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沒走兩步,就聽見后面的腳步聲。是剛到前院就聽到槍聲匆匆追來的司晴,原本還期望是自己太過緊張想多了的司晴,再看到倒在路邊的陛下是幾乎崩潰,只能憑本能的追過來。 這個男人顏藝嬌知道是長安的隨扈,眼看著他超過了自己,顏藝嬌忙喊道。 “別追,快打電話,是一輛銀白色的面包車,至少有兩個人。從那條山路下去能直接上去津衛的高速??焱ㄖ慵依锶藬r車?!?/br> 司晴被顏藝嬌一喊也立馬冷靜了下來,顫抖著直接打了樊家老二樊御的電話。等待接通的過程司晴一直緊緊的攥著拳頭,電話一接通司晴就快速的說道。 “二爺,小姐被綁架了。就在剛剛,從城東的溫泉莊子,走的山路能直接上津衛的高速。是一輛銀色的面包車,至少有兩個人,有槍。您快!” 司晴又打了一個電話。 “五爺,小姐被人綁走了。銀色面包車,至少有兩個人。從城東的溫泉莊子里走的,走的山路能直接上津衛的高速。陛下沒跟上,被槍打上了。還有小姐的朋友。好?!?/br> 掛了電話,司晴轉頭看向一旁靠在山壁上的顏藝嬌,問道。 “還能走么?” 顏藝嬌搖搖頭,剛才跑的時候沒覺得,現在一停下來就感到腳底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破的厲害。 “你先去看那只大白狗,我休息一下,能走回去?!?/br> 司晴沒有說話,一彎腰攔腰抱起顏藝嬌快速的往回跑去。他確實很急,但現在再急都已經沒用了。 五爺已經帶著人往過來趕了,在那之前,把山莊的監控拿到手里,然后再看好這個女人和陛下。 而此刻各大高速路口已經收到了通知,禁止車輛通行,等待軍隊的到來。同時秘密搜尋一輛銀白色面包車。 在離收費站很遠的地方,長長的車流中,有一輛面包車悄悄的拐進應急車道,快速的向來時的路跑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土中掩埋的人 偌大的樊家此刻一片安靜,距離長安失蹤已經一個小時了,樊家的動作迅速。樊斌帶隊在發現高速上沒有那那車的時候就當機立斷帶著一部分人向附近的村莊、野地和山頭搜去。只是那些面積太廣闊,直到現在也沒有一點線索。 樊家找人的動作太大,一下子就驚動了大院里的人。再加上樊家也沒有可以隱瞞,一打聽就能知道是樊家的那個小丫頭出事了。 據樊家大門不遠的地方,江辰風坐在車里看著不斷回來的樊家人,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遠在外省的邵泊寧正神色嚴肅的看著一份體檢證明,上面的照片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名字叫做周子魚。如果小浩在這里的話,一定會發現照片上的那個女孩恰是那天還給自己打電話的小meimei。 紙上很多的醫學術語精準數據,邵泊寧不懂,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最下面一行龍飛鳳舞的八個手寫字。 血型符合,配型成功。 邵泊寧看著這八個字,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走到了窗邊。推開窗子,深深地閉上眼試圖讓凌冽的寒風緩解胸膛里那顆躁動的心臟。 上次從京城里回來以后,邵泊寧就遞交了一份為全市孤兒免費體檢的文件,上面沒批因為經費不足,于是邵泊寧自己掏了錢,給的理由是自己編的一個悲情故事。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想從里面得到一顆鮮活跳動的心。 一切的體檢其實都是正常的,只是采集來的血液除了血型進行了更進一步的化驗,為了尋找rh陰性血。 沒找到時焦急,找到后卻更加煎熬。邵泊寧拿著那份血液報告看了整整十天,終于還是打電話給了那個女孩。更進一步的檢查過后,邵泊寧覺得自己找到了天堂,同時也進入了地獄。 邵泊寧深深地吸入一股冷氣,伸手想掏煙出來,卻聽見了電話響,反手掏出了電話。 “喂!” 電話那邊傳來江辰風的聲音。邵泊寧回應道。 “打電話來怎么了?” “醫生給我說你找到了,你打算怎么辦?” 聽到江辰風這樣問,邵泊寧也不驚訝。畢竟進行進一步檢測的醫生,就是自己找他要的。只是后面那個回答,卻并不是他想要答的,但他還是聽見自己說: “如果長安需要,我會拿來給她的?!?/br> 其實從一開始看到那份血型報告時,邵泊寧就知道自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后來的日子里他才會那么煎熬。但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邵泊寧就不害怕說給人聽??粗巴庠较略酱蟮难?,邵泊寧深深地吐了口氣。 “那好,既然你做了這樣的決定,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長安一個小時之前被人綁架了,現在還沒有找到。她的身體我們都清楚,所以估計是你去取那顆心臟的時候了?!?/br> “你說什么!” 邵泊寧劇烈的喘息,黑色的手機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捏爆了。 “你沒聽錯,長安出事了,現在整個樊家都在出動了找人。所以你若是做好了決定,就快點帶著那顆小心臟往京城里趕吧。不然,我怕你趕不及?!?/br> 江辰風最后的三個字深深地刺激到了邵泊寧。邵泊寧掛了電話就向樓下沖去,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孤兒院門口。原本打算沖進去的邵泊寧一眼就看到了正低著頭走出來的周子魚。 等小女孩走近的時候,邵泊寧一把拉開車門,聲音低沉凌冽的喊道。 “上車?!?/br> 周子魚認識車上的男人,體檢的時候見過。此時看到他還以為是體檢出了什么事,所以想了想也就上了車。只是還不等她坐穩,車子就瘋狂的開了起了。這時周子魚才緊張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里?” “帶你去救我心愛的女人?!?/br> “我?怎么救?我又不是醫生?!?/br> “你可以救,你的心臟可以救她?!?/br> 聽到這話,周子魚呆了呆,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么?” “對不起,我要用你的心臟去救人?!?/br> 恍然間周子魚終于明白自己第二次體檢的時候為什么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檢查,而且還不是在平常的醫院里。周子魚看著一直目視前方把車飆到180的男人,突然激烈的反抗了起來。 “你有病吧!誰要跟你去救人,你快點放我下去!神經??!不然我就報警了!” 周子魚一邊罵道一邊用力地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早就反鎖了,徒勞無功。她又立馬從兜里掏出手機,只是還不等她打就有一只大手搶了過去用力向后扔去。等周子魚反應過來向后看的時候哪里還有手機的影子。 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時候終于哭了出來。對著開車的邵泊寧又抓又打,然而這個看起來瘦弱的男人卻不為所動。只不過是輕輕的晃了晃方向盤就又無動于衷的向前沖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邵泊寧早就被抓的滿臉血痕,周子魚也終于安靜了下來。小姑娘的頭發早在剛才發狂的時候就弄的亂七八糟。此刻小孩兒把自己整個蜷縮在座椅上,輕輕的抽泣。 看著自己被塞滿了血rou的指甲蓋,周子魚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那個男人被自己抓得滿臉鮮血都不反抗一下,是下定了決心要帶自己走。只是為什么是她呢? “為什么是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想死?!?/br> 聽著身旁傳來孩子稚嫩的哭聲,一直緊咬著牙關的邵泊寧終于舔了舔滿嘴的鮮血,開口道。 “對不起,是我選中了你。但是我必須要救她?!?/br> 想了想,邵泊寧伸出同樣被抓的流血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小孩的頭。 雖然明知道這是要命仇人的手,但周子魚還是忍不住把這只手抱在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 但車子還是依舊的開著。 另一邊帶隊的樊斌終于在一段死路上找到了被丟棄的面包車,車上沒人,樊斌掃了眼不遠處的小山。帶著人快速的去搜山。小山不大不高,幾百個人用了不到十來分鐘就搜完了,沒有發現長安的身影。正當樊斌在糾結是再找一遍還是繼續往前搜的時候。有士兵報告說下面有人帶著一條白狗來了。樊斌一喜,立馬讓人放行。 隊里的軍犬基本都調到專門的基地訓練了,再調回來也來不及。樊斌讓人去找,只找到了幾條小奶狗,也全都帶來了。剛才已經都聞了一遍了,看起來一點用也沒有。此刻聽到陛下來了,心里陡然升起了希望。 陛下的身上還纏著繃帶,那枚子彈打進了陛下胸前一側的肌rou里,只是稍微包扎了一下,陛下就發狂了要出來。所以此刻陛下只能用三條腿在走路,但看到陛下一上山就徑直沖一個方向走去,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陛下一路向前聞去,走到一處巖石后的時候,忽然哀鳴了一聲開始瘋狂的刨土。