了解來看,刑仁舉早年是當警察的,是在一個叫做孝城的地方,當時他還不叫那個名字,而且他后來成為逐貨師,完全就是因為一個叫孝金的寶藏,換言之,也就是奇門,這里就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矛盾點?!?/br> 鄭蒼穹道:“沒錯,刑仁舉當年發現孝金是在孝城附近的地方,換言之,奇門也應該在孝城附近,但至于這個孝城的具體位置在何處,我沒有查出來,就算找到了一些線索,也與后來刑仁舉告訴給徒弟田興安的完全不同?!?/br> “所以呀,眼下只會出現兩個可能性,其一,奇門根本不在四季山,唐倩柔他們搞錯了刑仁舉留下的線索,被迷惑了,找錯了方向?!毙绦g說得太急,開始咳嗽,馬菲立即端水給他,他喝完之后,緩了會兒,又道,“其二,四季山中藏著的的確是奇門,并不是什么刑仁舉所藏的下一步線索?!?/br> “嗯,說得沒錯?!蹦簶蚴箘劈c了下頭,“但也是廢話……” 刑術忍不住笑了笑:“對,是廢話,但也是事實,我們要想繼續的話,就必須先去金雕部落找到烏拉爾汗部落丟失的圣物,然后再回來準備去四季山,我們現在唯一有的籌碼,就是庵古?!?/br> 托爾烈看著刑術,想了想道:“有個事,我得告訴你們,也算是個好消息吧,不過前提必須是你們找回圣物之后?!?/br> 眾人都看向托爾烈,托爾烈看了一眼帳篷的門簾,一字字道:“如果我們真的能把圣物帶回來,那我就有很大的把握,從我父親那里將狼牧借出來?!?/br> 眾人一驚,連九棋忙問:“還有狼牧?” “對!”托爾烈肯定地點頭,“專門飼養狼牧的就是狼首部的人,但狼牧有自己的領地和巢xue,并不在營地這里?!?/br> 鄭蒼穹問:“在哪兒?” 托爾烈道:“達達湖附近,具體位置只有狼首部的人才知道?!?/br> 刑術也問:“如果找回了圣物,你父親真的肯借我們嗎?” 托爾烈點頭:“當然,圣物對部落來說,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要重要?!?/br> 刑術又問:“既然是這樣,當初為什么會被金雕部落的人奪走,你們又為什么不奪回來?” 托爾烈解釋道:“原因有三個,其一,金雕部落易守難攻,其二,最擅長與金雕戰斗的狼牧數量減少,其三,部落戰士的人數也不及對方?!?/br> 托爾烈說完,眾人又陷入了沉默,從托爾烈的話中,大家更加清楚,就憑借著他們去金雕部落找回圣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連烏拉爾汗部落這么多人,這么強悍的戰斗力都無法奪回圣物,更何況是他們? 托爾烈所說的三個難點,也恰好是他們眼下要奪回圣物面對的三個最大的問題。 許久,刑術又提問:“托爾烈大哥,那個圣物到底是什么?代表著什么?是什么模樣?什么年代的?什么質地?又有什么作用?” 刑術問了一連串關鍵的問題,托爾烈沉思了許久之后,問:“我最后問你們一次,你們是不是愿意去金雕部落取回圣物?還是選擇進入雪暴當中?” 刑術環視眾人一眼,大家都挨個點頭,刑術這才道:“大家都同意去金雕部落取回圣物?!?/br> “好吧?!蓖袪柫移鹕韥?,“請選兩個代表隨我一起,去見我父親?!?/br> 眾人還沒推選的時候,鄭蒼穹道:“刑術去吧?!?/br> 鄭蒼穹說完,陳泰東看了一眼連九棋:“九棋也去,你們兩個有資格代表大家?!?/br> 連九棋心中當然明白為什么這兩位長輩要選自己和刑術,無非就是想找各種機會讓他們父子倆融洽感情,即便是刑術如今還不知道連九棋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沒有人愿意將這個實情說出來,因為這件事對刑術來說,并不是一個驚喜,而是一種傷害,一種致命的傷害,刑術會因此怪罪鄭蒼穹、陳泰東,怪罪自己的親生父親連九棋,怪罪所有欺騙他的人,所以,大家只能期盼著刑術與連九棋之間的父子之情在長期接觸中,因血濃于水而重新顯現,讓刑術自己去感覺,去發現。 可是,熟悉刑術的人,特別是馬菲,又很擔憂刑術根本發現不了,甚至有可能最終演變成他和連九棋兩人兄弟相稱,畢竟馬菲從刑術對待佘采香、賀晨雪兩個女子的感情中發現,這個無比聰明,幾乎可以稱為天才的男人,在感情面前,幾乎還是一張白紙,而且會在同一塊石頭上扳倒無數次。 簡而言之,刑術就是一個高智商,情商中領導力爆表,個人情感掌控方面卻是負數的一個怪人。 也許,這與他從小就生活在精神病院有著直接的關系。 十五分鐘后,托爾烈帶著連九棋和刑術兩人走進首領大帳之中,并介紹了他的父親烏拉爾汗。盧爾烈。阿巴特給他們認識。 盧爾烈并沒有如他們想象之中一樣不近人情,不講道理,而是叫人搬出馬扎來,讓連九棋和刑術坐下,還叫人端來了羊rou和馬奶,不過卻讓托爾烈站在兩人的身后,因為他這個俗化者沒有資格坐下,如果不是因為要擔當翻譯的關系,恐怕他都不能呆在這個大帳當中。 