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紀若無奈扶額,太霸道的人,她可不喜歡。 * 兩人在地下停車場磨蹭了接近半個鐘頭,這才開著車,逆著夕陽駛向城區。 顧諾賢的感情史很悠遠,但戀愛經驗卻很青澀。 他咨詢了很多人,大意總結出來幾個要點,求婚必須要有玫瑰、紅酒、鮮花、戒指。他覺得紅玫瑰不配紀若,便選了白玫瑰,這戒指也給紀若套上了,接下來就該是燭光晚餐了。 拉著紀若進了一家高檔西餐廳,偌大的餐廳,今晚只有顧諾賢跟紀若兩個客人。 有鋼琴師在臺上彈琴,彈得全是古典名曲,紀若腦子還有些昏,多少有些興趣索然。 “怎么,不好吃?” 顧諾賢抬頭,見紀若低頭,叉子在盤子里胡亂切著,卻沒有動過一次口,不由暗自猜測,是不是選錯了餐廳,菜肴不合她胃口。紀若抬起下頷,眉宇滿是倔強?!拔铱梢蕴醾€無力的要求嗎?” 劍眉微挑,顧諾賢沒有不應允的理由。 “你說?!?/br> 紀若喝了小口紅酒,目光望向鋼琴師,她狡黠一笑,顧諾賢恍惚以為又見到了那個偷了他家東西,換裝易容成青春無害小姑娘的紀若。 那天的她,不經意間的目光,總是狡黠機靈的。 這樣的她,生動的恰好。 燈光橘黃,燭光朦朧,酒水妖冶,氣氛美好的讓他沉醉。顧諾賢凝望她,繾綣的眸子里,再也沒有半點往日里的冰冷。 “我想聽歌,”紀若放下酒杯,笑意吟吟看著顧諾賢,“你唱的?!?/br> 唱歌? 顧諾賢沉思兩秒,大方起身,他走到鋼琴旁跟鋼琴師說了兩句,鋼琴師起身,他落座。 顧諾賢伸出雙手,搭在黑白鍵上。 他這雙手,美得像是藝術,殺人時,狠戾的讓人戰栗。他很少觸碰樂曲,徐漠安曾經說過,穿上西裝,系上領帶的eric彈琴,那簡直就是衣冠楚楚的變態對未成年小姑娘說:“小姑娘,哥哥有糖,你想吃嗎?想吃跟我去我家,我家里還有很多?!?/br> 一個道理。 徐漠安的話,總是讓人無法反駁。 認真彈琴的顧諾賢,真的很迷人。 led燈光橙黃,搭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格外的平易近人。溫柔翩翩的男子,嘴角噙著笑,手指在跳舞,掩蓋了所有腥風血雨。此時的他,優雅矜貴的像個王子,高貴的讓人移不開眼。 鋼琴曲調很平和,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紀若皺皺眉頭,好熟悉的曲子。 顧諾賢望向紀若,眉目柔軟,緩緩張開雙唇: when—i—was—small,and—christmas—trees—were—tall, we—used—to—love—while—others—used—to—play。 don''t—ask—me—why,but—time—has—passed—us—by, some—one—else—moved—in—from—far—away。 now—we—are—tall,and—christmas—trees—are—small, and—you—don''t—ask—the—time—of—day。 but—you—and—i,our—love—will—never—die, but—guess—we''ll—cry—e—first—of—may。 … 琴鍵在顧諾賢手指的跳動下譜出動聽調子,緩慢的曲風,抒情的歌詞,整個餐廳都柔和了。 顧諾賢看著紀若,目不轉睛。 紀若手指在杯弦上反復流轉,她知道這首歌,是一首很有年代的歌曲?!秄irst—of—may》是一首發行于1968年的抒情歌曲,距離現在已過去67年。 這首擁有遙遠年代的歌曲,是電影《青梅竹馬》的主題曲。 就像歌詞說的那樣,在我小的時候,圣誕樹高不可及,在別人玩耍的時候,愛與我們如影隨形。不要問我為什么,時光流逝不復還,某個人從遙遠的地方走了過來。 現在我們長高了,圣誕樹不再高大。你不再提及流逝的光陰,但我們之間的愛永不會流逝,我想到了五月初,我們還是會哭泣。記得那棵隨我們一起成長的蘋果樹,我看著蘋果一個接一個掉下來,突然,我記起了那段過往的所有,記得那天我親吻你的臉頰而你卻逃開… 顧諾賢聲音算不上動聽,沉沉的,像是一壇儲存了二十年的老酒,醇厚悠遠,沉醉人心。她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愛,深沉的,真摯的,長長久久,亙古不變的愛。 紀若不懂他為何會唱這首歌,也不想懂。但她覺得他唱的很好聽,動聽之余,尚且有些傷感。 最后一個音符消止,顧諾賢沒有起身,他隔著十米的距離望向她,眸子深處,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一往情深。 顧諾賢想起了二十年前,他們在一起過的唯一一個圣誕節。 那一天,c市下了雪,她跟籟姨一起來他家做客。小小的她,穿著黑色皮衣,緊身皮褲,頭戴一頂咖啡色針織帽,酷酷的像個小女王。 他記得,在圣誕樹下,他偷偷親吻過她的臉頰。 她怒,他裝哭賣萌。 