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凌楚思的言下之意,簡直直白得令人瞠目結舌。 獨孤鳳被驚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此時,她已經顧不上自己再次見到侯希白之后,發現對方卻把全副心神都凝注在了凌楚思身上,剛剛心底那些說不出酸澀懊惱還是郁悶無奈的小情緒了。 至于侯希白,望著凌楚思微微垂眸含笑,星眸明亮,眉目舒展清雋如畫的模樣,在這一瞬間,更是腦海中罕有的一片空白。 他甚至有一剎那的茫然,對上凌楚思似乎格外單純無辜、而又十分認真的模樣,他竟是有些分辨不清,從來自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自己,剛剛是不是被人給調戲了…… 第58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凌楚思說完之后,便只是微笑著看侯希白的反應。 片刻之后,侯希白才稍稍收回一直凝在凌楚思身上的視線,低頭之時,完全是下意識的看了自己手中繪著美人圖的折扇一眼,想到凌楚思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握著扇柄的手指不由得又是一頓。 這時候,太過震驚的獨孤鳳才終于稍稍回過神來,完全沒有意料到凌楚思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的她,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凌、凌姑娘,你剛剛,我——” “我很認真的呀!我真的擅長畫美人圖!”凌楚思信誓旦旦道。 她從來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而且,正好這會兒石青璇已經出來了,他們三人因為手中都有請柬,是被侍女請進來的,所以,也用不著和其他人那樣往前擁擠,穩穩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便能見到仿佛鐘天地靈氣于一身的石青璇了。 只不過,其他人看氣質清純脫俗、出塵若仙的石青璇,看的是她的一身圣潔,風華無雙,亦或是在等待著那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令人聽之難忘的簫聲。 但是凌楚思看石青璇,卻是在忍不住的將她和石之軒做對比—— 雖然是一男一女,不過,畢竟是父女,乍一眼望去似乎并不怎么相似,不過,細看的話,兩人的五官神態卻是頗有幾分神韻一致。 在凌楚思的印象里,如果石之軒沒有陰沉著臉的話,其白衣玉冠、麟鳳其采的模樣,倒是頗為引人。只不過,他的神色,似乎總是變幻莫測。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還是淡泊憂郁的模樣,神色微動之間,還滿是孤寂深沉之色,倒是和清雅脫俗的石青璇,隱有幾分相似??墒?,后面幾次遇到,石之軒一直在追殺凌楚思,之前便是有多少儀態風雅,也已經在生死之爭中被放棄了。 至于五官模樣,凌楚思沒有見過石青璇的母親碧秀心,所以不太好說石青璇長得更像是她的母親還是父親,不過至少單看那雙眼睛,石青璇卻是和石之軒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石青璇雖然也孤獨而沉靜,但是,眼底卻隱見幾分溫柔。輪到石之軒之后,便只剩下令人望不見底的深沉濃郁之色了。 石青璇手執長簫,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幅精心描繪在人心尖上、讓人見之忘俗的美妙畫卷。 “美人!”凌楚思輕輕一嘆,言辭卻格外篤定的說道。 凌楚思瞥了旁邊的侯希白一眼,他大概是被凌楚思剛剛那句話給驚到了,這會兒還有些不在狀態。不過,即便如此,他看向石青璇的視線,依然專注而凝神,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這會兒卻沒有做出如同剛剛見到凌楚思那樣,想要將石青璇繪在扇面的美人圖上的沖動了。 凌楚思略有些奇怪的眨了下眼睛,然后才收回了視線。 坐在她旁邊的獨孤鳳也點了點頭,“的確,石青璇的風姿,世間少有人及……” “畢竟是‘邪王’石之軒和慈航靜齋碧秀心的親生女兒——”凌楚思本來只是輕描淡寫的隨便感嘆了一句。 從江湖上的“邪王”石之軒再到大隋朝堂上的裴矩,就算她和石之軒相當不對付,恨不得隨時往對方的腦袋上再扔幾個黑鍋弄死對方,但是,凌楚思也是承認石之軒絕對是人中龍鳳的。