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沈家嗎? 因為連累了他們。 還是恨構陷沈家的小人? 鳳瑤不得而知,不過終有一日,她會明白。 “芙蕖,你什么時候想離開……都可以?!兵P瑤低笑了一聲,縱然她如今已經不是沈楚卿,可仍舊不希望沈家人過得潦倒。緩緩的躺在榻上,將臉埋在絨毯中,眼角的濕意洇染枕畔。 芙蕖杏眼里水光晃動,泥首在地,起身退了出去。 林mama守在門外,門內的事情自然清楚明白,提點道:“小姐心善,只要你一心向著她,并無二心,不會虧待你?!?/br> “謝謝林mama?!避睫「I硇卸Y,外邊的雨已經停了,拿著蓑衣離開。 鳳玉早已得到消息,芙蕖給鳳瑤送嫁衣,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恨得齜牙裂目,眉眼間布滿煞氣,包裹好絲巾,帶著人等在路口。 遠遠的看著芙蕖走來,穿著簡單的衣裙,依舊艷光照人。嫉妒充斥在心頭,橫檔在芙蕖跟前:“聽說你拿了一件死人的嫁衣送給我jiejie了?jiejie身子骨弱,你不怕晦氣沖撞了?還是你心里裝了別的打算,jiejie出了事,正好你可以取代她?”伸手挑起芙蕖的下巴,看著清麗絕艷的面容,冷笑道:“不愧是勾欄里出來的小娼婦,贖身出來,也改不了老本行的作風?!奔饫闹讣馍钌畹钠M芙蕖細嫩的皮膚里,稍稍用力,便劃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芙蕖痛的眉眼跳動,一聲不吭。 鳳玉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木樨閣,抿唇一笑,眼中閃過得意:“怎么,不敢吱聲?做賊心虛了?”觸及到她清澈倔強的眼睛,鳳玉話音一轉,冷厲道:“將這小賤人綁走!” 至始至終,芙蕖沒有說一句話。 鳳玉心中卻是憋了一團火,燒得她心肝脾胃疼。在芙蕖的眼中,她看見了當初日里沈楚卿的影子。 徐mama在一旁道:“小姐不問緣由懲罰了大小姐的陪嫁,這小蹄子回來,恐怕會搬弄是非?!?/br> 鳳玉冷笑了一聲:“也要看她回不回的來?!奔毎椎氖种钙嗔艘欢湟熬?,嫩黃的花朵兒隨風跌落在泥濘里。 徐mama心中領悟。 不過片刻,消息便被傳到了鳳瑤的耳中。 鳳瑤體驗過鳳玉的手段,芙蕖被她抓走,肯定沒有活命的機會。她原想讓鳳玉多自在幾日,既然她自尋死路,莫怪她手下不留情。 “石斛,你去救芙蕖?!兵P瑤知道石斛就藏身在周圍,定能聽到她的話。感受到空氣的波動,鳳瑤臉色陰沉的去了玉雪閣。 鳳玉正舒服的泡在浴桶里,手里捧著漂浮在水面的花瓣,看著水里倒映出包裹著絲巾的頭,眼底的笑容濃郁。徐mama說有一個巧匠,能將芙蕖頭上拔下來的頭發做成一頂發帽,到時候戴在頭上就不用裹絲巾了。手指撫弄脖子、手臂、胸口的暗瘡,大夫說是皮膚壞了,若是將芙蕖的皮膚換在她的身上…… “嘭——” 門扉被踹開,鳳玉怒道:“徐mama!”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 鳳玉手指緊緊的抓住桶沿,心里有些發寒。惴惴不安的喊道:“徐mama,徐mama……” 驟然,外間傳來道道腳步聲,鳳玉舒了一口氣。 “啪嗒——” 外間與離間相隔的一道屏風砸了下來,鳳玉心口猛得一跳,手忙腳亂的從浴桶里爬出來。身子涼颼颼的,這才驚覺沒有遮羞布。 一片陰影籠罩,鳳玉抬頭看見鳳瑤帶著幾個粗使嬤嬤站在身前,尖叫道:“你這是干什么?