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雖然那個叫做金環真的女人其實也很不靠譜,最后的幾句話語更是頗為假惺惺的,不過,她話語中的本意卻是沒錯的。 桃李鎮那些被下在井水中、還有風中彌漫著的毒一日不解,這里就永遠會是一片死地,等到那些毒自己隨著時日散去,恐怕連著附近的幾個被下了毒的小鎮一起,就完全變成一座死城了…… 凌楚思轉身回到自己之前住下的那家藥鋪里,輕輕的嘆了口氣,撿著那些剩下的草藥,重新開始琢磨自己并不是特別擅長的解藥。 與此同時,凌楚思也不由得想到了金環真口中所說的“邪帝舍利”一物。 “邪帝”指的是什么東西,她現在完全沒有頭緒,還是得去問過季霄白才行,至于“舍利”,通常來說,是指佛門的高僧往生圓寂后所得,乃是高僧戒、定、慧的修持、加上自己的大愿力方能修成的,自然也就尤為珍貴、難得。 ——也不知道凈念禪宗那個和尚廟里的禪主了空有沒有,凌楚思有些走神的想著。 念及此處,凌楚思不由得又想到了金環真所說的,尤鳥倦在此地下毒,害死如此多的百姓,便是為了制成“邪帝舍利”。 不管“邪帝”是什么東西,但是,既然有“舍利”之名,就說明,這件東西的制成,應該同和尚們的舍利差不多,也是在一個人往生圓寂后方能得到。只不過,舍利需要的是佛門高僧,尤鳥倦的做法,卻是在肆意殘害尋常的平民百姓…… 想到這里,凌楚思忍不住微微擰起了眉,在他看來,尤鳥倦的做法,除了有傷天和之外,如此極端偏頗的做法,恐怕和他想要達成的結果也是相差甚遠。直白些說,尤鳥倦此舉,完全可以說是平白造成了一場殺孽。 甚至于,尤鳥倦會選在大隋、東突厥、還有契丹、室韋幾地交界卻又礙于彼此的存在而互相漠視的地帶,估計就是因為,這種地方便是出了什么事情,除非是被敵國奪走占領這等軍國大事,恐怕,一點尋常的風吹草動都很難驚動各方朝廷。 尤其這次尤鳥倦下毒還是故意造成了瘟疫的假象,對于此地百姓的遭遇,各方勢力的態度,完全就是漠視不理,除非運氣好逃得快,否則的話,此地的百姓可以說是完全任人宰割了。 這樣的大jian大惡之人,決不能放過他! 凌楚思的面色有些沉重,默默心道,在聽金環真說出“邪帝舍利”一事之前,她也只當尤鳥倦身為魔門中人,行事肆意邪派了些實屬正常,卻沒料到,對方竟然是心思細致縝密如此,又殘忍狠毒如此…… 甚至于之前和尤鳥倦言笑晏晏的金環真,即使凌楚思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之間也是你來我往的虛情假意,但是能和尤鳥倦這種人混在一起,那個金環真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 凌楚思打定主意之后,輕輕一嘆,暫且收束心神,重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制作有效的解毒藥物上面。 與此同時,尤鳥倦因為早就聽聞了花間派“護派尊者”的武功深厚不好招惹,再加上他想要自己炮制“邪帝舍利”的計劃可謂是一開始順風順水,到了一半上卻是頻生變故,以至于他自己都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暫且放棄了,所以,發現凌楚思的存在之后,尤鳥倦完全是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干脆動作,直接遠離了桃李鎮附近,重新在魔門之中潛伏了起來,等候下一次的時機,伺機而動。 然而金環真所在的另一邊,卻是在逃離了凌楚思的身邊之后,匆匆忙忙的和自己的丈夫、赤手教傳人周老嘆匯合。 