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鴿棚外,站在邊緣的白仲政微微回頭,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看著樓下大門。 “管他姓什么,從他進了郭家門,戴上了‘尸面’之后,他就是郭家人,就這么簡單,現在,要么你出去替他,要么你給我滾回家?!惫榭淅涞?,目光依然停留在那根烤焦的香腸之上。 郭十箓喉頭發出如野獸一般的怪聲,推開棚門,大步走出去,徑直走到白仲政跟前:“奎爺讓你進去烤火,要是你不進去,我就得滾蛋!” 白仲政一句話不說,轉身走了進去,也不坐下,只是蹲在火盆跟前,烤著自己那雙被凍得通紅的手。 “現在外面是零下十五度,今晚最冷得到零下二十多度,你連雙手套都不戴,這樣下去,不出半小時,你這雙手就廢了?!惫榭膊惶ь^看白仲政,只是用棍子碰了下他的手,隨后又指著郭十箓先前所坐的木箱子,“坐,蹲著容易血脈不通?!?/br> 白仲政終于說話了,聲音聽起來十分沉穩,不帶著任何情緒:“那是十箓坐的,我不能坐,我坐了又會引起麻煩,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我只是擔心引起麻煩,不必要的麻煩,能避免則避免?!?/br> 郭洪奎起身來,一腳將箱子踩得稀爛:“那就都別坐了?!?/br> 外面的郭十箓聽著箱子破碎的聲音,低聲罵罵咧咧著,再回頭的時候,看見了刑術的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口,立即沖進鴿棚中道:“那小子來了!” “是姓刑的那小子嗎?”郭洪奎抬眼道。 “是他的車,是兩個人,應該就是上次和他一起的那個?!惫側∠伦约旱拿婢?,一張帥氣的臉上映照著炭火的光芒,卻顯得那么的詭異,“奎爺,我看不用麻煩了,直接弄死得了?!?/br> 郭洪奎搖頭:“十箓,我問你,我們郭家是干什么的?” “守護奇門的!”郭十箓漫不經心地回答。 郭洪奎抬眼看著白仲政:“仲政,你說呢?” 白仲政看著炭火道:“守護奇門的秘密,不讓任何人接近,因為奇門中的東西,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奇門?!?/br> 郭洪奎點頭:“對,所以,咱們不是殺手,不要動不動就弄死這個,殺死那個,姓刑的這小子雖然是個逐貨師,但口碑不錯,逐貨師也是人,是人就分好壞,就我們現在知道的,他算是個好人,對吧?” 白仲政點頭,郭十箓翻了下白眼:“刑術那小子再找下去,說不定就找到那線索了,你為什么就不讓我去毀了那線索?” “幼稚?!惫榭а鄣?,“那不是等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原先誰都不知道哪兒有東西,你一破壞,就算還原了,也不能變成早先的模樣,傻子都知道那里有東西,順著這個線索,他們說不定就能找到郭家?!?/br> 郭十箓不屑地冷笑:“他能有那本事?” “他是逐貨師,知道逐貨師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嗎?那就是追查和追蹤,他們連沒有生命的物件都能找到,更何況我們還是活生生的人?!饼徍榭f完終于開始將香腸拿起來,用那雙滿是老繭的手直接拿著guntang的香腸,用刀剝開外層和中層被烤焦的皮rou,挖出其中的脆骨來,放進嘴里嚼著,咽下去第一口后才往后一仰,“你們去吧,記住,盯著就行了,不要輕舉妄動,他就算找到那線索了,也不可能直接找到奇門?!?/br> “是!”