還有已經去世的碧秀心也是,雖然凌楚思并不曾得見當年慈航靜齋的仙子風姿,不過,碧秀心的師妹梵清惠還在,當年似乎比她更出色的碧秀心,該是何種風華絕代,凌楚思完全可以想象。 結果,凌楚思這句話還沒說完,獨孤鳳已經猛地收回了還在看著石青璇的視線,一臉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看著凌楚思,嘴唇張了張,然后又本能的閉上,完全就是一副被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旁邊侯希白的反應,也沒比獨孤鳳好上多少,聽到凌楚思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相當隨意的說出石之軒和石青璇之前關系的時候,侯希白的腦海中又是一片空白,被他視若珍寶最為重視從不離身的美人扇,那一瞬間,都從他的手里滑下來了,還是自己反應過來之后才匆忙又撈了回去。 “父母皆是人中龍飛,他們的女兒,自然非同一般……?”凌楚思見到獨孤鳳和侯希白一副活見鬼的模樣,說道一半的話也卡在了嗓子里,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的繼續把自己剛剛的話給說完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靜默在三個人之中迅速彌漫。 之后許久,凌楚思才終于略帶幾分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道:“你們兩個,還好嗎?” 獨孤鳳下意識的抬頭看看還在演奏的石青璇,原本輕靈悅耳宛如天籟、讓人無法不沉醉其中的簫聲,其他人還在如癡如醉,可是,聽在他的耳朵里,這會兒卻似乎已經變得如同催命符一樣令人心情暴躁了…… 獨孤鳳看著凌楚思似乎真的只是好奇自己和侯希白為何這么多反應的平靜表情后,幾乎是有些崩潰的問道:“你、你就只關心我們兩個還好不好嗎?” “我和‘邪王’石之軒關系又不好,不關心你,難道還去關心他的女兒石青璇嗎?”凌楚思回答的理所當然,同時還撇清了關心侯希白的說辭,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她對他又不熟悉,還真的挺不了解的。 雖說是獨孤鳳主動上門邀請她和孫思邈、阿伊給獨孤閥的老夫人尤楚紅看診的,不過,獨孤閥有認真、熱心的招待他們,也是真的。兩相比較一下,就算明知道獨孤鳳還有別的小心思,在她和死敵石之軒的女兒之間選一個,凌楚思也肯定是會偏向獨孤鳳的呀! 剛剛就已經被震驚得無法做出回答的侯希白,眼神錯愕而又茫然的望著凌楚思,等到又聽到她說自己和“邪王”石之軒的關系又不好之后,那把扇子,終于被從侯希白的手中驚掉了。 凌楚思聞聲瞥了一眼,便好心的提醒道:“你的東西剛剛掉了?!?/br> “謝謝……”驟然聽聞凌楚思毫不在意的隨口就說出了石之軒和碧秀心兩個人的名字,以及隨后補充的那句“我和‘邪王’石之軒關系又不好”,侯希白已經整個人都被嚇得清醒了。 長久的緘默之后,獨孤鳳突然回過神來,震驚道:“你認識‘邪王’石之軒???” “我們——不是朋友,甚至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說是敵人也不為過?!绷璩佳院喴赓W的回答她道,還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獨孤鳳還沒能接受得了,同自己請回家的神醫孫道長形影不離的凌姑娘,竟然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王”石之軒認識不說,而且兩個人的關系還不怎么好——這樣的人,大家知道的,除了同樣大名鼎鼎的“陰后”祝玉妍外,恐怕其他的絕對多數都已經早早的死在了邪王的手下…… 至于侯希白,由于太過震驚,他的手指都還有些微微有些的顫抖,嘗試了兩次才終于把自己繪著美人圖的折扇撿了回來。 他這會兒已經連石青璇都沒心思去看了,畢竟,經過凌楚思這么一句提醒之后,侯希白滿腦子都是自己師父石之軒和石青璇的面孔在不停的交換,一會兒男一會兒女,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的,整個人仿佛都跟著變得渾渾沌沌的。 許久之后,侯希白才心情極端復雜的坐在這里,聽著石青璇清泠悅耳的簫聲,心中一片死水一般的沉靜——不過他幾乎就沒有用得上什么其他的反應,反正他又不會自己主動承認,自己是石之軒的弟子,也是石之軒所屬意的花間派繼承人…… ——不過,也多虧了凌楚思才和獨孤鳳認識不久,兩個人之間甚至都談不上什么交情,所以,凌楚思自然不會把自己便是之前江湖上一直瘋傳、并且莫名其妙的背了很多黑鍋的“花間派護派尊者”一事說出來了。 