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說：“那好?！苯又ツ昧藥灼科【?。

    “今天喝一點兒不要緊，霽風工作結束早的話，會過來接我們。實在不行，打車回去也好?！?/br>
    蔣承宇今晚也想喝酒，甚至想要一醉方休。

    就連開了幾瓶，拿過杯子給夏明月倒上。

    老宋的手藝沒得說，水煮魚很好吃，辛辣入味。

    夏明月被辣得咝咝吸氣，端起杯子灌下一大口啤酒，整個人爽快的不得了。

    每天工作忙，除了早晨能吃到韓霽風親手做的早餐，其他時間不是吃工作餐，就是到外面的餐廳吃。吃來吃去就那幾樣東西，快要吃不出味道了。

    偏老宋做出的菜讓人胃口大開，當晚兩個人吃的很多，每一道菜都所剩無幾，啤酒也喝了十瓶。倒不覺得醉，只是太撐了。

    夏明月給韓霽風打電話，加班結束了，他正開車趕過來。

    不由囑咐他：“不著急，你慢點兒開?！?/br>
    掛了電話等在那里。

    蔣承宇提議說：“去外面等吧，胡同里不好進車，正好出去消消食?！?/br>
    夏明月覺得也要，付過帳后穿上羽絨服出來。

    一開門就有一團冷風襲上面。

    蔣承宇問她；“冷吧?！?/br>
    夏明月將下巴縮進領子里，半給臉露在外面，襯得黑白分明的眼眸大而亮，眨動時就是天上的星子一樣。

    她輕輕呵了口氣：“還好?！?/br>
    兩個人從胡同里穿行出去，兩側是略微斑駁的高墻，有樹枝從墻里伸展出來，掛著零星的幾片葉子，葉風一吹，微微搖曳。

    而路燈遠遠的一盞，灑著昏黃的光，一走一過將影子拉得老長。

    這里的夜晚真是安靜，能清析聽到腳步聲。和繁華的不夜城比起來，宛如兩個世界。一個沉睡中仿佛可以聽到輕微的鼾聲，一個紙醉金迷，絢麗非凡。

    喧囂的都市呆久了，當歸于寧靜的時候，就像穿越到另外一個時空里。

    蔣承宇很享受這種安逸，就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這樣就可以一路的走下去。

    “聽霽風說你是京都人?！?/br>
    夏明月出聲打破寧靜。

    蔣承宇看了她一眼說：“是?！?/br>
    夏明月點點頭，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說：“我喜歡那里的冬天，由其下雪的時候?！?/br>
    雪花很大，一片一片的落下來，很快整個世界就變成銀裝素裹的模樣，真是再好看不過。

    蔣承宇問她：“你對京都很熟悉？”

    夏明月實話實說：“真的不算熟悉，只是去過兩次那里找朋友，恰巧都是冬天，所以記憶深刻?！?/br>
    蔣承宇說；“等你和霽風都有時間，邀請你們去家里玩?！?/br>
    夏明月開懷的笑起來：“好啊?！?/br>
    她笑起來眼角彎彎，喜氣洋洋。蔣承宇側過首來看著，覺得當晚的夜異常美好。

    兩個人的步伐緩慢，沒從胡同里走出來的時候，韓霽風就給夏明月打電話，說他已經到了。

    夏明月告訴他：“你就等在那里吧，別開進來了，我和承宇馬上就過去?！笨闯鏊壑械募逼?，側首說：“霽風已經到了，我們走吧?！?/br>
    蔣承宇跟著她大步向前。

    韓霽風看到，老遠走過來，將自己的圍脖纏到夏明月的脖頸上，問她：“冷不冷？”說著，抓起她的手掌呵口氣。

    夏明月笑了聲：“喝了酒，所以感覺不是特別冷?！?/br>
    “臉都凍紅了?！表n霽風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然后叫上蔣承宇：“走吧，我先送你回去?！?/br>
    蔣承宇不肯：“何必那么麻煩，你們回去吧，我打車就好?！?/br>
    韓霽風看了眼路面說：“走吧，這里不好打車?！?/br>
    蔣承宇堅持不肯，就說：“我運氣向來好，得天青睞，這點你是知道的。別人打不到車，不見得我就打不到。所以你們快走吧，我上車立刻給你打電話，要是不行，大不了你再返回頭來接我?！?/br>
    他一副不容商量的樣子，韓霽風只得說：“那行，沒車你給我打電話，別等太久?！?/br>
    蔣承宇沖他招了招手：“走吧?！?/br>
    韓霽風剛上車，副駕駛的車門又打開了。

    夏明月走下來說：“瞧我這記性，本來要還你錢的，差點兒忘記了?！?/br>
    “算了，又沒幾個錢?！笔Y承宇不肯要。

    夏明月執意給他。

    推搡時指尖相觸，她纖細的手指異常溫暖，觸及之后頓感空氣凜冽，對比鮮明。他像燙了手似的一下躲開，覺得不適，又接到手中說。

    “那好，我收著?！?/br>
    夏明月欣然道：“改天見?！?/br>
    她乘著韓霽風的車離開了。

    蔣承宇望著路面有點兒恍惚，時而一輛車子滑閃過去，打著遠光燈，流星一樣。

    他抬起手腕看時間，十分鐘之后拿出電話說；“霽風啊，我已經上車了，你們放心吧?！?/br>
    冷風浸透衣服，從骨縫間滲進去。寒冷的季節站在瑟縮的街頭，不過怕他們返回頭來。