白仲政起身來,但郭十箓擋在門口,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氣,掛著一副不滿的表情讓開,兩人隨后悄然下樓,守在樓梯口的位置,靜靜地聽著下面的動靜。 刑術站在田云浩死后被綁的位置,一直盯著后面的墻壁看著,田煉峰就站在一側,不時用手電照著后方,生怕那里冒出來什么東西。 刑術抬手指著自己正對面,也就是走廊盡頭的那面墻,墻壁右側就是廁所,當年田云浩的尸體被掛起來的時候,就是背對著這堵墻壁的。 “煉峰,除了這一層之外,下面所有樓層的這個位置都是一面窗戶,只有頂層的是面墻壁,這件事我們忽略了,以前的警察也忽略了,這不合理,在建筑上就不合理?!毙绦g盯著那面墻,伸手道,“把工具給我?!?/br> 田煉峰將袋子中的鐵錘遞給刑術,同時道:“你是說有人將這面窗戶封住了?” “對?!毙绦g點頭,“我看過現場的照片,田云浩死的時候這里就變成了墻壁,所以這里有問題,一定有?!?/br> 刑術隨后開始用鐵錘悄悄碰撞著墻壁,聽著里面的聲音,挨著敲打了一遍,發現都沒有發出空響,于是轉身對田煉峰道:“把鑿子和小號的鐵錘給我,我從邊緣來試試?!?/br> 田煉峰立即遞過工具,全神貫注地看著刑術,絲毫沒察覺到此時白仲政和郭十箓已經悄然走下了樓梯口,就站在兩人身后走廊的另外一端盡頭處的黑暗中看著他們。 刑術挨著試了試,隨后便發現原先窗戶框的位置內部有硬物,就在他準備下手去輕輕鑿開細看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后背有一陣壓迫感傳來,他下意識回頭看著走廊另外一頭:“好像有人?!?/br> 田煉峰立即拿手電照了過去,照過去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也許是我多心了?!毙绦g轉身繼續鑿著墻壁,田煉峰干脆又摸出一個手電,放在地上,照著后方,這樣會讓他心中好受點。 后方走廊盡頭的房間中,郭十箓透過門縫看著田煉峰的所作所為,忍不住笑了,低聲道:“笨人有笨辦法,但笨辦法有時候還真管用,這下把咱們倆給困死了?!?/br> 郭十箓說完,一回頭,發現白仲政已經不見了,那窗戶卻是開著的。 郭十箓罵了一句,從窗戶外看去,發現白仲政沿著一戶戶人家的窗戶朝著離廁所最近的那戶人家爬了過去,身手非常靈活。 郭十箓不屑地搖頭,但當他爬上窗臺要準備模仿白仲政的時候,一低頭看著腳下,雙腿有些發軟,立即又慢慢退了回去。 “果然有東西?!毙绦g鑿了一陣,將墻壁表層的厚厚的墻灰和下面的水泥鑿開之后,摸著里面的那個東西道,“有點類似窗戶框,但質地很奇怪,像是木頭,又像是金屬,對了,是鐵檀木!” “鐵檀木?”田煉峰湊近看著道,“這種東西很常見呀,建筑呀或者做家具都有用,我家里就有張桌子是鐵檀木的?!?/br> “不一定的,這種是藥水泡過的,你摸著表面,像是有顆粒一樣,密密麻麻,但有規律,從前古人藏寶的特質箱子,就是用藥水泡過的鐵檀木做成的,我以前收過一個,只能放下一個小罐子那么點大的箱子,從其中的花紋判斷是東漢時期的,你算算多少年了吧,從地底下刨出來的,一直沒有腐爛,把表層和顆粒中的泥土刷洗干凈之后,看起來和新的一樣?!毙绦g繼續開始沿著那鐵檀木的邊框朝著周圍鑿去,邊鑿邊說,“那箱子可以承受重擊和高強度的擠壓,我當時嘗試過用鐵錘砸,沒砸壞,反倒是把我虎口給震裂了?!?/br> 忙碌了近一個多小時,刑術終于將鐵檀木的邊框都鑿出來了,隨后他退后好幾步,看著那類似窗戶框的鐵檀木框架。 田煉峰也看著,隨后道:“這就是窗戶框吧?” “不是,這是裱框,一般字畫用的裱框,但極少有人用鐵檀木,因為太堅硬了,對字畫本身不好,除非是現代工藝的銅版畫才會用鐵檀木?!毙绦g看著裱框中間那部分道,“我還得將中間那部分墻灰和水泥給去掉,但這是個細致活,就算我再快,也得忙活到明天后半夜去,煉峰,你去買點咖啡之類的飲料來,我等著你?!?