石青璇的簫聲還在繼續,除了同時都在琢磨她父親石之軒的凌楚思、獨孤鳳還有侯希白三人外,眾人皆是心馳神往、沉醉其中。 石青璇的神色淡淡的,明明是微微垂眸的模樣,卻又偏偏讓人不敢生出半點綺思遐想…… 待到她一曲簫聲結束,石青璇不顧面前眾多人,徑自轉身離席。 凌楚思也隨即收回了視線,握著自己手中的雪鳳冰王笛,跟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獨孤鳳笑道:“石青璇的簫聲果真名不虛傳?!?/br> 獨孤鳳心神恍惚的下意識回答道:“當年慈航靜齋碧秀心的簫技也是天下一絕,石青璇畢竟是她的女兒,青出于藍?!?/br> 話音落下,凌楚思只是了解的“哦”了一聲,畢竟,她對碧秀心是真的不太了解,反而是獨孤鳳,說完之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差點咬到舌頭尖,猛地一個激靈。 “我看這里不像是就為了一曲簫聲布置得這么復雜,接下來是還有些什么安排嗎?”凌楚思抬頭看了看院中奢華綺麗的景致,不由得有些好奇道。 “正值盛夏,此間主人也是借此機會辦了一場賞荷花會?!豹毠馒P回答道,“只不過石青璇的名氣太大了,原本的賞荷花會,在她面前,自然只能淪為陪襯和背景?!?/br> “說的也對!”凌楚思點點頭,看見獨孤鳳和侯希白都還有些驚嚇過度的模樣,好歹沒再重復一遍剛剛的觀點:畢竟是“邪王”石之軒的親女兒,自然非同一般。 石青璇雖然已經離開了,不過,賞荷花會卻還在繼續。 凌楚思同獨孤鳳一起走到朱紅色的九曲橋頭,看著滿池碧色蓮葉接天,綻開的荷花、粉色的花苞點綴其間,倒是頗有幾分酷暑之下的清新之意。 凌楚思一手握著笛子,一手輕輕的搭在石橋的欄桿上,側過頭來,見獨孤鳳仍舊是那身嚴嚴實實、一看就熱、不過確有幾分英姿颯爽的黑色勁裝,不覺微微莞爾,直接伸手一撈,竟是憑借自己內功深厚,在眾人被驚赫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的情況下,以掌風掀起了一朵荷花飛向了獨孤鳳。 獨孤鳳自幼習武,天分極高,如今更是整個獨孤閥僅次于老夫人尤楚紅的第二號高手。 以她現在的武功,便是在今日這些人里,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 許是因為獨孤鳳的氣勢太盛,凌楚思一身薄紗衣裙,總是笑意吟吟的模樣,看著頗為溫和柔軟,但是,因為她敢和獨孤鳳肆無忌憚的走在一起,所以,在場的其他人,便是有心往上湊,卻也不怎么敢靠近她。 至于侯希白么,雖然獨孤鳳和凌楚思兩個人身邊都沒有什么其他人敢主動上前,但是,他下意識的跟在這兩位姑娘之后,卻也平白惹來了許多不知道內情的人無比欣羨的目光。 對此,侯希白只能是握著自己繪了美人圖的折扇,無言以對的苦笑。 在這種情況下,凌楚思反而有了打趣的興致,一捧荷花吹向了獨孤鳳的面前,笑意吟吟的同她說道:“鮮花贈美人!” “……”大概是沒想到另一個似乎比自己更溫柔更漂亮的姑娘會送花給自己,獨孤鳳的眼睛眨了又眨,完全是無意識的伸手接過了那捧荷花,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侯希白這才在旁邊輕聲嘆了一句道:“凌姑娘好興致?!?/br> 凌楚思連轉頭撇過去一眼也不,就直接理所當然的回他:“我對照顧美人一向有興致?!?/br> “……”剛剛還有點小欣喜,這會兒卻有種自己莫名成了他們兩人爭鋒道具之感的獨孤鳳抱著荷花,繼續無言以對。 正巧,旁邊又有人在吟詩作賦、揮毫潑墨。 凌楚思雖然對此并不是特別熱衷,但是,萬花七藝,卻也俱是有所涉獵。再加上她還清楚得記得剛剛侯希白那柄折扇扇面上的美人圖,前面又有言在先,一時間便也來了些興致。 她把一張精美的畫紙輕輕的鋪在桌案上,右手從從容容的執筆,左手微微拂著右手腕上素色輕紗綴著墨色緞帶的水袖,抬頭看了侯希白一眼,便直接低眉垂目,屏氣凝神,如行云流水般,一氣呵成的描繪了一副“多情公子”風流雋雅、風度出眾、多情若無情的精致畫卷。 在獨孤鳳和旁邊一些參加賞荷花會的人堪稱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筆筆從容、一派淡定的畫完侯希白的畫像之后,凌楚思隨手輕輕一拋,直接把毛筆輕而穩的擲回了原來的位置,輕輕吹了一下尚未全干的墨跡,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在桌案一側,這才挑眉看向侯希白,打趣似的問道:“感覺如何?” “凌姑娘果真畫技不凡!希白甘拜下風?!