還不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鳳瑤目光倨傲,睥睨著鳳玉,目光宛如寒冰碎雪。鳳玉不敢正視,狼狽的拉扯著被屏風壓住的底衣。 “給我打!”鳳瑤嘴角凝著一抹冷笑,退后一步。 粗使嬤嬤手里拿著棍杖,上面包裹著厚厚的一層布,打在人的身上,痛入肺腑,卻是不會留下半點傷痕淤紫。 “你敢……啊……”鳳玉面目扭曲,不敢相信鳳瑤敢明目張膽對她下手!抱著胸口光裸著身子四處逃竄,棍子依舊如雨點落在她的身上。 “門沒有關,你可以跑出去求救,也可以喊救命?!兵P瑤氣定神閑,好心的提醒鳳玉。 鳳玉氣得渾身發抖,她沒有穿衣裳,喊救命定是護衛闖進來,看去她的身子,她今后便翻不了身。 憤恨的瞪著鳳瑤,眸子里幽綠的光芒似淬了毒,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鳳玉死死的咬著唇瓣,不敢痛呼出聲。 ☆、第五十八章 反擊2 鳳玉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承受著身上一波一波的痛楚。 “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 鳳玉眼底充滿了恐懼,她第一次領教到鳳瑤的手段。以往次次構陷,雖然沒有成功,她也都僥幸逃脫。鳳瑤不曾對她下手,她心想鳳瑤仍舊是小時候那個膽小怕事的人。 所以膽子一次比一次大,隔三差五的惹鳳瑤不痛快。 誰知,她不屑用腌臜下作的手段對她,明目張膽的下手,她卻不敢向外聲張。 告訴旁人鳳瑤喚來幾個婆子打她,身上總歸有傷痕,可除了暗瘡的疤痕外,其他地方卻是潔白無暇?;靵y中有人用銀針扎了她的大腿,雖然留下針眼,但是私密處,不可能暴露在眾人眼前。 這就是鳳瑤的高明之處! 采芙匆匆行來,睨了一眼痛得打滾的鳳玉,低聲道:“找到芙蕖姑娘了?!鳖D了頓,采芙咬著唇瓣道:“在后院雜房里找到,徐mama用刑具絞發?!?/br> 鳳瑤眸子里凝著寒霜,又是這一招。 緊緊的攥著拳頭,極力的克制住生理上的反應。 朝著天空微微頷首,只見原本風靜樹止的樹梢輕微的晃動,飄落幾片綠葉。 鳳瑤一步一步的行至鳳玉身旁,緩緩的蹲下身子。手里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柄散發寒光的匕首,冰冷的刀刃緊貼在鳳玉的臉頰。寒光刺痛鳳玉的雙目,身子不由得瑟縮,恐懼由心底而生,籟籟發抖。 “jiejie,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鳳玉腦子一片空白,仇怨報復都拋諸腦后,只希望能死里逃生?!澳莻€賤蹄子拿著死人的衣裳沖撞你,玉兒覺得晦氣,便替你教訓她?!币还锹档呐榔饋?,跪在地上哀求鳳瑤。 “你皮膚壞了,我替你割掉暗瘡,會長出新的皮膚?!兵P瑤語氣輕柔卻透著一股子令人膽寒的冷意。 鳳玉心驚膽顫的盯著匕首,生怕鳳瑤一不小心,劃花了她的臉。后退了一步,搖了搖頭,牙關打顫的說道:“不,不要……” 鳳瑤冷笑了幾聲,手腕翻轉,匕首滑向鳳玉的臉。 “啊……” 鳳玉嚇得魂不附體,抱著頭尖銳的叫喊。 鳳瑤收勢,匕首斂進袖中。 一件寬大的大氅罩在鳳玉的身上,石斛出現在屋子里,抱著鳳玉離開。 “小姐……”采芙不知道石斛帶著鳳玉去哪里,就怕生出變故來。 鳳瑤諱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烏沉沉的天空,廣袖中伸出瑩白素手,五指張開虛空一抓,眸子里迸發出一抹冷意。