/br> 田煉峰極其不情愿地走了,十來分鐘后就狂奔回來,他直接在那家小超市買了個包,在包里面裝了幾十罐咖啡背了回來。 刑術喝了兩罐,開始忙活,這一忙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等他回頭來的時候,定時睡覺的田煉峰已經躺在廁所門口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刑術搖頭,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一絲絲寒風吹進來,他立即意識到有人開了某個房間的窗戶,于是站在那里大聲道:“不知道在旁邊守著我的是哪條道上的哥們,刑術先謝過了,謝謝你們沒有在我干活兒的時候偷襲我,如果我現在鑿的這面墻與你們有關系,你們現身出來,和我說清楚,如果沒有,那我就繼續了?!?/br> 刑術說完,等了許久,發現無人應聲,干脆轉身繼續鑿著。 走廊另外一端盡頭的房間內,剛返回正在關窗戶的白仲政聽見刑術說話的時候,下意識保持不動,等刑術說完后這才轉身看著站在門口的郭十箓。 郭十箓用手語比劃著,告訴白仲政: 白仲政也用手語回應: 郭十箓點頭,干脆靠在門口閉目養神,而白仲政則用耳朵聽著墻壁,感受著刑術鑿墻的每一次震動,低聲自言自語道:“手很輕,心很重,手心之間的平衡性很好,這個叫刑術的,會功夫?!?/br> 郭十箓睜眼,看了一眼白仲政,并未說話,只是冷笑了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幾個小時之后,刑術終于將裱框內的水泥全部輕輕鑿光,鑿光之后,出現在他跟前的是一幅高1米3,寬度0.9米的畫,畫的裱框是鐵檀木的,畫的表面有一層如玻璃一樣透明,卻相對比玻璃堅硬,透明度也較高的石料擋板,刑術不知道那到底是玉還是水晶,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 而擋板下面那幅所謂的畫中只有一朵花,一朵火紅色的曼珠沙華,也就是俗稱的彼岸花,而在花的旁邊,寫了兩行詩,上一句是“卸去銅甲,盡一世蒼茫,跨馬槍挑落日青紗”,下一句是“討來白衣,譜一曲淚海,落筆輕書萬騎奔流”。 “這不是古畫……”刑術自言自語道,隨后準備將畫取下來,不過后來他一觸碰那幅畫的時候,就感覺到這整幅畫異常的重,少說有一百斤,而且在墻面之上,自己如果將畫后面鑿開,一個人要抱住這么大的東西,恐怕很吃力,萬一損毀了就慘了,于是只得坐下來等著田煉峰這頭豬睡到自然醒,同時也一罐一罐的喝著咖啡,警惕著在筒子樓中的另外一批不肯現身,且來路不明的神秘人。 刑術休息的同時,故意將田煉峰打開的手電關閉了,隨后故意轉身去看畫,其實就是為了故意放他們兩人走,這也算是規矩的一種:做事不能太絕,對方要是狗急跳墻,相反對自己不利。 白仲政和郭十箓趁機從房間中離開,返回了屋頂的鴿棚之中,將先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知給了郭洪奎。 郭洪奎聽完之后,呵呵一樂,道:“這個姓刑的小子有點意思?!?/br> 郭十箓打著哈欠道:“奎爺,沒想到墻壁中竟然是一幅畫,早先咱們推測出來田云浩的尸體擺成那樣,是一個標記,標記著后面的墻壁中有東西,但是咱們沒推測出來里面會是什么?!?/br> 白仲政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聽著。 郭洪奎點頭道:“我也沒有想到是一幅畫,為什么是一幅畫呢?這幅畫與奇門有什么聯系呢?怎么才能將奇門的秘密藏在一幅畫當中?” 