眾人看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離得近的幾個士兵也都跪下來開始挖土。 “不?!?/br> 樊斌看著眾人的動作,雙眼一紅,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警衛一扶又立馬向前跑去。瘋狂的撥開前面的士兵,樊斌看著已經露出的一個白色衣角,一下子就痛哭流涕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瘋狂的刨土。 “長安啊長安,是不是你?你別嚇大伯,長安,長安。你醒醒,你起來大伯給你買糖吃!你別嚇大伯,大伯給你買糖!” 坑不深,五六分鐘就把人挖了出來。樊斌抱出里面蜷成一團的人,只一眼就幾乎昏死過去。他懷里的,不是自己的寶貝長安,還能是誰。 樊斌緊緊抱著侄女僵硬的身體,忽然就絕望的大哭了起來。一下子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一旁的大狼犬也不住的舔著主人裸露在外的腳丫,喉嚨里傳出深切的悲鳴。 此刻山林里一片寂靜,只剩下一個男人止不住的哀嚎。上百民士兵靜默的站在那里,陸陸續續有人摘下軍帽,紅了眼眶。 ☆、第一百四十章 也許有靈,終究無緣 忽然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在此刻安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不一會兒就聽到有男子氣喘吁吁的聲音。 “讓讓,讓讓,讓我過去?!?/br> 來的人是姜遠,背著一個大醫藥箱。接到長安失蹤的消息就往現場趕來,拿著樊御特批的通行證問了好幾波人才找到了樊斌。 沒想到一趕到就讓人看見了這么崩潰的畫面,姜遠腳下一軟,但還是連撲帶絆的跑到了樊斌前面??粗环蟊г趹牙锏娜?,姜遠忍不住眼前發黑,但還是下了大力氣把人搶了過來。嘴里念叨著: “說不定還沒死,我是醫生,可以救她,可以救她,一定可以的,我是最厲害的醫生?!?/br> 但當他想要檢查的時候,才發現被放到了地上的長安仍然像一個球一樣的蜷縮在一起。姜遠一邊去掰長安的手,一邊小聲地對自己說。 “人的肌rou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會呈現僵硬的狀態,沒關系,掰開她就行了?!?/br> 忽然,姜遠頓住了。 “人的肌rou,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會僵硬!” 這是不是意味著長安真的還活著,而不僅僅是他的臆想。其實死去的人也會僵硬,但姜遠早已下意識的忘記了這一點。 姜遠的心中一陣狂喜,一把抓住樊斌的肩膀狠狠地搖了起來。 “快,快把她的胳膊掰開,長安有可能真的還活著?!?/br> 說完又快速的重復了一遍人的肌rou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會呈現僵硬的狀態。 被搶走了長安就坐在地上哭的樊斌被姜遠搖醒,就聽見姜遠說長安有可能真的還活著。樊斌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一雙通紅的虎目緊緊的盯著姜遠看。就聽姜遠一聲大喝。 “快,把她的手掰開?!?/br> 樊斌深吸了一口氣,逼回了眼里的淚水。軍人說,不到最后決不放棄。但上手以后樊斌卻發現那一雙瘦弱的胳膊緊緊的抱著雙腿,他居然掰不開,除非掰斷。 下一秒鐘,就聽見姜遠咬牙切齒的聲音。 “掰斷?!?/br> 樊斌咬了咬牙,咯嘣一聲,一根毫無血色的手指無力的搭在了一旁。細微的聲音傳在樊斌的耳朵里卻引得他止不住的顫抖,干脆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劃了滿臉冰冷,第二個,第三個,一口鐵牙幾乎咬碎。不用再掰了,但卻讓樊斌更加痛苦,因為樊斌一摸就知道,另外兩根手指在之前就已經斷了。 另一邊的手指也掰開了,是帶著陛下山上的司晴弄的。一旁的陛下能看懂這些,看到他們掰斷長安的手指,喉嚨里低吼呲著牙在那里打轉,卻并沒有過來阻止。圍著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時候都退到了遠處,靜默的注視著這邊。 沒有了手指的禁錮,長安的身體雖僵,但還是被默默地放平了下來,看著長安胸前被撕碎的衣服,樊斌紅著眼緊緊的攥緊了拳頭,好像下一秒那手指也要斷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