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學校正好有開,就選了?!?/br> “嗯?”嚴慕審視她的眼睛。 賴思歸靜默片刻,才重新開口,聲音也輕了幾分,“我mama是德語專業的?!?/br> 嚴慕沒想到會提到這,微微一愣,放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 “她離婚后就去了柏林?!辟囁細w側過頭,“我原本計劃畢業后去趟德國?!?/br> 結果被叛緩刑,別說出國,連江林都不能離開。 嚴慕吻了一下她的脖子,“難怪你德語比英文還好?!?/br> 賴思歸從他懷里掙出手,嚴慕問:“要什么?” “開一下微博?!?/br> 嚴慕探手把鍵盤拉給她,他的電腦沒有安裝客戶端,賴思歸在網頁上打開自己微博,找到一個關注人。 主頁上刷了很多泰國多地的照片,嚴慕皺了皺眉。 賴思歸滑著鼠標給他看,“給你介紹一下,這人叫喬思盼,我大學同學?!?/br> ☆、第五十五章 ? 賴思歸第一次見到喬思盼,是大一新生報道那天。賴恒陪她去看宿舍,兩人剛走進女生大樓,突然聽見有人叫賴恒的名字。 “真的是你?”一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從臺階大步跨下來,欣喜地看著他們,“我剛剛還跟孩子說起以前咱走船的事,沒想到就在這碰到你?!?/br> “喬相?”賴恒認出對方,臉上也露出詫異。 喬相跟妻女介紹賴恒,說他是那會兒遠洋輪上最年輕的船長,在海上可是名噪一時。喬相讓自己女兒叫賴恒叔叔,賴思歸當即也莫名其妙地多了個不認識的meimei。 大人寒暄,免不了要夸孩子。喬相的老婆是個會來事的,拉著賴思歸的手,又夸她長得水靈又說她懂禮貌。賴思歸客氣地道完謝,一抬眸,就撞見喬思盼打量的眼光。 巧的是兩人居然都是英語專業的新生,只不過不在同一個班。 后來飯席上,大人聊起往事,看著兩個小姑娘,不由感嘆歲月催人老。 當年賴恒大學第一次去走船,才大學剛畢業,為了多掙錢一開始就去走遠洋輪。遠洋航線時間長,賴恒在船上的頭兩個月,幾乎是沒白天沒黑夜得吐過來的。 當時喬相已經在海上走了快兩年,是船上的三副。他見賴恒一個讀書人,每天忍著不適跟他們一群糙漢子一起干活,覺得怪可憐的,就不由多照顧了幾分。 沒想到賴恒熬過適應期,人活過來,更加不要命。原本俊朗帥氣的大小伙子,每天光著膀子和其他水手在甲板上拋錨扛東西,風吹日曬,沒多久就把皮膚曬得黝黑。 海上的日子枯燥無趣,賴恒白天干完活,晚上就看書畫圖,研究船上輪機的構造,研究風向,航線。 喬相見過賴恒在船上對著床板手寫幾千字的論文,所以對于他可以在短短幾年間當上船上的一把手這件事,是服氣的。 “大學生就是不一樣?!眴滔噙@么說。 賴恒當船長后,提了喬相做大副,當他的左右手。船上雖然就那么些船員,其實也是一個小社會的縮影。甚至因為遠離陸地人群,他們在無邊無際的遠海,脫離綱常束縛,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可能更簡單也更危險。 賴恒與喬相因為有之前的交情,互相信任,兩人的關系比跟其他船員,要親近得多。就連喬思盼的名字,據說當時也是喬相受賴恒給他女兒取的名字啟發來的。 思歸、思盼嘛,喬相覺得有文化就是不一樣,所以對賴恒這個后來居上的男人,一直挺服氣。 賴恒離開后,還把喬相推薦為新船長。喬相又走了幾年遠洋輪才退下來,因為船上通信不便,難得有機會和陸上通話,時間也基本是留給家人,兩人漸漸也就沒了聯系。 賴恒不走船后,為了有更多時間照顧賴思歸,選擇回母校任教。雖然不是江林大學任教,但同行相熟的多,拜托老教授照看賴思歸時,也會順帶把喬思盼一起帶上。 兩個大人希望兩個孩子能延續他們的老交情,可惜事與愿違。 喬思盼跟她媽一樣是個會來事的,剛開學那會兒總想跟賴思歸走近。賴思歸卻沒心思招待一個玻璃心的矯情女,更沒心思猜測喬思盼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甚至暗地里給她使過不大不小幾次拌。 …… 賴思歸在嚴慕腿上挪了挪屁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凜著張臉瀏覽網頁。 嚴慕的手在底下托了一下,嗤笑一聲,順便拍她的臀瓣問。 “你肯吃虧?” 賴思歸哼了哼,謙虛,“小虧就無所謂了?!辈幌媵[得太難看。 嚴慕靜了靜,淡笑著問:“大虧呢?” “大虧啊……”賴思歸往后一靠,倒在他胸前,沉吟片刻。 “還回去唄?!?/br> “都還過了?” “還沒?!?/br> 靜默的幾秒時間里,賴思歸翻到微博里的一張照片。 “也就是說,”嚴慕掰過她的下巴,鄙視,“你在同一個坑里吃過不止一次屎?!?/br> 賴思歸淡淡斜眼,“不能文明點?” “抱歉?!眹滥綌偸?,“實在是難以置信?!?/br> 賴思歸冷笑兩聲,推開他的手要跳下去。 