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 晚春的夜晚泛著絲絲涼意,百姓早早的便已經歸家,熄燈就寢。 帝京一條街卻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玲瓏閣內,熱鬧非凡。姑娘們穿的花枝招展,在客人間輕盈如燕的穿梭。 外間卻是下起了霏霏細雨,一頂青布轎子停在門口。 花娘臉上堆積著笑容,趕忙迎了過來,親自打起簾子。待瞧見轎中的人時,面色微微一變。 一位穿著不俗的女子下了轎子,清高倨傲的看著傳出陣陣歡聲笑語的玲瓏閣。輕蔑的掃了一眼花娘,冷哼一聲拾階而上。 “這位夫人,這里面可不是您來的地兒?!被镄乃纪ㄍ?,一瞧這位夫人便不是善茬,恐怕是進來尋人。 “我來找陳江!” 花娘一怔,咂摸出一絲不同尋常來。眼見著人進去了,頓時一個激靈,想起她是誰了! 陳江可不是娶了當今被貶為庶人的安敏公主? 那么眼前之人便是安敏公主了? 臉色微微一變,暗嘆一聲不好,匆匆追進去。這才想起不過是庶人罷了,有何好怕? “來人,快將方才穿著金色裙子的夫人趕出去!”花娘柳眉一豎,滿面寒霜??粗松狭硕?,已經與客人爭執起來,花娘匆匆上樓,冷聲道:“將這女人打出去!” “你們敢!”鳳敏氣得臉色通紅,蔑視的掃過一行人,居高臨下的說道:“我雖然被貶,可到底身份猶在,不是好欺辱!” 花娘心口一窒,恍然發覺安敏公主生母是皇后,外祖父家是將軍府。 她惹不起! 鳳敏見唬住了花娘,鄙夷更甚:“我只是來找人,不是鬧事!你帶我去陳江在的地方?!?/br> 花娘心里猶豫,這時一個青衫丫鬟走來,朝花娘點了點頭。 花娘松了口氣:“隨我來?!?/br> 眾人上了三樓,牡丹號前停下。 鳳敏看了一眼門牌號,不禁冷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也算應景兒! 娶她一日便出來廝混,將她顏面掃地,心中如何不恨? “給我踢開?!兵P敏冷睨花娘。 花娘氣得咬牙,示意護衛將門踢開。既然她要沒臉,自己也無須給她長臉! “啪——” 門扉被踹開,正對著門口的一張榻上,玉體橫陳。女子身子如蛇般柔軟纏人,順著陳江的精壯的身子攀附而上,二人糾纏在一起。一聲巨響,二人驟然彈開,陳江搖了搖頭,眼底迷霧散去恢復清明,看著自己赤身裸體,榻上倒著同樣不著一物的女人,腦子一片空白。 他是來聽曲兒,怎得變成狎妓了? 鳳敏腦門上的青筋跳動,即使她看不上陳江,也容不得他如此羞辱自己! 難道她連一個妓女都比不上? “陳江,誰給你的膽子!”鳳敏壓制怒火,一雙美目幾乎噴火。 陳江錯愕的看著鳳敏,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找來這里。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解釋。卻聽到鳳敏暴怒的聲音:“原來是你這個賤人!好好的德親王府二小姐不做,偏生要學人做婊子!” 鳳敏憤怒欲狂,當初鳳玉設計她與陳江做了一夜夫妻。如今她嫁給陳江,今日算是新婚之夜,她卻跑來與陳江顛鸞倒鳳!將她置于何地? 目光兇狠的似要將鳳玉生吞活剝! 鳳玉同樣恢復了清明,看著自己如今的處境,她想找個地洞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