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沐天健點頭:“同意!” 盛鈺堂道:“好吧,除了賀月佳之外,其他人都參與挖洞,事不宜遲,開始吧!” 四個男人取下自己的工具,走向被封堵的地方,等元震八選定了位置之后,開始進行挖掘。 …… 傾盆暴雨砸在樟樹林之中,樹林的一角,最茂密的林區深處,郭洪奎、郭十箓和白仲政被五花大綁在那里,三人身上的繩索都被綁在一起,因為雨水和泥土的關系,導致這些貼身的繩索十分難受,有一種正在滲破皮膚,朝著骨頭勒去的感覺。 身體最弱的郭十箓已經暈了過去,郭洪奎還在苦苦支撐,唯獨精神最佳的只有搏斗中落于下風被生擒的白仲政。 遠處,在埋著什么東西的黑衣人走了過來,從腰間掏出一個東西,直接塞進郭十箓的口中。 郭洪奎吼道:“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淡淡道:“這只是驅寒的藥,你們與我無冤無仇,而且也不是來做壞事的,我不會害你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妨礙我,如果你們答應我,我放開你們,你們就可以掉頭回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放你們走,否則的話,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郭洪奎甩了甩頭上的雨水:“我們只是受人所托,沒有想在這里做什么,就算你松開我們,我們也不會走?!?/br> “那就自求多福吧!”黑衣人說著,轉身離開,雖然滿地泥濘,但黑衣人步伐極穩,下盤功夫了得,不,應該說這人的功夫簡直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就連郭洪奎用盡全力都不是他的對手。 白仲政看著黑衣人消失在雨霧之中,問道:“奎爺,能看出來他的來路嗎?” 郭洪奎吃力地低下頭:“不能,他用的套路太雜了,而且都很精通,不是花架子,不知道來路,眼下你得想辦法弄開繩子,然后去告訴刑術他們,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有人在暗中設伏,我和十箓都中了毒,雖然不重,但是放任不管會留下嚴重的后遺癥,我得帶著十箓回去,只要十箓醒了,他就知道解毒的辦法?!?/br> 白仲政點頭:“我得抓緊時間,雨一停,天一亮,太陽一出來,溫度升高,這繩索就會越來越緊,現在不解開,到時候就別想再解開了!” 白仲政說著,開始試圖讓自己的手腕脫臼,而一側的郭洪奎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徹底暈死過去。 …… 走進墳地樹林中的刑術等人,因為暴雨的關系,又不敢躲在樹下,只得加快腳步通過樹林,試圖找到其他的洞xue來躲藏,但他們在墳地中走了許久都沒有走到頭,晃悠了半個多小時之后,刑術才發現,他們一直在“原地繞圈”。 “原地繞圈???”譚通驚訝道,“這該不會是什么鬼打墻吧?” 刑術搖頭:“不是,哪兒來那么多鬼!如果單純只是墳包,我們不容易迷路,但還有很多樟樹,而且大多數地方的樟樹高矮不一,沒有統一的規格,加上下雨和霧團,迷路是正常的,但我覺得應該沒那么簡單,這種所謂的禁地一般都設有保險措施,有類似迷宮的設定,但通常只是在黑夜才管用,到了白天,就算有霧團,不是絕對濃霧的前提下,迷宮的可能性很小?!?/br> 譚通四下看著:“刑術,你說那個黑衣人是不是故意引咱們來的?” 刑術點頭:“那是肯定的,但我也覺得要找到進通山嶺的入口,應該是必須要經過這里?!?/br> 說著,刑術看向薩木川,而薩木川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是不是淋雨淋的。 “閻王!照明彈!”刑術對閻剛說道。 閻剛皺眉:“照明彈不多,能不用就不用?!?/br> “現在用正是好機會!”刑術指著北方道,“朝那里發射一顆,因為通山嶺的方向是在北面?!?/br> 閻剛只得摸出信號槍來,簡單清了下槍膛塞進信號彈,緊接著按照刑術所說朝著北面發射一顆。 信號彈騰空而起,飛到頂點之后緩緩落下,落下的那一刻,在接近樟樹林幾顆高樹的樹冠上的時候,一座四四方方的房屋頂端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刑術指著那里道:“有屋子,先去那里!快!” 說著,刑術牽著賀晨雪朝著那里奔去,此時,在一側的某個墳包后面,那個蒙著面,卻穿著干式黑色潛水服的人出現在那,盯著刑術等人遠去的背影。 此時,刑術突然剎住腳步,下意識回頭看著,其他人也剎住,賀晨雪問:“怎么了?” “不知道?!毙绦g搖頭,“我總覺得后背不舒服,好像有什么東西抵在那里一樣?!?/br> 閻剛四下掃了一眼:“錯覺吧!快走!” 可刑術此時心里想著的卻是“郭家人”去哪兒了?按理說,這么長的時間,郭洪奎、郭十箓和白仲政也應該與他會和了。 沒多久,刑術等人就來到了石屋跟前,發現那屋子大得可以,像是廟宇的大殿一樣,大門至少有四五米寬,高度達到了七米左右,連門都是石頭做的,下面有滾輪,用以推動著關閉或者打開。 來到打開的門口,刑術看見里面漆黑一片,朝著閻剛點點頭,閻剛拔出匕首,掰開瑩光棒朝著里面扔了進去,觀察了一陣,緊接著打開手電走進去,隨后道:“沒人,進來吧?!?/br> 刑術領頭進去,進去才看到,里面的屋子除了中間地上有個炭坑,周圍墻壁上有些掛著的石制的古怪面具之外,什么都沒有,最詭異的是,原本他們從樓外看這座石屋至少有五樓那么高,但實際上里面是通的,也就是說只有一層,一抬頭,穿過上面的那些用以固定屋體的橫梁之外,可以直接看到石屋的頂端。 譚通扔下背包,脫下雨衣,蹭著腳上的淤泥,四下看著:“這是什么鬼地方?” 薩木川立即道:“通哥,嘴下積德,抬頭三尺有神明?!?/br> 譚通上前幫薩木川卸下背包:“照你這么說,我干脆閉嘴得了?!?/br> 刑術幫賀晨雪脫去雨衣,拿出自己攜帶的食品放在地上:“炮王,你就消停會兒吧,有你忙的時候?!?/br> 閻剛此時來到炭坑前,用匕首在里面輕輕捅了捅,隨后拿出酒精塊準備扔進去的時候,譚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隨后用匕首朝著炭坑中挑動著,找了一會兒,從炭灰之中翻出一層黑黃相見的火藥,看著閻剛道:“就差那么一點點,你眼睛就完了?!?/br> 閻剛皺眉:“這是什么?” “安全火藥?!遍悇偪粗車?,“有人給我們設下了陷阱呀?!?/br> 賀晨雪在一側問:“既然是安全火藥,怎么會傷人?” “安全火藥一般分成兩種,特別是現在,都是調配出來的,一種就是工業用,作為引信替代物,但極少使用,都是沒有辦法的前提下才會這樣做,例如在潮濕的地方,沒有電子引信,就用安全火藥鋪設出來,然后點燃,可以防潮,第二種就是影視劇中要用上的,國內用的比較少,好萊塢用的多,特別是那種大型爆炸場面的時候,既要火光、煙霧,也要安全的前提下,就得調制安全火藥?!弊T通說完,示意大家散開,自己也退后一步,蹲下來,單手捂住臉,用打火機點燃了一張紙,然后扔進炭坑。 那張紙剛接近炭坑的瞬間,里面立即騰起一股火焰,火焰竄出炭坑的同時,向周圍擴大,緊接著縮小,變成滾滾濃煙,煙霧是純白色的,但很快便被門口吹進的風給驅散開來。 閻剛真的是嚇了一跳,即便他是個軍人,也不懂這些,所謂的隔行如隔山就是這個意思,因為他事先用匕首試探過,沒有東西才決定扔下酒精塊的。 譚通蹲在那道:“看見了吧?