嚴慕立刻夸她,“你就算□□也是美的?!?/br> 媽的!什么心情都散了。 賴思歸撓住他的肱二頭肌,就咬下去。牙齒磕到硬梆梆的肌rou,牙齦都抖了三下。 嚴慕伸出中指,“來,別咬那,咬這?!?/br> 賴思歸:“……死變態?!?/br> 真是愛死她紅著耳朵要炸毛的樣子! 嚴慕悶笑著盤算要適可而止了,捧著她的臉,壓下去把嘴堵住。 舌頭攻城略地,感覺到懷里的人迅速軟下來,嚴慕的胸腔一下一下震動起來,他沒打算做什么,只是纏著她更加用力。賴思歸輕吟一聲,突然撐著坐起來,她抬手順了順頭發,笑了笑,伸出舌尖若有似無舔了下唇角。 下一秒,嚴慕的整只手輕輕一顫,賴思歸含住他的手指,舌尖慢悠悠地舔,勾著桃花眼看他。 腰上的手一下收緊,嚴慕舔了舔牙,身體以更快的速度有了反應。 賴思歸立刻松開他,笑得眉眼媚人,“我贏了?!?/br> 嚴慕禮尚往來含住她的耳垂:“……你的確應該高興?!?/br>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兩人都不好受,賴思歸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頭枕在嚴慕肩上,頭發垂下來,半遮住臉頰,呼吸平緩了很多。 嚴慕抬手,擦了擦她額頭的薄汗,把睡裙給她套回去,不太熟練地將她的頭發捋到腦后,低著頭看了她一會兒。 賴思歸的眼睫濃密,投在鼻翼上,像用畫筆描出一道精致卷翹的剪影。皮膚比初見時白皙了很多,漂亮的唇線微微抿著,嘴角微翹,唇珠粉潤,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觸碰。 嚴慕這么想著,自然也就這么干了。不過不用手,他用嘴,輕輕一觸,舌尖在上面卷了卷。賴思歸“嗯”了一聲,不滿地蹙起眉頭,扭過臉,整個埋進他肩窩,又睡過去。 輕淺的呼吸噴在脖子上,嚴慕的喉結動了動,笑著摸了下她的頭發,抬起眼看電腦。 電腦長時間未用,屏幕自動黑掉,他動了下鼠標,桌面切到之前的微博主頁。放大的正是賴思歸最后翻到的那張照片,臉盲就這一個好處,對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會記憶深刻。 他能分清田美美和王偉志,一個是因為熟悉了田美美的語言行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嚴慕發現王偉志手腕有個顆很丑的大黑痣。 …… “吃過什么大虧?” “獎學金被黑了?!?/br> “……” “……” “還有呢?” “我爸為了她罵我?!?/br> “還有呢?” “……她做偽證?!?/br> …… 這樣就說得通了,難怪她要進銳密。嚴慕掃了兩眼電腦,面無表情地關掉瀏覽頁。 桌上的手機突然嗡嗡嗡震動,他及時拿起來,看了眼懷里的人。 賴思歸的睡眠原來算淺的,難得有一次睡得這么沉,居然沒被吵醒。嚴慕把她抱去臥室,都收拾好,才輕輕帶上房門,出去給人回電話。 手機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起來。沉厚威嚴的長者聲音,正是前兩天在客棧與他聯系的那位。 那頭對嚴慕說:“你發來的東西我看了,很有價值?!?/br> 嚴慕“嗯”了一聲,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室外街燈下的草坪。被打了暗影的整片綠色,像被蒙住面紗的湖面,湖底的真相虛幻縹緲,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夜晚與月色一起沉睡下去。 “經過研究決定,相關部門會立刻成立調查組,等調查令下來,我會安排專人往這個方向調查?!?/br> “江林方面呢?” “海砂這條利益鏈涉及的關系錯綜復雜,盜砂行為如此猖獗,就是某些人的不作為縱容?!蹦穷^嚴厲道,“海砂市場混亂難以監管,正好給他們的地下交易提供了極好的掩護。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偷盜國家資源行為,絕對不能姑息?!?/br> 嚴慕拿著賴思歸寫的那張草稿紙,慢慢把玩,笑了笑說:“既然如此,我對海盛集團的調查工作基本完成,近期就會離開銳密?!?/br> “還有什么計劃?” “我接觸了一個案子,可能會有突破?!眹滥秸f,“還在調查,報告最近就會提交給你?!?/br> “辛苦你了,嚴教授?!蹦穷^語氣緩了緩說,“等事情解決,我該請你喝個茶?!?/br> “我有我的私心?!眹滥街毖?,“林隊,等事情解決,應該我請您喝茶?!?/br> “你的私心會挽救許多家庭?!蹦穷^說。 …… 國慶節第一天天色剛要朦亮,賴思歸就醒了,是被腿上的傷口癢醒的。皮rou愈合得很快,傷口開始結痂,結痂的地方絲絲癢癢,比最初的刺痛難忍。 賴思歸忍著不去抓,一半也是因為手被身后的人扣著,動不了,大概是夜里她就已經受不了,嚴慕把她兩手都摁在枕邊。