焙钕0纵p輕嘆息道。 “不敢當?!绷璩茧S口道,“我倒是更喜歡你那個繪了美人圖的扇面?!?/br> 這兩人來來往往交談之間,便是眾人依舊不知道凌楚思是何等人物,不過,大名鼎鼎的“多情公子”侯希白,卻是頃刻間便被人認出來了。 侯希白也是這兩年才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 當年的那些高手,如今依舊占據著江湖中最高的地位,諸如中原第一高手、武功蓋世的道門大宗師、散人寧道奇;有著“天刀”之名卻偏據一方、身為嶺南宋閥閥主的宋缺;還有凈念禪宗的禪主了空大師;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以及魔門“邪王”石之軒;“陰后”祝玉妍…… 不過,這些上一輩的高手,如今卻是多深居淺出,江湖中人皆知其名,卻罕有人能夠得見其人。 如今,倒是年輕一輩的高手,開始漸漸嶄露頭角。 凌楚思和孫思邈爺爺雖然也在江湖上行走,不過,他們更多的還是治病救人,偶爾聽聞一兩句江湖傳言,消息多顯得有些零散瑣碎。 今日突然聽人說起了當今除了四大門閥、世家子弟之外年輕一輩的后起之秀,凌楚思也不由得好奇問了一句道:“還都有誰?” 都沒用等到別人,獨孤鳳直接掰著手指頭一個不拉的幫她挨個簡單的梳理了一圈,“比較出名的幾個,有‘多情公子’侯希白——”說著,獨孤鳳還有意無意的瞟了侯希白一眼,然后才繼續道:“還有‘影子刺客’楊虛彥,不過這個人比較神秘,來無影去無蹤的。還有突厥劍客跋鋒寒、據說前不久才上了蒲山公令、又被東瀛派追殺的揚州雙龍寇仲、徐子陵……” 獨孤鳳還要繼續細數,凌楚思已經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語,心情微妙的說道:“你說的這些人,除了那個‘影子刺客’和突厥劍客,另外兩個,我好像之前都見過……” “你認識揚州雙龍?”獨孤鳳不掩驚奇道,“江湖中倒是不曾聽人提起過?!?/br> 畢竟,寇仲和徐子陵是伴隨著被追殺出名的,在她看來,凌楚思和孫思邈形影不離的在一起,他們活動的地方,也多偏北地和中原,至于雙龍,說來也巧,從這兩人開始打出名頭來,便是一直沿著東部海邊河邊有水的地方,這樣的兩撥人,光從地點上來看,也是毫無交集,獨孤鳳之前是真的沒聽說過神醫孫道長和雙龍之間有過什么碰面的機會。 “也有可能是重名了?!绷璩驾p描淡寫道,不過,口中雖然這么說,但是,想起當初見過的那兩個小少年,凌楚思心中卻是更加偏向于,如今的雙龍,就是當年那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 凌楚思還在琢磨著什么時候和孫爺爺一起去江南一帶走走,說起來,孫爺爺似乎還沒去過海邊吧? 咦?這樣一想的話,自己的確好久不曾去江南一代了,也不知道揚州城中現在是什么樣子,還有當年那個入了魔門的衛貞貞以及聞妧妧現在如何…… 結果,就在這時,突然有個小和尚不太確定的喊了聲道:“你是——當年那個女施主?” 因為耳目聰敏,凌楚思和獨孤鳳兩人同時抬頭看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 一個披著袈裟的小和尚規規矩矩的念了聲佛號。凌楚思就聽見旁邊有人竊竊私語,說這個小和尚看似年紀小小的,卻是出身凈念禪宗的高僧,今日特意被主人家請來同老夫人講佛的。 凌楚思眨了下眼睛,再眨一下。不過,面對一個男大十八變的小和尚,尤其是她連眼熟的感覺都沒有,卻更加無法認出來了。 “凈念禪宗的——你和了空大師是什么關系?”凌楚思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小和尚的表情有點怪怪的,想笑又有點無奈,不過,還是說道:“貧僧悟心,我聽圓法師叔說,女施主您當年硬闖凈念禪宗的時候,也就和我現在這么大……”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居然有人硬闖過凈念禪宗???”獨孤鳳不敢置信道。 至于侯希白,他的心思更深,他同樣不敢置信的看向凌楚思,心里想著的,卻是為何凌楚思硬闖過凈念禪宗之后,凈念禪宗的悟心和尚還對她這般堪稱友好的態度…… 凌楚思雖然還是不認識悟心,不過,他一說名字,凌楚思倒是想起來了,也不由得跟著驚奇道:“你當時都暈過去了,怎么還會認得我?” 悟心小和尚旋即笑道:“女施主可能沒注意,我們去年冬天的時候見過一面。那是你和神醫孫道長還在為災民治病,凈念禪宗當時也在救濟那些災民……圓法師叔一眼就認出你來了,說是當年誤會你是花間派的護派尊者,因為這個還差點就被你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