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她冒昧跟進去,坐在小矮凳上和老太太對視。 蘇牧說:“您的孫子在昨夜被人殺害了,請問您知道些什么嗎?” 老太太不理他,嘴里嘀嘀咕咕:“貓兒乖,給你糕糕吃?!?/br> 老人家好像精神方面有點問題,和她說什么,就是雞同鴨講,完全聽不進去的。 怎么辦? 白心看蘇牧,想和他討教方法。 蘇牧也沒轍,只能一本正經,繼續問:“請問,您的孫子在前兩天,有交給您什么東西嗎?或者有提到些什么?” 老太太抬頭,看了蘇牧一眼,忽的“哎呀”一聲,她懷中的貓開始凄厲喵叫,不知抽了什么風。 她拿了一管牙膏來,擠出白綠相間的一條兒,往白貓的太陽xue抹去,毫無章法,黏的貓滿身都是。 屋里充斥著牙膏的薄荷味兒,以及一股陳舊的家具味。 白心皺眉,忽的想起,拿牙膏涂在太陽xue上,可以鎮痛,因為牙膏含有薄荷腦、丁香油這些東西。 很顯然,老太太把貓當了人,一聽它慘叫,就以為它頭疼,要拿牙膏給它鎮痛呢。 這一趟來的不好,在她這里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 白心他們拜別了老太太,還小心翼翼幫她關好門。 白心直嘆氣,“蘇老師,你就算想問什么,一時半會兒,也應該問不出了?!?/br> “那就問問鄰居,總有知道的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謝謝大家的地雷,非常開心~ ☆、第58章 第五十八集 實際上,從老太太家出來都很遲了。 他們沒去叨擾鄰居,而是坐回了車上。 車里沒開燈,灰蒙蒙的一片,只有路上清冷的燈光映入窗內,與涼月的光輝糾纏在一起,泛起淡淡的光。 “你覺得,你拿到了寶石,會做什么?”蘇牧問。 白心抿唇,想了想,說:“大概會賣掉換錢,我偷寶石的目的也是為錢?!?/br> “銷贓?!彼粲兴?。 沒人說話,一下子靜了下來。 白心怕干擾他的思緒,也一言不發。 她注視著他,看蘇牧從夾層里掏出一柄打火機,拇指搓燃火焰,蓋帽,再搓,再蓋…… 明明滅滅、滅滅明明。 一簇艷藍色的火光倒映在蘇牧的眼里,將幽深的瞳孔突顯出來,像是要吐露心底的辛秘。 終于,她忍不住了,問:“想到什么了嗎?” “啪嗒?!碧K牧最后一次蓋上了帽兒。 他側頭,看白心,說:“世界上常有文物被盜竊,明明做了失物登記,可被盜竊的物品卻一樣都沒找回來,也沒在市場上露面,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因為被盜竊者收藏起來了?” “一個人盜竊名物可不是為了欣賞,而是為了換錢?!?/br> “他換錢,就要拿出去售賣,可這樣就很容易被人發現啊?!?/br> 蘇牧說:“有一種地下市場,你見過嗎?” “你是說,那種專門接收這些被竊名物的黑市?” 他閉上眼,嘴角浮起若隱若現的弧度,說:“這后面牽連出來的可是一個大團體?!?/br> 白心這才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要殲滅的很可能是一個專門收購名貴物的大團體,而這種團體太復雜了,背景也很深,甚至可能將銷贓窟設在海外,不是他們兩個能對付的。 白心擔憂地問:“徐隊怎么說?” “有消息得第一時間通知他們,他也有所察覺了?!?/br> 難怪了,蘇牧會對這種淺顯的案子感興趣,他分明是對寶石背后的那個秘密團體感興趣。 “那你打算怎么辦?上面怎么說?” “等我找到骨頭,由我來銷贓?!彼脑捯馕恫幻?。 “???” “那些人既然殺死了盜竊者,那就說明極刑也不能讓他松口,即為尋找寶石失敗?!?/br> “你是說,他們也沒逼問到寶石的去向,所以我們有機會捷足先登,然后拿寶石換條件?” “對,但不能打草驚蛇,也不要驚動警方的人?!?/br> 白心猶豫不決,偷眼看他,“你打算單干?” “單干?!?