郭十箓看了一眼沉默的白仲政,又道:“奎爺,干脆叫仲政將那幅畫搶過來就行了,以仲政的身手,這是小事吧?” “不行!”郭洪奎立即否決,“我們不能搶不屬于我們,并且還未確定是不是真的與奇門有關的任何東西,于社會,那是犯法,于私,有悖于祖宗留下的規矩?!?/br> “祖宗,祖宗,什么都是祖宗,你干脆叫祖宗來辦這件事算了!”郭十箓轉身嘟囔著。 郭洪奎當做沒聽見,思索了一陣道:“仲政,我和十箓先回去了,你守在這里,一直跟著刑術,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么?!?/br> “是,奎爺?!卑字僬c頭,轉身下樓。 郭洪奎俯身用土將炭火埋了,走到筒子樓一側,助跑之后,直接從那里沖到對面緊挨著的那座正在建設當中的高樓之中,落地后,郭洪奎轉身朝著郭十箓招手,示意他跟著跳過來。 郭十箓身手并不靈活,但這種距離也難不倒他,助跑之后,便朝著這邊跳了過來,就在他剛落地的瞬間,抬眼就看到郭洪奎直接沖了過去,一把將他推向樓下,郭十箓慘叫一聲,朝著后面跌落下去,但在快要落下的瞬間,郭洪奎一把將其牢牢抓住。 郭十箓側頭看著腳下,這種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是個重殘廢,在先前自己被郭洪奎推下去的瞬間,他很驚訝,不知道奎爺為什么要這樣做。 蹲在邊緣的郭洪奎冷冷地看著自己單手抓著的郭十箓,隨后一字字道:“十箓,你聽清楚了,不可忤逆祖宗,不可以下犯上,不可心懷邪念,記住了嗎?” 郭十箓連連點頭,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給我重復一遍?!惫榭淅涞?,聽著郭十箓重復了一遍后,這才將其拽起來,隨后一把抱住渾身還在發抖的郭十箓道,“十箓,我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看待,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如果你讓我失望,我只能親手干掉你,因為郭家不能出廢物!” 被郭洪奎緊緊抱住的郭十箓,瞪大眼睛看著遠處的那一團黑暗,呆呆道:“是,奎爺,我知道了,十箓知道了?!?/br> 郭洪奎笑了,隨后又長嘆一口氣,重重拍了下郭十箓的后背,那幾巴掌,讓郭十箓有一種郭洪奎想拍死自己的感覺。 第十六章:絕世畫 清晨,田煉峰終于醒過來,看著掛著黑眼袋的刑術坐在一側看著他,緊接著田煉峰目光一抬就看到了那幅畫,立即站了起來,揉著眼睛,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剛準備說話,刑術直接道:“有話回去再說,現在幫我把這幅畫給抬上車,然后回當鋪,沿途有人問這是什么,就說朋友新做的工藝品,存放在我鋪子里,明白了嗎?” 田煉峰呆呆地點頭,隨后和刑術一起扶住那畫,讓刑術將畫背部鑿開,取下來,抬著上車,隨后開車直奔當鋪。 兩人開車離去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裝備的白仲政從其中走出來,沒有戴面具的他英俊得讓人害怕,這也養成了他出門在外,幾乎都要戴口罩的習慣——他不擅長與人交流,所以每次遇到膽大向他搭訕的女生,都會呆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然,這也算是他最大的弱點。 刑術和田煉峰好不容易折騰回了當鋪,放下東西關好門,上好鎖之后,刑術直接倒在柜臺后面的那張小床上,睜眼道:“煉峰,我睡一覺,我扛不住了,否則我腦子中的血管得爆掉,你安靜的坐在那,不管你做什么,保持安靜就行了,等我醒過來,就這樣?!?