把自己的妻子金環真迎了過來,本來還想要問一句“事情進展的如何”的周老嘆見金環真面色不愉,立即把已經縈繞在嘴邊上的那句話給咽下去了,轉而關切的問道:“可是遇到了什么變故?” 周老嘆的身材又矮又胖,偏偏雙手卻粗壯得如同樹干,臉闊若盆,下巴鼓勾,整個人的比例似乎都有些失真一般,第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倫不類,頗為詭異難看。 尤其是當他站在一身華美宮裝,身姿俏麗、嫵媚動人的金環真身側之時,這種強烈的美人和怪物的對比感和沖擊感,幾乎讓旁觀者被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金環真先是長長的舒了口氣,眉眼一掃,已經抓住了周老嘆的手,面上猶帶著幾分驚疑不定的神色。 周老嘆只覺得金環真的手除了平日里的蒼白冰涼以來,隱約間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不由得心中一驚,忙握緊金環真的手,摟著她的腰悉心安撫道:“怎么了這是,你的手這么冷,可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金環真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她使勁抓著周老嘆的手,本來如同出谷黃鶯般輕柔曼妙、帶著幾分嬌媚惑人的聲音竟是變得難得的艱澀起來,她的嘴唇抖了抖,好半晌才緩緩的說道:“我、我在那個花間派護派尊者的身上,察覺到了邪帝舍利的氣息?!?/br> 聽到金環真這句話,周老嘆的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滯,抓著金環真的手也下意識的收緊了一些,“此話當真?” 金環真吃痛,媚眼一睨,已經甩開了周老嘆的手。 周老嘆這才驚覺,有些訕訕的笑了笑,重新把金環真的一雙秀手握在掌心,輕輕摩挲著低低開口,聲音里猶帶幾分貪婪的意味,“沒想到‘邪王’石之軒都沒能得到的東西,邪帝舍利竟是落在了她的手中!難怪花間派的護派尊者內功如此驚人,甚至還敢當眾和石之軒叫板……” 金環真卻是秀眉一掃,蹙眉否認道:“不是?!?/br> 周老嘆一愣,“不是?不是什么?” 金環真努力思索著自己在凌楚思身上察覺到的那一絲類似于邪帝舍利的感覺,偏偏她身上的氣質又是極為干凈,和本應存在于邪帝舍利之中歷代邪帝留下的雜氣和殘神尤為不同,反而類似于只留下了最精華的元精部分一般。 金環真皺著眉,有些艱澀緩慢的描述著自己從凌楚思身上察覺到的那一絲若隱若無的類似于邪帝舍利的氣息,“她身上的‘邪帝舍利’,恐怕并非是原本向雨田留下的那枚‘邪帝舍利’,反而更像是一種類似的東西?!?/br> 金環真是因為自己所習的秘術,方能察覺到那種若有若無的神秘氣息,若非如此,她應該和尤鳥倦一樣,根本就發現不了凌楚思身上那種和“邪帝舍利”近乎一模一樣的微渺氣息才是。 想到這里,金環真原本驚疑不定的語氣也變得稍稍堅定起來,言之鑿鑿的說道:“她身上應該不是真正的‘邪帝舍利’,要不然,尤鳥倦不可能就這么倉皇逃竄離開。但是,她身上的東西,恐怕卻和邪帝舍利有關!” 周老嘆眨了眨他那雙活似兩團鬼火、銅鈴一般看上去頗有些嚇人的大眼,舔了舔突出有如鳥喙的肥厚嘴唇,不掩貪婪的低聲提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去找那花間的護派尊者,試探一二?” 金環真聞言微微一怔,卻是立即反駁道:“不,我們不去!” 周老嘆還有些不理解,忙問道:“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 “她的武功和‘邪王’石之軒尚且不分軒輊,我們貿然上前,斷然落不得什么好!”