她無奈,只得放縱他的小偷襲。 原來,那些遙遠的曾經,他還記得這么清楚。 穿過燈光,他凝望著紀若絕麗清姿容顏,目光柔和的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紀若五官無論是拼湊還是單看,都很順眼,她有一雙凝滿萬千風情的眼睛,雖然,她總用清冷掩蓋,但他知道,她真正敞開心扉時,那雙眼睛有多迷人,那張瓷白小臉,有多遙遙生輝。 他看著她,在她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 啪!啪!啪! 紀若鼓掌三下,顧諾賢回過神來,收起臉上柔意,起身款款走向她。 “怎么樣?” 紀若偏過腦袋,酷酷道:“鋼琴彈得不錯,至于唱功嘛…”她搖搖頭,有些事,說明白了就沒意思了。 顧諾賢低頭不語,耳尖竟罕見的生起紅暈。 他有些窘迫,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唱歌,還被紀若給鄙視了,諾爺臉沒地方擱了。紀若跟看稀奇似的,整頓飯,她一直在瞟他的耳垂。 嘖嘖,有意思。 —— 兩人出了餐廳,顧諾賢開車送紀若回宿舍。 臨下車時,顧諾賢拉住紀若,說道:“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去領證,明天下午會有人將你東西搬去我家。為了加深我們對彼此有更深層次的了解,我覺得,我們該同居了?!彼劾镉歇M促笑意,明顯早就預謀好了。 更深層次… “我明天還要拍戲,沒時間…” “撒謊!”顧諾賢當面拆穿紀若的謊言,“我以兩千萬的投資,換你明日休息一天,紀小姐,你確定你要拒絕我的提議?” 紀若:“…” 心里罵了句陰險狡詐,紀若憤憤不平上樓。 顧諾賢望著她房間燈亮起,這才開車離開。 * 洛彤敲響紀若的房門,給她桌上放了杯涼白開水。 “怎么樣,約會開心嗎?” 紀若斜睨了她一眼,眼神涼涼,像一把刀子?!巴?,咱革命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說什么快遞短信,我怎么不知道你在網上買東西了?”陰陽怪氣的語氣,表示著紀若怒了。 洛彤心虛移開眼,準備開溜。 “站??!” 洛彤乖乖立正,水靈靈的臉蛋有些虛。 “說吧彤姐,你什么時候背著我,投靠向了顧總?”紀若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她。 洛彤眼珠子轉了轉,一臉委屈:“你知道的,沒有人敢忤逆顧總的意思,他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不敢不從??!”洛彤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越來越厲害,反正顧諾賢不在這里,她想怎么出賣他就怎么出賣。 深知顧諾賢的為人,紀若消停了?!澳氵@經紀人做的挺不容易的…” 洛彤心虛笑笑,賊兮兮地溜出紀若臥室。 紀若倒在床上,手里把玩著那枚戒指,心沉甸甸的。 * 第二天一早,紀若開車回了趟老家。 紀譜霖聽說她要拿戶口薄去領證,驚得許久沒合上下巴。 “丫頭,男方是誰?人怎么樣?對你怎么樣?信得過嗎?”紀譜霖握著手里的戶口薄,整個人處于懵逼狀。 紀若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很認真的點頭。 “他叫顧諾賢,是我公司的老板。對我很好,人也很好,信譽指數五顆星?!奔o若接過戶口薄,聲音嗡嗡的像蚊子。她是心虛作祟。 紀譜霖一聽說對方是顧諾賢,頓時沒了聲音。 “阿爹,怎么了?我是不是…惹你傷心了?”突然閃婚,別說紀譜霖被嚇到,就是紀若自己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不可思議。 紀譜霖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沙發上坐下,“顧諾賢那孩子不錯,就是偏執了些?!奔o譜霖眼睛毒辣,當時匆匆一瞥,他便看出來那孩子對若若的執著。 只是,太瘋狂的執著,真的好嗎? 紀若挑眉,有些驚訝,“阿爹,你認識他?” “嗯,上次我住院,他來探望過我,后來還讓一個叫宋御的孩子帶專家來替我檢查過身體?!奔o譜霖含糊糊弄過去,沒有詳細解說。紀若握著戶口薄,心里有一絲觸動,那個人默默做過這些,為什么不告訴她? 她忽然期待未來了,或許,他的確是個值得交托終生的人。 “有空就帶人孩子回來吃頓飯吧?!?/br> 紀若道好,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紀若這才開車去民政局。 * 今天民政局門口停著一輛勞斯萊斯,身后還跟著三四輛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