托爾烈向父親說明了刑術他們答應去金雕部落之后,盧爾烈并沒有吃驚,相反臉上有了些許的笑意,問:“你們有多大的把握?” 托爾烈翻譯之后,刑術看了一眼連九棋,連九棋直言道:“一成把握都沒有?!?/br> 托爾烈愣了下,連九棋低聲道:“如實告訴你父親?!?/br> 盧爾烈聽完,微微一愣,問:“既然沒把握,你們為何還要去?” 連九棋又道:“我們沒把握,是因為我們對金雕部落,對圣物,對即將面對的一切一無所知,雖然經歷過雪暴,知道雪暴是什么,但重新回到雪暴當中必死無疑,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去金雕部落?!?/br> 盧爾烈聽完托爾烈的翻譯,又問:“你們會跑嗎?你們會趁著去金雕部落的時候逃跑嗎?” 連九棋道:“說實話,正常人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跑,我們也一樣,但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從您這里借到狼牧去四季山,所以,我們不會跑,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得有尊嚴點?!?/br> 盧爾烈對連九棋的話很欣賞:“很好!我可以提供給你們必要的裝備,但是,我還是不能因此徹底相信你們,所以,你們必須留下人質,至少留下三個,這樣我才能保證你們不會趁機逃跑?!?/br> 刑術看了一眼連九棋,連九棋讓他做決定,刑術道:“我、連先生、墨暮橋還有那個侏儒一同前去金雕部落,其他人留下?!?/br> 托爾烈聽刑術這么一說,忙道:“我也必須去!” 刑術搖頭:“不行,你必須留下來照看其他人,我的傷勢再養兩天差不多可以恢復,但我師父還有陳師叔都上了年紀,經不起折騰,再說了,我們回來之后還要去四季山?!?/br> 托爾烈尋思了一會兒,這才將原話翻譯給父親盧爾烈聽。 盧爾烈聽完,眉頭緊皺,用完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刑術:“四個人?你是在說大話吧,你們四個人怎么可能對付得了金雕部落那么多人?” 連九棋道:“不要說四個人,就算是我們所有人都前去,加上烏拉爾汗部落的戰士,我們也未必是金雕部落的對手,這一點,想必您也心知肚明,所以,四個人和八個人,亦或者上百人有什么區別嗎?我們不是去強奪,而是智取?!?/br> 盧爾烈聽完完:“智???怎么智???” 連九棋回答:“我們還不清楚金雕部落的情況,只能到時候隨機應變,總之,我們只能想辦法潛入金雕部落,而不是騎馬揮刀沖進去?!?/br> 盧爾烈聽完不說話了,只是舉起了杯子,連九棋和刑術也舉起杯子,盧爾烈只是微微點頭,然后喝完了杯中的馬奶酒…… 離開大帳之后,托爾烈帶著刑術和連九棋來到外圍的臨時馬場處,指著那里正在休息的幾十匹強壯的馬匹道:“到時候我會選五匹馬給你們,其中一匹是用來馱東西的,另外,我父親也說了,部落里邊的武器你們隨便挑選?!?/br> 連九棋盯著那些馬匹道:“有弩弓嗎?長弓我怕我們用不了,短刀匕首也需要人手一柄,但長刀就算了,攜帶不方便,我們畢竟不是去與金雕部落正面廝殺的?!?/br> 連九棋說完,刑術又問:“托爾烈大哥,那個圣物到底是什么?” “一柄鐵刀?!蓖袪柫一貞浿?,“你們隨我來,在我們部落,有一幅關于那柄刀的畫,如今的烏拉爾汗部落中,沒有人真正見過那柄刀,都只是見過那幅畫?!?/br> 托爾烈帶著連九棋和刑術來到另外一個站滿了狼首部戰士的帳篷外,與為首的人交談了幾句后,那人撩開門簾讓他們入內。 當連九棋和刑術隨托爾烈走進帳篷的時候,抬眼就看到一幅牛皮畫掛在中間的巨大畫架之上,但兩人并沒有被那幅畫所吸引,而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黑得發亮的畫架。 “千年烏香木?”連九棋脫口而出,“難怪我站在帳篷口就聞到了那股香氣?!?/br> 刑術走到畫架跟前,聞了聞,又用手輕輕撫摸了下,再用手背靠近那畫架,從上到下滑動著,然后道:“的確是千年烏香木?!?/br> 托爾烈不解地問:“什么是千年烏香木?” 連九棋給托爾烈簡單解釋了一下之后,托爾烈也疑惑地說:“其實我小時候就覺得很奇怪,因為這種東西在部落只有這么一件,明顯是外來的東西,我也一直搞不懂為何老祖宗要留下來,這與部落定下的規矩相悖?!?/br> 連九棋摸出手套戴上,看著那幅畫,盯著畫中的那柄長刀,還有長刀旁邊一連串奇怪的文字:“這是……契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