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我定力不好啊?!币蝗凰膊粫敲摧p易地被小徒弟帶上床,還在各處地方做那等私密之事……一想到這,云采夜也不由地懷疑燭淵是不是真把他魂勾去了,“又或許是以前沒人勾引過我吧?!?/br> “誰敢勾引你……”酒嶷嘟囔道,隨后又覺得哪里不對,“你真不知道……有些人喜歡你?” 云采夜淡定地喝了口酒:“我不知道啊,誰還喜歡我了?” 酒嶷看他一臉淡定,心道難道他真不知道?便隨意擺擺手:“不就先前那些那些嘛,你現在都有主了,誰還會來勾引你啊?!?/br> 燭淵聽了酒嶷的話可不這么認為,盯著他師尊的小妖精還有很多呢。而且青年居然還學壞了,都不肯承認這明擺的事實,可不就是怕他折騰他嗎? 于是燭淵笑了笑,舉起酒壇為云采夜斟滿酒道:“難說,畢竟我現在無名無分,師尊還不知何時才會娶我過門呢?!?/br> 云采夜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他一定這話就知道小徒弟又醋了,只能僵硬地笑笑:“師父不是在等你傷好嗎?” 酒嶷一看這兩人又濃情蜜意地攪到一塊去了,便覺得眼疼,他瞧瞧一直安靜在一旁喝茶也不與他說話的歩醫,心里就來氣,陰陽怪氣地說道:“是啊,畢竟現在仙界可沒那么多規矩,下界的小妖精又數不勝數,指不定哪天就像宇文猛將軍一樣被狐貍精勾走了魂呢?!?/br> “宇文猛?”云采夜放下酒碗問了一句,“他沒回仙界嗎?” “回了??!”酒嶷看云采夜注意力轉移到他這邊了,馬上就掏出自己的藍緞小扇搖了起來,“可他去帝君那匆匆復命后便又下界去了,現在眾仙都在說他是被狐貍精吸走了魂?!?/br> 云采夜嗤笑一聲:“無稽之談。宇文猛將軍鎮守仙界數萬年,定力總不可能比我還差吧?怎么會被一只狐貍精勾去魂了呢?” 酒嶷在心里嘀咕:你當初還被一顆黑蛋迷得死去活來呢。 面上卻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先前我也是不信的,宇文猛那死面癱誰會看上他???不過他第二次回來時,臉色好像很難看,身上全是臭不可聞的狐臊味,簡直坐實了那個傳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采夜愕然,轉頭看向歩醫問道:“真是這樣?” “是的?!睔i醫也挑起眉梢,“不僅如此,他才回來半天,便又匆匆交代好事物跑下界去了,走的時候,還去裳蘭那求了套喜衣,又來我這里要走了幾瓶仙藥,還到月老那順走了一根紅線……” “嘖嘖嘖!就是??!”酒嶷把扇子一合,唯恐天下不亂地接嘴,“這一看就是情根深種??!還來我家歩醫這拿了有助修行的靈藥,明顯就是為了讓那狐貍精登仙嘛?!?/br> “你說說,這狐貍精怎么這么厲害呢?”酒嶷咋舌不已,“連宇文猛那種死木頭都能化為繞指柔,真是匪夷所思至極啊?!?/br> 云采夜嘆口氣道:“你也別這么說人家,萬一他們倆是兩情相悅呢?狐貍精也不全都是壞的?!?/br> 酒嶷問他:“你這意思是你見過好的咯?” 云采夜“嗯”了一聲:“我在博物洲的一位好友便是狐貍,是名散仙,為人很好的?!?/br> “聽聽,聽聽!”酒嶷嘖嘖嘖地指著云采夜,對燭淵說道,“你這還沒過門呢,你師父就想著其他小妖精了,快收拾他?!?/br> 燭淵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佯裝黯然神傷道:“師尊就是這般花心,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br> 云采夜:“……” 酒嶷向來說不過云采夜,此時一聽云采夜這話就像揪住他什么不得了的小辮子一樣死命不放。