金環真擰著眉頭說道。 周老嘆長嘆了口氣,倒是也不固執己見,只是問道:“那你說如何是好?” 金環真的眼里閃過一絲寒芒,眼角邊如同蛛網的細碎魚尾紋也隨之微動了一瞬,她抿了抿涂了鮮紅胭脂的嘴唇,輕聲笑道:“若是江湖人盡皆知,花間派護派尊者得了邪帝舍利,豈不熱鬧些?” 第29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待到凌楚思在桃李鎮上終于把還算對癥的解藥弄出來,已經是半個月之后了。 村子里偶有幾個命大中毒后仍然保住一條命、卻也不曾往南逃難的村民,見凌楚思這么一個看上去也就十來歲的小姑娘整天忙里忙外的折騰,看得久了,也漸漸的從頹廢絕望之中恢復過來,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幫忙搭把手。 這些百姓雖然不懂醫術、毒藥等事,不過,拿著凌楚思配好的藥物倒入井水中,等一兩個時辰后再打水帶回來給她,方便她查看解藥的效果,這些簡單的力氣活計,總是可以做好的。 等到凌楚思把桃李村的里里外外全部檢查了一遍,確認這里的井水、還有藏在一些上風口的毒藥粉末也都被悉數找了出來,再不會讓人中毒之后,時間已經又過去了月余。 凌楚思總算是稍稍舒了口氣,雖然還不曾找到醫圣孫思邈爺爺這一點多少讓人有些遺憾,不過,桃李村的毒已經解開,現在有了解藥的方子,附近幾個村子的問題也就好處理了。 這日清早,就在凌楚思想要離開之際,不遠處卻有幾匹駿馬奔馳而來。 特意前來送凌楚思的那零星幾個村民的面上還帶著依依不舍和感恩戴德的表情,轉瞬間,那幾匹馬卻已經跑了過來,離得近了之后,自然也看得到,騎馬的竟是幾位妙齡女子。 可巧,打頭的那一位,三年前還和凌楚思有過一面之緣。 李晴梅騎在馬上,背負一柄古雅長劍,頭發也僅僅只是梳了個簡單的發髻,身上著一襲男子的青色衣衫,未施粉黛的面上容顏俏麗,眸光清雅,看上去頗有幾分英姿。 她雖作男裝打扮,但是,卻又并不遮掩自己的女子身份,如此出現,只讓人覺得有一股從容自若的颯爽氣質。 “凌姑娘!”李晴梅帶著幾個人縱馬奔過來之后,還未下馬,便直接雙手拱拳,沖著凌楚思打了個招呼。 “李姑娘,好久不見?!绷璩茧S口應了一聲,旋即卻是先認真的打量了一下李晴梅如今的打扮,看著她翻身下馬時的輕盈動作,立時敏銳的察覺到,李晴梅此時身姿輕盈、足下無聲,應該是在這三年間學了些內功心法所致。 想到這里,凌楚思索性微笑著說道:“你可是拜入了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門下?如今得償所愿,恭喜你?!?/br> 李晴梅站在那里,面上閃過一絲羞窘的紅色,面上卻還在力持冷靜,微微頷首,柔聲道:“多謝?!鳖D了頓,李晴梅又繼續補充了一句道:“晴梅有幸拜入師父門下,也多謝凌姑娘三年前的那句指點?!?/br> “我隨口說說而已,別客氣?!绷璩荚谶@種事情上絕不居功,微微一笑道:“終究還是你們師徒緣分到了?!?/br> 李晴梅又笑了笑,聽到凌楚思的輕聲笑語,她還略有幾分靦腆,心中卻也頗為愉快。 李晴梅打量了一下站在旁邊前來送凌楚思離開的那幾個幸存的村民,再看看凌楚思一派從容文靜的模樣,眨了眨眼睛,斟酌片刻,這才緩緩道:“聽說此地爆發瘟疫,百姓蒙難,十室九空……凌姑娘怎么會孤身來此?” 凌楚思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你們又是為何來此?” “自然是救助當地百姓!”李晴梅下意思的回答道,說完之后,才覺察到,此地的疫情竟然已經嚴峻至此,包括附近的幾個城鎮周圍都沒有什么人煙,可見這次瘟疫的可怕之處。 