這種東西其實就算人挨邊靠近了,只要保護好自己的眼睛等薄弱的地方,這點伎倆都傷害不到自己,看著嚇人,但如果眼睛正對著,那就完蛋了,輕則短暫性暴盲,重則直接就瞎了,有些煙火師就是這樣出的事,因為里面還混合有鋸木面?!?/br> 閻剛搖頭表示不懂。 “煙餅,知道嗎?”譚通說著從背包中摸出一塊來,“你們在電影電視劇里面看到的一些煙,甚至是拍攝霧氣環繞的浴室,大多數都用的這種東西,就是鋸木面餅,點燃之后全是煙,非常嗆人,但都是白煙,戰爭場面用的黑煙則是煙筒做出來的?!?/br> 閻剛點頭:“長見識了?!?/br> 刑術在一側笑道:“炮王的能耐不止如此?!?/br> 譚通立即道:“別捧我,我完全是因為缺錢才接活兒,你別害死我就行了?!?/br> 薩木川坐在門口警戒著,賀晨雪慢慢過來問:“是誰在這里設下埋伏呢?咱們不是最先到的人嗎?先前下雨,如果有人先來,你們也能看到腳印和水漬之類的,但周圍都沒有,而且屋子里什么東西都沒有,藏不住人的?!?/br> 譚通起身看著周圍掛著的那一張張古怪的石面:“要不,我怎么說這里這是個鬼地方呢?!?/br> 閻剛不再用炭坑,而是用爐頭點了火,開始煮點熱咖啡,隨后起身來四下看著。 刑術看著爐頭的火焰道:“我覺得也許是徐氏兄弟?!?/br> “為什么?”譚通問,門口的薩木川也看著他。 刑術道:“最早我從警察那里得到徐氏兄弟的資料時,就知道這四個人擅長用火藥之類的東西,其實我更擔心他們有槍,所以這次我無論如何都要找上閻王和炮王兩個,你們一個是退役軍人,一個是煙火道具師,軍民兩用的火藥你們都算是比較精通,對付他們四個綽綽有余,不過對付歸對付,我擔心的是這種陷阱?!?/br> 譚通踮起腳尖湊近看著那石面:“刑術,你以前不也遇到過類似的混蛋嗎?”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但他們專業多了,是一群專業偷盜古文物的?!毙绦g搖頭,“如果不是情急自己作死,把自己埋了,那群人要是活著,恐怕國內很多文物都得遭殃?!?/br> 譚通扭頭:“你……殺了他們?” 刑術搖頭:“我說了,他們自己作死?!?/br> 說著,刑術按了下賀晨雪的手,示意她好好休息下,緊接著起身看著離自己最近的那面墻壁上的石面,問:“薩木川,你知道這些石面是什么嗎?” 薩木川頭也不抬地說:“不知道,我說了,我沒來過?!?/br> 刑術看著石面道:“像是苗族山神面具,但是這里的種類太多了,數一下吧,有多少個?!?/br> 譚通仰頭往上看,用手電掃了一圈:“數不過來,四面八方全都是,而且都是不規則的排列著,這是什么呀?” 譚通說著,朝著一側走去,仔細看著往上十來米位置橫梁上掛著的一個什么黑乎乎的東西,閻剛也順勢將手電照過去,緊接著兩人看清楚了,都嚇了一跳,但誰也說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因為橫梁上掛著一具黑漆漆明顯被燒炙過的尸體,尸體表面還布滿了污泥。 確切來說,閻剛和譚通第一反應都是“徐生的尸體”。 徐生是被雷劈死的,全身漆黑,還背著那背包,上面懸掛著的那具尸體與之前他們看到的徐生的尸體完全一樣。 刑術讓兩人拿穩手電照著,自己舉起望遠鏡仔細看著,看了許久道:“看起來是徐生,太奇怪了,他的尸體怎么會跑到這里來了?為什么會弄到這里來?有什么作用?嚇唬我們?” 刑術在那自言自語地分析著,其他人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賀晨雪則慢吞吞起身,走到石面跟前,湊近仔細看著,還去聞,隨后用手背慢慢地去感受著,許久,賀晨雪又轉身去拿自己的那套小工具。 刑術依然摸著下巴在那看著,舉著自己的手電看著周圍:“我最不理解的就是,尸體是怎么掛上去的?難道有人長了翅膀?” 說著,刑術看向閻剛:“閻王,你能爬上去嗎?” 閻剛搖頭:“不好爬,除非有繩子,但是要拋上去,掛好尸體,前前后后需要花至少一個小時吧?!?