而實際上,這還真就是他的小辮子。 青年劍小徒弟“傷心”了,馬上解釋道:“這算哪門子的新人?若真算起來他才是舊人,你是新人才對?!?/br> 燭淵聞言又道:“哦,那師尊還真是不忘舊情?!?/br> “是啊是啊?!本漆谡f著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塊糕點,含糊不清道,“你是不知道,你師父可念舊了。誰要是惹了他,哪怕過上幾百年,你師父還是要揍回去?!?/br> 云采夜道:“……我沒有那么記仇?!?/br> 酒嶷道:“不了解你的人才覺得你不記仇?!?/br> “咳咳——”云采夜干咳兩聲,“好了好了,說正事。我拜托你查的事怎么樣了?” 酒嶷吧唧吧唧又吃了兩口餅:“你別說,我還真查到了。但秦卿告訴你的事也不全對,要做到天地倒轉還必須有真神之血才行,我們現在上哪去找真神???所以這天雨再怎么亂,也只能做到時光回溯,輪回倒轉而已?!?/br> “而棲元一直和你作對,想必也是實現輪回倒轉,將魔界大皇子重新召回人世吧?!?/br> “魔界大皇子……”云采夜垂下眼簾低聲喃喃道,“他與大皇子的師徒情誼,倒是深得很?!?/br> 很難想象棲元那樣心狠手辣的幽都魔君,心中其實還是有個一直記掛著的人。不過其實也能理解,像他們這樣的修道之人,要比旁人更加重視自己的親傳徒弟,若換成云采夜,他的任何一個弟子出了事,他也都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棲元……他還是兇獸窮奇。 酒嶷喝了口酒,搖頭道:“能不深嗎?他可是兇獸窮奇,命格為大兇大煞之象,和天煞孤星有得一拼。你看他活了這么多年,身邊除了那什么魔界大皇子,可還有個親近的人?他又不是葉離箏?!?/br> “其毛猶衣,喜食游亡之者;所過之處,除花草,其余不留?!本漆趽u頭晃腦地將古書人對兇獸獓狠的記載念出,“葉離箏能和曉綠在一起,那是他們走運!倘若曉綠身上沒有草木妖獸血脈,她還執意要和葉離箏在一起,那她早就被天道收了,那還能和葉離箏在妖界逍遙?” 云采夜微微蹙眉道:“照你所言,既然大皇子對棲元那樣重要,那他定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br> 酒嶷頓了頓動作,問他道:“可棲元不是已經被你關進鎮魔塔里去了嗎?再說有浮云枝看著呢,能出什么大亂子?” 云采夜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br> “縛君天帝那么叼的人,不也在鎮魔塔里好好呆了四萬年嗎?”酒嶷見好友一臉擔憂,便繼續勸他,“他棲元不過是只七層的兇獸,連八層都去不到,你在擔心什么?” 云采夜道:“我擔心的不是棲元,而是鴉白?!?/br> “我聽青釋青川說,他好像沒死?” “是啊?!痹撇梢裹c點頭,隨后看向歩醫,畢竟鴉白在仙醫朔茴那世時,可是歩醫的徒弟,“他……” “我與他的師徒情分在那一世便已了結?!睔i醫神色不變,依舊垂著眼簾緩緩飲著碗里的清酒,黑色的發絲在桃風中微微浮動,“我徒兒是朔茴,不是鴉白?!?/br> 酒嶷道:“其實我一直沒弄懂鴉白到底為什么要殺你?!?/br> 云采夜放下酒碗,開口道:“大概他是想把曾經亂了的天命重新撥正吧?!?/br> “這天命豈是他想動就動的?”酒嶷皺著眉,“他救你是三萬年前的事了,彼時的宮闕廟宇如今也早已化為了遍地瓦礫和哀草,萬年的是非,到如今又可還是當初的對錯?他又要如何改寫這已然變了數萬年的天意命數?” 