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等人來得實在是太晚了,李晴梅不覺面色有些赧然。 凌楚思聽了李晴梅的話語,也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道:“有濟世之心總是好事,只不過,桃李鎮還有附近那幾個城鎮,如今傷亡如此,起初之時,卻并非瘟疫之禍?!?/br> 至于后來,被毒害的百姓數量多了之后,處理不及時的尸體腐敗,再因此滋生疾病和瘟疫,也是猶未可知的事情,凌楚思來的第一個村鎮便是桃李鎮,對于別處的情況,還沒怎么見過,自然不會信口開河。 李晴梅驟然聽聞凌楚思的觀點,卻是微微一怔,心中驚駭,連忙問道:“凌姑娘何處此言?” 凌楚思很有耐性的把自己之前遇到尤鳥倦的事情同李晴梅簡單說了一遍,最后才指了指自己放在藥鋪院中地上的那些配好的解藥,以及另一邊收集來還未做處理的毒藥粉末,明確的同李晴梅解釋道:“這些都是尤鳥倦散布在桃李鎮上的毒藥。想來,其他的村子里,應該也會有類似的東西?!?/br> 頓了頓,凌楚思又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道:“我這些日停留于此,便是為了想辦法解毒,好在桃李村這邊,已經解決了?!?/br> 說著說著,凌楚思又轉身從藥鋪的柜臺上拿了筆墨紙硯,將自己結合著解毒散的配方鼓搗出來的解藥方子詳細的寫了一份出來,頗為大方的將其直接交給了李晴梅。 “這是我弄出來的解藥,”凌楚思對上李晴梅震驚和感動的眼神,卻是只微微一笑,毫無將獨家秘方贈與他人的不舍和遲疑,心情尤為平靜的說道:“未必是最合適的,不過,一時半會兒,好歹能解燃眉之急?!?/br> 李晴梅接過藥方,眼神里略帶幾分濕潤的氣息,不掩激動的開口道:“凌姑娘高義!” 凌楚思聽了,只是微微莞爾。 她是覺得,慈航靜齋似乎有錢又有人手。既然她們可算是注意到了大隋邊境這邊的百姓安危,自己手里的這份解藥給了他們,自然要比自己一個鎮子一個鎮子的走要方便許多。 與李晴梅作別之后,因為有慈航靜齋接手為附近百姓解毒的事情,凌楚思原本圍繞著桃李鎮周遭的行程,自然也就隨之進行了些許調整——直接越過了桃李鎮附近這一圈的城鎮,去了更遠的地方。 凌楚思此前一直留在桃李鎮上鼓搗解藥,可謂是離群索居,自然不知道江湖中新近瘋傳的熱鬧。 就算是剛剛趕過來的李晴梅,她自帝踏峰上下山之后,也是一路披星戴月的趕往瘟疫封鎖地帶,剛好沒聽到江湖中最近傳得有板有眼、愈發熱烈的關于“花間派護派尊者”和“邪帝舍利”之間的神秘傳聞。 與此同時,一處茶樓里,季霄白本來還悠然自在的聽著說書人講故事。 “……就說那花間派的護派尊者,也是一個難得的厲害角色!”季霄白鄰座的雅間里,有人正在夸夸其談,雖然季霄白看不見坐在旁邊的那兩個人,不過,對方的聲音卻是清晰的傳了過來。 “三年前揚州一戰,花間派的護派尊者可謂是一戰成名!不管是‘邪王’石之軒,還是凈念禪宗的了空大師,哪個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那個此前從無任何聲名的護派尊者,卻是與這二人分庭抗禮,不分軒輊!”頓了頓,那個人還尤有幾分鄙夷的砸了咂嘴,搖頭嘆道:“只可惜那護派尊者身為女子不說,卻非要強行修煉并不適合自己的花間武學,以至走火入魔,連身體都變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一個女人而已,何必如此?!?