/br> 譚通搖頭:“我也爬不上去,木川,你呢?” 薩木川起身,掃了一眼周圍,目光鎖定距離地面最近的一根凸出的橫梁之后,隨后朝著墻壁起跑,緊接著踏著墻壁沖了上去,在墻壁上連續走了五步之后,單腿一蹬,斜著朝著那根橫梁撲去,緊接著單手抓住橫梁掛在那,看著下方目瞪口呆的眾人,淡淡道:“我也只能到這個程度?!?/br> “只能……”刑術哭笑不得。 閻剛深吸一口氣,豎起大拇指,譚通點頭道:“你這完全就是在炫耀!” 薩木川松手穩穩落地:“如果是我師父的話,他恐怕可以在短時間內爬上去,他是蚩尤拳的真正傳人,一直都負重練拳,爬樹上房這些對他來說,輕而易舉?!?/br> 刑術繼續仰頭看著:“不管怎么樣,徐生的這具焦尸都不可能自己走過來,再爬上去把自己掛起來嚇咱們吧?” 譚通舉著望遠鏡看著,隨后“咦”了一聲,刑術問他怎么了?譚通只是聳聳肩說:“沒什么,也許看錯了?!?/br> 刑術看著譚通點了點頭,此時卻聽到賀晨雪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刑術!快來!”此時看著石面的賀晨雪喊道,“這些石面的材質不是石頭,而是玉石的原料,只是很普通的質地,而且很雜,有些原石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有些則幾乎都是!” 刑術立即轉身上前,其他人也湊了過去,看著賀晨雪用小榔頭撬開的那一個角,那一角露出一塊玉料,呈墨綠色,但外面夾層石頭之中還存在著一層類似金絲的東西。 “金絲玉?!毙绦g嘆道,“這種東西竟然真的存在!” 賀晨雪與刑術提到“金絲玉”如此驚訝,卻讓譚通和閻剛很是不解,不明白那是什么東西,薩木川在后面則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 賀晨雪解釋道:“金絲玉是一種很古老的手工制作玉,手藝早就失傳了,但據記載,最早出現是在戰國時期,無論如何都與苗地沒有聯系才對,這里的石面之中怎么會藏著的都是金絲玉呢?” 第三十四章:不合理的沖突 譚通立即問:“到底是什么金絲玉呀?你說的也不清不楚的?!?/br> “打磨出玉料原石之后,用特質的金粉抹在外層,再放入石套之中,我就知道這些,最復雜的就是如何將石套與金粉粘合在一起,其實失傳的手藝就是這個方法?!辟R晨雪皺眉道,“實際上這種東西不值錢,可以說完全破壞了玉石的質地?!?/br> 閻剛問:“那有什么用?” 刑術道:“是一種很古老的祭祀方式,有些東西之所以值錢,就是因為年代和其特殊性,還有獨特的工藝,例如說瓷器,說白了就是陶土,不值錢的玩意兒,但是做成瓷器,值錢就是工藝,同樣的,金絲玉也是一樣,古人能將抹了金粉的玉石原料與石頭重新融合在一起,再雕刻成為面具或者其他的東西,這一過程就很了不起了?!?/br> 薩木川:“新苗人擅長的是銀鑲玉,而不是金絲玉?!?/br> 眾人回頭看著薩木川,刑術問:“什么意思?” “在苗族,有一句諺語叫‘無銀無花不成姑娘,有衣無銀不成盛裝’。用我在學校學到的話來說,這就屬于‘貴金屬文化論’,但是苗族崇尚銀,而不是金,苗族有一首古歌的歌詞是這么寫的‘銀子拿來做啥?金子拿來做啥?銀子拿來打項圈,打銀花來嵌銀帽,金子拿去做錢花,銀花拿來做頭飾’?!彼_木川說完后,上前看著那石面,“金飾在苗族文化之中只有零星的發現,沒有形成規模,而且極少采用其他材料與銀子搭配作為裝飾,一貫強調以銀為美的概念,有著獨特的地位,而新苗人在融入苗族之后,他們也自然而然接受了這個概念,至少我知道的,他們也不崇尚金,所以我認為這種石面有問題?!?/br> 譚通聽薩木川這么一說,得意道:“聽見沒?我這哥們不止會武術,也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