歩醫笑了一聲,對他說道:“你現在大道理說的倒是很順了?!?/br> 酒嶷瞪他:“誒你笑什么?我說錯了?這晦朔春秋的朝明變化,是早已既定的,要是誰都能輕易改變,我們還要不要活了?” 燭淵聽到酒嶷這話,忽然道:“其實也不算完全注定的。我見過烈日不動的海域,也見過永暗不明的夜城?!眰鞒杏洃浿?,確實有這樣的一個星球,一半是永遠的黑暗,一半是永遠的白日。 第100章 養傷5 “永遠是白天的地方我倒沒見過?!本漆卩托σ宦?,“不過永黑之城說的不就是魔界嗎?” 云采夜問道:“魔界沒有白日嗎?” “沒有啊?!本漆谵D過頭來看著云采夜,“魔界有種酒叫‘忘憂’,喝醉以后能忘記一切痛苦,不過醒來后會更難受就是了,我以前為了找這種酒就去了魔界一趟。好家伙!我在那待了三年都沒見過白日。怎么?采夜你也想去魔界看看?” “不是……”云采夜垂下眼簾說道,他只是想起在枉死城見到的那些情景,不免有些感慨。 酒嶷道:“魔界那地方不好的,陰氣森森看著就心煩,正常人都不會想待在那的?!?/br> 沒有人愿意待在魔界? 云采夜心念一動,繼續問酒嶷道:“難道魔界的人經常在人間界游蕩嗎?” “這是肯定的??!”酒嶷一臉驚愕地看著云采夜,“魔界又沒我們仙界那么多條條框框,再加上荒仲現在根本就不管事,魔界的人經常逃竄到人間界去。不過他們一般都會隱藏身份,防止咱們仙界的巡邏隊找到他們?!?/br> 云采夜沉思了一會,說道:“那……有沒有人會跑到魔界去?” 酒嶷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想說什么:“你是說鴉白?” “嗯?!痹撇梢裹c點頭,“無上獄和我云劍門都已派出不少軍將和弟子在人間界巡視,但一直找不到鴉白的蹤跡,若他匿道魔界去了呢?” “那這就麻煩了……”酒嶷收起藍緞小扇,敲著自己下巴皺眉思索著,“魔界可容不下我們仙界的人到他們那去搜人,鴉白要真是藏到魔界去了我們還真拿他沒轍,你總不可能跑到魔界去抓他吧?” “若我說,我可以去呢?”云采夜人抬眸望著酒嶷,一字一句道。 酒嶷大聲道:“你瘋了?想死也不是這種死法?” 魔界的人要敢跑來仙界,根本就是頃刻間被打死的命,云采夜一個金仙跑到魔界去,他的身份被發現了話也是這個理。 云采夜繼續道:“……我認識魔界太子?!?/br> 青年話音剛落,坐在他身邊的燭淵眼底就閃過一抹暗色。 “你莫不是以為整個魔界的人都瞎吧?你長這樣往魔界一站誰不認識你——什么?!”酒嶷聽到云采夜的話后愣了一下,“你說你認識魔界太子?就那什么……荒夜?” “是啊?!?/br> “那這就更好辦了??!”酒嶷一臉無奈,“你根本就不用跑到魔界去,拜托荒夜幫你找下他不就行了?!?/br> 云采夜苦笑道:“我哪有那么大臉面……”他也不確定荒夜現在是否還認他這個徒弟,畢竟在澤瑞洲時,他是親口說過“我不是你師父”這樣的話的。 “師尊不用親自跑一趟的,我代師尊去便可?!睜T淵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云采夜。 酒嶷眼睛一亮,立即應道:“是啊是啊,燭淵可以!他不是能變成那什么藍焰嗎?比你靠譜多了?!?/br> 他要是去魔界拜托荒夜為仙界尋人,擺出的也肯定是師徒情分,荒夜若是還認他這個徒弟,必然也會承認燭淵這個徒孫,只是……云采夜皺了皺眉,燭淵和荒夜交過手,他倆在澤瑞洲過招時,那一招一式可都是實打實毫不留情的?;囊谷羰遣徽J他這個徒弟了,那燭淵肯定會有危險。 “算了?!痹撇梢惯@樣一想也覺得自己太過莽撞了,而且他和荒夜現在畢竟一仙一魔,那些師徒情分還是埋在心中好了。