    蔣承宇縱橫情場多年，從來沒感覺這樣狼狽過。

    蔣承宇縱橫情場多年，從來沒感覺自己這樣狼狽過。

    夏明月每次喝了酒都異常歡快，平時塞得滿滿的腦袋暫時被放空，就覺得全身都輕快起來。所以，每每此時她都瘋癲的想要唱歌。

    一從車上下來，韓霽風拉著她說：“這個時候唱歌，是會激起民憤的?！?/br>
    夏明月一臉認真：“我老公是無所不能的大律師，我怕什么?！?/br>
    韓霽風告訴她：“溜須拍馬也沒有用，這種事情休想指望我去保你?！?/br>
    夏明月嘖嘖嘆：“真無情?！比缓笕套〕璧臎_動說：“那你背我吧，一步也懶得走?！?/br>
    韓霽風罵她：“就知道胡鬧?！笨傻降资前阉o慣壞了，還是蹲下身來讓她爬到背上去。

    夏明月最喜歡這個游戲，每次韓霽風背她，都有一種相扶到老的錯覺，仿佛時光真的已經老去了。

    付謠給林飛打電話，督促賠償的事。

    林飛告訴她；“我同生產部門的人商量過了，全賠不可能，也只能更換一部分?！?/br>
    付謠情緒有些激動：“這樣客戶怎么可能同意？”

    林飛嘆口氣說：“到底可不可能，你應該比我更知道?！?/br>
    付謠當即無話可說。

    是啊，她比林飛進銷售部的時間早得多，對于國森的處理機制她再清楚不過。其實每個企業都這樣，問題處理遠沒有出售來得痛快。沒有辦法，為了保證企業利益，就是沒辦法所有的問題紙樣都能得到更換或者賠償。往往小來小去的問題都是客戶自行消化。最難做的當然是業務員們，受理客戶反饋的問題，卻又知道公司不見得就會理會。為了每月的任務量，還不能將客戶得罪完了。很多時候也是能拖就拖，拖不過就說好話。

    所以，才說現在的業務不好做。

    即便無力，她還是說：“林總，這邊有幾家供應商比我們的價格還要低一些，如果我們解決問題的制度不盡人意，哪個客戶還會要我們的紙?！?/br>
    林飛說：“這些我知道，可是公司想盈利，保證你們有錢拿，不這樣做，根本一點兒辦法都沒有?！?/br>
    付謠什么都懂，可是，仍舊無力。

    那樣多的一批產品，如果只負責包賠一半的話，估計這個客戶就得失去了。

    懊惱的不得了，急得連中午飯都沒有吃。

    客戶時不時打來電話追問，她都快要無話可說了。

    望著窗外愣神，最后想到夏明月。就立刻給她打電話。

    “夏總監，遇到沒辦法解決的難事了，只能過來找你?！?/br>
    夏明月問她：“怎么了？”回到辦公室后關上門。

    付謠將問題跟她說了下。

    夏明月馬上說：“公司不想破產，適當的賴賬再所難免。你做了這么久的銷售，莫不是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明白了。既然公司不給解決，那就從客戶那邊尋求解決的法子好了?！?/br>
    付謠正因為實在想不出法子，才給她打電話。

    虔誠的說：“你說怎么辦？”

    夏明月告訴她：“找他們的生產線，讓他們想辦法把紙消化掉。出點兒血就沒什么不可能，要知道既然是發出去的紙，就算有瑕疵，也絕非問題大到沒辦法使用，否則早在車間生產的時候就報廢掉了?！苯又袊@：“這回你也實在倒霉，一批問題產品全都發到你一個客戶手里去了，分散一點兒，或許容易處理許多?！?/br>
    經夏明月一點拔，付謠頓時通透了。

    馬上喜笑顏開：“姜還是老的辣?！?/br>
    夏明月告訴她：“別說是我給你出的法子，現在你們部門的事我不好插嘴?！?/br>
    付謠連連說：“我知道，我知道?！?/br>
    爾虞我詐的商場，門道也是很多的。

    下午付謠去客戶那里之前，先去了趟茶業市場，買了兩包好茶業，又去買上兩條好煙，才開車過去。

    負責這邊一段時間了，生產上的人都認得。

    付謠找到相關負責人后將東西拿給他，請求對方幫幫忙。

    不想，對方竟真的同意了。

    答應將一半的問題紙用掉，經過處理之后將看不出一點兒問題。

    付謠如釋重負，出來后心情好了很多。有了這一樁樂事，連同和段楚生的矛盾都得到了緩解。

    因為買東西的錢是自己掏腰包，七八百塊錢就沒了。

    坐到車里給段楚生打電話說；“不掏錢買點東西，實在沒辦法處理了，就從基本工資里拿出一部門送禮了?！?/br>
    段楚生在電話里說：“花這么幾百塊錢能把問題解決了就再好不過，自己掏也值了。否則損失這么一個大客戶，才是得不償失?！苯又謫査骸敖裉煳高€疼么？”

    付謠聽著段楚生的聲音，或許是心情好轉，或許此刻窗外的陽光明媚，她的心里軟軟的，覺得吵鬧太過傷感情，先前她真的不該亂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