/br> 她苦著一張臉,倒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像蘇牧這樣,敢于攀登是好,但爬太高,不小心失足摔死,就是不自量力了。 他萬一栽到里頭呢? 她不敢想。 蘇牧眼里的迷茫散去,恢復了清明。 他搭上方向盤,說:“他已經把行蹤暴露給黑市的人了,否則那些人沒必要追殺他,我們可以從這里下手,找找看線索?!?/br>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去問問沈薄,他喜歡結交一些狐朋狗友?!?/br> “有求于人的時候,請盡量不要諷刺對方?!?/br> “我是實話實說?!?/br> 白心沉默,好吧,她拿他沒轍。 她給沈薄打電話,提前詢問晚上有沒有見面的時間。 電話那頭靜默了很久,溫聲問:“白小姐,你喜歡幾成熟的牛排?” “嗯?”她無法理解,沈薄怎么突然問起了這個,但還是老實回答,“我喜歡見血的,四成熟就好了?!?/br> 他又問:“好的,那么蘇先生呢?” 蘇牧冷冷睥了一眼手機屏幕,“全熟,謝謝?!?/br>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呆板啊,好了,那么我在家里等你們過來,地址已發,請查收?!鄙虮炝穗娫?。 白心小心翼翼窺視蘇牧的臉色,果然黑沉沉的,像大風大浪之前厚疊的烏云。 隔了一會兒,蘇牧呢喃:“吃全熟就是呆板嗎?” 白心沒敢接話,腹誹:全熟的牛排,吃起來豈不是都老了?而且rou質都變得緊致了,煎的不好,就像是一塊黑漆漆的焦炭。她一貫不愛吃,就喜歡吃點血味,有種腥甜。 不過就算不吃牛排,蘇牧有時候也挺呆板的。 “你在想什么?” “沒……沒什么啊?!?/br> 俗話說,怕就怕說壞話的時候被當事人抓個正著。 “你早就暴露了一切,還有,別在心里說我呆板,我這叫沉穩,遇事波瀾不驚,明白嗎?” “呃,我下次不想了?!?/br> “呵,”他冷笑一聲,“你還真想了?” “……”原來他在詐她。 等到了沈薄的單身公寓,門已被傭人拉開。 白心錯愕地走進去,看到屋內奢華的擺設,忍不住為之驚嘆。 客廳里擺著一張黑漆長桌,桌上是架著白蠟的鏤銀燈座,桌上早已放置好三碟牛排,裹著黑色的醬汁,折返薄薄的膩光,令人垂涎欲滴。 沈薄從廚房走出,他端來一瓶紅酒,給白心斟滿,隨后,又微笑地給蘇牧的高腳杯里倒入ad鈣奶。 白心驚恐,她就知道沈薄怎么可能會對蘇牧溫柔,他們兩個不大打一架都算好的了。 蘇牧把高腳杯推開,自己去冰箱里翻了一瓶水出來,“你都這樣對待貴客?” “我的貴客,只有白小姐??上?,我忘記告訴她,宴會赴約不許帶寵物上桌,畢竟牲畜不懂風雅?!?/br> 白心的笑容險些掛不住了,這廝罵的極狠,蘇老師不撕都不姓蘇了。 “哦,前天我終于調查好了你的事情,”蘇牧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說,“你在風月場里玩了這么多年,居然也是個處男?!?/br> 白心差點噴出來,沈薄居然是這么保守的人?看不出來啊。 還有,蘇老師你用了“也”字,這可是殺敵一千自損三百的笨招數??! 沈薄不動聲色地咽了一口紅酒,轉頭,問白心:“白小姐是遇到了什么難處嗎?” 蘇牧被無視了也沒反應,只用叉子切割下一塊牛排,遞到嘴里,“你手藝比以前差了許多?!?/br> 沈薄很有涵養地回頭,淺淺地笑:“煮給你吃,用不著什么技藝。何況,這是我第一次為你下廚煎的牛排,之前那幾次,都是為我自己準備的,自然要好好烹飪?!?/br> 白心又噎住了,也就是說,蘇牧以前趁沈薄不備把他的宵夜吃了,還評頭論足? 很好,這的確是蘇老師的作風。 難怪他倆見面就掐,這可是從小就結下的深仇大恨啊。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你對里對外不一致,說明你是個表里不一的男人。白心,別理他,偽善是會傳染的?!碧K牧推開了那一碟吃過的牛排,起身,將沈薄的牛排端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