/br> 聽到有人用“人不人鬼不鬼”這么一句話來評價凌楚思,想起她笑意吟吟的模樣,季霄白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 “……嘿嘿,沈兄可聽說了最新的消息?”同桌的另一人神神秘秘的笑道。 沈繹仍舊是一身文士打扮,手執折扇,不像是江湖中人,反而更像是個書生。他剛剛還在高談闊論關于“花間護派尊者”的那些多少年前堪稱陳芝麻舊谷子的傳聞,這會兒,見同桌的人似乎又有什么新的消息,頓時也起了些好奇之心,手中折扇一收,問道:“你知道什么消息?” 那人又是一陣“嘿嘿”之笑,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這個消息,可是非同一般!” 沈繹皺眉,用手里的折扇敲了那同桌之人的腦袋一下,不耐煩道:“快說!” 那人捂著頭,絲毫不以為杵,只是眼神亂閃,頗有幾分賊眉鼠眼的意味,笑道:“沈兄可聽說過‘邪帝舍利’一物?” 沈繹霍然間睜大了眼睛。 就連坐在旁邊雅座里的季霄白,驟然聽聞這四個字的時候,都有一瞬間的心神凝滯。 旋即,沈繹抓著自己手中的折扇,幾乎是瞬間屏住了呼吸,催促道:“快說!” “江湖新近傳聞,當年魔門第一高手向雨田所留下的‘邪帝舍利’便是在花間派護派尊者的手中!” 那人說這話的時候,許是想到了若是得到“邪帝舍利”便能武功大進呼風喚雨,呼吸也不由得變得有些急促,面色泛紅的振奮道:“那花間護派尊者當初修煉武學時,明明已經走火入魔,如今的身手卻仍有如此威力,便是面對‘邪王’石之軒和凈念禪宗的禪主了空都不落下風,可見‘邪帝舍利’的威力!” 旁邊猶自悠然自得的季霄白聞言,硬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瓷杯。 閉上眼睛靜靜的聽鄰座江湖人那些高談闊論的話語,季霄白即使心里微微慍怒,面色卻是依舊溫然自若,說不出的風流俊逸,龍章鳳彩。即便是剛剛已經無聲的捏碎了一個茶杯,季霄白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淡定平靜地仿佛什么都不曾發生一般。他低頭袖手擦去那些破碎的瓷杯粉末,眉梢微動之間,甚至平添了幾分英姿凜然。 “邪帝舍利”是何種東西,江湖中人或許只是略知一二,卻因其傳說中的力量而頗為覬覦,但是,對于魔門中人來說,拿到“邪帝舍利”,就意味著能夠得到里面歷代魔門頂尖高手封存在里面的元精,以此成就魔功,隨后更是能夠進一步就此一統魔門! 對于魔門高手來說,“邪帝舍利”的重要性,堪稱能助人一步登天! 早年的那些謠言和傳聞,根本無從解釋,可是,江湖中的其他人不知道,季霄白自己卻是清楚的知曉,凌楚思本人和魔門花間派,是真的無甚關系。 只是不知道,她明明是說去了北方大隋和突厥、契丹等地交界的邊境處,打算找一個叫做孫思邈的游方郎中,那里還是一片瘟疫彌漫,阿凌又怎么會和“邪帝舍利”這么個東西的傳聞扯在一起? 總不能,隨著當年的邪帝向雨田一起失蹤已久的“邪帝舍利”真的落在了阿凌手中吧…… 想到凌楚思手里類似“飛魚丸”那些層出不窮的各種神奇小玩意,季霄白的心中也有幾分不確定起來。 念及此處,季霄白的面上頓時浮現出了幾分擔憂之色。他微微斂目,眼神微垂,很快下定決心,自己怕是只有找到阿凌,聽她一句答復,方能放下心來了…… 就在季霄白決意北上,追尋著凌楚思的行蹤走一趟的時候,銷聲匿跡后便一直藏身于飛馬牧場之中的魯妙子看著手里的消息,有些微妙的挑了挑眉,同飛馬牧場的主人商青雅微微一笑道:“噫,江湖傳聞‘邪帝舍利’在花間派的護派尊者身上?這個護派尊者又是莫名其妙的從哪里冒出來……嘖,又有一個二傻子想要以此引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