/br> 說完,刑術直接睡著了,但他睡覺和田煉峰不一樣的是,他睡覺很安靜,就像已經死了一樣…… 一直到下午四點左右,刑術才睜眼醒過來,起身一抬眼,就看到田煉峰戴著耳機,拿著手機蹲在最遠的角落中看著什么。 刑術起身來,走過去踹了一腳田煉峰,等田煉峰摘下耳機后才說:“開工了?!?/br> 田煉峰立即起身:“你總算起來了,憋死我了,快說,這是什么東西?” “畫,現代畫,不是古畫,雖然是古畫的手藝,但這些做工都是后來的,至少是解放后才做的,因為畫有色差,而且很重,這種色差是畫師應該考慮到的?!毙绦g看著放在旁邊的那幅畫,“也就是說,這幅畫畫好了之后,這個畫師因為保管不當,導致畫本身受潮,也遭受了日光的直接暴曬,所以產生了這么強烈的色差,看畫風和顏料以及手法,這個畫師算是個大師級人物,但是這種人怎么可能糟蹋東西呢?所以我推測,應該是十年動亂時期所做的,但無法好好保管,東躲西藏的,造成了這幅畫變成了現在這樣子,最后才找到手藝高超的人,做了裱框,表面又做了這層擋板?!?/br> 田煉峰點頭,其實很多地方他都沒聽懂:“這擋板是什么材質的?” “我不認識,我也不敢找人輕易看,擔心泄露秘密,我只能找師父來了,只有找他來掌掌眼,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我不能離開,我給師父打個電話,你開車過去接他,注意安全?!毙绦g也不和田煉峰商量,直接下了命令。 田煉峰也認為這是個與鄭蒼穹一起合作的好機會,二話不說,轉身出門,開著刑術的車就去了哈市臨近的圳陽市,去精神病院中接了鄭蒼穹來,沿途也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告知給了鄭蒼穹。 田煉峰原以為鄭蒼穹會對自己說點什么,誰知道鄭蒼穹一路上只是保持著沉默,一句話都不說,這個狀態一直維持到他到了刑術的當鋪,足足看了那幅畫至少半個小時之后才改變。 鄭蒼穹看了半小時后,干脆盤腿坐在了那幅畫跟前,搖頭道:“這幅畫看起來就像是我師父畫的?!?/br> “???”刑術還沒開口說話,田煉峰先吃了一驚,“你是說是我奶奶的爸爸畫的?” 鄭蒼穹點頭:“看來是這樣,你們找兩個強光電筒來?!?/br> 刑術轉身找了兩個電筒遞給鄭蒼穹,鄭蒼穹打開搖頭道:“不行,光線太弱,要光線最強的那種?!?/br> 刑術只得出門買了兩個強光手電,鄭蒼穹將畫立起來,叫田煉峰扶住,隨后自己與刑術各拿一個手電,他用手電貼近畫的正面打開,而刑術則在畫背面相同的位置將手電打開,然后兩個手電對應著位置慢慢移動,以此來尋找畫上的暗記。 許久,在鄭蒼穹和刑術的配合下,兩人終于在那首詩第二行下方找到了一個人的名字,田煉峰的角度看得最清楚,直接念道:“陳大旭?我奶奶的爸爸叫陳大旭?” 鄭蒼穹搖頭,長嘆一口氣道:“我看走眼了,這不是我師父畫的,而是我師父的師弟陳大旭的手藝,我忽略了他?!?/br> 田煉峰此時思維跳躍了,下意識道:“等等,不對勁呀,你和我奶奶是同輩的人,我也應該叫你爺爺,但是刑術卻管你叫師父,這樣一來,我不就比刑術輩分還低了嗎?” “閉嘴!你少扯淡!說正事呢!”刑術皺眉道。 “這種暗記叫‘借天光’?!编嵣n穹指著那暗記道,“借天光的意思就是指,這種暗記,必須要在正午時分,站在某種特殊的地方,將畫的背面對著太陽的方向,而正面用鏡子來發光直射過去,只有這樣上面的暗記才能顯現出來,不過以前管用,后來有強光手電之后,就可以用強光手電直接對照顯現了?!?/br> 刑術轉了個方向看著那暗記道:“師父,這個陳大旭是什么人物?還有,師公還會作畫?以前沒聽你提起過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