況且燭淵身上的傷還沒好,他還要留下來照顧他呢,再說他也實在不愿燭淵有一點遇到危險的可能,哪怕這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愿意。 他認識的魔界人士又不止荒夜一個,葉離箏還在妖界和曉綠逍遙呢。曉綠對自己當年做的那些事一直心有芥蒂,對鴉白這事也不會置之不理,葉離箏曾是魔界第一魔君,要更熟悉魔界一些,由他去要比誰都好。 “我寫封信給葉離箏,讓他去魔界看看吧?!?/br> 聽到青年果然放棄了前去魔界的念頭,燭淵便垂下眼簾給自己到了杯茶,伸手撥風聞了聞茶香,唇邊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在師尊心中,果然他才是最重要的。 “葉離箏啊?!本漆谝仓肋@位經歷堪稱傳奇的幽都魔君,聞言十分贊同,“行行行,采夜你果真厲害!什么人都認識一些!我聽說地府新上任的那閻王秦卿也是你的熟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云采夜對酒嶷這八卦的性子實在無可奈何,只能點點頭道:“是,我是認識秦卿的?!?/br> 酒嶷咋舌:“嘖嘖嘖。魔界太子你認識,妖界曉綠你認識,鬼王秦卿你也認識,這六界可還有你不認識的人了?” 云采夜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是因緣際會,哪有你說的這么玄乎?!?/br> “我怎么沒有你這樣的因緣???”酒嶷指著燭淵道,“噢,還有姻緣?!?/br> 被好友調侃了一下,云采夜耳廓微紅,連忙說道:“我和燭淵不一樣……” “是是是?!本漆谝荒槻恍?,就沒見過這么秀恩愛的,“你們倆是天生一對行了吧?” 云采夜聽到酒嶷這話,倒是想起了秦卿和他說的這世上唯有燭淵能和他長久在一起之事,便毫不客氣地應下了:“是啊,我和燭淵是天生的一對?!?/br> 酒嶷目瞪口呆,看看燭淵爛糟糟的一邊臉,又看看好友俊美得不似真人的面龐咽了咽口水:“天生一對,天生一對?!?/br> 任何人聽到好友陳贊自己的愛人都會高興的,云采夜也不例外,聞言臉上原本掛著幾分赧意便完全消失了,笑著對酒嶷大肆表揚自己的愛徒:“我家燭淵天賦非凡,旁人怎么配得上他?” 青年這話就差沒直接說明“我家徒兒只有老子配得上”了,酒嶷就這一對師徒秀得面目扭曲,又坐著喝了會酒就拉住歩醫匆匆跑了。 云采夜望著酒嶷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滿臉不解,對站在一旁的燭淵道:“這還是酒嶷第一次這么急著走呢?!?/br> 燭淵自然知道酒嶷為何走得這般急,不過他是不會提醒云采夜的——他巴不得和青年多單獨在一會呢,哪還想讓其他人擠到身邊來打擾他們?青年身邊爛桃花又多,他不看緊一些怎么行? “師尊,你為何又不去魔界了?畢竟你與師祖也……許久未見了?!奔词怪懒嗽蚝徒Y果,燭淵還是想聽云采夜親口和他說。 “師父擔心你呀?!惫?,青年一聽這話馬上就拉住他的一只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傷還沒好呢,師父要留在仙界照顧你。況且魔界是葉離箏的老家,他比我們更熟悉才是?!?/br> “你師祖他……”云采夜頓了頓話音,嘆了口氣,“有緣再見吧?!?/br> 常言道人死燈滅,他相熟的只是那個當年云夜,而不是現在的荒夜。若他們師徒緣份真的未盡,便一定會再次相見的,不必刻意去尋。 “師尊待我真好?!睜T淵笑了笑,血瞳彎彎地望著青年,抬手覆上青年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